汪恩派抱着几本原文书,才刚踏出宿舍大门就撞见柱子旁蹲着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
「早安!」
「……有事吗?」
一早小心脏就被震击,汪恩派本想装作不认识直接越过却被他逮个正着。
「看不出来吗?我在等妳。」脸上扯着孩童般单纯的笑脸,日光把他的黑发染上浅浅光粒,江道尔理所当然地答道。
「你就这麽闲,不用教书?」
昨日半夜睡不着结果手下意识地就偷偷点开他的facebook,许久没踏入,稍微浏览了下,看来没有她存在的生活似乎也很快乐呀。
滑着滑着,意外得知他现在正於高中担任英文老师。
最新贴文底下似乎还有不少学生留言,人气很高嘛。
「今天放假。」他站起身。
不过……原来江道尔竟然搬来附近了,真是意外。
看来他们之间的孽缘很顽固,还没完全结束啊。
本打算喔一声敷衍了事,但她的嘴巴却反而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找我有事吗?」
「妳要去哪里?」
江道尔似笑非笑,答非所问,明知道她正要去上课却故意如此反问道。
汪恩派三两下就拆穿他的诡计,满脸无奈,忍住想翻他白眼的冲动。於是她索性故意回答:「翘课。」
「好,我陪妳。」江道尔很乾脆地点头叫好。「早餐吃了吗?附近有一间三明治店还不错……」
「别闹了。」汪恩派忽尔黯下眼眸,兀自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快离开吧。」最後扔下这句话後就果断走远。
睽违无数时光,他终於能再次见到那个思念多时的女孩,他只是想和她说说话,但……他似乎太不理智了。江道尔轻叹口气,望着她逐渐缩小的背影,眼底流淌着浅浅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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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节课下来汪恩派都魂不守舍的,心不在焉的模样甚至持续到钟声响起都浑然不知。
「妳怎麽了?刚才点名时老师叫了好几次妳都没反应。」下课後,曾坐在邻桌几回的某位女同学走近向汪恩派搭话。
「没事,昨晚没睡好罢了。」汪恩派轻答,扯了扯嘴角。
「是喔。」见她似乎无意继续谈论这话题,她耸耸肩。「那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说完後抬手挥了挥便转身离开。
汪恩派也礼貌地抬手回应,接着旋身步下阶梯。
时序已是秋末冬初,凉风阵阵,枯叶遍地,踏过一步,脚底便随之响起清脆沙沙声。
──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梢的不挽留?
走在金黄色地毯上,汪恩派被两旁盛开的银杏吸引,看得有些入迷,脑中不知不觉晃过这个句子。
「三个小时?妳也太有耐心了吧。」
「毕竟是第一次送他生日礼物,总希望能符合他的喜好……」
两个女孩正巧途经,四周宁静,静得连後头的汪恩派都听见她们的对话。
对喔,提到礼物,她得回送点什麽给严宇植。汪恩派心想。
前些日子严宇植不知怎地,忽然送给她一份礼物。
「封蜡章?」
将红缎带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漂亮又颇具质感的木盒子,像极了〈哈利波特〉中会出现的魔法盒子。
掀起一瞧,深蓝色丝绒上躺着一把古典金属花雕木柄印章,以及几个蜡烛丶封蜡条丶蜡杓。
汪恩派忍不住悄悄惊呼了声,压根儿没想到竟是令她向往已久的封蜡章。
「怎麽突然送我礼物?你……难不成背着我做了什麽坏事吗?快从实招来!」
受宠若惊之际,汪恩派俏皮地眯着眼,怀疑地揪着他,嘴角却藏不住开心。
「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吗?」严宇植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昨天在街上正好看见它,忽然觉得很适合妳,後来又想起上次去诚品时看妳盯着它很久,所以就直接请店员打包了。」
「三八欸,真的要我感动到哭就是了?」
「感动吧?」见汪恩派明明开心却又傲娇地瞪他,严宇植不禁暗自深深感谢起昨日的自己。
那组封蜡章现在放在汪恩派的书桌上,珍惜得连碰也舍不得碰,令她每每经过时总是忍不住多停留五秒。
不过平白收下别人的礼物总是有些过意不去,光瞧那彷佛是匠人亲自打造般的外观也不禁心想价格应该不好惹……
於是,汪恩派便一边走一边开始回忆起最近严宇植有没有提起想要什麽东西或需要什麽东西,直到眼底赫然撞进一幅恰似童话般的画面。
银杏树下,江道尔只身蹲在一只橘毛猫咪前,扯着清朗嗓子对着它喵了几声,像是彼此能沟通般,一人一猫轮流喵喵叫。
汪恩派站在原地,满头问号地眨了眨眼。
灵敏地查觉到身後有道注视,江道尔轻轻侧头,在他转身之际,汪恩派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
她心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