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上空飘来一朵黑色的云。“轰!”黑暗的云层里,似乎有什么伟大生物在游走,动静间撞击出巨大的声响。从地面上望去,黑色下是隐约的赤红,云中生物一鳞半爪地展露,都足以令人心惊。
星宇望着黑云里酝酿地攻势,虽然看不真切,但那熟悉的气息告诉他,黑云里藏着的东西,的确是他所想的红色雷霆。
他紫色的眼眸里有凝重在聚集,握紧了右手中的骨棒,脚尖轻点,凌空跃起。林间的树木在星宇与雪猿的战斗中毁了不少,但这里是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古森,推倒几棵树木之于古森便如破碎几颗星辰之于夜空一般,不痛不痒。不过几个腾挪跳跃,星宇便到了一颗古木的顶端,其间敏捷的身姿,宛如那雪猿再生,堪比天生的丛林游猎者。
星宇静坐在古木顶端,近距离欣赏着深邃的夜空及夜空下那透着一**危险气息的黑云。忽然,他站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黑云及似乎触手可及的星空,冷冷地笑了。握着骨棒的右手上有晶莹的白光冒出,一**地向骨棒里扎去。骨棒上,那原有的裂缝此时已被不知名的力量修补,此时它接受着这白光的灌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变得灼热烫手,吞吐着五颜六色的微光,似是在向那黑色的云层挑衅。
星宇心里计算着时间,在吃过无数次亏后总结出的最佳时间来临之际,他猛然跃起,五颜六色微光萦绕的骨棒向着黑色云层打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古森的外面,那个更宽广的世界里,没有谁敢向着这煌煌天威挑战。他不知,所以他不怕。而若他知,今日便是他的末日。
苍天轰鸣,之后便是雷蛇狂舞。虽然惟有一条,但这并不妨碍它对着这苍茫天地翩然起舞。它扭动着水桶粗细的腰肢,碾压过虚空,然后盘旋起来,对月吐信,倏忽又舒展开来,再度扭曲着起舞。星宇眼睛微眯,冷冷地凝视着着雷蛇的狂舞,寻找着它的弱点,身子还在一跃的作用下飞起,右腕微曲,然后舒展,却正好打在了刚舒展的蛇身上。“咝!”虽然是死物,但雷蛇却仿若活了一般发出了惨叫,它细长的眼睛瞬间怒睁,张开不算巨大的雷口,向着星宇吐出一道红色闪电。然而,他并未注意到,那黑云在吐出一条红色雷蛇后,依然黑得浓郁。
星宇微微侧身,避过这一记电芒,但悬空的身子却不可逆转地往下坠去。红色雷蛇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还来不及再次向天地炫耀它的舞姿,便摇头摆尾地追了下去。
在半空中星宇身子微弓,双腿略曲,右手将骨棒掷于不远处,甫一落地,便立刻前侧滚翻,整个过程中双手交替着快速拍了几下地面,希求最大程度地减小冲力,接着迅速站起,右手快速抄起落地的骨棒,护于身前。
听见头上近在咫尺的呼呼风声,星宇抬头,还来不及舒缓有些疼痛的双手,便已看到在眼眸中极速放大的红色雷蛇。
红色雷蛇仅是盘旋在星宇头上三丈处,蛇口再张,一道红色闪电喷出,向着星宇落去。
这一次的对付,星宇倒显得有经验了许多。右手上白光骤现,向着骨棒一**涌入,立时骨棒再次灼热烫手,向上挥出,正好挡在了红色闪电的必经之路上。脚尖一点地面,便又一次跃起,手中骨棒已然敲碎了闪电,此时挟着微弱的风声,向着红色雷蛇抽去。
红色雷蛇再度惨叫一声,向着黑云游走,星宇自是不肯放过如此机会,才触地的双脚再度发力,将乘胜追击的意蕴诠释得淋漓尽致。
“轰!”黑云里,又是震天的声响传出,同样的红色雷蛇扭动着身躯,向着同伴驰援而来。而当第二条红色雷蛇出现后,黑云才渐渐变淡,散去。
星宇面色微变,心里暗骂苍天的不守规律,却是不在恋战,很不光辉地向古森密林里躲去。与此同时,逃窜的红色雷蛇见到同伴的到来,立刻调转身子,耀武扬威地向星宇追去。
这一跑两追,一幅奇异的景象顿时出现:白袍的年轻人在向前跑,接着一头扎进古森密林;一条红色雷蛇摇头摆尾地游过虚空,穷追不舍之下,身形也很快被树木吞没;而另一条居高临下地靠近树林后,却是在天上逡巡,犹豫着要不要追进树林。
待进入树林后,星宇边跑还不时在不同树木上拍上一两下,而当跑了一段路后,他转身,骨棒再次灼人,向着红色雷蛇迎头击下。
红色雷蛇第三次受此重击,吃痛之下便想转身,但在无数的树木擦挂消耗后,却已然虚弱无比,还不待游出一段距离,便被星宇消灭。
红色雷蛇死后也不“安分”,纯净的雷芒涌动,向着星宇扑去,最后化为了星宇衣角的一缕红色花纹。
到了此时,战斗便可算尘埃落定,那另一条红色雷蛇在孤掌难鸣的情况下,被星宇消灭。
至此,星宇的衣角已经有了七缕红色花纹,隐隐间,花纹互相勾连成一道红色闪电的形状,那都是在每次消灭红色雷蛇后纯净的雷芒印上去的。
骨棒、干燥的树木皆不能导电,但却都可以消耗红色雷蛇的凶威,正是基于这点,星宇才避过了被雷蛇雷得里嫩外焦的下场。而这些,都是星宇五次被雷霆玩弄后的感悟。
在这次高度紧张的战斗之后,星宇终于是能放下骨棒,安稳地坐下身来,喘口粗气。在坐下之时,他还不忘习惯性地拍拍地面,然后无奈地看着满手泥泞。再歇息一会儿后,他内心深埋的一个想法,却是不可遏止地冒了出来。
星宇伸出右手,一道透明的光在他手上凝聚,然后渐渐化为一把剑的形状。
这却是出自于那浮现眼前的片段中那本古老书册的指引,。
那里的文字明确地说明,当经历过四次天劫后,应劫者便可以凝聚出书中最基础的“曜技”——无象之剑,而当经历第六次的天劫之后,便可尝试用现实中的器物将无象之剑铸为有形之物。
天劫曜技什么的,星宇不是很明白,但他结合自身考虑,便认为天劫就是那煌煌天威的考验,至于曜技,大概便是一种高级的战斗方法。
这些小问题自然不会困扰他多久,但当他经历四次考验,兴冲冲地凝聚无象之剑时,却是悲剧地发现即使把自己累得死去活来,也没法像书上说的那样,凝聚一把透明的剑出来。
此时他眼见大功告成,便好了伤疤忘了疼,默默地念着书中那几句深奥的话,“无象之剑,以有形之体换无象之躯,方可……”仿若这样可以提高他的成功率。
星宇左手将丢在一旁的骨棒捡起,细细地凝望着坑洼不平的棒体,看着袅袅浮动的青烟,脸上却没有一丝伤心的神色。右手的无象之剑往前送出,左手骨棒缓步向前,他鼻子上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无比焦躁地等待着即将出炉的结果。
“啪!”清脆而微弱的声音自两者交界处炸响,但落在星宇耳里不啻于又一次煌煌天威的轰鸣。他无比失望而有一副理所当然地看着出炉的结果——无象之剑安好,而骨棒已经腰折。
本着苦心人天不负的想法,星宇休息了一会儿后,再次尝试。这一次他小心了许多,左手白光涌动,骨棒再次变得灼人的同时,也拥有了一份靓丽光彩;而右手无象之剑的光芒减弱许多,变得黯淡。一时两者的对比,便如皓月于萤火。
这一次的接触,远不如上一次来得激烈。交界处,两者的身躯放出柔和的光芒,缓缓交融。然而就在星宇暗自窃喜之时,又是“啪”地一声惊雷炸响,他的梦想再度破灭。“咔擦!”但令他伤心地显然不止这点,又是一道不啻于煌煌天威轰鸣的轻响,骨棒满身裂纹,行将就木。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在经历无数次失败之后,星宇看着被炸得只剩一点碎片的骨棒,心里一阵悲痛。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无象之剑再度前送,而左手的骨片随之迎上。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坐在光秃秃的映着惨白的光的林地中的星宇举起了右手中的散发着别样光芒的无象之剑——光芒的名字叫黯淡。
“妈的!”他恨恨地将剑摔于地上,脸上满是沮丧的情绪。经过无数次尝试,他近乎将身边的一切有形之物用上,拔光了身前一丈处的所有草,砍了离自己不远的几棵树数剑,将所有稍大些的古片都变成了骨粉,洒在自己身侧,若不是身上的白袍怎么也撕扯不动,想必他现在也衣不蔽体了。而如今他唯一的成就,便是将无象之剑弄得更加黯淡,弄得更加接近于虚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