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阴山山脚下,密密麻麻的驻扎着一大队的秦帝国人马,操场上两方人马正在模拟厮杀,其中一方六人一小组,六小组为一小队,六小队为一大队,层层结合,运转起来好似是一个大磨盘一样,只要敌人一经陷入其中,就会被磨成粉末;另一方人马恰恰相反长长的队伍左右摆动像一条巨蛇一样,蛇头巨口中好似是有无数的毒牙利齿,蛇的腹部时粗时细像是吞咽消化东西一样,尾巴灵活之极,头腹尾各成一体又各有联系,攻守兼备。
两方人马均气势如虹,斗得热火朝天,士兵头上都汗渍密布,又被空气中腾起的尘土粘连,都灰头土脸的,汗液不停的在脸上的尘土上冲出一道道的沟,又不停的被新的尘土填满,虽然如此,可是每一双眼睛里都泛着激昂的情绪,那是无数的胜利浇灌出来信心,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无所畏惧的豪情,这样的军队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只要握在对的人手里,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营地的中间位置,最大最显眼的那个自然就是此次带兵的蒙恬将军的军帐了,此时帐帘大敞着,门口两个卫兵迎着太阳依然精神奕奕,帐里却传来的时断时续的呼噜声,一个穿着薄衫,身形高大,长相俊美的将军靠在座椅上睡得正香,两腿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桌子上面的地图因为两只鞋的关系沾上了数枚草屑,那地图正是匈奴境内的山河地脉图,这位将军左手抚胸,垂在下面的右手上还拎着一个酒壶,酒壶已干,铺在地上的毯子上有一滩水渍,估计是酒壶已空的原因了。再细看这将军的面庞,虽然俊美,可是两腮上硬硬的很长时间没有修剪的黑的闪亮的胡茬子仍然为他增加了几分的狂野,双眉细长的有几分女人的柔情,左眼下有一条细细的伤痕,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了,柔情与狂野,这样对立的感觉在这个人脸上又如此清晰的表现出来,他长得很纠结,纠结的很俊,很美!
太阳当空照的很猛烈,一身着灰色铠甲的人匆匆的向着将军的大帐快步行来,常人的身形,脸色通红,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那是他本来的脸色,红的像熟透了的大枣,八字胡,嘴唇奇厚,长相确实不怎么让人恭维了,他一边快步的走一边大声嚷嚷着:“大将军~~!不好了~!”走到门口却被两边的卫兵拦住了,其中的一个卫兵说道:“大将军在休息,请容在下禀报一声!”红脸的汉子急了,说道:“军情紧急,怎荣耽误,快!要快!”
帐里面这位睡得正香,突然被外面的叫嚷声惊吓到,手中的酒壶一下没握住落到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碎成几块,酒壶摔碎的声音太过突然,这位又被第二次惊倒,腿上本能的一绷紧,这一下不要紧,座椅一下向后翻了过去,将军摔了个仰八叉···
将军淡定的很,慢慢站起身来,理了理头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拉着长音说道:“蒙桩你个没出息的样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镇定,冷静,要有大将之风啊,否则两军对垒之时,怎么应对突发的状况啊!”
红脸汉子蒙桩心中不忿:“也不知是谁刚刚惊得摔个仰八叉!”不过他没敢说出来,道:“禀告大将军,我方五万先锋队伍被匈奴骑兵突袭劫营,冲的粉碎,现今只回来不足千余,先锋将军蒙乾仍然不知死活,没有消息!”
两边的卫兵得到将军的示意,将蒙桩让进帐里。
蒙恬颇感意外,说道:“哦?五万人马不是小数目啊!匈奴用了多少人?”
蒙桩回答道:“听逃回来的人说,是不足一万的骑兵,不过个个以一当十!”
“自大王称帝之后,蒙乾就投靠到二王子和赵高那一派,平时不服我管,虽然疏于练兵,按理说战力还有几分我的气势,这匈奴人竟然如此厉害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蒙恬说话到此,双目中突然精光一闪,好似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似的!
蒙桩听话到此嘴角一撇,心想道:“那个榆木脑袋的蒙乾这样被当先锋送了死,还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啊!”心中暗自提醒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说:“匈奴人不足一万的人竟然敢挑衅我数十万军队的威严,我们这就大军压上,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蒙恬一翻白眼:“匈奴人虽然厉害,可是仍然没被我放在眼里,不用说三十万的军队,只要我手中有两万精锐,就能屠尽匈奴人,可是我现在愁的很啊!”
蒙桩嘻嘻一笑:“大将军是愁匈奴灭掉后就没有仗可打了吧!”
“你小子还算是把握住我的几分心思啊!自大王称帝后,四海之内未有不安,我们身为军人,用处越来越少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有如此铁甲雄狮,如若对手太过弱小,未免太显无趣啊!”蒙恬晃了晃脖子,好像刚才摔得不轻,竟然传来卡卡的响声。
蒙桩恍然大悟,原来呆了这么些年,大将军是闲的厉害啊,大王这次的任务竟然被将军拿来找趣儿了,虽然如此,可是蒙桩丝毫没有认为蒙恬是在胡吹大气,随着大将军东征西讨,他对将军的本事极为的崇拜,在他的印象中,无论对手多么的强大,大将军总是可以谈笑间就可以灭掉对方,顺着思路分析道:“那个呼衍部落虽然号称草原第一大部落,却也不够咱们塞牙缝的,等他们联合另外两大部落,也勉强够一盘菜了!”
蒙恬喝了口茶水,咕嘟咕嘟的在嘴里漱了漱口,吐掉后嘀咕道:“呼衍部?是不是他们的大王子在月氏那里做人质呢?那就···那就···”
还未等蒙恬把话说完,蒙桩就道:“咱们派一队骑兵,扮作呼衍氏族的样子偷袭月氏的商队平民,月氏一怒之下,一定会杀了呼衍部的大王子,呼衍部与月氏结仇后,两方定然不死不休!”
蒙恬手一指蒙桩,说道:“好!好主意!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也不枉我这么栽培你了!就这么办了!一切你去筹措!”
蒙桩对大将军心服口服,这计策早已大将军心中,只是给足暗示让自己说出来而已,本来就红的脸更红的有点发紫了,道:“好!我这就去办,一定装跟真的一样!属下告辞了!”说着就要退出帐外。
“慢着!我这里酒空了,你问问后方补给,这可是军情大事,他们怎么这样拖拉呢!”行军途中饮酒乃是大忌,这厚脸皮的大将军还真好意思说出来!不过这已经是蒙家军的不成文规定,在蒙家军中,将军饮酒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一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醉酒将军,一个不喝酒却只能打败仗的将军,哪个比较好?毫无疑问是前者!更何况蒙乾将军战场冲杀之时向来身先士卒,而且从不抛下哪怕一个兵卒,这样的个人魅力当然征服了整个蒙家军上下。
听到自家将军这么无耻的话后,蒙桩嘴角狂烈的抽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口大骂一样,蒙恬兴趣十足的端详着这个部下的全部面部表情,在无仗可打的岁月,这个可能是唯一的兴趣了,习惯了,改不了了啊!蒙桩终于呼了口气,道:“我这就去催一催!”
“军令啊!你可别忘了啊!没事就下去吧!”蒙恬憋住心中狂烈的笑意。
蒙桩拱了拱手退了出去,军帐中随后传来豪迈之极的大笑声,笑到一半好像被呛到了,咳嗽了半天,一边咳嗽一边笑,门外守卫虽然已经习惯了这啸声,毫不意外,可是那强忍住又不停抽动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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