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萧瑟地狂风正肆无忌惮地撕扯着夜幕下的一切,尖锐地呼啸声,震慑心魂!
月光也黯然失色,悄然躲进了厚厚地云层。
而从黑暗的尽处间或传来的忽高忽低的野兽怒吼声,使本是冷漠地深夜更添了些许的空灵。
夜幕下,一座用山石堆砌地小屋里却不合时宜地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凛冽地寒风似是怒到了极处,狂啸着冲击着木窗。
门扉轻合,窗子却还有一半敞开着,山间风雨悄然而至,雨丝飘飞,在窗台上慢慢凝结成水珠,悄悄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
肆虐的风,将窗子摇动,在这静默的雨夜里,发出“吱呀”的声响。
灯光下,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书籍,只是浸入地丝丝冷风让他偶尔哆嗦了下身子。
琳娜怜惜地看了看儿子,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关紧木窗后,转身拿了件毯子轻轻披在了子然的身上,小子然似毫无察觉,仍旧目不转睛地读着手中那本厚厚地书籍。
火炉上的水壶鸣了起来,琳娜盛了碗水放在小子然面前,无限关爱地说:“子然,来喝口水暖下身子。”
子然醒觉,放下手中的书籍,望向面前热气腾腾地水,立刻露出了童真的笑容:“谢谢母亲!”
琳娜抚摸了下子然的头:“乖,小心点喝,别烫着。”继而拿起针线缝补起衣服来。
“母亲,”子然喝了口水后,把碗推到琳娜面前,“您也喝口吧。”
琳娜把目光从手中线移到了子然的面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母亲,您都缝补了十七件衣服了。”趁琳娜喝水的空当,小子然数了数补好的衣服,声音里充满了惊羡,却又分明夹杂着厚厚的敬爱。
琳娜拾起针线继续缝补着:“是啊,明天把衣衫送还后,会拿到不少工钱呢,回来给你炖肉汤喝好不好?”
子然眼睛顿时一亮,但瞬间又恢复如初,小手慢慢握在母亲的双手上,轻轻摩挲着说:“不,母亲吃什么,子然就吃什么,只要和母亲在一起,子然认为就是最幸福的事,只是为了子然,让母亲受苦了。”
琳娜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你慢慢长大,也是母亲最幸福的事了,怎会感到苦呢。”
子然用力点了点头:“请母亲放心,子然会很努力,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看着子然那充满自信却又童心未泯的眼睛,琳娜一笑:“母亲相信子然会做到的,在咱家,子然可是唯一的男子汉,是咱家的顶梁柱呢。”
子然挺起小小的胸脯开心地笑了起来,把手中书籍递了过去:“此书我已读完,请母亲出考题吧!”
琳娜稍感惊讶,子然阅读书籍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父亲留下的书籍已快阅读完了,没了书籍该如何办?难道……难道现在就要把那本书传给子然么?
“怎么了母亲?是有不舒服么?要不您休息吧,日日观母亲缝补,子然也耳濡目染地会了些缝补技巧。”
说着就要拿过针线,琳娜忙制止并声势严厉起来:“学这个作甚?难不成要一生只做个裁缝?”
“母亲勿怒,子然知错了,请母亲切勿生气,子然没有丝毫懈怠之意,只是怕苦了母亲。”子然急忙缩回双手,低头不敢再做言语。
良久,琳娜语气温和下来:“母亲是希望你未来可以过得好些,能理解母亲的想法么?”
子然点了点头,其实作为小孩子,子然的思维本就比较简单些,且又过惯了清苦的日子,有母亲陪在身边,子然本就觉得这种生活简单快乐,还会有更好些的生活么?
若果真有,倘若没有母亲陪在身边,我宁可不要!子然内心想道。
琳娜却并未观察到子然内心的想法,只是继续说道:“王国里王公贵族们有钱有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招手风来挥手雨去,生活何等的高不可攀;母亲虽不期望你能平步青云,直达高峰,但若勤学苦练,修习成高级别战士抑或魔法师,将来报效君王,也能光宗耀祖,亦不枉费我的一番心血。”
子然挠了挠头,一脸迷茫地小声询问道:“母亲,何为高级别?战士和魔法师级别却是如何划分?”
琳娜解释道:“战士的级别分为:星级(初期、中期、后期)、月级(初期、中期、后期)、炫级(初期、中期、后期)及帝级,魔法师亦然。”子然恍然地哦了一声。
“你可知现今我们特洛王国达炫级战士或魔法师者有几,而帝级强者又有几么?”琳娜话锋一转地问道。
子然默然地摇了摇头。
琳娜轻语:“听咱们小镇里波尔大人说,现今王国里炫级战士不足百人,魔法师也仅十数于人。”
“那帝级强者呢?”子然好奇询问道。
“达至帝级者,迄今为止仅仅五人而已,五人中仅一名为‘杰贝尔’者是帝级战士,余者尽是帝级魔法师。”琳娜解释道。
子然心下不解,便道:“达炫级者本是战士远多于魔法师,为何达至帝级者,却是仅一名为战士呢?”
琳娜也是眉头一皱,不甚确定地说:“波尔大人似是说过,战士仅是修炼身体的强横,多为外在功夫,以修习斗气为主,故此易于入门,但因人体的构造受到限制等问题,修至炫级者已然达到人体承受的极限,如若没有药物辅助及超绝的忍耐力,是无法达到帝级的,但凡修到帝级者,身体内部构造则会得到前所未有的优化与重新组合,可谓是脱胎换骨!而魔法师则要纯靠冥思与悟性了,入门却是极有些难度,可一旦入门,靠着药物辅助与天赋,加上不间断地冥思修炼,在机遇巧合时,极有可能达到帝级,魔法师可于星月级时修行飞行术而飞行,而战士只有达到帝级,才可依靠驾驭斗气飞行,但无论战士抑或魔法师,只要达到帝级,均能寿命无限延长,长生不死呢。”
子然听得似是痴了,思绪已然飞到了无限的遐想之中。
琳娜待子然回过神来,拿起面前的书籍道:“即是书籍看过了,那母亲就代你父亲考你几个问题。”
子然开心地咧了咧小嘴说:“请母亲出题。”
“何谓宠辱若惊?”琳娜问道。
子然接道:“宠为上,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作何解?”
子然沉声:“此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琳娜点了点头:“何谓贵大患若身?”
子然纳气吐声,信手拈来:“其所以有大患者,为其有身,及其无身,其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琳娜并未停止:“域中为几大,而人居其数为?”
子然略一沉思:“书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故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王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治国何解?”琳娜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子然狡黠一笑:“治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琳娜见他对答如流,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子然果真聪明善学,他日有成,也算了了你父亲的愿望。”
子然恩了一声:“待子然学有所成,定会查明父亲的下落,给母亲一个交代。”
琳娜对其父的下落却已不抱希望,只道子然是随口一说,也并未放在心上,点了点头道:“恩,子然知孝为先,母亲很开心,夜已深了,去睡吧。”
子然却拉起母亲的手道:“母亲也要睡,子然突然很想和母亲一起睡。”
看着子然俊秀的小脸,如此的可爱,琳娜母性使然,便放下了针线……
风雨飘摇,苍冷如冰。
石屋内却充满了温馨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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