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名叫马中求,生于1979年12月。今年2009年,他正好30周岁。这是一个尴尬的出生时间。跟70后在一起人家嫌他小,跟80后在一起人家嫌他大。 老马不喜欢热闹。他常常独处。他是一个爱思考的人,也就是,别人眼中的呆子。老马是爱读书,可他看起来又不像个书生。他长得虎背熊腰,身强力健,再加上皮肤黝黑,面部粗糙,怎么看也跟文弱、斯文之类的书生气质搭不上边。阳光明媚的下午,同学们常见马老师一个人背着脚靶、拳套往树林里走。
不好说老马喝不喝酒,因为每次同事聚会酒场,老马总是回避。可又常有人晚自习之后在树林里见他一个人拎瓶白酒对瓶吹。
老马是教语文的,偏偏他对英语钟爱不辍,尤其喜欢美国和美国的文化、制度。中国学生们不喜欢他老是说美国如何。
他来自农村,可他不会干农活,不想当农民。他喜欢城市,可他买不起一套房子,也就在城市安不了家。
他喜欢美女,可他本人又老,又丑,又穷,又黑。
一言以蔽之,马中求似乎是一个生活在矛盾中的窝囊废,一个被命运大神玩弄的苦逼男,一个早晚会精神分裂的可怜虫。
这晚,老马又一个人坐在小树林的深处喝闷酒。
“马哥,发什么呆呢?”
老马扭头一看,是自己非常得意的学生陈超。陈超来自遍地老板的温州,家里非常有钱。
“这样喝酒多没意思!跟我走!”陈超不由分说,拉着老马直奔校外的“青涩年华”ktv。
昏暗的灯光下,四个小妞儿扭来扭去,杯盘伺候。音响调好,陈超点了老马最爱的那首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咂着百威,听老马低沉地唱。
“曾经以为我的家
是一张张的票根
撕开后展开旅程
投入另外一个陌生
这样飘荡多少天
这样孤独多少年
终点又回到起点
到现在才发觉
哦
路过的人我早已忘记
经过的事已随风而去
驿动的心已渐渐平息
疲惫的我
是否有缘和你相依
疲惫的我
是否有缘和你相依……”
一曲终了,众人齐声叫好。
来前老马已经喝了七分醉。既然来到这万恶的腐朽地带,老马也不想藏着掖着了。他跟陈超各挽两个小妞儿在腋下,一杯接一杯,直喝到两眼发飘,眼里带火。
欲火。
陈超一看马老师下面硬起来了,找个借口就出去了。一会儿门又重新打开,进来的不是陈超,是两个学生妹模样的女服务员。两个小姑娘打扮清纯,但身材还是极度风骚。两人故意扭着小屁股,撩拨马中求。
马中求一把拽过来一个拉进怀里使劲儿揉捏。
“陈超呢?”马中求把头埋进一个性感小妞的胸部,迷迷糊糊地问。
“陈超怕你不好意思,他到隔壁房间爽去啦!”
马中求觉得这个女的声音好熟。睁眼一看,妈的,原来是徐寒茹!一身风尘气的女生,突然跑到夜总会里装清纯,还真他妈不容易认出来。他知道徐寒茹是个骚货,但还想不到她到了在外面卖的程度。马中求一下傻了。张口欲言,又止。
“他妈的,硬都硬了,还装什么君子?马老师,我就是徐寒茹!少他妈跟我装了,你不经常幻想我吗?来吧!”
“**!是你找人打我的吧?老子今天**死你!”
“那就来吧!别他妈光说不练!”徐寒茹半躺在沙发上,两腿一叉。
马中求一招饿虎扑食,飞身扑上。
x○x○x○x○x○x○x○x○……
马中求终于破处了。
他爽极了。
原来那个事儿真的很爽!
唯一的遗憾是,感觉不像是他干了徐寒茹,像是徐寒茹把他给干了。
他太嫩了。
穿衣服的时候,徐寒茹点起一支细长的香烟,扔给马中求一支。中求不吸烟。但他接过来了。那是台湾产的520。妈的,烟嘴里还有中空的红心!
徐寒茹坐在那儿,吐着烟圈,瞅马中求一眼,笑两声,再瞅一眼,又笑两声。
中求清醒多了,匆匆穿衣服。“出去之后谁也不许乱说!”
徐寒茹还是坐在那儿,呵呵笑他。
离开“青涩年华”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穿学生装的女服务员很像一个人,吴隐春。但那女孩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了。马中求觉得是自己头晕眼花。宝贝隐春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他推门走了。
吴隐春是马中求痴恋的女孩子,也是他的女学生。
吴隐春一连两天没来上课了。同宿舍的人说她发了高烧,不吃不喝,蒙着被子谁也不见。
马中求听说这件事之后,觉得很蹊跷。
难道我那天晚上在“青涩年华”遇到的女孩真是隐春?难道她是见我干那种事伤心了,生我的气?不对。应该是她被我看见,羞愧了?她又没干什么事,何愧之有?难道她真的也是干那种事的?唉,妈的,看来肯定是因为这个了!
下午2:30。马中求瞅准这会儿学生们该去上课了,找宿舍管理员打开了吴隐春宿舍的房门。他轻手轻脚走进去。
吴隐春正躺在墙角的上铺。她没有蒙头。兀自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人来了也不扫一眼。中求看她头发散乱,目光呆滞,面色苍白,床铺狼藉,心里好难受。
“隐春,我是马老师。几位老师托我来看看你。大家怕打搅你,就派我一个人代表了。你怎么了?看医生了吗?”
吴隐春不答话。把流泪的眼睛轻轻转向靠墙的里侧。
马中求把手里的几袋水果和补品放到书桌上。“隐春,同学们都在等你回去一起上课。下下个周末,咱们2班的春游,你还要来呢,你不来大家都玩不开心的。你知道老师一直都很喜欢你。你那么上进,那么要强。现在你这个样子,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要交待你,不管多伤心,都会过去的。车轱辘连轴转,下了坡就是上坡。”他顿了顿说,“有人托我捎样东西给你,你自己看看吧。我走了,隐春。保重!”
门轻轻地吱嘎一声。马老师走了。吴隐春许久才抬起头来。枕边多了一封信。封面空白。那就拆开看看吧。
“隐春:
见字如晤,我是中求。
我知道你现在的状况。我心急如焚。他们不了解你怎么回事,我知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真切地,勇敢地面对我。我们的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也不准备公开它。你觉得很丢人是吗?我只是觉得痛心。当然我不该去那种地方,即便我说我情非得已。
你一定认为你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对吧?我从同学那里大概知道了你的家庭处境。爸爸酗酒,脾气坏,继母不疼你,对吧?痛苦如果拿来和朋友分担,你就只剩1/2的痛苦;如果拿来和爱人分担,它就只剩下1/4。
你知道我爱你的,对吧?你一定不止一次逃避我灼热的眼神。不用再逃避了。我就在这里,触手可及。
教室里你种的滴水观音,这几天我在帮你照理。但是说来也奇,她不滴水了。难道是转移到你这里来了?你不要掠人之美啦,把她的清泪还给她!
你的真诚的
马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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