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好汉儿

第三章 瓦官寺招兵买马 十字坡广惠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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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官寺地属郓州府寿张县,北有大名府,东有东平府,东南是青州,还有往西南去东京开封府的道路,确实是个收路费的好地方。但东边六十里有桃花山,西南十余里又有赤松林,若是没有实力却也是难成大事。

    却说石赞三人送走了鲁智深,回到瓦官寺便商议起来。此时当务之急自是要壮大实力,但又不宜引起官府注意,于是决定由史进去找些光棍儿村汉,或是流浪英雄,只要愿意来入伙的,便都收容,另外又着落崔和尚修缮寺院,再找些僧弥,好做个门面遮护,而石赞则负责把寺里财物整理出来,再把山前村的寺田重新规划好。

    待得诸事议定,各人便去忙碌。不几日,瓦官寺便有了新颜,史进也招来百多人入伙,石赞命名为“好汉勇”,并专门雇了村妇们裁了衣装,胸前背后各是一个“勇”字。

    之后每日里石赞便带着“好汉勇”在山路上奔行,早也十里,午也十里,晚上又是十里,大概是石赞方法有些超前,众人不明所以,于是不几日的功夫,便开始有了怨言,石赞于是召集了众人,问道:“‘武经’有云: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大家可知这气是什么?”众人俱都茫然。石赞便自答道:“气是一种性命能量,气强则能久战而力不弱、神不疲。如同托举大石可以增长力量,这奔跑便可提升气质,咱们将来都是要刀口上谋食的,众位兄弟怎可懈怠?”

    之后石赞规定每日饭食里都增加肉食,加上石赞所说的作用也渐渐显出成效,众人便也用心训练不再叫苦了。石赞又仿照后世的单杠安置了许多器械,每日里督促众人最大限度的做引体向上锻炼臂力,又做腹部绕杠锻炼腰腹之力和平衡感,甚至还增加了后世的军姿和队列训练,好汉勇日渐成型,自此瓦官寺渐渐有了气象。

    忙起事来最容易忘记时间流逝,有所觉时已是一月之后,这一日石赞忽想起一件梦中得知的紧要事,却是那在孟州十字坡被孙二娘药翻的好头陀,算算时间,武松去二龙山时,孙二娘说是两年前坏的头陀性命,可不正是政和四年这一段嘛。

    前生读水浒时便常为此人扼腕叹息,这一生倒是有望能救下其人,也能使瓦官寺多一条真好汉。有了心思,石赞便急几收拾了些银两做盘缠,绰了朴刀,又告知史进与崔和尚二人一声,叮嘱莫要多事,且把寺里好生经营,便离寺奔西而去。

    水浒书中并未有言明头陀出身,也没有讲到头陀身死的来龙去脉,不过前生细查过资料的石赞却知道些信息,虽暂时还不能确定,却也算是可以利用的蛛丝马迹。据说这头陀是少林分院——屏风岭少林寺的头陀僧,法号广惠,双戒刀是得自少林总院真传,所以石赞推测头陀遇难前正是在嵩山少林寺学艺,而在十字坡遇难正是艺成要回转郴州屏风岭的路上,只是屏风岭在湖南郴州,嵩山少林所在的登封在河南,而孟州十字坡却在河北,这着实让石赞迷惑不解。

    因不知事情发生的准确时间,石赞害怕晚上一刻便没法挽回,所以本着赶早不赶晚的态度一路疾行,路过东京也不曾入城去与智深招呼,如此这般晓行夜赶,不十日便来到嵩山脚下,又径向少室山行去。

    河南少室山山势颇陡,山道却是一长列宽大的石级,规模宏伟,是唐高宗为临幸少林寺而开凿,共长八里。石赞委折而上,只见对面山上五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再俯视群山,皆如蚁蛭。顺着山道转过一个弯,远远便已能见到黄墙碧瓦。

    石赞立在山路上,遥望着宏大的寺院群,有些发愣,眼前的少林寺与梦中那时的相比规模虽有不如,却也已经不容小觑,毕竟已是得了唐太宗封赐的名寺古刹。

    到得寺门前,便有那知客僧人迎上。石赞便也直问道:“大师有礼了,不知可有一位广惠师傅在此修行?”僧人应道:“有的,有的,施主原来却是师叔故人,稍待片刻,这就去请来师叔。”

    石赞听得,便知道来得不迟,心中甚喜甚慰。

    过不多时,就见先前僧人引着一人前来。这人却是一副好身躯,也是八尺身高,肩宽腰窄,两膀子俱是力气,僧衣鼓鼓,却不知吃斋如何吃得出来;细看样貌虽是平常,却透着几分英豪气概。

    来人见石赞只顾打量自己,便先开口问道:“施主因何寻我?”

    石赞自然不能说我是来救你性命的,只说:“在下石赞,金陵建康府人士,听闻屏风岭少林分院有位得了戒刀真传的广惠师傅在此,是位好汉,遂来结交。”

    广惠听得,却以为石赞是来挑战的,也不以为忤。少林武功此时便已经天下闻名,每年都有人前来拜师学艺,更有许多外地武师前来挑战扬名,而广惠所在的罗汉堂,做的便是这门接待外来武师的行当,所以并不排斥和人切磋。

    广惠便引着石赞到了一处演武场,又去取了一双戒刀立在场中,石赞一见这才知道生了误会,不由苦笑,不过心中却也跃跃欲试。水浒书中没有头陀的直接描写,但是石赞知道这广惠一身本领着实了得,绝不比梁山上陆战第一的武二郎逊色半分。石赞沉下异样情绪走入场中,将朴刀一摆,便与广惠战到一处。

    广惠得了登封少林的戒刀真传,双刀舞起攻守互补,步法身法相得益彰,又兼着少林武功刚猛无铸,广惠的每柄刀上都力道十足,若是一般好汉必是难以应付。而石赞在瓦官寺里大半月的时间,经过梦中所得的方法锻炼,身体素质提高很多,力气更是大有增强,并且通过勤奋的习练和近月时间的沉淀,功夫也是精进不少,此时相斗却丝毫不落下风,直斗到五十合上下,双方仍是力不弱,势不落,反是越斗越是精彩。

    又过了三十合,广惠却是卖了一个破绽,欲引石赞欺身来进,也好依仗双刀灵活建功,却不知石赞也有绝招,方一欺身,便撒了朴刀,拳脚功夫一用出,便见浑身都化作了武器,不几招,广惠便被一式八极贴身靠撞飞出去,嘴角流下血丝,却是伤了。

    石赞忙赶将过来相扶,道:“却是大师本事太硬,在下收不住手,见谅则个。”

    石赞还是留了力,所以广惠受伤倒也不重,几个呼吸间脸色便恢复过来,然后开口道:“施主好武艺,只论刀法这寺里我算是最高,却也胜不得你,而施主的扑法更胜刀法,我却是输了。”

    石赞朗朗一笑,道:“大师莫不是真以为我此来是为扬名?真人面前不言假话,这次前来,本不是来争输赢,确实只为结交。且另有一事相托,如今我安身在郓州寿张县辖下瓦官寺,那里却是没人主持,不知大师是否愿往?”

    广惠却是没想到石赞会是来邀自己去主持寺院,愣了片刻,面上显出难色,却还是开口说道:“谢过施主美意,然寺里已做安排,不日贫僧便要去盘山北少林寺掌罗汉堂,却是无法随施主去瓦官寺的。”

    听了广惠的推辞之语,石赞却是豁然开朗,所谓的盘山北少林寺据说是唯一一座被嵩山承认的分院,位于蓟州盘山,从登州少室山若去蓟州,却是从孟津渡过黄河更是方便,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广惠会出现在十字坡了,原来却不是要回屏风岭。石赞略一思量,此时却是不好开口告知十字坡的劫难,只好先去十字坡上等候,结了善缘,日后也好拉拢,想那蓟州是多事之地,不多久便先后被辽、金攻占,广惠也是无法久待的。

    石赞不再久留,下了少室山便一路向西北而行,过洛阳直达孟津渡,渡过黄河之后,又沿河而下到了孟州城。自此之后一段日子,石赞便只等广惠行经十字坡的时刻了。这一等便是月余,时间已近五月,这一日石赞终于看到一个头陀进了孟州城,穿的是一领皂布直裰,腰间紧着一条黄绿色穗绦,头上顶着铁界箍,脖颈上挂着的正是那串由一百零八颗人顶骨做成的骇人数珠,手中还提着一个沙鱼皮鞘子,内里插着那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凶戒刀,此人正是广惠。

    石赞便缀在后面,先后出了东门,又跟着走了半日。晌午十分,正到得十字坡上孙家酒店。广惠进了酒店,石赞却隐在远处看着。

    因少林武僧助过唐王,被封赐为“五荤和尚”,却是不戒酒肉的,石赞便见到孙二娘给广惠上了好大一桶酒水,广惠却也不拒,只管向口中倾倒。喝不几碗,便察觉不对,抽出戒刀便要去杀人,踉跄间却已身不由己,反被孙二娘踢倒在地。

    几个伙计上前正欲捆时,石赞闯将进来,也不杀人,只将冲上来的拨弄得东倒西歪,又把广惠背在背上,夺门而走,店内众人被石赞惊住,却不敢追。

    石赞背上伏着头陀,却行走如常,直走出二十余里,远远见到有一簇人家,石赞便来相投。村口处正有一间茶水铺子,石赞便买了些吃。石赞心中自有考虑,便也没急着唤醒头陀。却说这孙氏蒙汗药确实厉害,直到傍晚十分,广惠才醒转过来,口中直问:“我却是死了吗?我却是死了吗?”石赞便递了碗茶水过来,又说道:“行走江湖怎可大意,下次再有疏忽怕是就真要死了。”广惠抬头看时,见是石赞,便来剪拂,又听石赞把当时情景一一分说,甚觉惊心,心中更是感激。石赞此时只为结交,便也不说其他,见天色已晚,两人也不再赶路便于村里找屋住下。

    翌日,石赞叮嘱些行走江湖的事宜,这便要回瓦官寺去,广惠感其恩义,多有不舍,石赞便说以后若是无有去处便可来投。广惠因为接了寺内指令也不敢稍作停留,两人便各自分了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