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之前属于暴起发难,有出奇不意之效,但击杀一人,也耗费了将近一眨眼的时间,这一眨眼间,已经够了.
蹲在地上摆弄走马灯的那名修士惊骇失色之余,身子仿佛燕子剪水一般,飘跃而起.
并未依靠肢体的力量,全凭灵台法力一瞬间的爆发.
与黄裳稍稍拉开距离,确保自身安全之后,那名修士翻手间,自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柄三尺长短木剑,上面铭刻着许多赤色的符文,密密麻麻,犹如鱼鳞一般分布着,而后他信手一挥,一道炽热无比的火芒自木剑之中吞吐而出.
势凌厉无匹,突破空气,甚至发出猎猎作响之声,如此这般,朝着黄裳后背狠狠斩!
黄裳刚是一拳轰碎那人的脑袋,还未来得及调整身形,便觉后背挨了势大力沉的一记重击.
伴随着这股恐怖的力量,还有一股灼人的炽热,他后背的衣衫都直接燃烧了起来.
"小心!"
白羽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见黄裳直接被斩得向前跌.
从他胸腔之中,甚至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如同擂鼓一般,情形骇人至极.
黄裳觉得身子骨差点被震散了架,所幸扶桑法衣穿在道袍下面,那剑芒虽然凌厉,却也未能将其斩破,否则这一剑实打实得落在身上,不至于将他身体从中劈开,也绝对会落得皮开肉绽,骨肉焦糊的下场,单纯只是力道的侵彻,对黄裳而言,倒不至于不构成威胁,只一提气,体内翻腾的气血便稳定了下来,而后他顺势一个翻滚倒在了地上,将背上的火焰扑灭.
那修士脸上惊骇之情强烈无比!
这一剑竟然未能将黄裳斩死,甚至都没有让他明显的受伤.
而黄裳先前则是一拳直接捣碎了同伴的脑袋,凶威之盛,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此子莫非是一头人形凶兽不成!
趁黄裳还未从地上爬起来,他以法力凌空御剑,一时间,剑上火光吞吐不休,朝着黄裳当头乱斩而.
火舌交织,犹如一张罗网般,将其尽数笼罩在了其中.
黄裳纵有天大本身,此刻看起来也是逃遁无门!
然而他根本没有选择逃,只将双手交叉,合成十字,置于头顶,同时身形团缩,减少迎面.
火焰罗网当头罩了下来,斩在他手臂之上,袖管在刹那之间碎成褴褛,破烂的布片仿佛蝴蝶,枯叶一般飘飞出,未待翻滚远,便被火焰吞噬殆尽,化作灰烬跌落,便连头发也燃了起来,半蹲的身形更是直接矮了半尺,膝盖狠狠的杵在了地上,将铺筑路面的青砖砸的龟裂丛生,这才堪堪撑住,但他依然没有倒下,仍将要害死死护住.
"给我死!"那名修士一声怒喝,脸上惊骇,愤怒之情皆有之.
木剑上的火光顿时更加炽盛,是想要将黄裳彻底击溃.
然而不等火光吞吐而出,一阵尖唳无比的嘶鸣之音仿佛箭矢一样爆射而来.
声音震荡空气,竟是形成肉眼可见波纹,异常密集,因此乍然看,仿佛一道白色气浪.
这道音波狠狠的轰击在了那修士的后脑之上,直接贯穿颅骨,侵入灵台.
那名修士登时像魂飞天外了一般,双眼瞬间失神采,法力如烟溃散.
悬在半空中的木剑失了控制,哐当一声跌落地面,火星飞溅,声音犹如金铁一般.
蛊雕灵咒不仅是一门御风法术,更是一门音杀神通,黄裳实力欠缺,体现不出妙处,白羽则不然.
他与蛊雕本就血统相近,而且道行也比黄裳高出十余倍不止,自是一击立功!
黄裳毫不犹豫,抓住了这机会,伸手抄起木剑.
拔身而起,挥剑斩!
头颅横飞,血雾满天!
随即黄裳反手又是一剑,将仍在燃烧的头发直接割断,免得火势蔓延,烧伤身体.
直至此时,危机这才算尽数化解!
黄裳以剑为杖,支撑着身体,大口喘息着,身上无一处不痛.
尤其是后颈,火辣辣的,应该是被烧伤了.
但总的说来,伤势并不算严重,大多一些瘀伤和皮外伤.
"你是否要紧?"白羽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黄裳摸样狼狈至极,难免有些担心.
"无大碍."黄裳从储物戒中取了一套干净的衣袍就地换上,后颈出的烧伤甚至没打理,气血运转至此,灼烧出来的红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那木剑凶威虽盛,但剑上的火焰只是普通的离火,算不得厉害.
"为何不让我出手?"白羽稍稍放心,而后问倒,有些责怪之意.
先前黄裳几乎是凭一人之力击杀了两人,场面一度凶险,白羽看的可谓是心惊肉跳,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你如今在凝聚元胎,实力能发挥几成?三成都不到吧?而且这沧澜城有禁空法阵,你实力更是受限,这两人都有下玄境的实力,而且手里法器很多,仅凭你一人跟他们斗法,根本不占胜算,而且等他们将法器祭起,我也没了发挥空间,今日你我二人恐怕难逃一死,所以只能铤而走险."黄裳与白羽随口解释道,注意力却放在手中那柄木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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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你这样实在太冒险了."白羽皱眉说道.
黄裳将木剑收进了天阙,而后抬起头,看着白羽,说道:"不妨与你直说,只要近身,我有七成把握击杀他二人,所以并不算太冒险,反倒是斗法,真若算起来,一成胜算都没有,毕竟我道术境界实在是太低了."
白羽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着实没想到,你肉身力量如此可怕."
黄裳先前已被逼到无路,只能显露魔道手段,早知白羽会看出端倪,因此心态也放得开,并未慌神,也没打算继续隐瞒实情,与他直说道:"我修炼了一些禁忌法门,所以肉身力量才如此强横,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秘密."
白羽点了点头,与黄裳也算同生共死好几遭了,交情日益深厚,也没说什么场面话,直接答应下来.
"可你不担心触犯道门戒律吗?"白羽微微沉默一阵,忍不住问道.
他虽然接受这现实,但仍然有些不理解黄裳这动机.
他一个正统出身的道门弟子,修行道术便能够得长生,证大道,何必舍本逐末,修炼什么禁忌法门?
"我不是与你说过么?实力就是规矩!"黄裳并未解释,只说了一句曾经对白羽说过的话.
白羽闻言微怔,随即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莫说这些了,把现场先收拾了."
黄裳见白羽心里仍在纠结,忍不住催促了他一番,此番横遭杀劫,又是耽搁了一些时间,已拖延不得了.
打开天阙,将两具无头尸体收了进,地面上的血迹也拿旧衣服擦拭干净,而后将那串七零八落的手珠全部找回,这才将那盏走马灯给收了,这东西倒是有些奇妙,留着兴许能够派上用场,善后工作做完之后,黄裳抓着脑后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头发瞅了两眼,觉得十分别扭,而且也太引人注目了,便从天阙之中取出一把柳叶短刀,打理起来.
几刀下,头发便只剩寸许来长.
黄裳面部棱角分明,如此将头发一剃,整个人更添一股阳刚沉稳之气,反倒顺眼许多.
收了刀具,催促着白羽一道离开.
僻静的深巷之中,若无那块被黄裳膝盖压碎的青砖,仿佛从头到尾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未时末,黄裳与白羽顺利从南城门离开沧澜城,出了剑池禁地后,白羽立刻化出原形,载着黄裳一路南下而.
平阳渡距离沧澜城四百多里地,按照白羽的速度,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到平阳渡时,正值傍晚.
一轮夕阳斜挂长河之上,河畔千帆林立,波澜壮阔.
平阳渡是三江汇聚之地,最主要的一条自然是横贯长洲南北的沧澜江,一条向西,直抵北海,名为青江,还有一条向东南而,汇入沧流海域,名为漓江,因此平阳渡是比凌烟渡更为重要的水运枢纽之地,常年都有大量人,货汇集于此.
因此在两岸江畔早已形成了大规模的城镇,放眼望,房舍绵延,将近数十里.
平阳渡守备倒不似凌烟渡那般森严,毕竟已是长洲内地,犯不着如此,譬如上方空域就并不禁止飞行.
黄裳见天空之中流光交织,不少人修士使出凌空虚度的手段,横跨江面,他也放开了拘束,让白羽在平阳渡上空盘旋.
既然打算在此地拦截向燕的使者,首先便要摸清地形.
天时地利,能占的尽量占尽.
观察一阵,黄裳心中大致有了路数.
平阳渡共有八个供楼船停靠的码头,自沧澜江南来的船只停靠在‘广乙’‘咸顺’两个码头.
向燕使者所乘楼船要夜里子时才到,黄裳决定先找地方候着,顺便调整一下身体状态,毕竟先前厮杀耗费了不少力气.
目光在沿岸寻找一阵,却是看到一栋七层高的雄伟建筑,耸峙于江边,飞檐高举,落霞将琉璃金顶映衬的灼灼生辉,若居于顶层,正好能将‘广乙’‘咸顺’两个码头收之眼底.
黄裳让白羽绕着那七层建筑盘旋一阵,看清牌匾,正好是一座客栈.
平阳渡是水陆枢纽之地,开客栈自然占了多数,不足为奇.
"就是此处了!"
黄裳当即决定下来,让白羽敛翼,朝着楼前降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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