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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神秘的贺兰老二
“菜齐了。”他轻声道。
贺兰珏点点头对他说,“齐暮,今天你也一起坐吧。”
“不了,今天是家宴,我就不搀和了,你们慢慢吃,菜要是不够再叫我。”他身上还兜着围裙,看起来就像个家庭主夫。
小落很诧异,“这些菜,都是齐先生做的?”
“以后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齐先生长齐先生短了,你可以直接叫他齐暮。”贺兰珏道,“齐暮当过两年厨师,做的一手好菜。所以既是我的司机,又是厨师,齐暮可是全才啊!”
“老爷就别取笑我了,都是些小手艺,上不得门面。”齐暮搓了搓手,“你们慢用,我去看看菜棚。”,然后摘下围裙,从后门走出去。
“谁让你动了!”伴着中气十足的一声呵斥,贺兰珏手中的筷子敲在贺兰越伸出的那双上面。
“菜做好了就是要吃的,不是拿来看的。再说了,我都饿死了!”他撇了撇嘴,绕开阻止他的方向,再次发动进攻。
“等你二哥一起!”贺兰珏沉着脸,就是不许他先动筷子。
搏斗了几次,终究逃不过老爷子布下的天罗地网,悻悻的放下筷子道,“爸,你还真是宝刀未老啊!别等二哥了,他不会来的。”
“他跟你说了?”扬眉问道。
“那倒没有。”贺兰越摇摇头,“二哥神出鬼没的,他难得会主动联系我。”
“老二会回来的。”声音低沉,但是很肯定的语气。
贺兰卓一直未发一言,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似乎并没有在听他们说话,而是出神的想什么。
苏小落只听着他们说话,双手垂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温驯样子,心中充满了好奇,从他们的话里,这个神秘兮兮的贺兰家老二,还不一定会不会出现呢。
指针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贺兰越,其他的人似乎都比较淡定,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一点都不动心。
贺兰珏如此固执的等待着,可贺兰越终于不耐烦了,皱着眉道,“都说了二哥不会回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爸,你能不能不这么固执?”
“我说他会回来就一定会!”他还是很肯定的口气,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告诉他了十一点半,还有三分钟。”
小落看了眼那不紧不慢走动的秒针,果然还差三分钟,只不知,三分钟之后若是这神秘的贺兰家老二还没出现,他们今天这顿“喜酒”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
……
当秒针还差半圈就变成十一点三十一分的时候,终于听到门外有车子轰鸣的声音,紧接着,一身紧身赛车服的男子大步走进来。
“爸!”他简洁的唤了一声,然后目光嗖的转向她,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点点头,“这就是我们的未来小妈?”
话虽然不多,但是字字透着讥讽之意。
苏小落脸色未变,仰起头看着这个高大狂放的男子,一点都不畏惧。
“阿放,这是小落。”贺兰珏皱了皱眉,“你差一点就迟到了。”
“可我没迟。”大咧咧在贺兰越身旁的位子坐下来,看向贺兰越,“老三,什么时候回来的?”
057、不欢而散的午饭
“也没多久。”贺兰越打着哈哈,拿起筷子道,“好了,二哥也回来了,可以开饭了,饿死我了。”
这一次,贺兰珏没有再拦他,正色道,“今天难得我们一家人能聚齐了,以后,小落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她还年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们多照顾些。”
小落刚想表示友好的笑笑,贺兰放嗤笑出声,“怎么敢,她是长辈啊!”
“论辈分是这样,不过她年岁比你们小,凡事让着她点。”叮嘱着,贺兰珏温和的看了她一眼。
每当贺兰珏这样看她的时候,她总觉得,就好像是个长辈慈爱的看着晚辈。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
“爸,你也知道她比我们还小啊?那还……”贺兰放毫无顾忌的说,而一旁的贺兰卓看了他一眼,下面的话便生生打住了。
“你们有意见?”毕竟是老将,即使年岁已大,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贺兰卓淡淡开口道,“爸,这是你私人的事,你开心就好。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大家一起吃吃饭,别聊那些没营养的话题。”
“还是大哥说的对,吃饭吃饭!”贺兰越笑嘻嘻的说,“齐暮的手艺是越来越棒了。”
众人终于开始吃东西,唯独贺兰放掏出一根烟,啪的点着,嘬了两口。
袅袅烟雾在饭桌的上空缭绕,氤氲着贺兰放那yin晴不定的脸,他微微眯起眼,透过烟雾看着小落,肆无忌惮的审视着她,看得她很不自在。
“阿放,把烟灭了。”贺兰卓夹了一筷子青菜,眼皮都不抬的说。
贺兰放看了他一眼,右边的唇角往上扯了扯,“老大,听说最近很闲?能在s市呆上半个多月,放假啊?”
“你最近三个月不是有比赛吗?这么空,听谁说的?”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橙汁,目光转向他的时候,直盯着他手指间夹着的烟。
小落嗓子痒痒的,忍不住有点想咳嗽了。
看看手中燃了一半的烟,贺兰放耸了耸肩,直接按在桌子上,“老大,你真是关心我,连我的比赛你都知道。”
“二哥,你又有比赛啊?这次去哪?”贺兰越总算从食物的奋斗中抬起头来,插话问道。
“你也想去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着问。
“我很惜命的,绝对不沾那危险的玩意儿!”连连摆手,他是敬谢不敏啊!
看着他们兄弟之间不咸不淡的聊着天,宛如平常人家一般,可小落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饭桌上透着股淡淡的疏离味儿。
贺兰珏皱了皱眉,“阿放,你该收收心了。连阿越都肯回来了,你还要在外面厮混到什么时候?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爸爸,我还没老到要归根的地步。”贺兰放轻飘飘的说,“你们吃,我先走了。”
“唔?二哥,你不吃了?”贺兰越诧异的问道。
“你才回来多久,就这么不想见爸爸吗?”贺兰珏压抑不住的想要发火,以致声音过于用力而猛咳了两声。
贺兰放托着头盔道,“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还有点事,晚上不回来了。明天,明天中午一定回来!”
话音刚落,人都已经出了门口了。
看着空荡荡的大门,贺兰珏长长叹了口气,“小落,推我回房。”
058、有故事的人
这顿饭吃的真是味同嚼蜡,小落推着贺兰珏进了房。
关上房门,贺兰珏良久不语,她便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不打扰他。
想来,他也是很烦的吧。三个儿子似乎各自有各自的主意,一年到头奔波在外难得相聚几回,这样大的房子盖在这样寂静的山里,本身就是一种孤寂。
“今天,委屈你了。”他幽幽的说,语气很真诚。
小落笑笑,摇了摇头,“不委屈,老爷有老爷的想法。”
这算什么委屈呢?在苏宅,受到的委屈要比这多太多了,如果这也算委屈,那之前数十年所受的一切简直就是炼狱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仔细看着她的脸,贺兰珏道,“果真是极好的性子,像极了,真是像极了!”
“嗯?像谁?”小落困惑的问。
他却没有回答,一只苍老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顺着侧面的轮廓小心翼翼的滑过那条弧线,摩挲着她的眼、鼻。
小落有一点点紧张,却一动不动任由他这样摸着。
没有厌恶,没有紧张,他就像自己的爷爷一般那么慈祥和蔼,只是怜爱的摸着她,不带一丝一毫的邪念。
贺兰珏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许久,收回手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他们三个,你也见过了,阿卓性子沉稳些,有什么棘手要办的事可以找他,阿越别看年岁比你大,还是小孩子脾性一个,阿放……野惯了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听着他细数过来,小落只觉得一种无奈的凄凉感。
说起来也是风烛残年的人了,三个儿子各个不在自己的身边,叛逆的叛逆,寡言的寡言,想说句话都没个人。
“没关系,您也说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再说了,他们都很忙,难得在家聚聚。”她轻声道。
他们脾性好不好,跟自己的关系又有多大呢?终究不是常在的。
拍拍她的手,贺兰珏有些宽慰的笑了笑,然后挪到桌子旁,从里面掏出一个红绒布的盒子,轻轻交到她的手上。
小落怔了怔,看着手上的盒子,听他道,“你既到我们家来了,总要给你点见面礼。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事,但是极衬你。我知道,这件事总归是太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后一定会补上的。”
眨了眨眼,小落有点反应不过来,低头看着手上的绒布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镯子,通透碧绿的色泽看着赏心悦目,温润的触感让人心神安宁下来,即便她不懂,也看出这是一块好玉。
“老爷――”她唤道,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个。
“戴上吧。”他点头,眼睛看着那玉镯,“原就是为你准备的。”
她摇摇头,想要将盖子合起来,“太贵重了。”
贺兰珏却拦住了他的动作,“贵重不在物事,再贵重的东西总有个价,若是藏起来,也就一文不值了。戴起来,本就该戴起来的东西,贵重的,是它所经历的故事。”
“那它一定有段很动人的故事。”小落总觉得他心里有事,可是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不再推脱,她将镯子轻轻套在腕上,白皙的手腕套着碧绿的镯子,大小刚刚好,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贺兰珏宽慰的笑了,点点头合上眼睛往后靠了靠,“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也先出去吧。”
小落点头,起身走出门,带上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透过轻纱帘子细碎的照在他的身上,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他眼角的皱纹似乎写满了沧海桑田的故事。
059、这人真刁
下了楼,才看到贺兰卓还在,贺兰越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落怔了怔,便想要转个身回自己的房里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她会不自在。
“老爷子睡下了?”他突然开口问道。
她也不好不回答,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想想不妥,又摇摇头,“没,只是有些累了,想自己静会儿。”
他此刻坐在沙发上,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了,齐暮还在厨房洗碗,哗哗的水声愈发显得客厅里格外安静。
“为什么不开机?”他突兀一问,小落一时没反应过来。
顿了顿,才想起他给她的手机,自打拿到手里以后,她就没开过机,“反正也没人会打给我。”
这么多年没有手机她都过来了,以前的人没有手机,也不见得过不下去。再说了,她把号码给谁,又有谁打给她。索性不如不开。
“我会找你。”他淡淡的说,又给她下命令,“以后要24小时开机,电池要是不够,我再买两块。”
她不知说什么好,这人总是独断专行的。
“明天还要上课吗?”他又接着问。
小落点点头,之前贺兰珏答应过的,结了婚依然可以继续上课继续完成她的学业。
事实上,她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没有一点已经嫁人的认知,结婚,没结婚,有什么区别吗?
若说失去一部分自由,那东西,她似乎从来就没真正得到过。
“几点?”他还问。
张了张嘴,小落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自己可以去。”,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齐暮可以送我。老爷说的。”
说完,很快垂下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媳妇。
拧起眉头看着她,这丫头表面上很温顺乖巧,骨子里逆反极了,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可反叛起来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也好。”看了她许久,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拿起报纸挡住了脸。
顿时,小落站在那里只觉得有些尴尬。
恰巧齐暮已经洗完碗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小落站在那里,笑了笑,端着手中的盘子道,“小姐来的正巧,吃点水果吧。”
本来想拒绝,可看了眼端着报纸看得一本正经的贺兰卓,想想干嘛要避开,便也坐过来,拿起牙签扎了块火龙果。
水果种类很多,红白黄绿切成均匀的小块摆放在一起,好看的让人食指大动,齐暮当真是个完美的家庭主夫。
“今天的菜色还好吧?”齐暮笑盈盈的问到。
她刚想说味道很不错,从报纸后幽幽传出来一句,“咸了点。”
“听说小姐祖籍四川人,所以口味偏重了些,多放了点辣,若是少爷不喜欢,下次给少爷单做两盘。”一点都不生气,齐暮温和的说。
瞄了眼那张动也未动的报纸,心想:真刁!
平心而论,齐暮的手艺相当不错,如果让她评分,都可以担得起四星级大厨的级别了。不过她没想到今天这顿饭还为她考虑了,着实有些感动。
门外传来汽车的发动声,齐暮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道,“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贺兰卓放下报纸,正好看见她抱着一瓣橙子剥得正欢。
060、有客来访
她最喜欢吃橙子了,就是剥皮很麻烦,自己又懒得切。
齐暮切得大小均匀又放得整整齐齐,刚才他在不好意思,现在便拿起来剥的欢。
一抬头,却看见贺兰卓盯着她看,脸上登时一红,手里吃了一半的橙子丢也不是吃也不是。
他突然放低报纸,凑近她,吓得她本能要往后退,他却皱了皱眉道,“别动!”
首长下了命令,她也就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贺兰卓凑近她,伸出手,以食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橙子粒,嘴里道,“吃得一脸都是,吃相真难看!”
本来有些紧张的她,听到这话立刻抬头瞪着他,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齐暮的声音响起,“将军还在休息,您来的真是不巧!”
贺兰卓又坐直身子,将手里的报纸叠了几叠,放在一旁。
“没关系,将军休息了我们便不打扰他老人家,只把东西放下了就走。”外面人的声音她不熟悉,但是听起来不止一个人,而且是男人。
看了眼贺兰卓,他指了指她的房间门道,“你先回房。”
乖乖的回自己房间,她也不想沾染无关的是非。
刚关上房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惊喜的声音道,“卓少也在?真是太凑巧了,正想拜访您呢!”
“有事?”贺兰卓的言辞一向很简单,小落还以为只对她如此呢,看来他还真是惜字如金。
直截了当这样问,人家反而不好开口说什么事了,打着哈哈道,“其实也没什么。听闻卓少刚从国外调回来,不知是不是要在国内常驻了?如果要长期在国内,不如留在s城,毕竟是您的家,在这里一来也是故土情深,二来也可以照顾老将军!”
他刚从国外调回来?小落有些困惑的想。
真不是她有意偷听,实在是隔音效果真的蛮一般的,而且她的房间离客厅并不很远,那人说话也没有避讳的意思,所以一字不落的都进了她耳朵里。
“陈副市长消息很灵通嘛!”贺兰卓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变化,不过她倒是几乎能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哪里哪里,s城有老将军和少将军,是我们整个城市的荣耀,多关心关心是应该的,应该的。”他客客气气的说,话里有讨好的意味。
难道私底下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就是这么办公的么?
小落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有点奇怪。
“老爷子已经退下来很久了,如果是公事,就不要来烦他了。如果是私事,他已经休息了,还是改天先通个电话约一下吧。”直接下了逐客令,丝毫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留点面子。
“卓少说的是,那就改天再来看老将军了。”那人也不觉得尴尬,接着道,“这些小小心意,是政府对老将军的慰问,还请不要推辞。”
她有一点点好奇,推开条门缝往外看去,只隐约能看到一个侧影,但不是很清楚,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061、能干的齐暮
贺兰卓连看都没有看那堆东西一眼,只道,“齐暮,送陈副市长出去。”
接过东西放在一旁,齐暮得体的笑着,“陈副市长,还是改天吧。”
“那是,那是!”那人陪着笑,然后对贺兰卓道,“卓少,不知上次跟你提起的事――”
“我说过,家里不谈公事。”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他重新拿起报纸挡住了眼睛。
陈副市长怔了怔,面色有些讪讪,不过只是那么一瞬,又挂起了笑容,“那就下次再来拜会,我先走了。”
这时,他站起身,小落也看清他的样子,正是那日在街上看到她出糗的那人。
怔了怔,没想到那天看到的居然是本市的副市长,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送走了陈副市长,齐暮进来将东西拎起来,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打开,然后将东西都放进去,才出来。
“少爷,晚上在家里吃吗?”将桌子上吃剩的水果盘端起,齐暮自然而然的问。
“嗯,今天不出去了。”报纸后传来淡淡的声音,他连脸都没有露。
那报纸有什么好看的,见他抱了半天了,小落眯起眼睛瞄了会儿,也没看出那是什么报。
收拾好桌子,齐暮往后门的方向走去,整个客厅里就只有贺兰卓一个人了。
小落看了半天,脖子也有些酸了,便转身趴上床。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
伸个懒腰推开门,客厅里空荡荡的,已经空无一人,这般的安静让她有些泛寒,想了想,便也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中午在楼上看到下面有个小花园的,还有桌椅供人休憩,从外面看起来,没想到这房子还有如此雅致的花园。
后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她推开门走出去,发现也同样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草坪修剪的很平整,透着股清新味儿。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右手边不远处有个大棚似的东西,有一点好奇,便走了过去。
隐约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攒动,大棚里耕的井井有条,种着各式蔬菜水果。她不识得蔬菜的种类,只瞧着那绿油油的青色很是养眼。
听到脚步声,齐暮回过头来,看到是她笑了笑,“小姐,你醒了?”
“嗯。”她点点头,走近他,在他身侧蹲了下来,“这是什么?”
“西瓜。”齐暮浇着水,头也没抬的说。
“西瓜?!”她诧异的重复一遍,“你会种西瓜的吗?”
齐暮嗯了一声,“没当兵以前在家里也帮忙种地,将军年岁大了,吃些新鲜绿色的东西比较养生。”
说起来很平常,可对小落来说,这却是件很新鲜的事,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道,“齐先生,你懂的真多。”
会做饭,会种地,还是个八面玲珑的助理,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浇完水放下水壶,齐暮拍了拍手笑道,“都是些小手艺,没多大用处的。小姐以后叫我齐暮就好。”
小落点头,看着他温和的脸,心里升起一股好感。
062、给我养吧
“天色晚了,山里的蚊虫比较多,小姐还是先回屋子,等会儿就吃饭了。”齐暮摘下身上的围裙,走出大棚。
小落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出去,“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小姐?”,听多了也觉得挺别扭的。
“将军吩咐的。”一边将大棚外面的帘布弄好,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再说了,小姐这么年轻,叫您夫人不是把你叫老了。”
他温温的笑,小落便也笑起来,“那你以后叫我的名字好了,总是小姐长小姐短的,我听着也怪别扭的。”
“好。”齐暮也不推辞,抬腕看了看表,“我得去做晚饭了,小姐记得别逗留太久,晚了山里的虫子很毒的。”
点点头,小落道,“我也进屋了。”,随他一同走进房子里。
齐暮直奔厨房而去,她也没什么事,便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旁边的报纸。
好像是中午贺兰卓看的那些,只不过现在他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拿起来扫了一眼――《参政消息》,顿时兴趣缺缺的扔到一旁。
抬眼,贺兰越满头是汗的跑进来,看到她就大声嚷嚷,“快,快拿笼子来。”
被他这么一咋呼,吓了一跳。
小落伸头望去,只见灰蒙蒙的一团还在扑腾扑腾的,好奇道,“什么东西?”
“别看了,快去拿笼子啊!”他大叫着,脸上还有些扑簌簌的灰尘。
“哪里有笼子啊?”她站起身摊开两手,一脸茫然。
这时,厨房里的齐暮已经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贺兰越那样子,便迎上前道,“三少爷,你又去松林了?”
说着,已经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不停挣扎的小东西,小落这才看清,是一只灰色的野兔。
兔子不算很大,被人揪住了耳朵挣脱不得,两条有力的后腿使劲蹬着。
腾出了手,贺兰越甩甩手腕道,“齐暮你在做饭?正好晚上把这家伙炖了,加个菜。”
正逗弄着小家伙的三瓣嘴,听到他说的,小落瞠目结舌,下意识就去搂那只兔子,“炖了?太残忍了!”
“野味,很香的!”齐暮拎了拎,“就是瘦了点。”
“有就不错了。”翻了个白眼,贺兰越将外套脱了丢在沙发上,“今天就奇了,一下午都没找到什么猎物,就这么个小东西,还跟我玩了半天捉迷藏!”
原来他一下午都去打猎玩了,小落对着野兔的眼睛看,灰色的眼睛一眨一眨,两只前爪还在挠啊挠,心里起了怜悯之心,“就是,这么小,杀了太可怜了!”
“那总不能放了吧,我折腾了一下午就这么点战利品。”四仰八叉的横在沙发上,贺兰越挑着眉说道。
“给我养吧。”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小落仰起脸道。
063、它是我的了
“养?”贺兰越怪叫一声,坐起来道,“小落,这可是野兔子知道吗?野性难驯没听说过么?养它?折腾死你!”
歪头看看同样也在看着她的兔子,小黑豆一般的眼睛眨啊眨,眨啊眨,似乎在听他们说话。
心里一软,柔声道,“不会的。它这么乖巧,就给我养吧!”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是看向贺兰越的,带着几分哀求。
贺兰越最是吃软的,见她轻言细语的求自己,顿时撑不住了,摆摆手道,“啊算了算了,随你随你!不过事先说明啊,别让这小东西钻到我房里,不然我肯定还是炖了他!”
“不会的!”唇角一弯,小落笑了起来,满心欢喜。
看到她开心的笑,贺兰越呆了呆,也不自觉的跟着傻笑。
既然已说妥,齐暮便去寻了个条绳子道,“家里没有合适的笼子,先拴起来吧。明天我出去的时候再买个笼子回来。”
“家里以前的那个呢?”躺在沙发上的贺兰越,懒懒的扬起眉问道。
齐暮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那是临时放**用的!”
“不能用吗?”他觉得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用来装活物的。
“太脏了!”摇了摇头,说话间,齐暮已经用绳子将小东西的一条后腿系上,然后放在地上。
一得了自由,小家伙立刻扑腾着想往前窜,可惜绳子还掌握在人家手中,刚窜了两步,腿上一紧,扑腾摔了个趔趄。
“噗哧――”贺兰越咧着嘴笑,“摔个仰八叉!”
小落看着心疼,连忙上前接过绳子将它抱起来,顺便瞪了贺兰越一眼,“得给它取个名字。它的眼睛像豆子一样可爱,就叫豆豆吧。”
“取什么名字,没两天你腻了,我就把它吃了。”翻了个身,贺兰越含含糊糊的说,折腾了一下午他也累了。
“不许吃它!”保护性的将豆豆护在怀里,她警惕的盯着他,“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的了,不许打它的主意!”
齐暮搓搓手,对他们道,“那我去准备晚饭了,小姐把豆豆给拴好了,等会儿就可以吃饭。”
小家伙在她的怀里很是不安分,两条腿总是不停的在蹬,伸手抚了抚它头顶的毛,它却一窜蹦了出去。
小落惊叫一声,手中的绳子也被它挣脱了,贺兰越坐起来看着她满屋追兔子的身影,咕哝道,“我就说炖了吧,根本是添麻烦嘛!”
“在干什么?”刚从门外踏进来的贺兰卓看着这怪异的景象。
一个坐在沙发上满脸不耐烦,一个满屋子跑的欢腾。
“捉豆豆。”手指摩挲了下鼻子,他作势捋捋袖子,准备和小家伙再搏斗一场。
“豆豆?什么东西?”皱了皱眉,贺兰卓一脸不解的问。
紧接着,一个不明物体直接撞到他的腿上,冲势过猛,咚的倒在一旁,不动了。
“呀,豆豆!”赶紧追过来抱起小东西,看着它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掌心,眼睛也是闭起来的,紧张道,“不会就这样撞死了吧?”
“喔喔,守株待兔!!”贺兰越颇幸灾乐祸的叫,跳着凑过来伸头看,“死了没?死了正好丢给齐暮炖了去!”
064、他答应了(二更)
小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咬牙:把你炖了最好。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贺兰越的威胁,豆豆动了动,眼睛?然睁开了,一眨不眨的正对上他凑过来的眼。
“哇!诈尸啊!”他往后跳了一步,然后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脖子,“咦,很顽强的生命力嘛!”
“又是你弄来的吧。”贺兰卓淡淡开口,微蹙眉头看着小落掌心里的小东西,“脏的很,丢出去!”
“不要!”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紧紧的护着手里的兔子,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他夺走了。
贺兰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快的让人抓不住。
见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小落有些紧张,他不比贺兰越,他那么强势,若是决定了的事,是不会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的。
咬了咬唇,她软下声道,“别扔了它,让我养着好不好?我……我会给它洗澡,不会很脏的,也不会让它乱跑,它吃的从我的伙食里扣就好,不会麻烦你们的。”
贺兰越张大了嘴,夸张的想笑,扫了一眼贺兰卓,又忍了忍没笑出来,转身假装咳嗽。
“可以吃饭了。”齐暮端着菜走出来,头也不抬的对他们道。
顿了顿,却没听到一声回应,便好奇的看过来,却见这三人面面相觑的站着,不知搞什么名堂。
“怎么都站着,开饭了。”他再次喊了一声。
小落还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如果他不松口答应,只怕就算是贺兰珏同意了,他也照样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豆豆消失。
面前这一人一兔,大眼小眼的盯着他,这情形实在无比的怪异,贺兰卓嘴角可疑的抽搐了下,转身走向饭桌,轻飘飘丢下一句,“我们家还没穷到连只兔子的口粮都给不起,犯得上从你嘴里扣吗?”
“呃?”小落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发呆。
贺兰越使劲拽了她一下,“傻瓜,还呃什么呃,老大是同意让你养了呗!”,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他实在忍不住了,绝对没有看错,刚才老大嘴角那抽搐分明也是在忍笑,从来没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
小落简直是受宠若惊,一脸惊喜的看着他的背影,唇瓣动了动,声音却是很轻很轻的,“谢谢。”
贺兰卓仿佛没听见一般,已经落座在饭桌前,“还都愣着干什么,都不打算吃饭了?”
“我先冲个澡!”贺兰越挠挠头,一身的臭汗,不洗实在吃不下。
“那我先把豆豆拴好。”嗫嚅着说,她准备回房先把小家伙安顿好。
齐暮走过来接她的手道,“小姐,把它交给我吧,你去请老爷。”
“呃……好。”松开手,她脸上有些红,若不是齐暮提醒,她几乎忘了这本该是她身为妻子的本分。
看来,她还是没有习惯这个新角色啊!
瞄了下贺兰卓笔挺的背影,她暗暗吐了下舌头,转身上楼去了。
065、沉闷的晚餐
贺兰珏已经午睡起来了,又或者说,他根本没睡。还是坐在那张轮椅上,窝在角落里怔怔的发呆。
小落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才听到里面有应声,进去就看见他刚转过身来。
“老爷,吃晚饭了。”她唤了一声走过去。
“哦。”贺兰珏淡淡的应了一声,缓缓将轮椅滑出,“阿放回来了没有?”
小落怔了怔,摇摇头,“还没有。”
“唉!”重重的叹息一声,他也没再开口,小落走到他身后双手扶住轮椅手柄,微倾下身道,“老爷,下去了?”
点点头,他的面色有些灰败,看上去很是颓废。
楼下,菜都已经布好了,只不过贺兰卓和贺兰越两个人都坐在桌前没有动筷子,显然都在等这个一家之主。
“齐暮,今天没有外人,你也坐。”他淡淡的说。
本站在一旁的齐暮也没有推辞,点头在末座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下午有人来过了?”夹起一筷子青菜,贺兰珏慢条斯理的问。
齐暮耐心的挑着鱼刺,头也不抬的答道,“是的,陈副市长来过见您还在休息就先走了,送的东西我已经放回房里了。”
“唔,这些事,阿卓处理就好了。”含糊的支吾了一声,他皱皱眉,“以后尽量少让他们到这里来。有什么公事,在外面谈。”
“知道的,老爷。”齐暮应着,将挑完了刺的鱼肉放进贺兰珏的盘子里。
小落有些叹为观止的看着齐暮自然而又细心无比的举动,只觉得自愧不如。相比之下,齐暮这个人要比她这个女人还要贤惠,还要耐心。
贺兰珏夹起鱼肉细细咀嚼,抬头看向贺兰卓道,“阿卓,过两天我要去上海一趟,这边的事情,你处理一下。”
“好的,爸爸。”贺兰卓应了一声,接着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摆了摆手,他道,“不用,有齐暮陪我就可以了。阿越,你要在学校教书就好好的做事,不要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别跟你二哥似的,成天……”
顿了顿,没接着说下去,叹口气道,“不提那个混小子了。齐暮,我让你收拾的资料都收拾好了吗?”
“弄好了。”拿湿巾擦了擦手,齐暮轻声问,“老爷,锅里还有汤,要喝一碗吗?”
“唔,不用了!这两天肠胃不大好,清淡一点就行。”将轮椅往后滑了滑,然后道,“去楼上把东西拿给我看。”
“好。”齐暮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熟稔的推起轮椅。
刚走出两步,贺兰珏似想起了什么,双手一顿把住前进的轮子,然后转头看向小落,“小落,洗完澡到我房里来。”
“啊?哦!”一直吃的心不在焉的她听到这句话,喉咙一哽,差点呛住,脸上顿时热烫起来,闷着头扒饭,不敢往别的地方看。
晚上,洗了澡,他房间……
她有些不敢想下去。
洞房花烛夜么?她怪怪的想。
066、她的新婚之夜(1)【两…
低着头,打仗一般匆匆吃完饭,便钻回自己的房里。
才打开房间门就愣住了,整个房间简直像世界大战过一般,凌乱的不成样子。
到处是撕的碎碎纸屑,所有的东西乱七八糟,地上、床上,乱了套了。
小落吓了一跳,看向原本拴住豆豆的那根绳子――此刻空荡荡的半截飘在那里,断裂处的不规则痕迹昭示着肇事者已经桃之夭夭。
贺兰越说的还真是没错,野性难驯!
她怎么偏偏就忘了,身为啮齿类食草动物,一只野兔可以很轻易的啃断一根绳子。而自己就这么随便将它绑在那里。
算了,到底是自己的疏忽!
于是开始满屋子的寻觅,一边叫着,“豆豆……豆豆……快出来呀!”
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丝反应,小落不免有些着急了,掀开床单看看床底下,打开柜子看看里面,甚至连缝隙旮旯都不放过,可连根毛都没看见。
翻箱倒柜的时候,刚吃完甜点的贺兰越听到动静,悠悠然从她门口晃过,“你在干嘛?拆房子?”
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他含含糊糊的问,瞪大眼睛看着那好像遭过贼一般的屋子。
“豆豆不见了。”头也没抬,她着急的边找边说。
“我早说了,炖了就没事了吧!”他还有点幸灾乐祸,倚着门框乐颠颠的看着她满屋子忙碌的样子,“不定跑到哪里去了,野兔最狡猾了,这一下午给我折腾的。”
“它一定是生气了,我没及时喂东西给它吃,它肯定是饿了。”她才不理贺兰越的调侃,只奇怪这屋子也不大,小东西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贺兰越咧嘴大笑,“你还坚持要养它吗?这才多久就大闹天宫了,以后有得你折腾的。”
“行了,别说风凉话了。你要是不帮忙,就站一边去,你尊驾一堵,豆豆还怎么敢出来!”心里急,没好气的说他。
“说得我好像瘟神一样。”他嘟囔着,不过脚下倒是移了一步,后背离开了门框,“狡兔三窟没听过么,肯定打洞藏哪了,你不找它,自己就出……”
话还没说完,一道迅猛的影子嗖的窜过,刚好从他的两丨腿丨之间穿过,速度之快让他根本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就一个趔趄,“啪”的往前摔去。
好在面前就是个单人沙发,他整个上半身华丽丽陷了进去,脑袋则埋在一堆毛绒垫子里。
“豆豆!”惊喜的叫了一声,小落追出去,却见小家伙停在楼梯转角处,缩着两只前脚,警惕的看着她。
“豆豆!”她拍了拍手,示意它过来。
可惜小家伙根本不给面子,三瓣嘴一动一动,就是不肯过来。
“你这样是抓不到它的。”不知何时,齐暮已经走了过来,蹲下身,将手中嫩绿的生菜叶子往前伸了伸。
豆豆似乎眼睛一亮,三蹦两蹦跳到附近,用鼻子凑了下又很快的缩回去,等了等再次用湿漉漉的鼻子凑过来闻闻,然后很欢快的张开嘴咯吱咯吱啃起来。
小落顺势将它和菜叶一起抱起,蹭蹭它的毛,“你呀,真调皮!”
齐暮站起身,看着她浅笑,“小姐,老爷在房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