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紫雷飘出的那一刻，他浑身忽而升起一股寒意，这是极度危险的讯号，迫使他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风无悲手再一动，两道影子连同紫雷都消失不见，寒云似也凭空消失，弥散整个小店里的阴冷杀戮之气，顷刻间便烟消云散，恍若从未出现。
蒙天毅心头更惊，能如此自如地控制着气息，风无悲的道行果真已深不可测，如今与他再战，怕是占不到任何便宜，蒙天毅略作思虑，忽而大笑道：“很好，很好！”
笑，有时候能掩饰很多东西。
百灵咯咯笑道：“你第一个‘很好’，怕是说他道行很好；第二个‘很好’怕是说他刚才的话，说得很好！”
蒙天毅脸上笑容顿时消失，欲怒而不敢怒，只好叹道：“所以老夫不喜欢女人，而且不喜欢聪明而多嘴的女人！”
百灵嘿嘿一笑，道：“多谢夸奖！”
蒙天毅又看向风无悲，忽而道：“风无悲，听说殷谷峰也是你的敌人？”
百灵眉毛一挑，道：“怎么着，你还想让我们替你卖命吗？你连一个殷谷峰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招揽我们？”
蒙天毅不怒反笑，道：“共同的利益，便是结盟的基础。而这个基础，我们都有了！”
百灵又道：“原来你打不过殷谷峰，所以想找我们做替死鬼，这算盘真是打得精细！”
蒙天毅却微笑地看着风无悲，眼眸中泛着自信的神情。
风无悲沉默一阵，忽而道：“我答应了。”
“风无悲！”百灵嚷了一声。
蒙天毅却大笑起来。
“我拒绝！”这时候小楼上忽而传来了一声断叱。
冰寒戟水冰清金小溪都从楼上走下来，刚才那声断喝，便是金小溪发出的。
“你们······？”百灵忍不住站了起来，退过风无悲身边来。
金小溪快步走了过来，嚷道：“二哥，你怎么可以答应他，他杀了掌门真人啊！”
蒙天毅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风无悲扫了他们三人一眼，他们满身的风尘，憔悴的面容，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风无悲看向蒙天毅道：“你杀了赵太极？”
蒙天毅冷笑：“要是我杀的就好了，老夫也不用像老鼠一样躲躲闪闪了！”
金小溪又道：“你的剑，刺入了掌门真人的胸膛，他的尸身上，还有一个伤口，你竟然可以说不是你杀的！”
蒙天毅忽而冷笑，手一动，月红剑便落在了他的手上。冰寒戟水冰清脸色一变，也顷刻抽出了长剑来。
蒙天毅却非要动手，只哼道：“剑名月红，杀人饮血！”
冰寒戟神情微动，道：“排名第五的月红？”
蒙天毅冷哼：“若不是这柄剑是柄饮血之剑，排名倒不会弱于倚天！”
“饮血之剑？”百灵忍不住叫出声来。
冰寒戟道：“月红饮血，血干命断。凡是死在月红剑下的人，全都会变成干尸。”
蒙天毅道：“算你还有点见识！”他收起月红，手一挥，移来一张桌子，长椅，便在风无悲旁边坐了下去，大声呼喝道：“店家，上酒，上菜！”
冰寒戟沉默一阵，看向风无悲，忽而沉声说道：“你们这个联盟，我也要参加！”
风无悲嘴角卷起一抹看不见的笑意，但其他人，却多是惊讶之色。
蒙天毅眼中泛过一阵光，但却掩过去，口中道：“随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冰寒戟抽了张桌子，又摆了张椅子，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水冰清凝视了风无悲一阵，也走过冰寒戟桌旁坐了下来。
金小溪呐呐地唤了一声：“二哥······！”
风无悲叹了一声，道：“你也坐下吧！”
金小溪一喜，忙道：“你不怨我了么？你不生我气了么？”
风无悲却不再说话，缓缓闭上了眼。
百灵识趣地移开使心打碎的桌子，拖了另外一张桌子摆在风无悲面前，笑嘻嘻地坐了下来，道：“他啊，从来不怨朋友的！”
金小溪笑意更浓，看了看风无悲面前的座位，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坐回冰寒戟一桌上。
店家更加识趣地快速上菜，这几人说动手的时候就动手，但一下子却又相安无事，店家着实惹不起这样的人物，是以只有赶快打发他们走，自己才有安生的日子。
酒菜刚上，热气还在蒸腾，小店外便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店家朝外看了一眼，惊叫一声，忙又躲回了柜台之下。
大批的雨剑阁弟子将小楼包围了起来，剑影惶惶，当先两个雨剑阁长老迈步走了进来。
冰寒戟看见这两个一高一矮，高者穿红袍，低者披绿衣的长老，脸色沉了下去。
蒙天毅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只有风无悲，还在吃着菜，似乎没有看到这走进来的两人。
只是，他吃得很少，动作也很慢。百灵呆呆地看着他，似乎除了他之外，世上别的人，已不能让她提起兴趣了。
红衣长老抚须笑道：“这里有人喝酒，也有人吃饭，不如，我们也在这里歇息歇息！”
“好得很，只是不知这里的酒怎么样！”两人竟然坐了下来，呼喝店家上酒。
店家虽然已年有六十，但上酒端菜的速度，竟比二十岁小伙还要快。
两个老人碰了一杯，红衣长老大笑道：“酒不甚好！”
绿衣长老道：“为何不好？”
红衣长老道：“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人血！”
“噢？你要人血来混酒喝？”
“这滋味，再妙不过了！”
绿衣长老笑道：“滋味果真很妙！”
坐在旁边的冰寒戟三人，脸色已变，冰寒戟身上隐有冷汗。
蒙天毅夹菜的手，便就这样停住，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已将他浑身冻结起来。
只有风无悲还动着，而且动作丝毫无变。
红衣长老又道：“酒不好，我来试试菜！”
他夹起菜，尝了一下，又哈哈大笑道：“菜也不对味！”
绿衣长老道：“噢？这里的菜，也不合你口味？”
“这些青菜豆腐，只能算是配菜，没有主菜，怎么下口？”
“没想到你对吃菜也有研究！”
“自然，下酒的菜，自然是人心最妙！”
绿衣长老也笑了起来道：“的确很妙！但这里，哪里有血，哪里有心？”
红衣长老道：“这里不是有七个人么？那边那个，跟咱们差不多老了，肉定然又老又酸，心也一定不好。这边的三个小家伙，不成气候，滋味也不够饱满，中间这个嘛，勉勉强强能凑合着下嘴！”
绿衣长老呵呵笑道：“想不到你还很挑剔！”
“放入嘴里面的东西，自然要挑剔一点！”
“呵呵，说得对，说得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中间这小家伙似乎不想给你下酒，也不想让你切片炒心！”
“他不肯？”
绿衣长老笑道：“若我有幽冥珠，又有生死石，还有一柄天下无双的利刃，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给你切片下酒的！”
红衣长老道：“要吃好吃的，自然要费点功夫！”
“这倒也是！”绿衣长老笑了起来。
红衣长老忽而伸手，擎出一把银灰大剑，笑道：“我切片，用罡刑已足够了。”
绿衣长老一伸手，也拿出了一柄剑来，道：“那我就只好用天琴了！”
“天琴？”冰寒戟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大喝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绿衣长老脸色放沉，道：“你还记得他是你师父？他死了！”
“死了······？”冰寒戟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瞪大着眼，眼眸中只有苍白的空洞。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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