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暴警察,重案队,和几个派出所的民警相遇之后,简单交流几句,重案队的杨子斌副队长接手了现场指挥,在拍卖大厅之外的空地上,迅速分配了任务。
防爆警察控制拍卖大厅秩序,民警做好大厅之外人群的疏散和警戒,而重案队的几名队员上二楼拍卖控制室提取录音录像,几名队员跟随在防暴队之后准备和暴怒的人群对话,尽力控制现场秩序。
在没有打开那扇漆黑的大门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厅里乱成了什么样子,打开之后,每个警察都大吃了一惊。
大厅里基本上已经没有完好的桌凳了,而主席台上更是堆着满满的桌椅的残骸,墙壁上造型别致的灯具碎了一大半,更为恐怖的是主席台下有很多血迹,十几个头破血流的保安衣衫不整,傻傻的坐在地上。
还有两个手持木棒的人在主席台下跳着脚骂,回头看到警察回身就钻进了身后的人群中。
而拍卖会还在进行,主席台上拍卖师手里举着两块手表,大厅里有不少人在举牌喊价。
对了,在拍卖师旁边还站立一个青年,不过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不少地方,脸上热腾腾的冒着白气,看样子像是刚刚进行了一场剧烈运动。
这是怎么回事?
举着盾牌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齐齐愣了一下,然后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音无比巨大洪亮,是经过大厅的扩音系统放大了数百倍的声音:“你们可来了,这群暴民差点把我们打死啊!”
主席台上拍卖师仿佛受欺负的孩子见到了父母,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被群殴的保安也摇摇晃晃站立起来,也是痛哭失声:“谢天谢地,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再晚一些我们就都死了。”
大厅里其他人一片肃静,都有些愤怒的看着大自然公司一方员工的表演,可是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况且谁会主动出头解释,那无疑是要承担刚才骚乱的绝大部分责任的。
可是,似乎,有一个人应当承担骚乱责任,他现在正站在主席台上。
所以数百目光齐齐射向韩飞。
韩飞责无旁贷,只好夺过拍卖师的话筒,咳嗽一声说道:“大家都保持安静,绝对服从和听从警察的指示。……另外警察同志注意了,这里的拍客绝大部分都是遵纪守法有正当职业的好人,对两三个带头捣乱的人,他们的相貌我看的清清楚楚,请警察守住门口,等大家有序退出去的时候,我可以一一指出来。”
拍卖师躲过话筒大喊道:“只有两三个吗?刚才可是有十几个人用桌椅砸我呢?”
韩飞揪住拍卖师的脖子:“你是不是还想引起骚乱?主犯逮住就行了,难道五百多人都要逮起来吗?”
从防暴队后面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韩飞,我们同意你的观点和判断,但是请你放下话筒,先滚下来。”
这个声音真是熟悉啊!韩飞走下主席台,穿过防暴队员,看到了一张白皙冷峻的脸,她意味深长的看着韩飞,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今天可是犯到我手了。”
不是程苗苗又是谁呢?
韩飞冷了一下:“今天你是这里的最高领导吗?”
“虽然不是,但是我却对领导有着巨大影响力,如果我说你是犯罪分子,至少会把你逮起来到刑警队滞留二十四小时。”程苗苗说:“而且我相信不仅仅是二十四小时,一定会找到你的犯罪证据,最起码判你十年八年的有期徒刑。”
旁边的重案队的同事拉了一把程苗苗,严厉的问道:“苗苗你怎么说话的?”
“我就是这样说话,怎么了?”程苗苗觉得面子受损,不耐烦的说:“跟他这个犯罪嫌疑人还有什么客气的!”
“苗苗,你刚才不是说这个人说的话可信吗?怎么又说他是犯罪嫌疑人?”
程苗苗张嘴结舌,半晌之后说:“犯罪嫌疑人难道就不可信了吗?他既是嫌疑人,说的话又相当可信。……我的这个判断有着极为深厚的背景和其他资料支撑,是完全可信的。”
重案队的同事都倒吸一口冷气,韩飞说的话可信不可信另外讨论,你程苗苗的话倒是相互矛盾极为不可信。
就在局面有些僵持的时候,人群中三百八十五号的那个女士走了出来:“我是正恒律师事务所的岳凌,我证明韩飞的人品,并且保证他对犯罪嫌疑人的指认是公正和正确的。再说,大厅的拍卖行动全程录像,韩飞诬陷某个人也是不可能的。”
很多人明白过来,也七嘴八舌的喊道:“我们相信韩飞,还是请韩飞甄别罪犯吧!”
重案队的几个人紧急商量了一下,觉得今天的事情如果平安化解了,一些人受伤,大厅被砸,都是可接受的小事,而如果稳控不好现场,再次爆发什么不测的事情,那就是大事情了。
尽管看目前的状况,人群的怒气早已经得到发泄,似乎不会在发生什么事,可是重案队宁可把事情想得严重些,把可能的后果都预料到,也不要承担一点淡风险。
参加拍卖会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最后在主席台下和韩飞对骂的人都两腿发抖的经过大门,极为担心被警察抓捕却也不敢丝毫反抗。
幸而韩飞轻松的放过了他们。
最后只留下了三个人,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正是最后进来的威盛集团的人。两个都是头染黄毛手臂纹花的年轻人,正是最后也不肯退却,对着主席台大骂的两个人。
韩飞无比怜悯的说:“做过的事情就要承担责任,我在台上看得很清楚,那些保安也是你们先出手打的。”
“我操你妈!”一个黄毛说道:“老子不是为了帮你?转眼间就把我们出卖了!”
韩飞低头说道:“对不起了,不过我也不后悔,等到你们接受了应得的处罚,我一定专门上门赔礼道歉。”
“操你妈,我砍不死你,还等着你去道歉,道你麻痹。”另外一个黄毛骂道。
重案队员利索的给两个黄毛戴上铐子押上了警车。
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却极为坦然的站在门口和警察对视:“我叫邵兵,是香港威盛集团的员工,我没有损坏桌椅,更没有打人骂人,请你们不要相信那个人渣的话……他之所以主动帮助你们,其实为了放走更多的罪犯,因为大厅里的人十有八九都参与了骚乱,即使没有直接打人,也砸坏了不少公共物品。”
韩飞骂道:“要不是你强行中断拍卖,并且指示保安动手打我,怎么可能发生后来这些事情的?今天的骚乱因你而起,你实际上就是罪魁祸首。”
“你先跳上主席台煽动人群才造成局面的失控,你才是罪魁祸首!”邵兵毫不示弱的回骂。
两人对骂了一阵,重案队基本上也摸清了事情的脉络,邵兵仗着威盛集团的强大影响力中断了某项物品的拍卖,并且指使大自然拍卖公司出动保安清除韩飞出场,韩飞不得已发动在场的群众对抗保安,然后局面被有心人操纵,酿成了一起不大不小的群体性事件。
程苗苗心想韩飞这个家伙可真能惹事啊。
“两个人都带走!”程苗苗对身边的同事说道。
尽管程苗苗资格最浅警衔最低,可是重案队的其他同事却很听她的话,其中原因当然和程苗苗的家庭背景脱不了干系。毕竟郸凤市重案队不是山高皇帝远的林峰县刑警队,能够强烈感受到省厅实权派的力量。
行政大厅的院子里很多人还聚集在一起,刘通坐着轮椅也在人群中,看到韩飞被带上手铐走出来,急速转动着轮椅的轮子拦住了警察们:“韩飞,我们拍买下的槟果,可是出了一百一十万的,两天之内,你最起码得弄出来六十万。请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办?”
韩飞说:“等我想办法。”
邵兵冷冷的说:“还想什么办法,你们以为威盛集团想要得到东西,你们两个人能够得到吗?”
刘通说道:“这个世上最大大不过一个理字,你威盛集团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香港的就可以来内陆为非作歹吗?”
邵兵傲慢的说:“你还不要不相信,这些警察不是要滞留我二十四小时吗?我可以保证一个小时之后,郸凤市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就会亲自来接我走,这些警察你们要是有本事就不要听市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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