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言在自己的榻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空气中还弥漫着闵文的血腥味儿。柳若言五岁时便收了闵文做自己的丫鬟,可是到现在,自己反而没有能力保护闵文,使闵文受了伤害……她瞥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已经子时了呵,可是自己的脑袋却是异常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满怀心思的就牵挂着闵文的事情。
外面突然传来了轻巧的敲门声,柳若言盘坐在床榻上,喊了一声:“进来。”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方才为闵文找郎中的唐嬷嬷走了进来。
“二小姐,闵文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人在医馆里。老爷怕您担心,让老奴来连夜通知您。”
“唐嬷嬷,闵文在哪个医馆里?”柳若言因惊喜猛地睁大了眼睛。“二小姐,您莫不是要趁着夜色去探视闵文!?”看到唐嬷嬷的表情,柳若言就知道自己不能把话挑明了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我是打算今晚知道了明日一大早去看她……”柳若言的撒谎自是逃不过老练的唐嬷嬷的眼睛,唐嬷嬷把脸一板,厉声厉色地说:“二小姐,不是老奴说您,您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子时出去,这大街道上都是杀人抢劫放火的劫匪还有那些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采花贼。您堂堂一个丞相府的姑娘,若是出去遭遇了不测……那可不是谁能担当的起的……”
“是、是……”柳若言的气焰很快就消了,唐嬷嬷转身从柜橱里拿了一件外披风,轻轻地披在柳若言的肩上,道,“夜深了,小姐也尽快休息吧。玉嬷嬷和如烟、如燕也已经快从西庄回来了,晚上老奴会在您门外守夜,若有什么事情唤老奴便是了。老奴先行告退,您好好休息……”
丞相府中人口众多,单说柳瀛就有一个夫人,两个妻妾。夫人自然便是朱玉了,当时朱家是帝都内的名门望族,朱玉的父亲是宫内的户部侍郎,那时还是宣文帝的时代,朱玉的父亲朱允颇受宣文帝器重,而柳瀛还是一个进京赶考的无名小生,他深知寒窗苦读十年,就算有满腹经纶可如若没有庞大的家族背景支撑他必然是考不上的。于是他便设计与户部侍郎结识,最后再让朱玉倾心于他,成亲后柳瀛自然而然的就考取了功名。后来,宣文帝病逝,晋国太子宣武帝即位。宣武帝是个治国有方的好皇帝,尤为讨厌贪污**的贪官,而恰巧户部偏偏是个油水很多的地方,有油水哪有不捞的道理?何况还是身为户部尚书的朱允。最后,朱允被宣武帝囚于天牢之中,病逝。而对于父亲死去,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朱玉,柳瀛也是毫不嫌弃的养在府中,这让民间对柳瀛的印象好得很,也是他后来当上丞相的有力支持。
这朱玉是个善妒的女人,对于柳瀛的二姨娘和三姨娘都是处处的提防,生怕自己柳家主母的位置被抢了去。偏偏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成婚三年后才诞下一女,这也让柳瀛大失所望。
二姨娘是柳若言的母亲,苏慕言。听说苏慕言过门时因为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被朱玉明嘲暗讽了好几次。苏慕言成婚不足一月便怀上了胎儿,这可让当时的柳瀛高兴坏了。也有人质疑这成婚便怀上的胎儿到底是不是柳瀛的亲生骨肉,但都被柳瀛爱妾心切,一一给挡了回去,这才有了后面的柳若言。柳若言出生后,苏慕言因为自小便被当做西都国的细作特训,服了西都国特质的丹药,特别虚弱。大病一场恢复以后,帝都有名的妇科郎中汤嬷嬷又告诉苏慕言,因大病的后遗症,她愈后就不能再生育。偏巧这时柳瀛便又纳了个三姨太,外界有传闻说是二姨太受不了刺激自缢而死。
三姨太是新任户部侍郎唐仲贤的女儿,这唐仲贤比柳瀛的年岁大上许多,当时也是颇为赏识柳瀛,这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三姨太入门十年诞下二女一男,丞相府中的排行便是柳若语为第一,年方十七。柳若言为第二,年方十六。柳若素与柳若湉为双胞胎姐妹,诞下的时辰相差不过一刻钟,但由于是柳若素先诞下,于是也当了姐姐,排行第三,柳若湉为妹妹,排行第四,同为十五岁。而这柳瀛家中唯一的男丁柳天齐则排行老五,现年十三岁。
约年方三十的三姨太,在九月前怀了胎,请了郎中来看,说是诞下胎儿的时辰就在近几天,因易动胎气有了柳瀛的特许,三姨太一家子迁去西庄养胎,柳若素姐妹两和柳天齐也跟了去。柳瀛本是说留下柳天齐在丞相府中好好习文习武,可后来思量柳天齐护母心切,也无心学习,只好也带了他去。她们走时,顺带也把柳若言身边手脚麻利的玉嬷嬷给带走了,再加之玉嬷嬷的侄女如烟和如燕两个柳若言的贴身丫鬟,柳若言身边也只就剩下闵文一个人在服侍了。
柳瀛有一个兄长,两个妹妹。兄长柳平如今在清水县衙门当差,倒也是一个政治清廉的好官,一年到头来回到帝都的时辰不过三日,就算到了帝都也只是给柳老太太请个安,和亲朋好友去酒楼中喝酒叙旧。
柳瀛的两个妹妹均为柳瀛父亲的二姨娘所生,因此分外的不受柳老太太喜爱,再加之她们的母亲也过世了,因此她们在柳府是日子中很是不好过。她们在十六时便嫁了出去给人做夫人,现如今过得也还不错,安安稳稳的,柴米油盐粗茶淡饭以及生活中的衣物用品也不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