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本想赶紧找个村镇或是小城寻个医生给维克托和路易斯治伤,他们两个的内伤实在太重了。可是维克托就算是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也坚决反对这样做,因为他们几个人都还没换装,又有重伤员。现在走得还不够远,很容易引起守备者的警觉,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通缉。
莱拉头一天顺从了他,但这差点要了维克托的命。他的体内积液和内出血都已经达到了足已造成生命危险的量。一行人里面能让维克托改变主意的恐怕就只有路易斯一个,但他一直都处在彻底的昏睡中。并不能对维克托固执的想法产生影响,所幸的是各种迹象都表明他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睡够了总是会醒的。
在次日下午站出来实行强硬手段*迫大家进城的人是迦霏罗,她只是看起来强硬罢了。朋友们都很担心维克托,早就盘算着这次不听他的话,进城看了医生再说。所以迦霏罗并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阻碍。
她说:“够了,让我们进城去吧。他需要一个医生!”
“可是……维克托他……”莱拉的语气并不坚定。
“拖到明天他就会死的,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莱拉看了看墨菲斯和菲莱斯,只要两个男生也这么说,她就会毫不犹豫的送维克托进入不远处的小城市里看医生的。菲莱斯扬了扬下巴扫了迦霏罗一眼,然后走去拍了拍巴布的大头,示意它跟着他走。最先跟着菲莱斯走的是墨菲斯,巴布随后跟上。一行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出了林子,上了进城的大路。
他们走的挺快,不一会就追上了一架行在他们前面的牛车。牛车上坐着一个老爷爷和一个老婆婆,菲莱斯拔剑出来朝着赶车的老人说道:“你们两个,衣服脱下来,快点!”
老奶奶吓得躲到老爷爷的怀里,老爷爷哭丧着脸拱手哀求道。“大……大老爷,我老两口都是穷苦人家,种田为生。没有钱财能供几位爷爷奶奶消遣,您就放了我们吧……”
菲莱斯乐了,他才是十几岁的男孩子。今天竟然被人叫成是大老爷,这可有些好玩。他回头看了看莱拉、奥莉安娜和阿斯垂德,“你们几个可成了奶奶了啊?”
“胡闹。”爱希和奥莉安娜啐道,莱拉则只是捂着嘴偷笑。
菲莱斯回头板着脸道:“先把衣服脱下来再说,不然爷爷我先宰了你的牛!”
“哎呀这可使不得啊!这虽是头老牛,但却跟了我老汉十多年了,现在家里就它这一把劳力养活我老两口。杀了他可就是连带着杀了我把老骨头哇!我脱,我们这就脱!”老头子给老婆婆使个眼色,两个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除去了外衣,看了一眼凶巴巴的菲莱斯。身子一震,又准备脱贴身的衣服。
菲莱斯忙道:“哎哎哎哎!谁让你们脱里面的衣服了?”
“是!是!老汉不脱了。”说完还打了一把耳朵不灵便,仍在解衣服的老婆婆。
菲莱斯除下自己的巫师袍,又要了墨菲斯的。他把手中宝剑使得像是一把大剪刀,三两下就挑掉了绣在上面的,金线绣成的学院独有的花纹。
老爷爷老奶奶看到菲莱斯这么不住挥剑,吓得背过头去,连连求饶。菲利斯喝到:“怕什么!?把这两件衣服拿去穿上!”他又从怀中摸出自己的五枚银币和两枚铜币,自己留下两个银的,将三银两铜用原先的巫师袍裹了丢到牛车上去。
“这……这使不得啊,我老两口怎敢拿爷爷您这么多钱?这可不行……”老人说着这话,手却并没往外递出多少,看来只是装装样子。三个银币,那可够他们再买头壮牛修好破屋再舒舒服服得过一阵了。
菲莱斯不去看这老头,转身把两个老人打满补丁的脏兮兮的麻布衣服交给莱拉,“你去把这两件换到路和维的身上去,再走不了多大一会我们就该进城了。”他们两个都有重伤在身,换衣服这活交给莱拉这样细心的女生来做才好。菲莱斯并不像维克托常说的那么笨,再说他跟路易斯和维克托混多了,脑子怎么也该比以前机灵点。
“怎么,你们不喜欢我们的衣服吗?”菲莱斯见两个老人把自己和墨菲斯的黑绒斗篷藏到了车上拉着的草堆里不穿,开口问道。
老头儿忙道:“不,不是。两位爷爷的衣服料子实在太好,若是穿回去被城里的无赖流氓看到了可就遭了,我们不敢穿……”老人作势想要把两间斗篷还给菲莱斯,不过他却已领着大家走出老远了。
菲莱斯心想,“这城里还有泼皮流氓么?倒也有趣。”
奥莉安娜问道:“你对待老人干嘛那么凶?他们叫也罢了,你还敢自称爷爷?不嫌害臊么?
菲莱斯解释道:“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挺烦那些胆小的人的。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样了?”
奥莉安娜笑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就不这样了?你好怕我么?”菲莱斯喜欢奥莉安娜这事就只有维克托和听到他们谈话的路易斯知道,至于别人会不会自己看出来那就难说了。反正奥莉安娜是不知道的。
菲莱斯停了好一会才答:“我还真是怕你……”后半句他只在心里说给自己听。“我当时真怕你被那个卡莱给害了……”
“那么你怕我什么?”奥莉安娜说不上是感兴趣还是生气,她很疑惑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菲莱斯再也不肯多说了……
因为靠近了城墙,菲莱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抢人衣服。只是让女生们自己把斗篷反过来穿,再用绳子扎住一些位置改变样子。因为巴布实在太扎眼,菲莱斯就让墨菲斯跟巴布在城外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
就这样,几人顺利的躲过了城门口骑士的注意,混进了这个小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城里该有的一样也不少,不同的区域有着不同的用途。
菲莱斯是在希斯提斯长大的,有一口正经的希国人的口音。所以问路打听消息的事都由他一人来做。没一会他就按市民的指引找到了一家能接骨的医馆。他在莱拉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放下维克托,医生过来仔细的检查了维克托的伤势。皱眉道:“这附近可没山崖啊,他这一身的伤怎么跟坠崖了一样?”
菲莱斯打个哈哈道:“他被马车撞了,好几辆马车撞的。”
“被好几辆车撞了你才带他来看医生?你是他什么人啊?”
“啊,我是他弟。嗯,是他弟。我发现得晚嘛,所以来晚了。”
见医生还有问题要问,菲莱斯不耐道:“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啊?快给他治伤,知道伤得重还这么多废话?”
这医生平日在城里被民众十分尊敬,谁敢跟他这么大声讲话?见飞来寺竟敢无礼,来了脾气。“你另寻高明吧,这伤我治不了。”菲莱斯一愣,怒道:“你治不了还那么一大通问题,消遣小爷是这么着?”他露出衣下的剑柄想要吓唬这个中年医生一下解一解气。
谁知这医生一点不怕,反而大声叱道:“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在我的医馆里行凶不成?艾比,快去告诉治安官大人。”
菲莱斯眼睛一瞪要待再说,奥莉安娜忙拉住他:“你快别闹了,医生是气不过你出口不逊才不肯治维克托的。你快给医生赔礼道歉啊!”莱拉也拉住了应声而去的叫做艾比的医馆学徒,事情才没有闹大。
“我干嘛要赔礼啊?明明是他话太多……”
奥莉安娜严肃道:“那你想让维克托因为没人治伤死掉么?”
“他真的会治,刚才骗我来着?”
奥莉安娜板着脸不答。
菲莱斯低下头,少顷,他一躬到地。“求求您,救救我的朋友吧!求求您了!我向您郑重道歉!”说完他站直身子又是一个大躬鞠下去,接着是第三个,态度之恭敬就差跪下了。
医生有了面子,也就消了气。拿起一只木箱对几人道:“楼底下不清净,处理他的伤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把他抬上楼去吧。”见医生肯治维克托,菲莱斯又是两躬到地。医生忙摆摆手道:“你先别这么谢我,我只能保住他这一条命,以后他能不能下床走路还不一定呢。”
莱拉惊道:“有这么严重吗?”
“我刚看过了,他伤了脊椎,但还不确定有多严重。”脊椎之伤无小事,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这下几个人的心情更沉了几分。
见医生已经在木梯上走了一半,莱拉又道:“医生先生,我有个方子想要抓药。”
医生回身问道:“给谁吃的?”莱拉指着被阿斯垂德背着的路易斯道:“是给他吃的。”
医生从楼梯上走下来,给路易斯做了一个快速的检查。道:“他的伤不是骨伤,非我专业,治他伤的药恐怕我也没有。”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艾比,你去带着客人找肯尼兹医生抓药去。”“好的老师!”叫做艾比的孩子应了,领着莱拉出了门。
将维克托和路易丝一并搬到楼上安置好以后,菲莱斯看着医生忙活了一会。现在已是晚饭时间了,他就站起身道:“我去买点吃的东西来。”
“嗯,你小心点。”莱拉道。
“放心!”
出了医馆后,菲莱斯也不用问人,顺着饭食和美酒的香气朝着不远处的酒馆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