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忆衍成诺

第一章 闷葫芦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第一章 闷葫芦

    (31+)

    六月里风都是燥人的,傍晚的街道车来车往,行人匆匆。正值下班高峰期,也是安沫工作最忙碌的时间。哎~为了大一的学费她还需要努力。

    夜深了,安沫下班拎着晚饭走进出租房所在的羊肠小巷。还未走多远莫名其妙地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撞在身上,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而后听到一阵掺杂着棍棒武器的嘈杂声由远及近。

    “喂!”安沫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声旁身形踉跄的人,将他推到一扇破门后面藏起来,“躲好,别出声!”

    紧接着她的一番话让门后的人瞬间脸黑。“哎,这位大哥,刚刚有个人跑过去了,撞了我还不道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朝前面那个方向跑了,你们赶快去追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啊~!”人都走远了安沫还扯着嗓子喊。

    “不是好人为什么还要帮我?”低沉的男声伴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身后传来。

    她蹙眉看着他,道:“我只是看不惯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伤成这样的笨蛋。”

    自己命途不济,别人有难能帮则帮是安沫一贯的原则。面前这个人情况不是很好,“哎!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因失血过多他眼前阵阵发黑,理智却是清楚得很,他扶着墙的手渐渐失了力道,低沉的声音尽显虚浮,“不行,绝不能去医院!”

    “也是啊,到医院那些人肯定会找你麻烦的,那怎么办……哎,哎!喂!”

    安沫用尽全力堪堪抵住了男子压在身上的重量,“喂!醒醒!你可别死啊,要不然我怎么和警察交代啊!天哪,到时候我会被你冤死的。”

    突然察觉到肩上沉重的身躯竟在微微颤动,不知是吓到还是不舒服,她试图安慰道:“没事了,你不会有事的,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刚及他下颌的安沫很是吃力的将人带到破旧的出租屋。把他轻放在床上安沫早已大汗淋漓,看着那人满身的鲜血,她拿起剪刀迅速剪开了他高档的衬衫,只见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向外翻不停地淌血。必须先止住血!没有绷带,安沫匆忙找出干净的床单扯了给他进行简单的包扎。

    这怎么行?会感染的!我什么急救药都没有!他温和的脸上剑眉高高皱起,看样子他应该很难受。医院不能去,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安沫毫不犹豫起身飞快地跑向最近的小诊所。

    大脑昏昏沉沉,他想努力睁开眼睛都做不到,任凭那个陌生的女孩脱了自己沾满污血的衣服,在自己身上各种摆弄,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生平第一次尝到这种失去对事情控制的感觉,真糟糕!

    深夜被安沫拐来的老大夫看到那人身上的伤一直不停劝安沫报警,听的安沫本来没转弯的脑子更乱乎,一边应付老大夫,一边还打理线团似得脑神经,一边还得担心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行啦,包扎好了,除了血少了点,没别的大碍。好好照顾你男朋友吧。如果他发烧一定得告诉我。现在的孩子呀,动不动就打架。”老大夫絮絮叨叨的出了门。

    啥?男朋友?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好伐?

    早上阳光撒在窗边,安沫直起酸痛的身子伸着懒腰,这一整夜的床边也不是那么好趴的。

    借着晨出的日光安沫不经意看着他的精致如塑般的面容微微出了神。学美术的她画过很多的人,但真的没看到过像他这么耐看的。

    他很年轻,也就大学刚毕业的模样,即使在昏迷也可以看得出他身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他的五官很精致,俊美到无可挑剔;薄唇因失血有些发白;鼻梁不算太高,但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这双紧闭眼睛是什么样的呢?想着安沫的手不自觉的将要抚上那双令她神乱的眼睛。

    “啊!”安沫一惊。那人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纤细的腕子。他猛地将安沫拉到眼前,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安沫愣住脸。

    惨了!被抓了个现行,安沫回过神来傻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假装看不到那凉飕飕的眼神她顺手覆上他的额头,“我没有看你啊!我只不过想试试你有没有发热而已,你别想多了,呵呵!”

    这人身体素质这么变态,伤成那样竟然一晚就醒了。

    安沫转过头才发现一个让她很生气的事,睁大一双杏核眼瞅着他,质问:“原来你早就醒了,为什么要装睡?!”他漆黑的眸子冷冷地与她对视丝毫却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她被他盯的发毛,不敢再纠结这个问题,赶快逃离这个人的视线才是明智之举。“哎!那个谁?你饿了吗?我去买早饭哈!”再被他看下去就结冰了好吗,她还不想在八月的闷热里被冻死。

    他看着安沫仓皇离开的背影一语不发。撑起虚弱的身体他自嘲地发笑,他一向谨慎,但这次行动还是大意了,没想到自己竟也有失手的时候,只恐怕已经打草惊蛇,往后的事情会有些棘手。

    油条、煎饼果子、豆浆。

    “这是什么?”他疑惑地指着桌上一碗红色的水。

    “红糖水啊,给你喝的。”

    “红糖水!没有姜”,他缓缓的语气里似乎憋着一股气。

    “哦!也是,姜可以暖胃,”安沫根本没听出他的话里有什么不对。

    “拿走!”

    “别呀,这还是我找隔壁阿姨要的呢!”说着安沫稚嫩的脸庞上皱起眉头将红糖水递到他的嘴边,“补血的,你流了那么血必须补补。”

    见他丝毫没有理会自己,安沫低沉着头捧起白瓷碗喃喃道:“我知道红糖水可能没有什么效果,可我这里只有这个”。

    她认真的神色让他目光微微一暗,也许这个女孩是真的担心自己。在他的记忆中从父母过世以来都是自己关心自己,没有人真正在乎他会怎么样。

    出门前安沫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他,说:“我要去上班,你自己好好休息。餐柜里有吃的,午饭你先将就一下,晚饭我带回来。无聊的话……”

    “快走!”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忽然泛上一股异样,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的感觉。

    结束了忙碌的一天,安沫马不停蹄地去药店买了必要的绷带和止血消炎药。赶回出租房的路上突如其来的一场雨给她浇了个透,正中了那句:透心凉,心飞扬。

    刚进门,一条毛巾就出现在安沫手边,微怔间他已经将毛巾塞进她手中,“谢谢你!”

    “下雨不知道躲吗?”他转身坐下没再理她。

    给他换药时安沫毛茸茸的脑袋避免不了会接触到他光裸的上半身,缠绷带时她更是必须彻底拥着他才可以完成缠绕的动作。倏地她想起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没必要知道”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他不想多说,她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好。

    “哼!闷葫芦。算了,你爱说不说。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也会不告诉你。”

    “终于弄好了,你去床上休息吧”安沫从他胸前抬起粉嫩的脸长舒一口气,显然是累的不轻。

    “这里太寒酸了!”他真不知道a市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间屋子里除了桌子、床、柜子各一件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稍大的风就会让窗子上的玻璃叮当作响。

    “怎么?你还嫌弃我这儿了?”安沫白了他一眼。“你是伤患,去睡床,我打地铺。”嗯,也只好这样了,谁让这里真的就这么寒酸……

    雨天的深夜并不安静,滴答的旋律不停奏响,窗边黑色的身影犹如夜的鬼魅。

    “博渊,把那边处理好,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转过身抱起地上熟睡的安沫轻放到床上又给她盖上屋里仅有的一条薄被。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他竟然感觉久违的安心,有种让人不舍离去的留恋。

    两声敲门后,打开门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

    “总裁”。

    他迅速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付博渊禁声。拉上门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她熟睡的侧影。突然很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

    ……

    太阳被埋在昨天的云里,今天清晨没有出现。

    安沫睁开朦胧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那他在哪儿?小屋子只需要环视一眼就知道他不在了。

    “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好歹也照顾了他两天,走竟招呼都不打一声,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