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剑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一股血柱喷溅出来,把姜云淋个通透。
这是一片毁坏的村庄,肉眼所及之处尽是坍塌的房屋,残砖断瓦撒了一地。不少屋舍都燃着火光,黑烟滚滚直冲霄汉。
那喷溅的血柱正是所属于刚被姜云杀死的大力蛮牛。体型硕大的大力蛮牛轰然倒地,溅起大片泥尘。
一道身影箭步闪身到姜云身旁,仍不忘警觉,手持剑器环伺周围。侧身向姜云说道:“云大哥,妖兽这么多,杀也杀不完,我们该怎么办?”
姜云喝声道:“继续杀!还有兄弟正在赶来,我们可不能提前溃败逃跑。姜家的男人就是战死也不能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抵御妖兽是我们必须做的!我们逃了,我们身后千千万万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他们怎么办?家主已经带着死侍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只需要再撑一会!”
“死侍?!哈哈,老子早就在等他们了!这群屠夫拖了这么久才来,真是不厚道!”那人大喜的说道。
“兄弟们,家主带着死侍正在赶来,我们可不能让群嚣张的家伙看轻我们!让我们斩了这群畜生!”姜云向阵前浴血奋战的族人怒声大喝。
姜家族人一扫先前的低迷士气,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攻势凌厉,竟短暂的击退的妖兽。
姜云口中的死侍是姜明大力培养的一批重要人才,如果说姜义他们是一面盾牌的话,那么死侍就是一柄尖刀,一柄致敌死命的尖刀。近年来姜家势力的扩展很大一部分得益于这柄尖刀。
死侍中能力最低者为后天巅峰,队长一级的更是后天大圆满,而正副三位统领全都是先天境,虽只是先天前期,但在这边陲之地足以震慑心怀不轨的人。
修士境界划分为后天,先天,返虚,入道,通神,天尊,以及传说中的圣人和诸神。这里的诸神与通神境修士可有天壤之别。诸神指天地初开诞生于混沌之中的先天神灵,每一个都是逆天的存在。而通神境的修士不过是初步掌握一些神通的的人,都及不上天尊,遑论诸神。
战士沸腾的热血气息充斥着整片战场,与妖兽肆虐的妖息混在一起。呼喝声不绝于耳,惨叫声更是接踵而至,值得庆幸的是妖兽的数量正在不断减少,这无疑给了姜家族人莫大的鼓舞。
踏踏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些黑点出现在模糊的天际线。
像是一股洪流,这些黑点来的迅捷之际。前一刻还在很远的地方,下一刻便出项在眼前。
姜云冲着为首之人说道:“家主,妖兽正在不断减少中,但兄弟们都快支撑不住了。”
“嗯。你带着受伤力竭的族人先去休息,你们的空荡会由死侍补上。”姜明淡淡的说道。
“家主,你要亲自去阵前剿兽?”姜云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姜云,你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和你们一起在黄金商路上东奔西走,杀盗匪,吃馒头,整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姜明眉头一挑迫问道。
“是属下所想欠佳。属下先行告退。”姜云躬身抱拳道。
“姜云,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吧,这次事了之后,便叫上姜义他们喝个痛快!”姜明向着转身的姜云说道。姜云身子微怔了一下,声线颤动的说道:“是!”随即跟着后退的队伍离开。
姜明策马向前,“唰!”的一声抽出利剑,剑尖直指苍穹。
“姜家的儿郎们!往西三里就是灵秀峰,灵秀峰淙淙的雪水浇灌着这片黄土地,我们每个人都喝过那雪水。她使贫瘠的土地再次焕发生机,成片的庄稼让我们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资本。现在这片养育我们的大地,正遭到一群畜生的蹂躏,它们肮脏的身体已使她的雪水变的污浊,我们该怎么办?!”姜明在场中大喝道。
“斩了它们!!”
“斩了这群畜生!!”
姜明一番话使得群情激愤,士气高涨。场中的所有姜家族人,他们的气血像是凝成了一股大势,聚成了一柄百丈高的屠刀,悬在半空,像是要马上力劈而下!斩碎一切阻碍!
“所有的族人,拔出你们的剑!随我杀!!”
“锵!锵!”场中一片拔剑声,寒光闪花了人眼。
阳春时节,万物萌生,春风解冻。
死寂许久的姜家内院河塘,在这时候添了些许生机。水鸭与水鸟尽情的在水中畅游,不时地扯上几嗓子。无事的人在这里逗留片刻,颇有些闲情逸致。
“小凌,今天天气有些冷,衣服穿严实些。不要感上了风寒。”姜小碟纤手扯了扯姜凌的衣襟说道。少女黛眉似远山,两腮晕红,齿若编贝,琼鼻微挺,一双美眸中总有柔情流转,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玉人。在春风的怀里,显得楚楚动人。
“小蝶姐,我可也是名修士,而且我半个月前就已经破入先天,父亲说我是姜家除了姜祖之外,有史以来天赋最高者。就是放到整个燕云十六国也是个中翘楚。”姜凌辩解道。他的衣袂在风中轻舞,星眸中尽是凌厉的气势,带着一些轻狂的意味。剑眉入鬓,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浑然体现出了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气度。
“是了,小凌谁都比不上。好了,你早去早回。”姜小碟嗔道。
“嗯,那我走了。”说完便折身走向前院。
城口除了姜家的人把守之外,已无其他的闲杂之人。五丈高的城墙壁上被岁月凿刻下了无法改变的印记,他守护着身后这片土地不受侵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凌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城外这时候可不能去。妖兽还没有清除干净呢。如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在等些时日吧。”一位守备军说道。
“哦,我是去寻我父亲,并没有别的事。”姜凌应道。
“有没有信物作证?”守备军继续问道。
“嗯,这是我族管家的亲笔信。”说着,姜凌给守备军递过去一封黄皮书信。
守备军拆了信,像是新婚之夜研究他的媳妇一般,办一封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才说道:“嗯,信件是真的,你可以出城了。”
姜凌心中暗觉好笑,这守备军看过管家的信吗,说的煞有其事。不过他嘴上还是说:“嗯,你们守城辛苦了,等以后我让我爹多发点饷银。”
“那就有劳凌公子了。”一听到饷银有可能增加,一众守备军皆是回到,别人说的众口难调在这里就成了废话。
出了城门,直到消失在守备军的视线范围内,姜凌才朝着娘亲的坟墓方向赶去。
孤坟野草清幽路,何人纵马向西来。
姜凌骑着马,从山麓向山上奔去。这片小山头人迹罕至,早已是杂草丛生,前人留下的道路被岁月湮灭。不得不说姜凌乘的是匹好马,在这样崎岖的山路上也能如履平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姜凌才抵达目的地。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姜母坟前已经有一人立在那里。
姜凌策马奔到那人面前。只见那人模样也不过二十几岁,但却是丰神如玉,气宇轩昂。穿着一身月白的文士袍,有种飘逸洒脱之感。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娘亲的坟前。”姜凌下了马,向那人问道。
“哦?这是你娘亲的坟?我并不知道,我只是为了这株梅树而来。”那人淡淡的解释道。
“为了这株梅树?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你不要诓我。”姜凌喝问。
“我为何要诓你,这就是我的本意,我与你是否相识?”那人继续说着。
“并不相识。”姜凌回道。
“那么一切便不是明了了。我是个无聊的人,为了这株梅树而来。而你呢,看样子是来祭奠你娘的。我俩互不干涉,你上你的坟,我赏我的梅。”那人说道。
姜凌也反驳不了他的话,因为他说的并无错,只是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姜凌挤着眉头,无奈的道:“那好,你去赏你的梅,不要过来打搅我娘的清净。”
“呵呵,还是个孝子,你放心吧,我虽是无聊的人,却不是无礼的人。”那人轻笑道。
姜凌也不回他话,迳自走向一座小坟堆。从包袱中拿出一束白菊花,轻缓的放在母亲坟头。”自言自语道:“娘。今年只有我一个人来陪你了,爹他出城剿匪去了,要守卫者片家园。娘,你就是喜欢爹的大丈夫气概,当初被他救了,就一直跟着他了。小蝶姐又不通修炼之法,只是普通人,出城有很大危险,就没有来了。”
姜凌顿了顿,拿出一坛酒,又拿出两个瓷碗,席地而坐。给两个碗中添满酒,姜凌端起其中一个,呷了一口。
“娘,我已经是先天修士了,你高不高兴。爹可夸我是天纵奇才,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在母亲面前,姜凌没有了往日的轻狂凌厉,就像一个孩子,很憨的孩子。
“娘,你的儿子我一定会超越你的丈夫的。到时候,你可不能只向着我爹。”姜凌说完又抿了一口酒。
此时,姜凌的脸庞已经布满红潮。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