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原是情深,奈何缘浅

第 3 部分阅读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刺聿鼓暧资钡囊藕丁?br />

    她问他是不是太幼稚了,苏城只是轻笑,夹杂着无限伤感。扳过她的肩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感叹:“你真是个心重的傻孩子。”

    沈心依低低地抽泣,他了解她的心思。也只有他了解。

    苏城带她去郊外,骑着单车,让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感受平衡的温柔。沈心依把脸贴在他背上,最直接亲密的接触。

    这一天,苏城就一直陪着她。逗她开心,陪她哭陪她笑,用尽一切的办法,让她从悲哀中走出来。

    其实,他不知道,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不伤心了。

    夕阳西下,苏城骑着单车带着她行驶在羊肠小道上。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背上。

    或许,这就是幸福,这就是她要的幸福。很简单,可是,却能一直温暖到心里。

    “苏城,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沈心依轻轻地说。

    “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苏城轻轻地回答。

    沈心依微微一笑,将他的腰搂的更紧。天地广阔,人海茫茫,可是,她也只有他在身边陪伴。

    第二十四章、鞭打沈心晨

    沈心晨越来越放肆,竟偷偷地偷家里的钱。被沈成匀发现。沈成匀奋力地朝他挥一巴掌大骂他畜生。当时陆凡也在他们家,陆凡上前劝阻,沈成匀恼怒地说:“谁都别拉我,今天我非打死这个逆子不可。”

    “爸”沈心依哭着哀求。路雅真也说:“他只不过是拿了一次钱,你至于这样发脾气吗?”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只是我装不知道罢了。他早就被单位开除了,是不是?现在竟然偷起家里的钱来,我怎么有这样的逆子。”

    沈心依她们一听,脸都白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那她们都成了沈心晨的帮凶,也都不敢再劝了。

    陆凡是外人更不好说。

    沈成匀拿出一根鞭子指着沈心晨说:“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沈心晨跪在地上,看到没有人再为他求情就自个哀求:“爸,求您了。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爸。”

    沈成匀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他的哀求,鞭子一下下地落下。沈心晨痛得直在地上打滚。路雅真把脸埋在沈心依的肩上抽泣。沈心依也哭了起来。

    陆凡看不下去了,拦住沈成匀,说:“老师,您这样做会打死他的。该适可而止了,您还是曾教育过我对待犯了错误的人应该沟通而不是暴力和指责吗?”

    沈成匀泄了气,扔了鞭子。沈心依、路雅真快步走到沈心晨的身边扶起他,讯问他的情况。沈心晨咬着牙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脸色苍白,额头冒汗,身体倦曲着扭动着。

    “心晨,你怎么了?”

    “哥,你怎么了?”

    路雅真沈心依同时询问。

    沈成匀冷哼:“每次挨打就装出这副模样。你们不用大惊小怪,死不了。”他知道自己下手轻重。虽然在气头上,但他还是他儿子。他又怎会真的往死里打。

    “爸,这次您真的打重了。哥快不行了。”

    沈成匀一惊,赶紧奔过去。陆凡也跟着过去,果然沈心晨一副极度衰弱的样子,像是快要死了。

    “赶快送医院。”陆凡第一个反应过来。

    “对,送医院。”沈成匀也回过神来:“梅妈,赶紧给医院打急救电话。”沈成匀吼到。他现在真是万分后悔自己出手太重。

    沈心晨一听去医院,竟奋力挣扎着起来,快速地跑了出去。“心晨”“哥”众人追出去,早已没有沈心晨的踪影。

    路雅真坐在沙发上哭泣:“你说这么晚了心晨会去哪里?他身上还带着伤呢!会不会想不开呀?”

    沈心依坐在一旁安慰她:“妈,您别担心了。我哥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您放心。他都这么大了,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去他朋友家了,明天我们去找找。您别哭坏了身体。”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也知道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任性又脆弱,经不了任何打击。要不,我们报警吧!”

    “二十四小时才算失踪的,你现在报警人家也不受理。”沈成匀没好气地说。

    “那怎么办呢?”路雅真又哭了起来。

    梅妈做了一些汤,大家都没有胃口吃。

    陆凡说:“明天我让麦经理去酒吧、舞厅去找,一定会找到的。”

    “噢,那麻烦你了,陆凡。已经那么晚了,你快回去吧!”沈成匀抱歉地说。

    “那我先走了,老师,伯母,别太难过。”

    沈成匀送走了陆凡,回来看到泪眼婆娑的母女,又哀声叹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儿子会这样?原本幸福的家庭去哪儿了?想他一代文学大师,一生教人无数,却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他真是愧于活在世上。他的胸口猛一疼,蹒跚着走进书房躺在椅子上才慢慢觉得好受一些。

    但是他们并没能找到沈心晨。

    陆凡跑了很多家舞厅都没有找到他。他又去了那个咪咪,没找到沈心晨反被她缠住,给了她五百元才算脱身。

    沈心依去找了他的一些朋友和同学,都说没见过他。他们失望地回家,路雅真要求报案。他们又去了公安局,可人家说这是属于赌气离家出走,更何况他已是成年人了。应该去登寻人启事更合理。陆凡又急急忙忙地去电台报社。

    沈心依去找了苏城。当苏城开开门时,她已哭成了泪人。苏城惊慌地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哭着向苏城讲了前因后果。问:“你说我哥他能去哪儿?都找遍了都没有。”

    苏城皱皱眉,脸色很凝重,沉声问:“他这种病式状态,有多久了?”

    第二十五章、你信不信我

    “大概有两三个月吧!怎么了?”

    “噢,没什么,你别担心。我有一个朋友路子很广,我去找他。保证忙把你哥找到。”苏城说。

    “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心依破涕为笑,她相信苏城的话,他一定会找到她哥的。苏城送她回去,一路上取笑她哭得脸像只小花猫。惹得沈心依追着打他。到了沈家门口,苏城说:“我不进去了。你快进去吧!”

    “嗯。”沈心依进去,走到门口碰到陆凡。

    陆凡说:“他送你回来的?”显然他看到了苏城。

    “对,我去找他,他说能帮我找着我哥。”

    “你信他?”

    “信。”

    苏城没有回酒吧,他去了“风盛”夜总会。

    夜总会里的人很多,一些娇艳的女人和一些买笑的男人。苏城一进去,就有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靠过来搭话,“帅哥,请我喝一杯吧!”

    苏城冷漠地推开她,那个女人恨恨说:“装什么正经。”

    苏城打心里冷笑,如果说出卖肉体的妓女无耻,那么买肉体的男人是否更无耻?他冷冷地看一眼在场中衣冠楚楚却在一群艳红柳绿中穿行的男人们,就径直地往地下室走去。

    在地下室门口,两个穿黑西服的人拦住他。苏城举起自己的手臂,那两人在他身上摸了个遍才开门放他进去。这道楼梯通往地下,苏城走进去,越走越暗。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前面一片明亮,已经到了门口。

    里面装饰的比外面不要华丽,只是不再是端着酒杯的男女,而是一对对躺在床上的男女。这里是全世间最肮脏的地方,一张一张席梦思床摆在那里,床上躺着一个个男人和俯在他们身边的女人。手里拿着白面,互相吸取。这是一群吸毒者。

    “啊…城哥。”一个矮矮的留着山羊胡的人迎上来。

    苏城笑笑,说:“彪哥,别来无恙。”

    胡宗彪拍一下苏城,因为他的个子只到苏城的肩膀上,这一掌是举着手拍在他背上的。“城哥,你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地方吗?今天怎么大驾光临?是来吸一口还是玩一玩?”

    “我对它没兴趣,我只靠它挣钱,不会被它驱使。”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这么年青就懂得这个道理不简单。将来的天下还不都让你占去了。”

    “小弟哪敢,有豪哥和彪哥在,我苏城能分点残羹剩汁就已经很满足了。哪敢和豪哥、彪哥争天下。”

    “哈…哈,你小子果然会说话。怪不得豪哥总是考你,说将来的生意就全靠你了。”

    “是吗?那我真是幸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一见豪哥他老人家的尊颜。”

    “你放心,豪哥早晚会见你的。你还没说今天来到底什么事呢?”

    “噢,我来找一个人。”

    “谁?”

    “他叫沈心晨。”

    “那个小子。你怎么确定他在我这儿?”

    苏城轻笑,“除了彪哥的地方,什么地方又会如此吸引他连家都不回。”

    “哈…,算你有眼力。他是在我这儿。不过,他可欠我一大笔钱呢!我不能让你随便把他带走。”

    “欠你多少?”

    “十万。”

    苏城一惊,马上说:“我替他还。”

    “你替他还?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妹妹是我女朋友。”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小子还这么痴情呢!你开那个破酒吧就是为了吊马子吧!啊…哈,好,冲你城哥的面子,人,我让你带走。钱,我也不要了,就当我送给老弟你的贺礼吧!”

    “那就多谢彪哥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小弟一定尽力去办。”

    “好说好说。把他带出来。”

    两个打手把沈心晨拖出来。苏城皱皱眉,这个长着一张和他心爱的女人有丝相似的脸上,现在已扭曲的丑陋不堪。整个人憔悴的就像一根枯草,风一吹就会飞走。苏城背起他把他背出了地下室,背出了夜总会。

    冷清的街上,苏城把他奋力一放。沈心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啊…好痛啊!”沈心晨爬起来,摸摸摔到的头叫嚷着。

    苏城冷笑,说:“你还知道痛?”

    “你是谁?”沈心晨问。刚才他正沉浸在毒品的销魂中,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背着他走。现在一摔,被完全摔醒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赶紧回家吧!你的家人都很担心你,我劝你自己去戒毒所好好戒毒。那东西会毁了你的。”

    “我听那里的人叫你城哥,你是苏城对吗?是我妹妹叫你来的吗?”

    “是。”

    沈心晨突然眼中露出凶色,恨恨地说:“我告诉你,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你这个浑蛋。她是个正经女孩,你不能毁了她。”

    第二十六章、你不能毁了她

    苏城轻笑,语气缓和,“总算你还有点良知,还能顾虑到你妹妹。不过你放心,我是真心爱她,绝对不会毁了她的。”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像你们这种人根本就是一群人渣。”

    “那你现在还不是一样。甚至还不如我这个人渣,至少我没有吸毒。”

    “呜…呜”沈心晨竟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呜…,都是你们害了我,我是不想吸毒的。都是你们骗了我,让我生不如死,呜…”

    苏城心一软,走过去。拍着他的肩,安慰说:“好了,别哭了。你知道错了就行,回去以后去戒毒所好好戒毒。以后重新做人。”

    沈心晨绝望地轻喃:“不会了,我已经完了,完了。”说着又抽泣起来。

    苏城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抓起他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提起来,双眼怒红,冲他怒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那些关心你的人着想。他们都期盼着你回头,你知不知道有亲人是多么幸福的事?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沈心晨被他的举动吓呆了,惊恐地瞪着他那双清秀的眼睛。听到苏城说他的家人。他的心痛,他爱他们,一种彻骨的爱。可那种爱在他十七岁那年完全被改变了,变成了恨。他有多爱他们现在就有多恨他们。

    “我不要你管。”沈心晨大吼着挣扎脱苏城的控制,跌跌撞撞地朝远处的黑暗中跑去。

    苏城拉紧衣领,九月的大连已经让人感觉到冬天的寒意。尤其是此时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午夜清冷的大街,偶尔会有一两辆车驶过。这座被誉为“花园城市”的地方也有阴暗的一面。他就生活在这种阴暗中,虽非他所愿,但阴暗必竟是阴暗,它永远无法和阳光触碰。他想到了沈心依,他是否真的能够永远拥有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孩?还只是他的蝴蝶一梦。

    沈心晨在当天夜里被巡夜的民警发现进了派出所。后来毒瘾发作,民警格发现他是吸毒者,又把他送往了戒毒所。第二天早晨派出所的人去了沈家通知他的家人。路雅真当即昏了过去。沈成匀捂住胸口跌坐在沙发上。沈心依又惊又惧,眼泪不由得流出来。民警也慌了,赶紧打了120。救护车来后,手忙脚乱地把路雅真和沈成匀抬上了车,沈心依也上了车。临走前嘱咐梅妈赶紧给陆凡打电话。此时,她想到的唯一能够帮助她的就是他了。

    陆凡一接到电话就赶紧奔向医院,走廊上沈心依正坐在那里发抖。陆凡走上去,沈心依看到他像是在危难中看到亲人,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起来。

    “没事的,心依,一切都会没事的。”

    “陆凡,我妈妈昏倒了,我爸爸在急救室,我哥哥他居然吸毒,被送进了戒毒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心依。你先坐在这里,我去向医生打听老师和伯母的情况。”

    陆凡安抚好她,就去了急诊室。一位中年医生在那里。陆凡走过去,自我介绍一番,然后问:“路雅真和沈成匀的情况怎么样?”

    中年医生说:“我姓李,陆先生,请问你和患者的关系是…?”

    陆凡说:“我是沈老师的学生。”

    李医生沉重地说:“沈夫人只是一时急痛都会昏倒,没什么大碍。至于沈老先生情况就不太好了。请问他还有什么直系亲属吗?比如儿女?”

    陆凡想到沈心晨和沈心依。沈心晨是没用了,沈心依又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告诉她的。只好无奈地说:“他的儿子出了一点麻烦,他的女儿现在精神很不好。有什么事能够告诉我吗?老师一直很器重我。”

    “那好吧!沈先生患了后天性心脏衰竭,也就是俗称的心脏病。也许是他没有在意过,根本没能得到过有效的治疗。现在…这次算他命大,送来得及时。他不能再受任何打击了,否则一定会要了他的命。就算不受打击,他也只能再活半年。”

    第二十七章、苏城的突变

    “那…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陆凡脸色苍白艰难地问。

    “没有,太迟了。能做的尽量是让患者安心,不能再经受任何打击。”李医生无奈地说。

    “谢谢你,李医生。”陆凡站起来。打开门,惊愕万分,沈心依正呆呆地站在门口。“心依,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都听到了。我爸爸他是不是要死了?”沈心依呆呆地问。

    “没有,你听错了。老师他只是…”

    “你别骗我了。”沈心依声嘶力竭地喊,然后捂着脸向外跑去。

    “心依。”陆凡追出去。

    沈心依正俯在一棵梧桐树上哭泣。陆凡轻轻地走过去。抚住她的肩头。“别这样心依,现在你们家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坚强,心晨还在戒毒所,你爸爸的事不能告诉他。也不能让老师和伯母知道。我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女孩。我会帮你的。”

    “陆凡。”沈心依转过身抱住他哭起来。

    陆凡一震,一股电流窜及他的全身,他慢慢地伸出手臂轻轻地抱住她。

    反正就要毕业了,沈心依干脆休了学在医院好好照顾爸爸,路雅真也知道了他的病情,并没有像陆凡、沈心依想像的那样痛哭流涕,她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只是不停地说:“我们家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沈心依不能再只会哭泣,爸爸需要她照顾。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沈心依不敢告诉他。因为他的以及已负荷不了任何打击。路雅真虽然很平静,但精神好像有些恍惚了,总是说胡话。有时说沈成匀死了,是她害死的。有时说沈心晨死了,也是她害死的。沈心依只能不断地安慰她,谁都没死,都好好的呢!

    仿佛一夜之间,沈心依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她在医院和戒毒所之间来回穿梭。沈心晨戒毒并不理想,他中毒太深,又不好好配合,加之性格怯弱没有毅力。沈心依只能不断地劝解他,他却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大吵大闹,说不要呆在这里,要回家。后来还是陆凡不停地来看望他,开导他,他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这段时间,沈心依真的很感激陆凡。要不是有他在一直支持她帮助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女人都是很感性的动物,经不起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帮助,就会软化,就会投降。沈心依她是如此,她现在对陆凡越来越有好感,越来越信任。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了。

    但是,女人还是很执着的动物。她们可以对很多人产生很多种情素。友情、亲情、感激之情、怜悯之情等等,等等。但是对爱情,只会发自一人,又何况沈心依这么固执的女孩。她虽然很感激陆凡,但是她不会爱上他。她的爱只属于苏城一人。

    因为太忙很少再去找苏城,苏城是不可能主动找她的。因为她还不想让爸妈知道这件事。尤其是现在不能。

    今天她忙完了一切,待爸爸睡下。她就乘车去了“深蓝酒吧”。今晚酒吧没有生意,只有苏城一个人坐在她以前的桌子上喝酒。他的面前已摆了好几只空酒杯,手里还拿着一杯慢慢地饮。浑然不知有人进来。

    “苏城,你怎么了?”沈心依在他对面坐下。

    苏城幽幽地看着她:“你来了,喝一杯吧!”推过去一杯酒。沈心依没有动,依然执着地问:“你怎么了?”

    苏城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笑,笑容中却含着无限苍凉。“你知道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吗?这杯酒叫“情何以堪。”我喝的这些叫“醉生梦死”。心依,你告诉我,你这是不是最后一次来找我?”

    沈心依有点生气,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苏城死死地盯住她,冷冷地问:“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叫陆凡的男人?”

    沈心依不寒而栗,苏城的这种眼神让她觉得陌生和害怕。她又记起了那天的那个苏城。这种感觉很恐怖,她哆嗦着说:“你怎么会这样讲?”

    “哼”苏城冷笑:“我都看见了,你不用再骗我。那天你倒在他怀里。你们紧紧地拥抱着。也难怪,他那么出色,又那么有钱,如果我是女人,我也会爱上他。”

    “不是的,苏城。你听我解释,那天我只是太伤心,太无助了,我不是真心的。”沈心依着急地辩解。

    “那又怎么样?”苏城嘲弄地说:“我说这么多,你还听不出来?我们完了,结束了,不管有没有他都结束了。”“什么意思?什么叫结束了?”

    “你还不明白?那我再说得直白一点,我们结束了。我已经不爱你了。其实也从来没有爱过你,这只是一场游戏。玩玩而已。”

    “你,胡说!”沈心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可置信地冲着苏城怒吼道。

    第二十八章、不过是一场游戏

    苏城耸耸肩,“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跟我谈恋爱?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苏城是什么人。我承认,你确实吸引我,因为对我来说你很特别有趣。以前和我在一起的都是些泼辣娇艳的女人。你的单纯让我觉得新鲜。可是时间久了我觉得特没劲,我不想玩了。就是这样。”

    “你…”沈心依奋力地摔过一巴掌,苏城没有躲开。冷冷地笑着说:“我不再欠你的了,你可以走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沈心依含着泪,手掌上传来一阵阵痛。这一掌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不知道是怎样离开的,心被巨大的痛楚淹没,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飘飘惚惚地走到街上,截一辆车上去。梅妈给她开的门,妈妈已经睡下了。梅妈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有问,或许她已经习惯了这家最近一连串的变化。她径直地走进卧室,倒在床上。眼泪这才肆无忌惮地涌出来。

    这么多天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委屈都一涌而出化做眼泪。她放声大哭,只哭得昏天暗地才慢慢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头昏昏沉沉的。一看八点了,她赶紧起床换了件衣服。在她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苏城,她把脸埋在水里,这样就看不见眼泪了。她要打好精神去医院,她不能让爸爸看出来她哭过。她还要看沈心晨。他需要她的支持和鼓励。然后她还要再去“深蓝酒吧”,她不相信昨天苏城说的话。她不会相信曾对她信誓旦旦的一个男人突然之间变得冷漠无情,她要问个清楚,或许他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想好这一切,她鼓足勇气出门了。

    沈成匀住的是特护病房,是陆凡帮他安排的。这家医院有陆氏集团的股份,连住院费都是全免。每天都会有好多人来看他,有的朋友同事和学生。刚开始因为寂寞盼着他们来,现在因为寂寞不愿他们来。那些人也都看出了他的心烦,渐渐地就不再来了。沈成匀反倒轻松多了,路雅真也陪他住了进来,每天,老两口都会互相搀扶着在院中散步,生活倒惬意了许多。

    沈心依去的时候,陆凡正坐在床边陪沈成匀聊些什么。沈成匀很高兴的样子。路雅真满面慈容地坐在一边削苹果。现在她的精神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胡言乱语了,反而看沈成匀的眼神更多出一层热爱。

    沈心依站在门口,她不忍进去破坏这种和谐的场面。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平平安安地坐在那里谈笑风生,还有什么比这更满足。

    “心依,你来了。”陆凡首先看到她。沈心依走进来,“爸妈,陆凡。”

    “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沈成匀问。

    “我是不想打扰你们谈话,看你们说得这么高兴,说什么呢?”

    陆凡说:“我正和老师说现在有的人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反而去当乞丐。我的一位同事那天就碰上了一个乞丐去他家乞讨。他好心让他进来,一看竟是他多年的老同学。他问他怎么混得如此境界。谁知他的老同学却说,他们那儿就兴这个,他原先开的一家副食品还不如做乞丐挣钱呢!他干了两年已经存了好几万了。我的同事后来感慨地说现在什么都是假冒的,连乞丐都不能相信了。”

    沈心依想起苏城救济乞丐并说的那段话。于是她问陆凡:“如果你再碰到乞丐你会施舍他吗?”

    第二十九章、看待问题不同

    陆凡深思一下,说:“这个问题很难说。社会多变,人的心也都在变化。很难分得清谁是谁非。人的同情心渐渐淡化了。甚至需要同情的时候都不知道同情是什么。我不会施舍。因为我不想助长这种欺骗。或许他并没有欺骗我。但是光具有同情心是不够的,问题是应该想办法改变这种现象。毕竟一个人的同情改变不了大多数人的命运。”

    沈心依觉得陆凡的话也很有道理。相对于苏城,陆凡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就理性得多。

    沈成匀也说:“现在世态炎凉,人心莫测。很多人就失去了同情心,这也不能够完全怪他们。是现在的状态让他们多了份警惕。不过我还是希望每个人都具备同情心,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要求。陆凡的这个想法就很好,不是施舍与不施舍的问题,主要的问题是在于摆脱这种困境。”

    “好了,别高谈阔论了,小心自己的身体,先吃个苹果吧!”路雅真削好一个递过去。又问陆凡吃吗?陆凡连忙说:“不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再坐会吧!”路雅说。

    “我真有事,学校要搞一次活动,今天必需得去。伯母,改天我再来吧!”陆凡婉言说。

    “你有事就去忙吧!年青人就得以工作为主。不过可别忘了没事再来陪我聊聊天。”

    “那是一定的。”

    “那我也走吧!我去戒毒所看看哥哥。”

    沈成匀脸阴沉下来,沉重地说:“你去吧!跟他说好好改造,我已经原谅他了。”

    “我会告诉他的。”

    沈心依和陆凡同时出门。路上沈心依问:“我爸爸有没有问过他的病情?”

    “没有问过,不过我猜想他肯定也猜出来了。人多嘴杂,老师又是那么精明。越是不问就越是有可能知道。”

    “唉,这也没办法。只能希望哥哥能尽快戒毒成功,好让爸爸看到。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哥哥了。”

    “那你呢?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陆凡细心地问。

    “没有,可能是太累了吧!”沈心依含糊地说。

    “你要多注意你的身体,别太拼命了。苏城呢?为什么没见过他来找你?”

    “他…,是我不让他来的。怕我爸爸碰见再受打击。”

    “怎么会?其实苏城人蛮不错的,上次听心晨说还是他把他救出来的。老师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沈心依苦笑,“可是我却听他大骂苏城,说他是坏蛋骗子,害他的凶手。”

    “你别在意心晨的话,他就那样,情绪来了什么话都说,顾前不顾后的。”

    “你放心,我不会在乎他的话的。我相信我自己。”沈心依着重地说。

    陆凡轻笑,笑得有些苦涩。“那好,我先走了。”

    陆凡开车走后,沈心依的眼泪落下来。她抬起头,小优说过抬起头眼泪就不会落了。可小优骗了她,泪水还是流了满面。

    她坐在戒毒所,沈心晨坐在铁栅里。她轻轻说:“哥,你还好吗?”

    “很好。”沈心晨轻松地说。可是她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好,原本清秀的脸现在憔悴不堪。原本瘦弱的身体现在更加瘦骨嶙峋。沈心依看着心疼,她哽咽着说:“哥,我听所长说你戒毒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来了。”

    “真的吗?出去后我又该去哪里?”沈心晨凄凉的问。

    “当然是回家了,爸爸说他已经原谅你了。”

    “真的吗?爸爸真的原谅我了吗?”沈心晨不敢相信。

    “当然,他今天还特地嘱咐我告诉你他已经原谅你了。”沈心依向他确定地说。

    沈心晨激动得苍白的脸泛红起来。可是一会又暗淡下来。“我那么伤他的心,让他那么失望。他真会不介意吗?”

    “当然,你是他的儿子,无论你做错什么,他都会原谅你的。”

    “我是他的儿子,是吗?”沈心晨低声自问。沈心依没听清他说什么。“哥,那我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你要努力呦。”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第三十章、苏城消失了

    沈心依黄昏时去了“深蓝酒吧”。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酒吧关着门,苏城不知哪里去了。她站在门口等,一直到天黑他都没有回来。她只好失望地回去。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她又去,可是“深蓝酒吧”的招牌正被人往下拆。她焦急地一个工人:“你们怎么把招牌拆了:”

    那人说:“酒吧要改饭店了,当然要把招牌摘下来。”

    “那苏城呢?酒吧的主人去哪里了?”

    “那个人?不知道,他把屋子退了,这是他租的,可能钱挣够了,走了吧!”

    “走了?他怎么可以走,他还没有说清楚,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沈心依咆哮,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脾气。那几个工人惊恐地看着她,然后讪讪地离去。小声地叽咕:“这个女孩是不是疯了?”

    沈心依靠在墙上失声痛哭,隔壁卖花的大婶过来劝她:“小姐,别难过了,快回家吧!为那种男人不值得。”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当然知道了,从他一搬来我就看出来不是善主。长得倒挺精神,惹得好多漂亮的女孩子疯了似的往这跑。可是我知道,他是那个道上的,半夜在更的就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找他。吓得我们都不敢出门,他搬走了正好。”

    “你这个死女人,活得不耐烦了。净在外面胡嚼舌头,不想活了咋的。”豆花大婶的丈夫出来一阵大吼,豆花大婶赶紧跑开不停地说:“看我这张嘴?”

    沈心依往回走。其实她早就猜到了苏城的身份,她也曾挣扎过犹豫过。可是最终感情战胜了理性,她屈服了,不在乎他的身份、他的背景。或许年青的女孩都是这么充满了激情,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她的身上还带着他送她的泪玲珑,这是他们爱的见证。她了解他,她不相信他会是一个薄情寡意的人。如果是因为他的身份而离开,那她可以告诉他,她不会在乎的,天涯海角都会随他去。

    沈心依每天都会去找他,大街小巷,甚至舞厅酒吧。陆凡也知道了,也帮着她找,查了所有海关,机场和火车站都没有苏城外出的记录。这说明他还没有出大连。可是他们找了所有的地方,问过许多人都说没有见过他,苏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有时候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沈心依会有一种错觉。苏城根本没有存在过,这只是她的幻想。要不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无影无踪。可是一走到某些地方,她的心痛就会加重,这里的一点一滴都证明苏城确实存在过。

    她越来越消瘦,眼神也越来越忧郁。终于逃不过沈成匀的眼睛,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时,沈成匀问她:“心依,能告诉爸爸你有什么心事吗?”

    “爸爸,没有的。”

    “好了,别再隐瞒了。知子莫若父母。你有什么事难道爸爸看不出来?是不是感情方面的,像你们这个年纪,也只有感情的事最忧心。你不喜欢陆凡吧!我看出来了,你要是喜欢他,你们肯定早就亲亲密密的了。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我的宝贝女儿为他相思成疾。”

    “爸爸”沈心依俯在他身上哭起来。一旦心事被人说破,防线就彻底崩溃了。她俯在父亲身上痛痛快快地哭起来。

    第三十一章、消失了就不要再想了

    “好了,好了。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有什么委屈就跟爸爸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沈成匀慈爱地抚摸她的头。沈心依坐起来,擦干眼泪说:“他失踪了,我找不到他。”

    “失踪了?”这可让沈成匀惊讶,“他家呢?他的单位还是学校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吗?”

    “他…,没有家。他是个孤儿。他也没有正式的工作。”

    “那他是干什么的?”

    “他就是在社会上混的。”

    “小混混,黑社会?”沈成匀压低声音,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激,可还是胸口闷痛,声音发颤。

    “不是的,爸爸。他和那些黑社会的人不一样。他有灵魂,他有思想,他有感情。他只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

    “那是因为你爱他,所以才会看到他的种种优点。爸爸比你更了解那些人,他们都是一群伪君子恶魔。他们是无恶不作的,别看他们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他们骨子里有多凶残多肮脏你知道吗?”

    “不,苏城不是这种人。爸爸你相信我。”

    “苏城?他叫苏城。那好,我告诉你,他消失了就消失了。就当这个人根本就没存在过。”

    “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他。”沈心依哭道。

    “忘不了也要忘。”沈成匀严肃地说:“就算他是迫不得已。担他已经陷进去了,就永远都出不来了。或许他是真心爱你才会离开你。如果是这样,他这是最明智的做法,跟着他你是不会幸福的。”沈成匀停顿片刻,语气缓和下来,“心依,听爸爸的没错。爸爸全都是为了你好。也许暂时你可能会痛苦伤心,但是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的淡忘。这只是年青人的一时冲动,等激情过了,什么也都过了。”

    “爸爸,或许您说的对,我是该好好想想。”沈心依不忍再拂他的意,对于父亲她唯能做的就是让他开心了。

    “心依,等你慢慢地再长大些,经历一些事情后,你就会知道其实平淡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那些冲动激情只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

    “您年青的时候也经历过感情的波折吗?是和妈妈吗?”

    沈成匀眼神焕散,回忆着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真的是无限凄凉。“人生就如同农夫种田,每一次步骤都要认认真真的完成,如果一次做不好,就毁了全年的收成。人生也是如此,一旦一步走错,也有可能悔恨终生。”

    “爸爸。”沈心依轻轻地呼唤他。虽然她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心中一定隐藏着让他终身悔恨的事情。一个老人在暮年还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可见那件事情对他影响多深。她突然觉得父亲很可怜,真地很可怜。

    “老师,心依。”陆凡来了。看到沈心依像是在急忙抹泪,他走过去温和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这个身体让她担忧。我这个女儿就是孝顺重感情。陆凡啊!你以后要多照顾照顾她,拜托了。”

    陆凡听出弦外之音,着重地说:“您放心,老师。我会好好照顾心依的。”

    沈成匀握起沈心依的手,又握起陆凡的手,把它们放在一起。对陆凡说:“陆凡从今以后心依就交给你了。”

    “爸爸。”

    第三十二章、我会一直等他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陆凡你帮我去找院长,就说我要出院。”

    “那不行,老师,医生说了您最好是在医院里,这样可以随时接受治疗。”

    “唉呀!我都住了三个月了,再住下去,我老命就住在这儿了。你就听我的去办吧!”

    沈心依擦擦涌出来的眼泪,说:“陆凡,我们就听我爸的,去办吧!”

    “那好吧!”陆凡执扭不过。

    他们走出病房,在走廊上。陆凡不解地问:“你怎么就同意他出院了呢?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陆凡。”沈心依悲伤地说:“我去找了主治医生,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撑三个月。我想他自己也清楚了他的病情。既然他不愿意呆在这儿,那我们就满足他的要求吧!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让他高兴了。”

    “心依,难为你了。”

    沈心依哭着摇头。

    陆凡去找了院长,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手续马上就办下来了。陆凡拿给沈心依,沈心依说:“明天就出院吧!后天我去戒毒所接我哥。上次我去看他,人家说他很配合,戒毒所也算是成功了。”

    “那很好,也许看到心晨平平安安的,对老师的病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哥哥也想见爸爸,每次我和妈妈去,他都会问爸爸怎么没来,是不是不肯原谅他不想见他。每次都会哭得很伤心,看来他真的知道错了。”

    “那你呢?”陆凡突然问:“有苏城的消息吗?”

    “还没有。”沈心依无奈地摇摇头。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惜我不认识黑道的人。否则一定会知道他的下落的。”

    “陆凡,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他真想躲着不见我,找再多的人也没用。如果他想见我了,不用找他都会出来。一切顺其自然吧!”

    “如果他十年不出来。你就等他十年吗?”

    “等。”

    “那如果他一辈子不出现呢?”

    “那我就等他一辈子。”

    陆凡苦笑。“可是他说已经不爱你了,你还要等他吗?”

    “等,我要他给我一个真正的原因,只等一个真正的原因。”沈心依坚决地说。

    陆凡无奈地笑。女人都是如此,心被扔在了地上还不死心,砰砰乱跳。

    沈心晨终于要出来了,整整三个月的地狱般磨炼,他熬过来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挺过来,每次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袭来,他都会以为会就此死去。但是他挺过来了,当然也离不开亲人的支持,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父亲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陆凡开着车,沈心晨在后面眉飞色舞地向沈心依讲述戒毒的种种痛苦。沈心依轻笑,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还是没有把他磨炼成真正的男子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

    沈心晨讲完最后感慨地说:“以后我再也不要碰那东西了,真是生不如死啊!”

    沈心依说:“你知道就好了。”

    沈心晨不好意思地笑笑,停顿一会,突然部:“你不还和那个苏城交往吗?”

    沈心依心一痛,轻轻地说:“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

    第三十三章、浪子回头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已经两三个月了,我每天都在找,就是找不到他。”沈心依痛苦地说。

    沈心晨恨恨地骂道:“那个浑蛋,他真的耍了你。我不会放过他的,我知道他…啊…,陆凡,你干什么?想害死我们。”陆凡的车一刹一紧,沈心晨差点撞到车窗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陆凡冷冷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过,你开车要小心点,我可不想刚从毒品的鬼门关挺过来,又被你这一下了送回去。”

    “好,我注意点。”

    “啊!我终于重见天日了。”沈心晨对着车外大呼。

    沈心依和陆凡却不像他这么开心,现在他们是各怀心事。

    “到家,沈心晨是第一个跳下车,冲着客厅大喊:“爸妈,我回来了。”

    梅妈给他开的门,欣喜地说:“少爷,你回来了!”

    “对,梅妈,我回来了。”沈心晨情不自禁地搂住梅妈,像危难过后又重见亲人。“好了好了,少爷,快进去吧!老爷,太太都等着你呢!”

    沈心依和陆凡也跟着进了来。路雅真在客厅听到沈心晨的声音。第一个跑了出来,哭着喊:“心晨,你终于回来了。”

    “妈。”沈心晨哭着跑上去搂住她。“妈,我好想你。”“妈也想你。快让妈妈好好看看你。”路雅真扳开他,仔细地打量,忍不住又哭了。“心晨,我的孩子,你黑了瘦了。弄得这么憔悴一定吃了许多苦头吧!”

    “妈,您别这样。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路雅真这才破泣为笑。

    “爸爸!”沈心依惊呼。

    沈成匀正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们。沈心依看到他巍武的身体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变得摇摇晃晃的。他的眼神充满了悲苦,伤心和高兴的神情。就这样看着沈心晨。沈心晨抬起头看到他,首先是惊恐。然后忍不住哭起来跑到他面前跪下喊:“爸!”

    沈成匀慈爱地抚摸住他的头,说:“快起来,回来就好。”

    “爸,我对不起您。我不配您原谅,您打我骂我吧。”

    沈成匀扶起他,温和地说:“这些天爸爸也想了很多,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你原来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和正义感的善良的孩子。现在之所以误入歧途,也有爸爸的一部份责任。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太急切了。只管对你很严厉,从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是爸爸错了。心晨,你能原谅爸爸吗?”

    “爸。”沈心晨痛哭流涕地说:“我以为您一直不喜欢我。我以为您不爱我。所以我才要堕落故意来气您。我错了,爸,您原谅我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吧!”

    沈成匀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永远都是我最心爱的儿子。”

    路雅真含泪走上去,深深地望着沈成匀,说:“谢谢你。”

    “走,我们去吃饭吧!好好为心晨接风。”沈成匀说。

    餐桌上,沈成匀端起一杯酒,说:“这一杯酒让我们祝贺心晨戒毒成功,走出泥潭。来,大家喝了这一杯。”

    “爸,您身体不好,就别喝酒了。”沈心依劝道。

    “就是,有这个心意也就行了。不必真喝。”陆凡附和着说。

    “爸,您身体怎么了?”沈心晨问。沈心依一直没有告诉他,怕影响了他的情绪,不能好好配合戒毒。

    “没什么,心依他们就是爱大惊小怪,喝一点酒怕什么。再不喝,恐怕以后就没有多少机会了。”

    沈心晨眼一红,说:“爸,您放心,以后我天天陪您喝酒。”

    路雅真说:“就喝一次吧!没关系的。”

    沈心依和陆凡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们知道拗不过沈成匀了。就笑逐颜开地说:“那好,爸爸,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沈心晨接口说:“长命百岁。”

    沈心依眼一红,把酒一仰而尽。

    第三十四章、你的眼睛怎么湿了

    十一月份,大连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今年的雪来得有点迟,沈心依望着窗个飘飞的雪花,心中有无限的惆怅。家中的事暂时停息了,父亲或许已经知道了他大限将至,所以每天都活得很开心的样子。他现在最喜欢和母亲单独守在一起,母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外出去孤儿院做义工了。她已经辞去了那份工作,专心致致地陪伴父亲。人总是在快要失去时才懂得他的重要,才去珍惜。

    她不知道他们是否像表面那样快乐,或快乐只是个假相。不管怎么样她都很欣慰,父母没有像弱者一样惧怕生死的逝去,而是很坦率地接受现实。

    沈心晨去了一家小公司做业务员,虽然辛苦些,薪水也不多,但是他做得很快乐,整天东奔西跑的正合他脾气,若是他坐办公室他反倒不自在了。陆凡的事业现在是如日中天,短短半年就从普通的教师升职为教授,还发表了很多篇具有权威性的言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恐怕过不了多久,陆凡就会代替沈成匀在文学界的地位。

    现在所有的人生活得都很精彩,不快乐的只有她。父亲已出了院家中也没有事了,而她也无心再去上学。今天早晨接到小优的越洋电话,说她已经怀孕了,明年春天就要做妈妈了。博士对她很好,很疼她,她说她觉得很幸福。沈心依只能强颜欢笑地陪她聊并送上恭喜的话。她甜甜的幸福的声音深深地刺痛了她,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她是最不幸的人。

    她放下电话,再也在屋里呆不下去了。屋里的气息让她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她要出去走走,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再穿上高筒皮靴,带上宽宽的围巾把自己整个脖子和半个脸包起来,照照镜子,像极了一个娃娃。

    梅妈正在客厅打扫卫生,看到她穿的样子,就问她要出去吗?沈心依答应,并说中午不用等她吃饭。一打开门,首先感觉到的是寒冷,彻骨的冷。穿这么多衣服并不能防止寒气的侵入,她戴上手套拉一拉领子。雪已经停了,路上的行人也陆续多起来。多半是年青的情侣,卿卿我我的手垃着手在雪地里奔跑,他们穿的都是很单薄,却还是满头大汗。原来爱情也可以做暖气,有了爱情的滋润,再寒冷的冬天都不会感觉到冷。

    沈心依默默地坐在长椅上,一部分交通要道的雪已被打扫干净,另一部分却没有打扫。在这座公园里,雪尤其厚,一对对情侣互相追逐,嘻闹,连清洁工都知道为情侣们留一片谈情的地方。她默默地看着他们,眼睛会突然湿润,偶尔会有父母带着年幼的孩子来。一家三口也都是兴高采烈的。爸爸妈妈为孩子堆一个大雪人,孩子围着雪人不停地跑不停地叫,多单纯的幸福。

    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走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问:“阿姨,你的眼睛怎么湿了?”

    沈心依轻笑,抚摸一下她娇嫩的脸蛋说:“因为雪花飘进了我的眼睛里。它在我眼睛化了,化成了水流出来,所以眼睛才会湿。”

    “那我给你去拿一块手绢,捂住眼睛,雪花就飘不进去了。”小女孩天真地说。

    “那好啊!”沈心依温柔地笑。

    小女孩跑开来,又有一对情侣走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他们很亲密地交谈着。那个男的不时地用手抚摸女孩的头发,那样轻,那样柔,像抚摸一件最珍贵的珍宝,眼中尽是柔情,看的她心发酸。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男人这样爱怜过他。可是一切都已成往日烟花,那人已不知身在何处。

    过了好一会,小女孩都没来。或许是她童言无忌,她却真的认认真真地等。她暗笑自己蠢,也忍受不了身边的甜言蜜语。只好往别处去。

    她刚走开一会,那对情侣就走开了。又来了一个人,穿着黑色的皮衣,衣领高高的竖起。只为曾经有一个女孩说这是她最喜欢的样子,所以他就一直穿成这样,唯一不同的是白色衬衣外罩了件白色高领毛衣。

    小女孩跑过来,看到他坐在这里,惊奇地问:“怎么会是个叔叔?那个阿姨呢?”

    “什么阿姨?”

    第三十五章、同一片天空

    “刚才有个阿姨坐在这里,她的眼睛湿了,是雪花飘进了她眼睛里。我给她去拿一块手帕捂住眼睛,这样雪花就飘不进去了。”

    “哈,真有趣,那你把手帕给我好吗?等我碰到一个眼睛会湿的阿姨,我就把这块手帕给她。”

    “那一定要给她呦!”小女孩再三叮嘱。他笑笑,保证说一定会给她的。

    “雪儿。”远处有一对夫妇朝这边喊。

    小女孩答应一声,对他说:“叔叔,我要走了。你一定不要忘记把手帕支给那个眼睛飘雪花的阿姨。”

    “我一定会的。”

    小女孩跑开后,他站起来,手里握着那块花手帕。会心地笑笑,远处走去。走到一座钟前,仰目看那座钟。诺大的针慢慢移动着,代表一秒秒时间的流失。人生就是在这种流失中度过,谁又能把握得了时间的年轮。

    “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一个带着眼镜的小伙子拿着一本本子一杆笔问他。

    “有事吗?”

    “噢,我是学校的学生,来做一次调查,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他深思一下,说:“我姓苏,叫苏城。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眼镜少年很兴奋。苏城轻笑,一看就是未经过任何磨难的清纯少年。他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像比他苍老了几十年。

    “苏先生,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暂时还没有什么工作适合我。”苏城嘲弄地说。

    “那您对人生怎样看待的。”

    “人生?”苏城挑挑眉,笑着说:“人生就是玩麻将,靠的是运气。运气不好,再努力也没用。不信,你长大后试试,你就会知道有些他妈的烂人就是有狗屎运,明明没有一点能力却能居于人上耀武扬威。”

    眼镜少年皱皱眉,显然对苏城的回答很不满意。但他还是继续耐着性子问:“那对爱情呢?您又是怎样看待的?”

    苏城的眼中划过一丝忧伤,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年青人,你要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轻易触碰这种东西。爱情靠的就是算计,就像打桥牌,一不小心连自己他妈的都会赔进去。”

    “那理想呢?您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哈…哈,理想就像水中的月亮那样不现实的东西我早就不相信了,对我来说,平平安安地活着走完这一生就足够了。你或许听不明白,你也不必明白。等到你有一天肩负一个责任时,你就会明白今天我说的话。”

    “谢谢您今天的回答,我的问题问完了。”眼镜少年说。苏城看到他白晰的脸上对他表现的不悦。他心里轻笑,这样的男孩中大概永远只能生活在童话里。

    他又走向别处,回头,那个男孩已在采访别人。

    沈心依又走回原来的地方,她觉得还是应该等一等。如果那个女孩真的回来找她,她岂不是伤害了她无邪的心灵。她刚走到那里,小女孩雪儿就大呼着向她跑来。她俯下身微笑着问:“你给我拿的手帕呢?”

    “给了一位叔叔,他说他碰见你就会给你的。他没有给你吗?”雪儿说。

    沈心依轻笑,她肯定是被别人骗了,骗走了她的手帕。但她实在不忍心伤害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只好说:“阿姨还没有碰到他,等阿姨碰到他了,他就会给阿姨的。”

    “嗯。那阿姨,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怕雪花飘进眼睛里了。”

    “对,以后阿姨不怕了。你快回去吧!妈妈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那阿姨,再见!”

    “再见!”

    沈心依继续往前走,她也走到那座大钟前。眼镜少年迎上去说:“小姐,我是学校的学生。想搞一次社会调查,您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可以。”沈心依说。

    “请问您的姓名和职业?”

    “我姓沈,沈心依。我还没有职业。”

    “那您的人生观是什么?对人生有什么看法?”

    “人生其实很复杂,我们的人生其实比小说更戏剧化。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会有价值,都会对这个世界添加光彩。我觉得人生就是期望和等待。期望美好的生活,等待幸福到来。”

    “爱情呢?您怎么看待爱情?”

    沈心依眼中掠过一抹忧伤。“爱情就像一杯水,你往里面加糖它就会甜,你住里面加药它就会苦。在这种又甜又苦中酿出一杯酒来,喝下去,无论甜与苦都会醉人。”

    “您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您的到理想是什么?”

    “理想?”沈心依轻笑,“那是一种很缥缈的事,我想应该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长而有所改变的吧!就像十七岁的少女和二十七岁的女人的理想就会很不一样。像你这个年龄对未来一定是很憧憬,一年前我也和你一样。不过现在我只希望能够找到那个我所爱的人,平淡的过一生。”

    “谢谢您,沈小姐。您一定会幸福的。”眼镜少年真诚地说。

    “谢谢。”

    沈心依信步向前走,她想着刚才的那个少年,真是无限感慨。其实年幼无知也是一种幸运,不用伤心,没有烦恼,对未来充满了遐想。人如果永远在那个年龄该有多好。

    第三十六章、半生情缘

    沈心依慢慢地在街上走着,两边摆着各种各样卖杂货、衣服、小吃的小摊。元旦要到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过了元旦又是新的一年的开始,人们又开始对新的一年充满希望了。前面有一个卖吉祥物的,沈心依走过去,一个货架上挂着许多用桃木做的牌子,圆形的、长形的、心形的、三角形的、四方形的,什么形状的都有。她一个个翻开来看,上面不外乎刻着一句吉祥话,什么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一生一世,情定终生之类的话。沈心依拿一个圆形的来看,上面刻着“半生情缘”。

    “半生情缘”沈心依心中默吟,她记得张爱玲有一部小说叫做《半生缘》。她看过一遍,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张爱玲的小说是插在心口上的一把刀,孤傲清冷。带着一丝刻骨的疼痛,酣畅淋漓地写满了破碎。

    “师傅,我要这个。”沈心依不禁开口问,她喜欢这个桃木的工艺品,只因为它的这个名字。

    卖东西的老师傅长长的山羊胡,头发斑白,伸出一根手指,说:“一元钱。”

    沈心依掏出一块硬币放在他面前,他只淡淡扫一眼,又眯起眼睛并未去捡。沈心依拿着这块“半生情缘”继续向前走。

    苏城离开钟表来到街上,在一家卖米线的小摊停下。要了一碗米线放上许多辣椒酱,热气腾腾地吃了一碗。全身冒汗,辣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但是他高兴,付了钱向前走。还是那个卖吉祥物的小摊。苏城盯着卖东西的老人,他并不像其他商贩一样吆喝叫卖,也不像那些商贩一样眼睛冒光,盯着来回行人看。他坐那里,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绿大衣,眯着眼睛,大有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味?</br></br>

    <font size="2">《<a href="./">原是情深,奈何缘浅</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