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教皇临世
(31+)
穆迪走了。
因为不论是丽娜还是普林斯特都不愿意随他离开，他便只能就这样回到老师那里覆命。
克雷尼奥也走了。
他觉得自己远离精灵森林的日子够久了，也许在精灵森林之外做的这一切本就都是错误，所以他想回到世界树前忏悔，就这样在悲痛和懊悔中度过余生，长生种也有长生种的烦忧，这段剩余的时光，尚有千年。
克莱雅也走了。
看着米雪儿那副样子，她心有不忍，但是还是无法原谅造成哥哥死亡的她，因此她只能选择了远离。
布雷文留下了，弗朗西斯科也是。
布雷文是想帮帮这个善良到自己崩溃了灵魂也不愿意堕入疯狂的女孩，而弗朗西斯科却是不相信布雷文所想的，他要亲眼看着米雪儿陷入疯狂，然后亲手了结她的生命。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米雪儿愈发虚弱，她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她的灵魂崩溃成了碎块，在时间中不断消磨。
偶尔，能看到她嘴里念叨着亡灵法师的罪恶，念叨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甚至还有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灵魂崩溃的她，并无法思考。
她只是一直这么说着，说着。
昨天，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她交给了丽娜一片灵魂......亡灵法师相互交战，胜者可以夺取对方拥有的亡灵，而八阶的魔法「魂之转嫁」也可以将自己的亡灵交给他人。
但从没有一个亡灵法师，会将自己的灵魂割裂，将契约还给自己的亡灵。
因为契约中的魂相互纠缠，只能将契约所在的那一部分灵魂全数割裂......
那种痛苦，就好像自己将自己的手臂砍断，不远远比那要更痛苦。
当然，此时失去了意识的米雪儿是感觉不到的。
丽娜哭了。
她拿回了自己的灵魂碎片，也许，从今往后进入冥界就可以自由地生活，如同那些死后偶然间自然地变成亡灵，然后在亡灵界生存、成长的亡灵一样。
只是......
米雪儿怎么办？
她的灵魂破碎了。
她将会灰飞烟灭，不留下一点痕迹。
十天，米雪儿的身体瘦弱得不成样子，只怕是撑不过这一天的傍晚了。
三个人，一个亡灵站在她的床边，看着这个年纪才不过十二岁的可怜女孩走向生命的终点。
他们不知道。
米雪儿的生命其实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她两次体会到家的感觉，却都在很短时间内就崩塌。
也许......就这样死去，不用再去考虑魂归何方......也好。
......
终于，米雪儿还是来到了生命的终点，她的外表没有变化，因为不想她的尸身腐烂，丽娜在她的体内灌注了灵息。
灵息对于生者是最致命的毒药，因为它是代表亡灵的力量，如果生者摄入灵息，就会逐渐变得非生非死，但是又无法彻底转化成亡灵（除了血族的初拥有彻底转化亡灵的能力）。
而后，同时灵息对死者也是“毒药”，它让死者无法安眠，无法化作天地间本源的一份子，它令死者也同样变得非生非死，同样也无法彻底转化为亡灵（除了亡灵法师的亡灵转化有这种能力）。
丽娜既不是血族，也不懂亡灵法术，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尸族的「修罗」，她将自己维持生命所用的灵息，交给米雪儿一部分，从而让米雪儿变得非生非死......使她的尸身不会腐朽。
而后，丽娜将米雪儿杳无生息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埋在了庄园的草地里，连同戒指里储存着的崔格利奥的尸体，还有他生前最珍视的《死》还有《生》两本书也是一起埋葬进入了土中。
三人一亡灵分道扬镳，弗朗西斯科和布雷文也许还会寻一个安身的佣兵团吧。
而丽娜和普林斯特，却开始了他们的流浪。
丽娜拥有完整的灵魂，在米雪儿的那一部分灵魂完全消散以后，她已经是完全自由的亡灵。
她拥有崔格利奥赠予她的传送盘，本可以就此生活在冥界。
但是......她想。
说不定可以寻到一位能像崔格利奥一样精通《生》之中的修罗转化术，可以用这种另类的方式复活米雪儿的人呢？
希望......渺茫，因为当初她即使是死了，灵魂却还是完整的，而米雪儿......
但是她愿意为了这个女孩去努力，哪怕这个努力的期限，是一千年，一万年......她都会一直寻找下去。
......
他们不知道，才刚走不久，一位散发着着无穷无尽的神圣之力的人，就从北方的大雪山穿越遥远的距离来到了这里。
「万世长青」、「神选使徒」。
身为波尔大陆上最强大的十阶强者之一，总是有很多称呼的。
不过，最广为人知，并被深深敬仰的称谓只有一个，那就是「教皇」。
时光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是一个中年人的样子。
白袍镶着金边，头顶上戴着教皇冠冕，手中拿着金红权杖，他紧闭着双目，似乎当这双眼睛睁开，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欧瑞万斯」，是他的名字。
而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子民。
他，来了。
......
“真是粗陋的手法。”不用欧瑞万斯亲自动手，他只是动了一个念头，两座精致的尸匣就破开了土地重见了天日。
尸匣的盖子自动打开这些都是他一个念头，神圣之力自动帮他所做的。
他的语气依然是那么高高在上，状若神灵。
他所说的粗陋手法，指的是丽娜注入米雪儿尸身中的灵息。
“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即使是如同寒暄的语句，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欣喜不起，他的语气依然是那么高高在上，不会让人感到反感，只会发自内心地景仰。
在他话音未落之时，一本书那本黑色封皮，正面有着骸骨巨龙龙头浮雕的书，从属于崔格利奥的尸匣中飘了出来。
“一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没有你......教廷又如何能发展至如今地步？”
欧瑞万斯，已经存世一万年，这并非谣言，而是事实。
万年前的时代，亡灵法师还没有如今人人喊打的窘况，亦没有人意识到这个职业的强大。
在人们的眼中，亡灵法师，不过是一个研究旁门左道、以暗影自居，却在真正的暗影面前脆弱如纸（指七阶至九阶的「暗影盗贼」）的职业。
比起火系法师，他们的攻击力差得太远了，区区腐蚀术、暗影箭、精神冲击轻易就能被抵挡住。
他们可以召唤多种多样的亡灵，但是比起职业者来说，骷髅的身体太脆弱，智慧也不高；僵尸的脑子太迟钝；那些鬼魂的攻击，对同阶强者就是挠痒痒（比如五阶汲黯者就无法吞噬五阶强者的灵魂）；血族的实力倒是有点看头，可是人家整个种族本来就没几个人，会跟亡灵法师签契约的就更少了，而且血族是由「初拥」繁衍后裔的，亡灵法师还没法转化。
除了战争的时候亡灵法师的亡灵海战术还有点用......万年前的时代对于亡灵法师的评价就是「鸡肋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