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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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安子辰蒙了。

    “我说我们结婚!”乔然很大声的说,在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没冲动。安子辰是一直照顾自己的人,只有他才能让自己幸福。至于那人,从未得到什么回应的人,该结束了。

    哄!包厢里炸了窝。

    秦主任看着内科的新秀找到归宿,小胡子也微微翘了起来。

    吵嚷的包厢里,坐在他身边的人用一个不大的声音说了句,“大喜的日子,不如来个喜上加喜,秦老,你们医院要给我个合适的薪金哦……”

    秦勉一愣,紧接着喜上眉梢的看向言楚。

    大喜!

    乔然,咱们间的纠缠不是过了今晚就结束得了的。

    看着对面被大家赞为一对璧人的乔然和安子辰,言楚笑容里,多了几分僵直。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乔然特别有魄力,然后言楚吃瘪了,其实言楚没你们想的那么渣,人家是有原因的

    、不变时光(3)

    第六章不变时光(3)

    把剩下的半只烟按死在烟灰缸里,言楚又低头理了理袖口,这才出了洗手间。

    名都的廊灯走的是温馨暖色路线,橙色的灯自上而下的照着,打在暗红色地毯上。言楚所经之处,仿佛被烙下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窝。

    脚窝一路延伸,到距离502还有十米远的转角时,停住了。

    情绪的转换就在微妙的一秒之间。

    言楚轻挑眉毛,抱肩看乔然,“准新娘不在里面接受大家祝福,不会是专门在这等我吧?”

    在这之前,乔然打过无数的腹稿。她想问他为什么好好的美国不待!她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多大城市不选偏偏选择这座中等城市落脚……她最想问也最不敢问的是:他来是不是因为她……

    可如今真看着他,乔然似乎找不到话说了。

    “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一只手托着下巴,看了她半天的言楚眯起眼,眼睛盯着乔然脸上的某处,“我和安子辰求婚,是为了气你,其实我爱的是你……言楚。我说的对不对?”说完,言楚自己先笑了。

    “是你个大头鬼!”被言楚取笑,是乔然最接受不了的事情,这时,刚好一个端汤盅的小侍应经过,气极的乔然直接端起汤招呼上了言楚。

    嘶……哗……咚……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走廊里汇集了各式声音。

    小侍应捡起摔在地上的碗盅,一脸不知所措,“你们……我……这汤……”

    “汤钱算我的!”好像多年前第一次和言楚表白时一样的,手指烫伤的乔然依旧高昂着头,说的却是和那次截然相反的话:“言楚,我不管你为什么突然回来,总之我和子辰会结婚,我会幸福,会幸福!没有你,我乔然会幸福一辈子……”

    乔然伤的是手,言楚伤的则是腰部以下……

    脸色不大好看的言楚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边擦被热汤滚了的那里,边回了乔然一句:“我不管你要和谁订婚,还是结婚……乔然,总之记住一点: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这句话代表什么呢?直到安子辰不放心她,出来找时,她也没想明白。

    但看着悉心照顾自己手伤的安子辰,乔然又对自己说:不要去想了。

    因为,属于言楚的,她乔然永远也想不懂,看不透。

    那天,局散的很晚,直到结束时言楚也没回来,听着秦主任给他讲的理由,知道真相的乔然既解气,心里也总惴惴的。

    这种惴惴感一直持续到三天后,乔然下班买菜回家。

    她的二手车重新停在了楼下的停车位上,无论是刮漆还是后视镜,都完全的修整一新了,乔然心里一动,四下里看,都没看到拿钥匙那人。

    能来送车,人应该没多大事吧……这么想着,乔然步子稍松的往楼上走,到了大门口,她正准备拿钥匙开门时,一个人突然从楼上突然冲了下来。

    “等等、等等!”

    乔然心里一跳,回头才发现是个穿着油漆服的工人。

    “什么事?”乔然问。

    “小姐,对不起啊,我们有根杆子掉在你阳台了。”工人搓搓手,木屑随着他动作小雪般从手心飘絮而下。

    “哦,你等会儿,我去拿。”乔然说完开门进了屋。

    那根本不是什么杆子,是根重量十足,一米多长的实木,乔然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从阳台外的晾衣架上够下来,交给工人时,乔然搓着磨红的手,顺便倒了杯水给他。

    “楼上搬来人了吗?”趁着工人喝水,乔然问。

    卖房的牌子她倒是看楼上阿姨贴出来很久了,只是乔然住的这栋房年头长,地段也不是最好,因此过去半年了都迟迟没找到买家。

    “是的呀,我们今天就是来帮忙安装家具的,戈先生老有钱了,家具一水的高档货啊。”也顾不得脏净,工人喝完,直接拿袖子在嘴上一抹,朝乔然一笑,“我先上去干活了,你们邻居早晚都会见的,还是位噶帅气的先生咧。”

    乔然笑,再帅气能帅气到哪里去。

    可等到了晚上,乔然笑不出来了。

    一下午的家具安装,楼上共计掉下来木板两次,衣架一次。

    本以为到了晚上,该装的都装完了,没事了,乔然正坐在阳台乘凉呢,啪,又一个东西落了下来。

    男士大码黑色ck,乔然脸红了,也不等楼上来人,她直接两根手指捻着东西上楼去了。

    红晕的脸在门开启时,瞬间白了。

    “你怎么在这……”她看着言楚。

    “新民小区8号楼401室。如假包换的房主。有什么问题吗?”刚洗过澡,言楚手里正拿块毛巾擦头发,他眉毛挑的一本正经,从旁边拿过个东西。“你不信?钥匙在这。还是说你想看下房本?”

    乔然不想把对话进行下去,她把黑布往言楚怀里一塞,“给你你的东西,麻烦下次不要总往楼下掉东西,这样我很困扰!”说完,乔然再不敢看他一眼,扭头要走。

    “等下。”男人的喝止声干净利落,一下就把她震在了当地。

    吸口气,她回头,“干嘛?”

    叮一下,钥匙入怀。

    “车给你修好了,除了那两个地方外,手闸的性能也给你调了调,另外油箱的漏油点也弄好了,乔然,下次买车能靠谱点不,这车车龄少说也有四年了,开出去不怕出事?”

    在修车厂里,言楚听着朋友说的,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是要车不要命了?

    “下次?”乔然突然心里酸酸的,她对着言楚冷笑一声,“这车是破,但却是我从二手车市上能买到的唯一一辆负担的起的车,言少爷,你有钱,麻烦别处炫富好吗?我家小门小户的,听到你那车价都会吓死的。钥匙还了是吧?还了我走了。”

    乔然发火时,言楚的眼睛越来越暗,直到她说完,言医生突然脸上一晴:“钥匙是还完了,但还有件事……”

    “什么事快说!”和他在一起越久,乔然越觉得自己情绪难控制。

    “你刚刚上来时,我又有东西掉下去了。”

    “言楚,你到底想干嘛?”乔然快被这种突然变调的生活逼疯了,一想到和他只一层之隔,乔然眼睛就酸,“回来就算了,还搬到我楼上,你还嫌我被你耍的不够惨吗,还想怎样!”

    刚还保持一定距离的男人突然伸出手,在离她头发几公分远的地方又收住了,言楚肃着脸说,“你想多了,我搬来这,只是因为离上班地点……近。”

    自己最后是怎么下的楼,乔然一点不知道,她只是依稀觉得耳边还响着他刚刚说的话:你想多了。

    你想多了……

    在自家门口,她又仰头看了眼掉过不少墙皮的天棚,无力感顿生。虽然她说过不在乎……

    可事实却是她无法忽视的——那个男人,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

    九月八日,乔然失眠一整夜。

    清晨,从电脑桌上爬起来时,乔然盯着微博上尚心博士最后一条留言,人有些怔。

    “既然放不下,就去抓回来。”

    她不是没抓过,可硬抓回来的终归不是自己的。

    乔然回复了“谢谢”两字后,做了微博安全登出。

    上午九点一刻,乔然正犹豫是去姨妈家过周末,还是呆在家里臆想楼上男人又会随时掉什么东西下来时,季青青的电话及时的打进了乔然家。

    青青约她的地点是在中兴广场的一茶一坐里,一进门,乔然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季青青,脸瘦了一圈不说,,连盯着面前茶盅的眼睛也没什么神采。

    “青青,你怎么了?人瘦那么多,家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季青青是乔然来d市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患难中过来的朋友,乔然对她的上心不止一点点。

    “我没事,就是妈妈身体出了点状况,在家照顾了几天,累的……”

    一杯茶的时间,关于青青的事情,乔然没问出多少,相反,在最后,青青彻底的把她吓了一回。

    季青青去次洗手间,竟然晕在了水池旁。

    救护车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医院,到了乔然才发现竟是安子辰和那人工作的第一医院。她没多想,直接跟着车子往急救室跑。

    季青青的情况倒不严重,很快得到确诊——贫血型眩晕,好好的人怎么就贫血了呢?边去交款的乔然边想,压根没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

    苏慕云右手的石膏打了有几天了,可人还是不习惯,总忍不住伸手去挠。

    “再挠,挠坏了再打石膏,时间可就不是这么短了!”言楚手插在白大衣口袋里,看着交费窗口前的女人,对苏慕云说。

    “要不是那个疯女人,你说我哪至于遭这个罪啊,二哥……”石膏里层痒的要命,可想抓又不能抓的苏慕云眉毛凝成麻花,“我就奇怪了,她当时也没用多大劲啊,怎么就给我弄这样了呢?别让我看到她,看到她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苏三少哎呦哎呦的正义愤填膺,眼睛一瞄,刚好看到付好费,拿着单据往这里走的乔然。

    “小妞,今儿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听到声音,乔然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半只手包的像白粽子的苏慕云,以及看不清表情的言楚。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言同志是个好同志,你们会懂的,握拳

    、落花迷人(1)

    第七章落花迷人(1)

    “怎么,几天没见,不会这么健忘,连我都不记得了吧?”苏慕云最不喜欢皱眉的女人,尤其是现在眉头紧锁的乔然,半提醒的,他晃晃伤臂,“不认得我,总认得它吧!我说你这女人也太狠毒了点,我对季青青做什么了啊,你把我弄这样!”

    苏慕云挥手挡着路,乔然就算不想应付也不行,她不看言楚,直直盯着苏慕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刚想了一堆整她办法的苏慕云没想到乔然会“这个态度”,一蹦三老高,“不是你那天对我动粗,我会延迟性骨折?看你给朋友出头,以为是个女中豪杰,没想到也是个敢做不敢认的主!”

    乔然揉揉头,“就推你一下,也叫动粗?”

    “何止!”苏三少眉毛挑的老高,“之后不是你和二哥一起抓我的手,等你走了我手就动不了了,不是你做的难不成是二哥?”三少理直气壮。

    苏慕云的话,让乔然的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蹦出一段笔记上看来的文字:人手有处关节非常脆弱,施力得当的情况下,能瞬间造成小至拉伤,大到骨折的伤势。

    那本笔记的所有者,是言楚。

    当年,跟在言楚屁股后面当小尾巴的乔然曾缠着他教自己,可最终无果。

    当时乔然总撅嘴说言楚写的是骗人的,哪可能很小劲儿就把人弄伤的?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她却不愿相信是他弄的。

    弄伤他的原因是什么?就因为苏慕云骂了自己,外加推了自己一把?

    乔然在言楚心里几斤几两中,她有那个自知之明。

    “我不知道是谁弄的,总之不是我。”乔然瞥了眼表情一派云淡风轻的言楚,更加确信这都是巧合。把苏慕云往旁边一推,乔然就要离开。

    苏慕云哪肯?“不说清楚,给小爷赔礼道歉今儿你就就别想急诊走。”

    “赔礼道歉?还是你想我再给你加个石膏,和这个配成一对?”被他拦住的乔然也不躲,直接执起苏慕云那只好手,两只手指掐住他手腕,随时准备用力。

    乔然拉着他,两人的距离异乎寻常的近,近到苏三少几乎忘记该怎么呼吸,“二、二哥……”

    “好了,拉拉扯扯的你苏三少不嫌丢人?”一直没出声的言楚走过来,把乔然的手从苏慕云左臂上拿了下来,“你不急着去看你朋友?我刚刚看有大夫往急诊跑了。”

    乔然讶异言楚怎么知道的,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己手上的交费明细一条条写的不是清楚吗。

    “嗯。”她低低回了声,丢下苏慕云,离开。

    “哥,你就这么便宜让她走了啊!”苏慕云不服。

    “不然怎么?真让她给你这根粽子找个配对吗?”言楚严肃的脸下,浅浅笑意暗动。

    ********

    乔然回到病房时,季青青已经醒了,人正在讲电话。

    看了她一眼,乔然直接走到桌旁拿出红糖准备给她冲水。

    水还没冲,身后的突然砰一声。

    季青青把电话摔了——后盖电池散了一地,唯一呆在主机上的屏幕也裂了几道细缝。

    乔然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正捂脸哭的季青青。

    生长江南的小姑娘,细肩细腰,连哭时的耸肩动作都是小小的,不是出了声,乔然也许压根看不出她在哭。

    丢下杯子,她直接跑到床边,抱着季青青,“怎么了?青青。别哭。”

    “然然,我该怎么办!我根本就没钱,去哪筹那么多钱啊!”哭的梨花带雨的季青青声音都有些哑了。

    “多少?”

    二十万这个数字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从把季青青接出院,到送她回家,乔然下楼,再上车时,她的头还是大的。

    “怎么会欠那么多呢!”心里一阵憋气,乔然啪的拍了下喇叭。

    嘟嘟……身旁一辆车也跟着按了喇叭。

    心烦的乔然斜眼一看,后排座位上朝她笑的不是安子辰是谁?

    “去医院怎么不喊我声?”下了计程车坐到乔然的副驾驶上,安子辰边系安全带边说。

    “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了?”心烦之余,乔然有些诧异。

    “我是谁啊,在医院耳目众多的,未婚妻去医院,没找我,那不是多少人等着去问我咋回事么?你看我多识趣,一下班就巴巴赶过来了。”在住院处值了一宿班的安子辰眼里还带着血丝,可一看到乔然,精神就极好。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呢?”重新发动车子,乔然浅浅的朝安子辰笑。

    “我还有好多优点等着你发掘呢,不急,咱们慢慢来。”安子辰说着,拉住了乔然的右手,“听说季青青贫血,晕了?好好的怎么弄的?”

    “她家里出了点事,哥哥在外面欠了点钱,着急上火吧,没什么事。”关于那二十万,乔然没打算和安子辰开口。

    “哦。”乔然的回答,安子辰不置可否。

    那晚,心里有事的乔然拒绝了安子辰的邀约,直接回了家,看着存折上有限的位数,乔然心里一阵闹心,她想不通,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哥哥还不上钱,拿妹妹抵债的事情。

    叹口气,乔然走进浴室,坐在浴缸旁,她看着池子里飞溅的水花,心觉得很累,不止因为青青的事,还有今天见苏慕云时他说的话。

    脱掉衣服,乔然把整个身体都慢慢浸到水中,也许只有在这种液体阻住视觉、听觉、嗅觉时,才是最安全的状态。

    第二天,九月十号,星期一,乔然带着准备好的存折和银行卡,打算下班时一并拿去给青青。

    到了学校,先把各家的孩子接好,安顿在教室后,乔然和同事王春艳打声招呼,自己去办公室拿一会儿活动课的工具。

    从办公室出来,乔然怀里多了堆棉花布料——今天的课程内容——教小朋友用棉花做小兔子画。

    到了教室门口,还没等她推门,门自己哗啦一下开了。

    “三、二、一!”

    “乔老师生日快乐!”

    乔然愣愣的看着打头的豆豆,“豆豆,这怎么回事啊,今天不是老师生日啊?”

    看着腰杆挺的板板的,左右站成两路纵队的小朋友,乔然有些迷糊。

    “哎呀,错啦错啦,都说多少遍了……”站在排头做指挥的豆豆朝小朋友们咋呼着手。

    “说、了、是、节、日、快、乐、不、是、生、日、快、乐、没、文、化、真、可、怕、啊!”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抓了包薯片在啃的丁丁站在队伍里念念。

    “就是,就是,今天是教师节,不是生日节,我们要说节日快乐,不是生日快乐!”豆豆随声附和。

    “什么是教师节,为什么爸爸妈妈没给我过过,妈妈就对我说过生日快乐,而且只要妈妈一说,我就能吃到个大蛋糕,双层的、水果夹心,还带奶油!”一个小胖墩说,说的时候还嗦了嗦自己的手指。

    “行了行了,你们的心意老师心领了,小胖别吃手了,丁丁,没到零食时间,你的薯片没收,小祖宗们,别添乱了,回去坐好坐好,老师一会儿教你们做小兔子。”

    这群小孩儿,说乱起来让人操心的不行,说懂事又乖巧的让人心软的能容忍他们的一切要求。

    但即便如此,午饭时,当丁丁的小手伸向第四根鸡腿时,乔然还是出声阻止了。

    “丁丁,再吃肚子会痛痛,而且还会长肉肉,不漂亮了,将来就没有小男生想娶你了。”

    什么理由都阻不住丁丁一张小嘴,唯有小男生这条。

    但很奇怪,今天这条也失效了,丁丁还是瞄着胖墩碗里那个不撒眼。

    “老师,下次你该换个理由了,因为爸爸回来了,爸爸说,真没人娶丁丁,爸爸就和丁丁结婚。”豆豆嘴里含块土豆块,却口齿清晰的说。

    “咳咳……总之不能……”乔然的“吃”字还是说晚了,因为丁丁已经叼着第五根鸡腿吃的不亦乐乎,因为“痛失鸡腿”的小胖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

    季青青假还没销,因此下班前,乔然给她打了电话,约在幼儿园门口见。

    可谁都没想到,就在春暖幼儿园放学前半小时,学校出了事。

    五岁的丁丁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直喊肚子疼。着急的乔然正打算给上次那个号码打电话,豆豆却说,“保姆阿姨家里有事,从今天起爸爸来接我们,乔老师,丁丁不会有事吧?”

    此时的小孩子,乔然是最不敢面对的,因为她也不知道疼成那样的丁丁到底怎么了。

    咬咬牙,乔然说,“爸爸的电话你有吗?”

    言楚尾号三个六的号码通的倒是快,可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

    此时,丁丁已经在地上打了三分钟的滚了。看了眼同事,乔然弯腰抱起孩子,“先送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丁丁吐了两次,衣服沾满丁丁吐的脏东西的乔然也顾不上自己多狼狈,边摸着孩子发烫的头,边催着司机快些开。

    跟在一旁的豆豆也不闹了,他吓坏似的是只抓着妹妹的手,那样子就像他一个抓不牢,妹妹就不见了似的。

    总算到了医院,诊断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开刀手术。

    可家属签字的家属直到现在电话也没打通。

    “大夫,孩子的爸爸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可我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这个字……”

    “你不是孩子妈啊?看你急的那样我还以为是孩子妈呢?”出来通知他们一会儿做手术的护士瞟了乔然一眼,“孩子爸是哪位?叫什么名?哪个科?”

    “叫言楚,在……”

    “啊!……是言医生啊……他结婚了啊……”小护士发出声莫名的哀叹,“等着吧,小于说他刚刚在做手术,或者你再打个电话?或者找下孩子妈……”

    “妈妈在国外!”妹妹被抱走后,手就没离开过乔然的豆豆说。

    是啊,在美国,乔然心里一痛,“刚刚在手术?我再打个试试吧。”掩饰性的掏出手机,拨号。

    所幸这次通了。

    言楚的手术服才换了一半,接到电话就匆匆赶下来,见了乔然话也没说就直奔小护士那里签字去了。

    豆豆有些怕,拉着乔然的手小声说,“乔老师,丁丁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丁丁做个小手术就又能和豆豆一起玩了。”

    言楚签好字,出来后见到乔然说的第一句话是:“手术还要一会儿,豆豆能先帮我带回去吗?”

    乔然从来知道,言楚每做一件事情肯定有他的目的,就像搬家这件,他就成功的让自己沦为了最廉价的老妈子。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男主渣,元芳,你咋看?

    ps:明天星期二,休息

    、落花迷人(2)

    第八章落花迷人(2)

    在豆豆的坚持下,乔然陪着一起等到手术结束,才带着小男生回到家。

    几小时下来,言城小朋友也累坏了,一进乔然家门,就自来熟的找到床,然后倒头就睡。

    乔然看着那张流着口水,还不停吧嗒嘴说“叫你吃那么多”的小脸时,心里总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

    没心情洗漱,乔然换了睡衣,把言豆豆往床里一推,自己跟着躺了下去。

    直到第二天,真正见识后,乔然才彻底领教了“每个孩子心里都住着一个小魔王”这句话。

    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的乔然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有点睡意,可还没睡多久,身边的一双小脚就开始扑腾。

    “乔老师起床,乔老师我要换衣服,乔老师我要去看妹妹……”

    乔然揉眼再看,在自己床上光着腚蹦跶的不是言城、言豆豆小朋友是谁。

    “豆豆,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乔然一慌,拿块被单就把小豆豆在外面遛弯的那只小鸟盖上了。

    “我要换衣服,妈妈说,爱干净的孩子,每天都要换一套衣服,连小裤裤都要换!”

    言豆豆比划着一根手指,朝天,像盟誓一样。

    乔然郁闷了,大清早的,要她去哪给这个洁癖小爷找一整套换洗衣服啊。

    “爸爸家有,爸爸家就在老师家楼上是不是?爸爸家门口藏了备用钥匙。”言豆豆还在蹦。

    而乔然总有种事态脱控的感觉,这小孩知道的未免太多了吧。

    站在401门口,乔然还在犹豫,“豆豆,旧衣服再穿一天真的没关系的,你看老师有时候不也是两天穿一件吗?”

    身上裹个白被单忽闪忽闪,脚上踩着乔然大号拖鞋的言豆豆撇嘴,“乔老师不爱干净。”

    乔然无奈,“钥匙在哪儿?”

    阑尾炎手术后要住院观察一星期,乔然估计这个时间言楚正在医院陪床呢。所以拿到钥匙,她大着胆子进到了言楚家。

    房间里很静,除了洗手间偶尔传来几声滴水声再无其他。

    一进门,言豆豆就扔掉被单,光着身子进屋去撒欢,没一会儿,乔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豆豆,美女在哪?豆豆,美女在哪?”流氓鹦鹉也在。

    言楚家和乔然的房子格局是一样的,但就整齐程度而言,乔然有些羞愧的发现,言楚家比自己弄的还整齐:客厅沙发上没乱七八糟的堆着衣服,茶几上,两本杂志也是摆的整齐非常,乔然看了眼,进到卧室——衣橱就在那里。

    拉开底下一个抽屉,乔然脸又红,一整排的ck,她扬起嗓子,“豆豆,你的衣服放哪了?”

    “左手边第一个橱里是衣裤,里衣在它隔壁的小抽屉里。”声音传来,正找东西的乔然手下一怔。

    “爸爸!”言豆豆光着身子跑了出来,“爸爸,咱们来比小鸟吧,正好你也没穿衣服,上次比的我很伤自尊啊……”豆豆苦闷的去拉言楚围在腰间的浴巾。

    “我不知道你在家,豆豆交给你了,我先下去了。”除了最开始瞄了眼赤着上身的他外,乔然一直是低头状态,她脸红红的说完,落荒而逃。

    看乔然出了门,言楚一把抱起豆豆,“比比比,小家伙挺会添乱啊,等妹妹好了,爸爸带你们去吃大餐去。”

    显然,刚刚那女人的反应,某男很满意。

    回到家,砰的关上房门,乔然平静了好久才算平复下来。

    没人能理解她内心的纠结,一件东西摆在眼前,离她那么近,那么美好,却不能碰,只因为她知道那不属于自己,乔然痛苦的都想把自己头发揪下来。

    “啊!”伴随着喊声,乔然的手机响了。

    安子辰的早安电话总在这个时段准时打来,接起电话时,乔然嗓子有点哑,一下就被对方听出来了。

    “然然,昨晚是不是又没睡好?听你声音都不对了。”安子辰这个人无论是做未婚夫还是当知己,都贴心的让乔然心疼,“晚上我去给你送点东西过去,是我学长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种菜,当地人说,吃半棵好睡一夜,吃一棵,一星期都起不来床的,咱半棵半棵的吃,我就不信治不好你的失眠了。”

    安子辰说的惟妙惟肖,乔然也忍不住被带动了情绪,“照你这么说,安眠药药厂不是要倒闭了。”

    “淘气,我下班去接你,乖乖等我给你催眠吧。”

    “子辰哥,晚上不止我,还有一个人。”和那人扯上关系,乔然知道安子辰一定会介意。

    “谁?左右不是季青青就是你哪个好姐妹,不是男人就行,我上班,先不和你说了,晚上见。”没给乔然个补充说明的机会,安子辰挂了电话。

    不是男人,可就这个男孩儿也够乔然受的了。

    安子辰的话倒提醒她想起件事。手机都没放下,乔然直接拨通了季青青的电话。

    昨晚意外爽约,乔然还没解释过。

    电话响了许久,季青青才接起电话。家里事情一闹,青青连单位都没心情去了,听这声,准是还睡着呢。

    “青青,我给你准备了四万块钱,多了我也实在拿不出,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也能帮点忙……”乔然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电话那头却安静的要命。

    直到她说完了,停了有十秒钟时间,季青青嗡嗡的声音总算传来,“然然,真谢谢你,但我想自己想办法,而且现在一个朋友手里刚好有这笔钱,所以我想我能解决。”

    “青青,是什么朋友啊……”乔然从不知道季青青有那种出手大方,一下能借二十万的朋友,担心的追问。

    “你不熟啦……”季青青正支吾着不肯说时,门铃响了,门外,言豆豆咚咚咚的凿门,“小乔老师,小乔老师,快开门,要迟到了……迟到了!”

    “青青,晚点我再给你打,钱的事等见面时再说,别轻举妄动!”

    嘱咐完,乔然挂了电话。

    看到言豆豆,乔然不得不心里感叹一声——言楚对她而言不是个好男人,对豆豆来讲却是个称职的好爸爸。看小孩子穿的板板整整的衣服就知道,扣子是扣子,裤缝是裤缝的。

    “他自己穿的。”从眼神看出她心思的言楚,一瓢冷水浇的很彻底,乔然眼睛抽筋的朝豆豆伸出手,“咱们出去吃早饭,然后再去上学,好不好?”

    穿了衣服的言豆豆很听话,朝乔然点点头,“可是老师,能把爸爸也捎上吗?没人看着他总不吃早饭。”

    其实不用豆豆说,言楚这个毛病乔然早就知道。

    记得自己刚进f大大一那会儿,同班一个女生说起言楚不吃早餐这事,乔然就连着一个月拎着包子豆浆、煎饼油条,几乎各种早餐去给他吃。可当时已经认识她的言楚除了把她当空气外,再没其他表示。

    直到一次,乔然亲眼看到苏喻拿着根油条亲自喂言楚时,她心里只能用受伤两字来形容了。

    正值花季的她,深陷在对他的爱恋中,哪就那么轻易肯认输。终于在一个早上,乔然拎着一壶豆浆,一个麻团,两根油条去言楚的寝室。

    时至今日,当时胃疼到额头全是汗的言楚那副可怜摸样,乔然还清楚记得。

    当时的乔然半蹲在地上,端着豆浆到他嘴边,“喝点吧,喝了胃暖了就不痛了,我刚去食堂打的,还热呢。”

    言楚没别的反应,只是手把豆浆桶往旁边一拨,弯腰站起身,说了句“我不需要。”后,扬长而去。

    他可以需要其他人,但总归不是她。

    “他不需要,豆豆,饿了他自己会吃的。”乔然摸摸豆豆的头,一手牵起小家伙,一手拎着包,往门口走,“我要出门了,家里不需要看门的,你请吧……”站在门口,乔然说。

    乔然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在她打碎了第二个小瓷碗时,连向来粗心的小王都发现了。

    “小乔,怎么了?有心事?”

    “没什么,手滑。”手滑是借口,心乱才是真。

    安子辰对乔然好,她知道,但她没想好的是,言楚搬到自家楼上这件事是要和他说,还是不说。

    乔然没想好的事情,言豆豆倒是给做了个彻底。

    下午,幼儿园放学,乔然把班上的小朋友挨个送走,回头看了眼乖乖坐在椅子上玩变形金刚的言城,再次确认,“你爸爸真不来接你了吗?豆豆?”

    “乔老师。”豆豆没抬头,依旧专心手上作业,“你脖子上的是什么?难道是豆腐渣工程吗?爸爸他是医生、他很忙……”

    擎天柱的胳膊下来了。

    “丁丁在住院,他也要照顾……”

    擎天柱的两条腿没了。

    “身为我的老师,还是爸爸的邻居,照顾我几天不是大事情吧。”

    擎天柱彻底被五马分尸了。

    “老师,别磨蹭了,我都饿了,快回家吧。”他把玩具一丢,高喊一声“打倒帝国主义”就飞奔去拿书包了。

    乔然无奈,这种无奈在豆豆盯着安子辰大眼瞪小眼时变的更甚。

    “我叫言城,小名豆豆,我是春暖幼儿园大班小乔老师的学生,你是谁?”

    被一副小大人摸样的豆豆唬的一愣,安子辰半天说,“我叫安子辰,第一医院的医生,你们小乔老师的男朋友。”安子辰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认真的和一个小娃娃正儿八经的作答。

    “哦,原来是爸爸的同事,我爸爸叫言楚,是你们医院最帅的男医生……虽然你也不丑……”豆豆又看了眼安子辰,率先钻进乔然的车里。

    为了陪乔然,安子辰没开车来。

    豆豆的话让乔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子辰,他是我学生,只是家里这几天……”

    “没事,我信你,快上车吧,还有啊,然然,我今天给方阿姨打电话说了我们的事,她特别高兴,说要我们晚上一起去她家吃饭……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告诉阿姨吧……”

    乔然的阿姨一直对安子辰印象极好,他俩走在一起,方怡欣应该是最开心的。

    “怎么会?”没想这么早告诉家里,但安子辰的举动提醒了乔然,她不能那么自私,朝安子辰一笑,“上车吧。”

    乔然没想到,表哥和学姐军蓝发展的这么顺利,才短短几天,一身警装的军蓝就进到了温家的厨房了。

    洗菜池旁,乔然洗着菠菜,安子辰被姨妈拉去说私房话,她就被派来给姨夫打下手。

    来前从市场买了条活鲤鱼的军蓝,拎着刚杀好的鱼尸体进来。

    乔然一回头,看到她,调皮的叫了声“准嫂子”。

    军蓝倒是没应,她拿个盆把鱼放进去,接着蹲在了乔然旁边。

    “我知道你。f大曾经的风云人物,追言楚追的那叫一鬼哭神泣。”

    乔然没想到高她这么多界的学姐竟会知道她,明显一愣。

    “别惊讶,我不止知道你们过去啥样,包括现在言楚回国,就在d市我也知道,而且有一点恐怕你都不知道——苏喻也回国了。”

    乔然盯着表情说不出诡异的军蓝,后背一阵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好说的,求花

    、落花迷人(3)

    第九章落花迷人(3)

    军蓝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乔然足足十五秒,在温国维端菜回来的前一秒,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小姑娘还是年轻,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一提苏喻就吓成那样。”

    乔然脸一窘,想反驳,正巧刚下班的温泽锡从前厅过来,“呦,咱家小乔难得帮厨啊?”

    “呦,咱家表哥难得当着女士面说话不结巴啊?”

    刚巧躲过尴尬,乔然盯着手里的菜叶,打趣温泽锡。

    交警挠挠头,“她不是女人。”说完又觉得不妥,他补道,“军蓝说,我不用把她当女人相处就好了,这样的确挺好。”不想再被表妹打趣,温泽锡又挠挠头,走了。

    “没一个女人会对自己的男人说别把她当女人看的。学姐,你为什么那么特殊?”

    乔然看不懂军蓝,选择了得到答案的最直接的办法。

    “被当成女人又怎样,像我这种摸枪过日子的人,能有人愿意接受,就该知足了,哪能求那么多……”咚一声,案板上的鱼头被军蓝剁了,“况且,你表哥就是说说,他对我挺好的。”

    听姨妈说,表哥和学姐看了两次电影,吃过一次饭就确定了关系,开始乔然还觉得太快了,可听学姐这口气,她心里莫名生出种心酸,“那你喜欢表哥吗?”

    “那你喜欢安子辰?”

    乔然咳嗽一声,学姐的嘴太毒了。

    这顿晚餐,吃的最满意的是言豆豆小朋友,他也不坐凳子,手里端着小碗,一会儿指指那个:“温爷爷,你做的糖醋肉太好吃了,给我拿两勺。”一会儿又戳戳那个,“方奶奶,你真幸福,有温爷爷每天给你做这么好吃的菜,醋鱼我要鱼肚子,两面都要。”

    结果一桌大人都顾着忙活这个小娃娃,等他吃饱了,桌上的菜也下去一半了。

    “阿姨,今天幸好是豆豆来,如果是他妹妹丁丁,估计姨夫还得再备一桌。”乔然盯着脸色不大好看的姨妈说。

    “然然,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浑掉了,怎么又和那人……”自从中途知道豆豆的爸爸是谁,方怡欣就没露过好脸色。见豆豆跑院里玩去了,她也没客气,直截了当开始批乔然。

    “吃饭,吃饭,我说老太婆,教育孩子也要分时候,难得子辰来吃顿饭,提那些干嘛,再说就一孩子。”温国维捡了块煎肉,总算把老佛爷的嘴堵上了。

    方怡欣被肉堵住嘴,只能朝乔然翻白眼。

    六点钟,吃过饭,军蓝拉着温泽锡去洗碗,安子辰则被温国维拉着在客厅下象棋。而乔然,理所当然被太后拉进屋里训话。

    “飞象。”问老头啪一步走,棋“然然性子拗,这些年也就是你一直陪着她,看到你们走到今天,我们也跟着高兴,只是有一点,然然那丫头,要是做错什么,你得多担待啊,子辰……”

    “姨夫,我知道的,架炮。我爸妈正在外地考察,等他们回来,我就和他们说我和然然的婚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将军!”温国维肩膀一抱,靠在椅背上,看着安子辰,自己老神常在。“行,知道进退谦让,是个好孩子!”

    乔然被太后放出来时,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刚好军蓝也要走,两个女人带着个小孩并排站着等着车来接。

    “真打算和安子辰过了?”军蓝扯了下豆豆耳朵,说。

    “他对我挺好的,你和表哥在一起不也因为他对你好吗?”豆豆不高兴被军蓝弄,扭着身子闹别扭,乔然把他哄到自己身边说。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爱过了,不能再爱了,而你,明显还是贼心不死。”军蓝再次一针见血。

    “哦,哦,乔老师是小贼,小贼。”心越乱,豆豆越乱,围着乔然直转圈。

    “才……没有。”车来了,心虚的乔然转了个话题,“我们开车,送你吧,我表哥他……”

    温国维的大二八虽然挨着的是乔然的二手车,可两轱辘在四轮面前还是显得有点挫。

    “不用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以前吃萝卜吃多了,现在的口味很适合。”军蓝说着,上前一步,坐上了温泽锡的车后座。“但是你……自己想清楚。”

    安子辰下车给乔然拉车门,看着离开的军蓝,好奇问,“要你想清楚什么?”

    “想清楚我们现在去医院还能赶上丁丁的晚饭加餐不!”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个保温桶的豆豆仰着脖子接口。

    虽然乔然觉得这事挺尴尬,但安子辰坚持送他们去医院,她再拒绝真显得矫情了。

    姨妈的话言犹在耳:真错过了安子辰这个市级村,下面等你的指不定是什么茅坑店呢。

    车子停在第一医院停车场上,安子辰说要去办公室拿点资料,人先走了。

    乔然知道要他见言楚会尴尬,自己不好说什么,只得目送着男人渐渐远去。

    “小乔老师,快走吧!快走吧!一会儿丁丁要饿坏了!”总没那么大耐心的小孩子言豆豆才不管他们大人心里想什么,直直拽着就把乔然拽进了住院大楼。

    普外病房在整栋住院大楼的四层,一出电梯门,豆豆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乔然往里冲。

    护士站。

    “昨晚住进来的言池在哪间?一个五岁小姑娘,阑尾炎住进来的。”只陪丁丁做完手术就直接回家的乔然并不知道她具体住哪间。

    “左手第三间407,人最多的那件。”回答乔然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护士,她情绪似乎不好,回答完乔然的话后,自己嘀咕一声,“不就一男人吗?至于迷的五迷三道的?”

    等领着豆豆到了407门口,乔然总算明白了老护士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不足二十平的病房,除去三张病床,乌泱泱站的全是小护士。“言医生,你也看看我手相,今年会不会有桃花啊?我都单身三年了……”

    “得了吧小茹,你怎么不说一直追你的内科小李医生,杂货店的王老板儿子,还有那个修车厂的副厂长呢,我可听说人家开车接送你快一个月了。”一个圆脸护士不客气的泼小茹冷水,弄的那个叫小茹的手伸到言楚面前一半,继续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哪?人家哪有?”小茹脸红了。

    “豆豆,人家这儿挺热闹的,咱把东西放下,老师带你回家。”乔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女人们簇拥在中的言楚。

    虽然穿了白大褂,但扣子并没系牢,里面的黑衬衫露出一截,包裹其中的骨骼隐约闪现。乔然嗓子咕咚一下,把脸别开,手顺势把豆豆推了出去。

    “爸爸,你又招蜂引蝶,再这样乔老师要打你屁股了,我们班小帅每次去拉小花的手,乔老师就说要打她屁股!”

    当事人丝毫没有犯错误的觉悟,本来他坐在病床旁,是半搂着丁丁的,豆豆这么一说,言楚就势一耸肩,“美女们,我儿子把家法都给带来了,不好意思了,手相只好改天看了。”

    一群小护士乌泱泱的进来,又呼啦啦的出去,等人走光了,乔然才发现,整个房间三张床原来就住了丁丁一个病号。

    “难怪医院让你胡来,豆豆,我在外面等你。”乔然边说,边往外走。

    “哎呀哎呀,乔老师,帮帮我啊!哎呀!”豆豆几声惨叫又把她拉了回来。

    等乔然顺着豆豆指的裤子把东西掏出来时,她自己都窘的不行了。“豆豆,你怎么把爷爷给你的肉丸放裤子里了。”

    乔然盯着手里被挤得看不出原样的肉渣,叹气。

    “我看电视,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偷了桃子就是藏进裤子里的,爸爸的朋友不是总说猴子偷桃偷桃的吗,我想偷来的东西放在裤子里最安全……”豆豆眼睛紧紧盯着那坨肉渣渣,眼睛湿了,“呜呜,丁丁,哥哥对不起你。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肉丸子,本来想给你带个呢……”

    小孩子哭的伤心,乔然也不忍心怪他什么了,她一手安抚着豆豆,另一手摸摸丁丁的小脸,“哥哥给你带了爷爷煲的汤,丸子下次老师带你去爷爷家吃好不好?”

    “老、师、那、群、白、妖、精、刚、拿、了、好、多、吃、的、来、了、他、们、不、是、好、人、他、们、就、想、拿、好、吃、的、换、爸、爸。”

    丁丁就着乔然的手喝了一口汤,“好、喝!爸爸你要聪明不要一不小心被他们抓跑了。”

    喝汤的丁丁也不安稳,伸着指头教育言楚。

    “是,爸爸哪都不去,就在这陪丁丁。”

    言楚打的倒是痛快,可在乔然看来,就是多年的惯犯,狗改不了□。

    “丁丁,住院的这几天不要乱吃东西,这样才能快点好,下星期幼儿园有亲子日,老师还安排了你和豆豆的活动呢。”

    一听亲子日,丁丁一下子不喝汤了,她踢了下小脚,把趴在床尾打瞌睡的豆豆踢醒,“豆、豆、豆、豆、妈、妈、今、天、来、电、话、了、她、马、上、就、回、来、了、我、们、要、妈、妈、一、起、参、加、活、动、好、不、好?”

    乔然挺希望,自己给孩子喂汤时不要提起那个人,特别是想到自己在未来的某天还要亲自接待她。

    她脸僵了僵,“我去下洗手间,汤你来喂。”说着,碗随之移交给了言楚,她人往外走。

    “这房间就有洗手间。”言楚友情提醒。

    “我喜欢去公共的,宽敞,不行么?”她站门口,回头挑视着床边的他。

    苏喻对乔然,不仅仅是噩梦那么简单,那是个为期数年的劫数。

    人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门诊部,等她发现时,人已经站在门诊二楼连接住院处的走廊上不知所措了。

    前面是药局。

    冷静好的乔然正打算往会走,却意外的在楼梯口瞥见一个人。

    这么晚了,青青来医院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私语:今天万圣节,元芳有想法吗?

    元芳:祝大家节日快乐,言楚再渣诅咒他小jj成精装型。ps:卖萌求个花

    、转角幸福(1)

    第十章转角幸福(1)

    乔然叫了季青青一声。

    大约是距离远的关系,季青青没听见一样拿着包东西径直就下了楼,过程中头都没回一下。

    等乔然追到楼梯口,季青青她人早就没了影子。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几天一直想约她,却一直约不到的乔然疑惑。

    “谁神出鬼没我看都不如你神出鬼没,不在病房陪孩子,跑门诊干嘛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安子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乔然背后,笑笑的看她。

    摸着胸口,被吓到的乔然照着安子辰胸前就是一下,“吓我一跳。”

    “刚看谁呢?不会是哪个帅哥吧?”

    “你们医院也要有帅哥可看啊,走廊上走得都是打着石膏的伤残人士。”乔然笑。

    “你这是在骨科外面,要到我们神内去,那就都是脑淤血后遗症了。”难得和乔然调笑,安子辰卖力的模仿着他们科那些个神智不清的病人。

    “就贫。”乔然指指他身上的衣服,“不是回来拿东西吗?怎么还把衣服换了?”

    “我怕你那边一时结束不了,刚好科室新来个住院病人,我去看了看。”

    安子辰说的云淡风轻,乔然却知道,他是为了让等待顺利成章,让她好过些罢了。

    “病人看完了吧?豆豆呆的也够久了,我去叫他,”乔然看了眼安子辰,“咱们回家。”

    “咱们回家”好像四个充满魔力的字符,让安子辰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轻握了乔然的手一下,答道,“好!”*

    自从那天在病房里,言池小朋友慢悠悠的讲出她妈妈要回来的事情后,乔然感觉到自己算是彻底同言楚划开了界限,除了偶尔去次他家拿豆豆的换洗衣物外,之后的几天里,他们两人交流甚少,却也相安无事。

    星期五一早,乔然做好煎蛋,热了牛奶,等着去拉早安臭臭的言豆豆吃早饭。

    咚咚咚的巨大敲门声就在乔然牛奶喝到一半时响起了。

    臭臭没拉完的言豆豆听到门声,拿块纸往屁股上一糊,提溜着裤子直接冲到了乔然面前,“乔老师、乔老师,是不是大妖怪来了,我去找我的孙悟空来,要他变成猪八戒,把大妖怪坐死!”说完,言豆豆还惟妙惟肖的学了两声猪八戒的“吼吼”声,冲进卧室找玩具。

    没时间理会小孩子思维的乔然放下杯子,慢慢走到门口。

    门外,敲门声非但没停,反而一声高过一声。乔然对着猫眼看了好半天,才把门打开。

    “青青哥,你怎么来了?”

    *******

    季青青的哥哥季宏旺,乔然只见过一次。也就是那唯一的一次见面之后,男人在乔然脑子里的形象就算根深蒂固了。

    “你怎么来了?”她问。

    乔然站在卧室门口,堵着不要豆豆出来,大门也没关,对这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男人,她没那么放心。

    “我找不到我妹了,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她在这儿不就和你好吗?”翘腿坐在乔然家沙发里吸着烟的季宏旺抖着腿,一句一句慢悠悠的说,那样子像足了吸毒的大烟鬼。

    “她不在我这儿,我也几天没见她了,你去别处找吧。”乔然皱眉。

    她没说谎。

    自从季青青拒绝她的帮忙后,乔然几次打电话给她,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

    “难道那笔钱青青没给你还上?”乔然手上一痛,是豆豆在拿孙悟空戳她。

    “哪笔?哦,那笔啊,”季宏旺把烟头随手丢在地上,手挖了下鼻子,“还是还上了,可这不是又新欠了吗?”

    季宏旺的四角眼眯眯的看着乔然,“妹妹,帮帮忙,把青青叫出来,拿到钱我好走人,要是没钱,人家可说了,剁我十根手指头都不够啊!你忍心看着吗?”

    每个流氓上辈子都是个优秀的演员,这句话在季宏旺身上很好的得到了印证,乔然都想不通,他是怎么想起抱她大腿的。

    “你……”乔然气的眼晕。

    “想要钱我就劝你赶快撒手,否则,你家债主没先收了你十根手指头,自然有人先代收。”

    乔然从没像现在这么感激过言楚的到来。

    “你谁啊?”麻利的摸干脸上的假泪,季宏旺站起身,看着斜倚在门口的男人。

    言楚昨天值夜班,之前又做了两次大手术,布满血丝的眼代表了这具身体的状况并不良好,乔然想解释这事和他没关系,可又觉得自己前一秒刚庆幸他的到来,后一秒又扮起清高……

    乔然是个自知的人,跟着言楚的眼神,她选择了沉默。

    “能给你找到钱的人。”言楚有些累,说完这话,人边打哈欠,边掏出手机,一阵按键后,言楚慢慢走进屋,“都帮你找人了,还不撒手,指头真不想要了?”

    半跪在地上的季宏旺被言楚唬的一愣一愣,将信将疑,“我凭什么信你找到青青?”

    “就凭我找的这人是个警察。”言楚踮着手机,走到还在发愣的季宏旺面前,“告诉你松手你偏不听。”

    嘎嘣一声,季宏旺手肘脱臼了。

    乔然不知道言楚到底找的谁,她压根没想到短短二十分钟,几天联系不上的季青青竟然出现在自己家里。

    “哥,你怎么丢人给我丢这儿来了。快跟我走。”

    “钱……手……疼……”此时的季宏旺已经疼的整话都说不出了。

    “要钱我给你,手又怎么了?”季青青眉头皱的老紧,看的出,对这个哥哥,她也是不耐烦应付了。

    “他……他……”季宏旺手指言楚。

    “爱碰不是自己东西的手,该治。”言楚坐在哥哥季宏旺坐的位置上,姿态完全不同的说着话。

    乔然心里一动,见青青要走,乔然想追上去问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可她忘了身后还堵着个人。

    乔然一把门口让开,裤子没穿好的言豆豆直接歪歪扭扭的冲了出去,躲开乔然,途中又撞了下季青青,最后一屁股坐到了正被拉着往外走的季宏旺脚上。

    “哇”一下,小男孩哭了。

    顾着言豆豆的乔然没功夫再去找青青,忙低□子问,“豆豆,摔到哪了,告诉老师?”

    “乔,乔……乔老师,我把臭臭拉到屁屁上了……真臭!”

    乔然看着随着鞋面消失在门外的那张卫生纸,心想,最臭的指不定是谁呢……

    “离你那个朋友远点。”正给豆豆处理善后的乔然突然听到言楚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乔然本能的问,虽然青青最近有些怪,怪的让她担心,但自己被别人告知要离好朋友远些时,乔然心里还是抵触的。

    乔然的问题,言楚半天才回答,只是是半梦半醒间回答的。在乔然家的沙发上,累了几天的言楚,睡着了。

    “……听话……”他说。

    乔然本想把他拉起来,可忙着豆豆的乔然根本分不出手来。

    等豆豆弄好了,言楚也彻底睡着了。

    “言楚,醒醒,回你自己家睡去。”乔然伸手去拉他,“言楚……啊!”

    突然失去重心的乔然跌在他怀里,磕的胸口生疼的乔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和言楚处在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上。

    “乔老师,你是在爸爸玩亲亲吗?”裤子换好的言豆豆从卧室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趴在言楚身上的乔然。

    乔然正想起身反驳,嘴上突然一紧,言楚竟真的在吻她。

    啪!

    “流氓!”

    乔然的脸红红的,和言楚的左脸一样。

    盯着拉住豆豆狼狈而逃的女人,沙发上的言楚手枕在脑后,笑了。

    比起第一次吻她,乔然更加不知所措了。

    言楚摸摸脸,脑子里这两次情难自禁不约而同的重合在一起。

    乔然脑子很乱时,就喜欢在街上闲逛,不知言楚故意安排还是怎么的,第一医院他一个同事竟提出说能照顾豆豆两天。

    彼时,巴不得能自己安静会儿的乔然在医院放下豆豆的手,自己落荒而逃。

    在烟橱前遇到军蓝,是乔然没想到的意外。

    “相请不如偶遇,怎么样,一起逛逛?”手里拎着两条香烟的军蓝看着乔然,豪爽的说。

    “你吸烟?”乔然问。

    “不。”军蓝停了半晌,答,“买给爸爸的。”

    “哦。想去哪逛?”对刑警出身的军蓝,乔然一时还真想不出去哪逛合适,去商场看衣服?貌似他们常年就一身制服。去夜市吃小吃?半路在抓个贼,人仰马翻。

    “去汇金看看吧,同事说那里最近在打折,逛完咱们在楼上的旋转餐厅吃个饭……我请客。”

    乔然没想到工作单一的女刑警竟会知道哪家商场在打折,这个连她都不知道。

    与其说不知道,还不如说是远离太久,对过去挥金如土的生活早陌生了。

    听军蓝说她请客,乔然摸摸口袋,想说拒绝,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在二楼的女装区只逛了两家店,乔然就发现军蓝的眼光极高,挑出来在身上比的衣服剪裁得体不止,别有味道更甚。

    “学姐,你们做警察的也有着装这门课程吗?”

    “做警察的也要穿衣服好吧!”咚的敲了乔然脑袋一下,军蓝兜头罩了件衣服在乔然身上。“试试去。”

    余光一瞄价位牌上的数字,乔然摇头,“不用,我不缺衣服。”

    “再废话我拉你出去枪毙,我在单位可是出了名的土匪。”半开玩笑的,军蓝把她推进了更衣室。

    两分钟后,乔然站在镜子前,眼睛突然开始朦胧,恍惚的,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年的生日会。

    那次,她也是穿了件荷白色的衣服,小荷才露尖尖角——就是她把初吻给了那人时的感觉。

    乔然摇摇头,突然眼睛一闪,军蓝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乔然人已经冲出了店铺,在品牌店门口的走廊上,乔然看着眼前的两人,嘴唇几乎咬破。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者私语今晚包邮羊肉串一根,口味自选,可以是言闷烧的,可以是安子辰的孜然口味,也可以是厉铭臣厉大傻的,先到者先得。

    ps:瘾出版需要增加番外,亲们?</br></br>

    <font size="2">《<a href="./">不眠</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