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警察抓了,而我又不想向唯爱解释……”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手伸过去拉着乔东升的肩膀,“是老刘!”
当初,言家、乔氏,和一位刘姓商人是震极s市一时的房地产三巨头,三家的老板除了是生意上的对手,同时也是私交甚好的朋友。外界一贯知道乔东升、言伟业两个是初中同学,而刘老板更是和乔东升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都说商场如战场,在商界从不讲什么亲情友情,一旦站在了对立面上,就再没情面可讲。
可s市地产业的这三兄弟却出了奇的和气一枝,从来大的工程项目没见他们有一家独大的时候,向来是两两合作。
而言伟业此时说的老刘正是当初三兄弟中的第三个,脾气最好的刘江民。
“不可能是老刘,我俩认识的时间还长些,他的为人我清楚,他不是会背地里搞小动作,捅刀子的……”乔东升说到激动处,咳咳的咳嗽了两声。
乔然赶忙去扶,抬头看言伟业的眼神也变的疑惑。
言伟业叹口气,重新回到书桌后,他弯腰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最底层拿出个信封。
“这是半年前老刘的太太寄给我的,老刘半年前车祸,去世前嘱咐她交给我的。信里不仅会解开你的疑惑,而且也解开了我的疑惑。”说到这儿,言伟业自己都哂笑了一下,“如果不是这封信,说实话,连我都有幻觉那件事是我干的。”
他转脸向乔然,“孩子,你听到和想到猜到的都是对的,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的确是你妈妈,你妈妈是个好女人,但她从没答应过我什么,这是真的……爱总没错吧……”
爱本没错,错在爱错。
爱错人真的是像穿了只不合适的鞋,穿了脚痛,丢了心痛。
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句话极和适宜的蹦现在乔然脑子里,她突然理解了为何爸爸出事时,妈妈没去求他帮忙,不是不去,是不能。
明兰的脸色已经是极度不好了,发飙就在随时的下一秒。
“爸,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乔然看着乔东升,而乔东升自始至终都摩挲着手里的信件不松手。
“然然,我想回家……”生病的老人到了此刻才显出脆弱,乔东升抬起凹陷的眼睛,看女儿。
乔然理解爸爸,任谁发现自己多年的挚友是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的人,而自己本以为的那个人却没害过他,这事换做谁都会一时接受不了,何况还是病中的爸爸。
“嗯。”答了一声,乔然扶着乔东升往外走。
“东升……”言伟业突然出声把就要出门的他们叫住,“当初没出手帮你,我承认,是我的私心,但我没想到最后你会坐牢……我……”他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理解。”乔东升说完,就被乔然搀着出了房间。
那天,乔东升来时坐的是言楚的车,走时却坐的是女儿乔然的车。至于被乔然丢下的言楚,父女俩都没有管。或者说是没心思管吧。
到家时,乔东升的精神显然不济,一句话没说就进了房,乔然的心情也说不上来的复杂,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自己也转身回了房。
下午,乔然强大精神给乔东升做的饭也被老人推说想一个人静静,没吃,而她自己更是一点胃口也无,干脆把饭放在微波炉上,自己回房去睡觉了。
也许只有睡着了,她才能不看不想。
睡的懵懵懂懂时,热热的温度沿着唇线一路向下,她猛的睁眼,“言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所以你和你的家人一直那么的排斥我,因为我妈抢了本该属于你家的爱!”
言楚依旧不言不语,吻越来越热,越来越往下,乔然有些怒了,“你是不是以为是你爸把我家害成这样,要赎罪才回来娶的我?”
吻终于停止,言楚抬起头看着乔然,直到现在,她才闻出言楚竟是满嘴的酒气。“我说不是,你信吗?”
“否认有用吗?不然你知道那件事和你爸没关系时,你干嘛没和我们一起走,是你觉得你的恩恤对象错了,你亏了,是不是?”乔然今天虽然没表现,但当她和爸爸离开言家时,是真的在意言楚是不是和他们一起的。
可事实上,言先生烂醉而归。
“你别这样,我没心情。”对突然这么强烈表达需索的言楚,乔然没那副心思买账。
“这是夫妻义务!”醉意正浓的言楚多了分狠戾,三两下就剥光了她的衣服,“爸已经睡了,房门我也锁了,今晚我一定要你!”
这样的言楚乔然第一次见,这样的疼她也是第一次受。
没有丝毫的润滑,言楚就那么直愣愣的冲了进去。
粗粗的像把刀把她和缝劈开,乔然疼的牙根都要咬断了,想推开他可男人却是纹丝不动。
“言楚,你混蛋!”她嘴里抽着冷气,尽量放松着自己边说。
“算是吧……”深深看了她一眼,言楚身下却放松了进入的速度。
可即便如是,毫无前兆的进入,仍是让干涩的她一阵生疼,眉毛绞在一起不说,指甲更是不受控制的在他背后收拢。
很快,言楚背上就多了几道血红的檩子。
不知男人是不是都是天生嗜血的,背上的疼非但没让他退缩,反而刺激的言楚比刚刚更野性也更耐心了。
他把手绕到乔然背后,猛一抬手,两人的距离顿时拉近,他进入的也更深了。
男人太粗,埋在身体里,乔然几乎能感到他一下下的脉动,说好的不动情,可随着他在自己背上一下下的轻抚、揉捏,乔然失望的发现自己竟也起了反应。
情欲,情欲,没有情时,一样可以有欲,当乔然失望的发现这点时,她身体再不是自己的。
言楚用手指按摩她敏感的小豆粒,让她甬道情不自禁地大幅收缩,这也唤醒了暂歇的雄风。
他开始抱着她律动,她承受着他的硕大,充实感与难耐的摩擦让她体内的酥麻快感一波一波
荡漾开,把怨恨的理智冲走,现在是感官的欲望世界。
他忽快忽慢,九浅一深地进进出出,让她体内的空虚胀大,她渴望更多,双腿将他精壮的腰
钩得牢牢的。
更近,更深,男人身上的酒气被热情蒸发,取而代之的是欲望的汗水,滴在她的白皙身体
上,他们融合在一起,亲密无间。
那夜,没喝酒的乔然好像被言楚感染了一样,醉醉的,身体始终软软的,从一开始的抗拒不能,到之后的任凭起搓扁捏圆,再到最后的眼角带泪,被顶一下,哭一声,乔然再没和言楚说一句话,而言楚似乎也不打算和她交流什么。
此时此刻,恐怕只有最原始的律动才能让互为“冤家”的两人感知对方还是自己的。
冬季的日出很晚,可就是这样,直到天蒙蒙亮时,言楚才最后一次释放掉自己,而彼时,乔然早不知晕在哪国去了。
看着昏睡在身下的妻子,早就酒醒了的言楚低头稳稳她自己为了噤声,咬的发红的嘴唇,“等你知道全部时,希望我还能这样抱着你!”
乔然醒来时,淡淡的日头已经透过窗帘浅浅撒了一床。身边的位置,空的。
乔然试了下温度――冰凉――人已经走了许久了。
她嘴角扯了一下,如果他没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是乔东升。“然然,我做了你爱吃的小米粥,起来吃点吧……”
“知道了,爸!”乔然应着,急忙坐起身,这一动不要紧,她觉得浑身像被压土机从头碾过一遍似的,没有一处不疼的。
那里倒是没有黏黏的感觉,看来某人已经给她清洗过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但她脸还是一红。
穿衣服时,乔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昨天的她有些任性。
是,她是一直被隐瞒着什么,但现在想想,言楚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妈妈的存在,他的家庭应该会更幸福吧……
这样想着,乔然矛盾了,她想不出自己对言楚现在是什么样一种情绪。
正想不通时,门外乔东升又喊了,她应了声,把领子往上拎了拎,遮住昨晚的痕迹,这才开门出去。
和昨天比,乔东升今天的精神好了许多,饭桌旁,他看着喝粥的女儿,不时给她夹点小酱菜。
看着这样的父亲,乔然突然心生内疚,明明生病的是他,可因为自己的小情绪,现在反而要病中的父亲来照顾自己。放下碗筷,乔然看着乔东升,“爸,对不起,昨天我心情……”
“爸知道……”乔东升手伸过手,拍拍她的头,“其实就是知道大人这些事情被你知道,你心里肯定多想,然然,听爸爸的话,爸这一辈子富过、也穷过,光辉过,也落魄过,但不管怎样,爸爸一辈子就这样了,我现在心里唯一的牵挂就是你。记着,别和言小子闹别扭,大人咋样,和你们没关系,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知道了爸。”乔然眼睛湿湿的答。
“吃吧,多吃点,以前我每次熬粥,你都能喝上三大碗……”乔东升笑着看女儿。
“嗯!”拿碗挡着脸,乔然声音闷闷的答。
据爸爸说,言楚是一早接到一个电话出门的,据言楚说是医院有事。这一走,就是直到晚上十点钟才回家。
看着一脸倦容的丈夫回家,乔然接过他衣服时,表情有点尴尬。
“忙了一天,累了吧。”卧室里,她边给他挂着衣服边说。
言楚没答。
可紧接着的下一秒,他从身后把乔然抱住了,“老婆,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好!”
隽永岁月,永以为好,最是难得。
乔然希望此时此刻的幸福能永远持续下去。
那晚,两人没有像昨晚那样疯狂一夜,只一直静静拥着对方,一夜。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乔东升的衰弱日渐明显。
开始,他还能自己拿着碗筷吃饭,发展到之后,手腕连筷子都已经拿不住了。
看着身体一天天变差的父亲,乔然想哭却只能拼命忍着,她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软弱。
就在乔然觉得希望全无的一天,她突然发现,一早起来,乔东升竟然不在家。
急的像热锅上蚂蚁的乔然马上打了电话给去上班的言楚,可等他赶回来,夫妻俩把家附近彻底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乔东升。
“爸爸能去哪呢?”回到家发现依然是空无一人的乔然差点颓倒在言楚身上。
“不会有事的,爸爸不会这么没交代就离开的。”言楚正安慰着,门外突然一阵敲门声。
乔然擦干脸上的泪,跑去开门一看,真是乔东升。
“爸,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乔然真忍不住哭了。
“傻丫头,我突然想吃鸡翅,就去超市买。今晚吃我闺女给我做的鸡翅好不?”
“爸……”看着走路都有点轻飘飘的父亲,乔然摸下眼睛,“当然好!”
那天晚上,乔东升胃口比平时好了点,吃了两只鸡翅。
吃过饭,乔东升没马上回房间,他拉把凳子坐在厨房里看乔然忙活着碗筷,边絮絮叨叨说着话。
“然然,天冷了多穿些。”
“以后,你和言楚生两个宝宝吧,一男一女,做个伴儿……”
“然然,我有点想你妈了……”
“爸。”还有几个碗没刷,乔然先擦了手,“你真想我妈,我就去把她接回国,现在你们也没什么可避讳我的了,你累了,回屋躺会儿去吧……”
说着,乔然伸手把乔东升扶了起来。
“是累了。是该歇歇了……”乔东升揉揉眼睛,由乔然扶着进了屋。
关门时,乔然还见父亲朝她笑了下。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他朝自己笑。
乔东升当天睡的很早,一直到第二天清早,乔然做好饭,也没见他起来。
“爸爸,起床了……”乔然推开门,看到仍闭目在床上的乔东升。
她笑,“可真能睡。”
就在这时,床头桌上的一张纸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她看了眼父亲,拿起了纸。
上面的字迹已经不复工整,潦草中看得出写字的人手已经没力气了。
那是封信,看抬头,乔然才知道是写给自己的。
信是这样开始的……
然然:
我的乖囡,请原谅爸爸用这种方式和你告别。
听说我这病走到最后,是会吐血、吐很多血,我不想吓到我女儿,所以请原谅爸爸用这种懦弱的方式结束一切……
乔然一惊,猛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过一个肝癌病人离开的最后日子,看到的人心都……
乔爸是不眠里除了姨妈我最爱的一个人物。
乔爸走好……
☆、48旧时恩怨(3)
乔东升的信只有寥寥五行字,字迹到了最后,几乎辨识都成了困难,可即便这样,看完时,乔然的眼睛也早是模糊的不行了。
“爸爸……”她喃喃一声后,立刻扔掉了手里的纸,冲出房间,抓到手机。
颤抖着手拨出几个阿拉伯数字后,乔然哆嗦着声音说,“120吗!”
……
言楚是在120到达后不久就赶到家的。一进门,他就看到陆陆续续往外走的救护人员,再往里走,失魂落魄的乔然跳进了他视线。
“言楚……言楚!”像是抓到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乔然见到言楚立刻就扑了过去,“你救救爸爸,你救救爸爸,他们说他走了,不救他,你救救他!”
距离他早起去上班,才一小时不到的时候,乔然的嗓子就像吞过一把沙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她眼睛红红的看着言楚,泪水未干的灯着他把自己的亲人救回来。
“然然,你等着我先去看看爸爸。”他拥了乔然一下,接着进了里屋。
查看一个人的状态并不难,就算言楚是个神经科的大夫,从体温和身体硬度上,他也看的出,乔东升走了已经有几个小时。
看完那个字条,言楚沉默的出了房间,他看着乔然许久,半天才说,“老婆,爸爸他……真走了。”足足100片的安眠药,言楚想像不出乔东升做了多久的准备,又是从何种途径拿到这些药,总之100这个数字会在言楚心里停留很久很久。
它代表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数不尽的爱。
“不会,不会的,离大夫说的日子还有十几天,他不会忍心这么早就丢下我的!他怎么忍心!”再控制不住身体,乔然彻底哭倒在言楚怀里。
乔东升的葬礼安排在三天后。这之前的几天里,乔然的状态可以用非常不好来形容。没人提醒她,她甚至都记不起每天要吃饭这件事来。对此,言楚没说什么,他只是在安排着一切的同时,不忘像照顾婴儿似的喂乔然吃饭,哄乔然睡觉。
就连帮忙张罗丧事的方怡欣都满眼担心,边确认着出席名单,边看温国维的她说,“你说,然然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咱们要相信然然能挺过去,大哥既然敢做这个决定,就是相信她可以挺过去的……”厨子出身的温国维边弄着手里的挽花边说。
言楚倒不担心,拿他的话说是:她这样一辈子,我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
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的是,在葬礼当天的大清早,乔然竟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早起,穿衣,甚至在早上五点钟煮了锅小米粥叫言楚起来吃。
“你放心,前几天我就是难过,为了爸爸我也会好好生活的!”给言楚的粥盛到一半,乔然说。
“嗯!”这几天也是没大休息好的言楚黑着眼圈,却精神奕奕的伸手接过她盛到一半的粥,“无论谁离开,你要记得我一直在!”
面无表情的乔然因为言楚这一句话,几天来绽开了第一个笑。
葬礼安排在d市南区的九华山公墓。
上午九点,乔然从火化场把乔东升的骨灰接到后,坐上了言家派来的车子。
两辆车一前一后把这行人送往九华山公墓,在头车里,怀抱骨灰的乔然终于再忍不住紧搂着乔东升的骨灰大哭起来。
相反,到了公墓现场,看着开棺即将下葬的父亲,乔然却突然不哭了,她亲手把乔东升的骨灰放进去后,久久蹲在当地看了许久,这才从言楚手里接过一束百合。
“爸爸,我在你旁边留个位子,将来我会要你和妈妈团聚的……”她面无表情的起身,鞠躬,久立。
乔东升的葬礼并没太拘于形式,参加的只有温国维、言伟业两家人外加上言楚两口子。
和来到人世时一样,乔东升走的也是默默无闻,不惊不动。
几家人又站了会儿,乔然回头对大家说,“今天谢谢各位来参加爸爸的葬礼,我想他老人家有大家送,会一路走好的。谢谢!”乔然说完,对着大家又是深深一鞠躬。
“这孩子……”言伟业先伸手去扶,今天他和言素一起来的,明兰没来,估计心结难开吧。
“是啊,一家人说两家话!”温国维也说。
“一会儿让言楚先带大家去吃饭,我想单独陪陪爸爸……”见言楚还要说什么,乔然出声拦住,“你先带大家去,我待会儿自己就会过去的。”
“那好,把他们送去,我来接你。”言楚无奈退步。“嗯。”乔然点头。
新年前的清晨,墓地人比较少,偶尔几家来下葬的人呆了没多久都走了。
随着言伟业他们的离去,斜斜的山坡显得更加空旷。
撩起外衣,乔然席地而坐,不知何时她从口袋里掏出瓶酒鬼酒,开了盖子,她看着墓碑上乔东升的照片笑,“爸爸,以前你喝过不少好酒,但我知道,你还是最好这口,我今天给你带来了,让我和妈妈好好陪你喝一杯吧……”
她拧开瓶盖时,朝身后说了声,“妈,爸爸几年没见你了,出来让他见见吧……”
方唯爱的确是五年以后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离开前,洛杉矶刚刚下了一场雨,十几个小时的路途,风衣上的湿气似乎还在。
听到女儿叫,方唯爱朝刚刚离开那几人的方向又看了眼,这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然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前天接到乔然的电话,方唯爱这才得知了乔东升已经去世的消息。只是她人已归,他人已去。方唯爱想不通。“至少也让我见你东升最后一面啊!”
“是爸爸的意思。”乔然低着头,也不看妈妈,只自顾着倒手里的酒。
酒鬼酒的瓶子空了一半,乔然这才停下手,“妈,陪爸爸喝一杯吧。”说着,她把那半瓶酒递到了母亲手里。
在国外漂泊这几年,方唯爱沾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没想到刚回国就要喝上这么一杯特殊的酒――给自己斟酒的是之前最不喜欢自己喝酒的女儿,陪喝的是再不能相见的丈夫。
方唯爱眼神一晃,仰脖。
母亲一饮而尽的时候,乔然恍惚又看到了当初那个陪着父亲纵横商场的s市女强人。
爸爸活着的时候,乔然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家里出事时,安排妈妈出国,而偏偏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国内。乔东升的话让乔然惊诧不已。
原来当年那宗案件,母亲也牵涉在内,如果不是父亲一力担下,恐怕之后身陷囹圄的就不止乔东升一人了。
“妈,你在国外这些年,真是单纯为了躲那个案子,还是在躲谁?”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但在乔家,乔然一直和乔东升更亲些,小时候她不懂,现在想想,妈妈那时不时的出神应该就是在想那个人了吧。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应该是知道了。我这辈子做过一件错事,也做过一件对事。错的是嫁给你爸爸,因为我一开始不爱他;对的那件也是嫁给了他,因为我后来爱上了他,很爱的那种。”
和生活在那个年代的许多人一样,方唯爱的爱情在她最美好的年纪到来。
十八岁,花一样的女孩儿遇到了当时的阳光少年,还只穿件白色跨栏背心在操场上打球的言伟业。那时,她是中学里的校花,一头长发辫成麻花辫,长长荡在脑后,而他是学校最活跃的运动健将。更巧的是,方唯爱当时的同桌是言伟业的好哥们儿乔东升。
一次,方唯爱所在的学校同临校打篮球比赛,赛场上对方使了个绊子,把本来能一记三分获胜的言伟业弄到受伤,不得已受伤退赛。
当时憨憨的乔东升想都没想,就要自己一直爱慕的同桌方唯爱帮忙去喊校医。可谁也想不到,他只不过出去给言伟业拿东西的空挡,再回来就看到抓住方唯爱手,目光灼灼的言伟业。
“谢谢你,东升,我输了一次比赛,却赢得了她的心。”事后,头顶包着纱布的言伟业拍着兄弟的肩说。
可知道的人都知道,在当时的年代,高中生谈恋爱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很快,情难自禁的两个小年轻就被学校老师发现了。
双方家长找来谈话不说,当时在市区算是大户的言家更是直接给言伟业办了退学。
后来的后来,乔东升考上了大学,成了全市唯一一个去北京读书的学生,大二期间,当他听说言伟业被家人逼着结了婚,并继承了家族事业时,他冒着东北零下二十度的严寒跑回家,同在家中刚得知消息,正发怔的方唯爱求了婚。
“我承认,最初我爱的人是言伟业,甚至在他结婚的前一个月,我还信他‘在和家人努力’的话,可事实证明,再海枯石烂的誓言,终究是要亲自烂在人自己嘴里的。我庆幸我找到了你爸爸……”
放下空酒瓶,方唯爱脸上带着微红蹲下身子,一同坐在了乔然身边。
“所以现在你知道,当初,你跑回家和我们说你喜欢言楚时,我和你爸爸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吧。你是我们最爱的宝贝,我们希望你幸福,但是就算到了现在,我也在怀疑,言楚到底能不能给你幸福?他和我一样,都是心中有恨的人,我恨言伟业,他恨我,你夹在其中……”
“乔然没夹在任何人中间,就算恨,我恨的也该是你!和乔然无关,她是我妻子。”掷地有声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空间中散开,乔然同方唯爱一同回头,看到五级台阶下,正拾阶而上的言楚。
微微北风吹起他衣角,短促的头发随着风,像初生小草一样细微的晃荡着,言楚跨了几步,终于来到乔然他们所在的这阶,他站着看坐在地上的两人,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你要记住,就算上天给我一万个理由把恨迁怒在你身上,我对你也只有爱!”
乔然眼睛晃了晃,突然朝他伸出手,“他们都到了,我们也去吧!”
借着男人的力气,乔然一股劲站起来,冲力刚好把她带进男人怀里,被他护着,乔然回头看母亲,“妈,要一起吗?”
“不了,我想陪陪你爸爸,况且,有些人我真没心情见。”
没心情见的那人的儿子反应倒是自如,他拍拍乔然的肩,“那我们先走吧。”
“嗯。”乔然应,走出几步,她突然又回头,“妈,这次回来过完年再走吧?”
“看情况……”方唯爱笑着看女儿。
“还有你要不要住我家?”乔然看了眼言楚,问。
“不用了,我自己会安排的。”朝他们挥挥手,方唯爱把脸又挪向了墓碑。
等乔然他们走的看不见的时候,方唯爱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两瓶酒,“老乔,以前喝酒是陪你同客户喝,我知道你爱喝酒,今天特意来陪你喝一杯。”倒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方唯爱的眼睛突然湿了,她吸了几下鼻子,还是没忍住俯身趴在了乔东升的墓碑上。
爱,可以伤人;迟来的爱,尤其悔人。虽然不愿承认,但方唯爱不得不说,自己对乔东升的感情,经过几十年的发酵沉淀,终于在今天酿出了浓厚的味道,只是有什么东西……迟了。
时间是最没有感情的东西,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间歇停留;时间也是最富感情的东西,无论再大的苦痛伤痕,一旦侵润其中,它都能一一抚平。
年尾最好的一个消息在二十九这天传进了乔然耳朵。
当时,乔然在家里擦着器皿。前阵因为爸爸的事情,家里什么什么她都懒得侍弄,但眼看明天就是新年,她不好再这么颓废邋遢下去。
刚开始擦客厅里的那对青瓷花瓶,门外隐约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楼梯声,没一会儿,言楚开门进来。
“老婆,换衣服!”看上去,他心情不错。
但乔然的反应却是淡淡的。“去哪儿啊?”她问。
“姨妈家,今天有喜事,大喜!”言楚眉毛都快跳舞了。
“到底什么事啊?”乔然被他说的云里雾里。
“想知道?那我就不卖关子了。你表哥要升级当爹了!”他脱掉带着寒气的外套,一把将她环住。
“什么?”乔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想到那个闷闷的表哥还没等摆桌就把小嫂子拿下了,乔然沉寂许久的脑细胞终于开始复苏。
“是啊,我和爸爸说了,今年三十我们在你阿姨家过,陪你……妈妈一起过。”言楚对住在温国维家的方唯爱还是心存顾忌,口一直没改,还维持着“你妈妈”的状态。
“哦,那家那边……不要紧吗?”虽然对言伟业也没了最初那样的亲切感,但乔然终究还是考虑到了婆家的想法。
“没关系,他们回s市过年。”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每次去姨妈家,乔然都很有精神,这次也不例外。
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小嫂子怀孕的事你怎么知道的?”她问言楚。
正往书房里走的言楚脚下一顿,“今天路过妇科时候恰好看到,就关心了下……”
“哦。”答案算是合理,乔然应了声,没再问。
言楚的车子开到温家门口时,乔然正准备下车,却被言楚的一个突然靠近吓了一跳。
“言楚,你干嘛?”耳朵被他捂着,什么都听不到的乔然声音嗡嗡的问。
“嘘……”他口型还没摆完,乔然耳边就是噼里啪啦一阵炮竹响。
不知道姨妈这次买的是几千响的炮仗,总之响了很久,久到她耳朵都被言楚捂热了才算结束。
“看来姨妈也知道了,这是在提前庆祝呢……”乔然笑的淡淡的。
看出她的情绪,言楚提议,“还进去吗?”
“进去,为什么不进去?”乔然看了眼言楚,“放心,我没事。”她也学着他刚刚的样子,突然凑过脸,抱了他一下,“谢谢你,老公。”
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的照顾,还有就是谢谢你的爱……
“来了怎么不进去,外面这么冷!”方怡欣眼尖,一眼看到言楚的车,拍着车门叫。
幸好言楚的车包了膜,不然被姨妈老人家看到。
乔然忙推开言楚,“下车吧……”
老婆害羞脸红的样子,言医生最爱看。
姨妈果然已经知道军蓝怀孕的消息,老人家拉着乔然他们进屋后就一下钻进厨房去鼓捣。
做长辈的没别的爱好,含饴弄孙,为孙弄食。
方唯爱也在厨房陪着老妹妹说话。
温泽锡被温国维拉到卧室去说私房话。
迎着乔然的只有军蓝。
“小嫂子,我哥看起来闷罐子似的,动作够快了,这么快就把你拿下了。”
脸上带点倦意却喜色难掩的军蓝笑,“这说明再高的高地都有被攻陷的可能。倒是你,结婚都那么久了,言医生效率不行啊!”
乔然正想开口回话,谁知道刚一张嘴,一股恶心就涌了上来……
☆、49人生转折(1)
“呦,小然然,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看来言楚这个大医生也不甘示弱啊,够速度!”军蓝手肘在乔然右胳膊上轻顶了下,“就是不知道是我家的大还是你家的大,泽锡一直说要生个儿子给你家的做哥哥的,这下我倒是分不清我们的大还是你们的大了……”
“小嫂子你在说什么呢?”捂着嘴,强止住恶心的乔然看着军蓝问。
“傻妹子,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有了!”对这个反应迟钝的小姨子,军蓝扶额。
“有了?……”乔然脑子一阵发懵,她反应不及的还没来得及摸下自己的肚子,一旁的言楚就忍不住先把脸贴在她肚子上。“闺女,你在里面啦?”
“什……什么啊!”她脸一红,啪的把言楚拍开,“还什么都没检查呢!”
“那咱们现在就去检查!”言医生显然兴奋到了一定程度,刚进门,鞋还没换,就要拉着乔然往外走。
“打住,言楚,明天就新年了,先消停的过完年再说吧。”取笑完乔然,军蓝又把取笑对象转向了言楚。她揽着乔然的胳膊看言楚。
“啊?哦……也是……”言楚挠挠头,大男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害羞的表情。
大年二十九这天,温家却把新年的热闹提前了一天。
军蓝有孕,方怡欣本来就高兴,听说乔然也“有了”,她和方唯爱姐俩就一起高兴了。
晚饭桌旁,她一个劲儿的给乔然和军蓝俩人夹菜不说,脸上的笑拿方唯爱的话讲就是简直盛不完了。“多吃点,多吃点。”她一直说着,弄的乔然都有些不好意思。
“姨妈,确认怀孕的是小嫂子,我这还不知道是不是呢,你先别高兴那么早嘛。”乔然的脸从军蓝说她有了的那刻起,基本颜色就没从大红降下来过。
“没事,没事,今晚就能知道了……”言楚也一直维持着状态没变,傻兮兮的。乔然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之,对那晚突然得知自己可能升级当爹的言楚,乔然只能找出四个字形容――傻透气了。
由于方怡欣住在姨妈家,没空房的温家当晚没能留乔然和言楚住下。吃过晚饭,乔然又陪妈妈和姨妈姨夫几人聊了会儿天,这才告别回家。
出门等着言楚开车的空挡,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看到同样要去送军蓝的表哥正低头给小嫂子围着围巾,心里不知怎么地,突然融起一股暖意。再粗心的人遭遇爱情时,都会成最细心的人,细致到每个细节,例如军蓝脖子上的围巾没系好这种。
“老婆,上车了,看什么呢?”把车开到离乔然最近的门口,言楚开车门叫乔然。
“哦……”应了一声,乔然也被她的另一半像守护宝贝一样的护进了车里。
那天,言楚奇怪的并没走惯常回家的那条路,相反,在路上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的乔然醒来时发现,言楚竟然还带着她在离家还有段距离的中北街上转悠。
“言楚,怎么不回家?”她揉揉涩涩的眼睛,睡眼惺忪的问。
“宝宝,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儿,我马上就找到了,等找到了咱们就回家!”说话时,他还不忘伸手拍拍乔然的头以示安慰。可越是秘密的事情,人就越好奇。
所以直到言楚的车子绕了九转十八弯,终于停在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药店前时,乔然才对言医生的作为终于有所顿悟。特别是当他钻进药店五分钟后,拿了那一几个东西出来时,乔然彻底就懂了。“至于那么急吗?”她看言楚拿着当宝贝似的捧着的几只验孕棒。
“当然至于。那可是我们的宝宝!”路灯下车里,言楚一脸认真,好像那个孩子已经百分百的存在着了似的。对此,乔然只能边无奈,边“郑重其事”的接过他给自己的任务。
返程的车子倒是快,年二十九,晚上九点,路上车辆不多。言楚只又开了十分钟,便到了他们家小区楼下。
言楚在给车熄火,乔然先行下了车。正站在一旁等的时候,离她不远处的一辆宝马车的车灯却突然朝着她的方向打起了车灯。乔然本能的拿手去遮眼睛。
随着一声车门开启的声音,逆光中,乔然看到一身白色羊绒大衣站在车旁的言素。
“大……大姐……”乔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言素,因为就算她和言楚结婚时,她这个做大姐的都是一面未照。“你怎么来了?”她转脸脸上挤出一抹笑,朝言素走去。
“过来看看你们,顺便有事情拜托你一下,乔然。”言素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客气的和乔然说话。
“有事拜托我就好,乔然她有宝宝了,不能太累!”把车停好的言楚赶过来,胳膊绕在乔然肩头说。
“有了?恭喜……”军蓝脸上发出了由衷的喜气。
“别乱说,有没有还不知道呢!”乔然一下拍开言楚的手说,“小嫂子是确定有了的,我这个还不一定呢……”她满脸娇羞。
“什么……军蓝有了,谁的!”问出这话,问话的言素和在一旁的乔然言楚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