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翰对我有恩....”她嘤噎着告诉他原因。
“那我呢?”他追问道,“为了你,我连命都不要。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我?”
?“还有嘉仪,她喜欢你,我不想她伤心...”她已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自己。
?“你就舍得伤我的心?”他的眸染上一丝痛楚,低哑的声音带着压抑,“从善,请替我想一想,哪怕一点点就好。”
?“韩熠昊。”她泪如雨下,这样卑微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本不想伤害任何一人,可为什么偏偏将那样骄傲的男子折磨至如此。
?“我可以等,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他不愿逼她太甚,但也看出她内心的挣扎。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将一条精致的项链替她戴上。
?感到颈上的冰凉,她一惊,低头看见那璀璨的光芒,立即抓住他的手,摇头道:“我不能要。”
?他却打开吊坠的盖子,里面是一颗小小的琥珀珠子,随着他的举动,内部的亮红色液体轻轻晃动,他深情道:“这条项链上的钻石本是陪衬,我真正想给你的是这个柯拉果之心。”
?“柯拉果之心?”她迷惑了。
?“柯拉果是爱情圣果,象征忠贞不渝的感情,所以我想将它的汁液注入这琥珀中,永久保存。在集市上,我离开你的那段时间,正是去找匠人完成这最后的工序。”他一边解释,一边继续未完的动作,替她戴上了这条“爱情之心”。
?今天的“惊喜”太多,让她一时间有些负荷不了,她傻傻地摸上那颗珠子,却听他说道:“从善,这是我的心,请替我好好保管。”
?她忽然抬起哭湿的小脸,朦胧的大眼望着他,不确定地问道:“你一向都是这么追女人的?”
?他笑了,牙齿洁白整齐,眸子绚烂如星,“只有你,我的小冤家。”
?她也破涕为笑,冤家,他们还真像一对冤家,一开始她认为他欠了她,却不想到如今,她却亏欠他至深。
?他的俊颜在她的眼里慢慢放大,四目相对,那眸里的浓浓深情灼了她的眼,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像快要蹦出胸腔般急促。
?他的气息洒在她的眼、她的鼻,落在了她的唇上。
?第一次,她没有抗拒,没有顾虑也没有不安。
?他温柔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
?她听从心声,缓缓合眼,微微启唇。
?他的舌尖窜入她的檀口,与她的羞涩小舌缠绵不休,渐渐加深这个吻。
?她的手被他牵引着,环上他精壮的腰身,忘情回应。
?漫天流萤将他们围绕,旋转,在这星光璀璨的夜里,共同见证两颗渐贴渐近的心。
061 情难自禁
?他的吻热烈狂情,恣意掠夺着她口中的甜津密液,卷吸着她软绵滑腻的小舌,旋即有技巧的将它诱入自己充满男性气味的口腔中。
?她脑海中的氧气越发稀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早已忘了身处何处,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毫无保留地回应他的浓烈的情意。
?“从善...从善...”他喃喃低语,恋恋不舍地从她香软柔美的唇瓣移开,一路烙下细密的吻,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轻轻噬咬。
?她难以克制发出一声嘤咛,瞬间便如野火般燎原了他的渴望。
?他的动作越发大胆,却又小心翼翼怕惊了她。
?“只要你喊停,我就停。”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压抑,尽管身体念想得发疼,但他丝毫不想引起她的恐慌、害怕,只要她不愿,他绝不会强迫她。
?她却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只能诚实地听从身体的反应。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大步朝里走去。
?他的动作让她涣散的神智找回了几分,迷蒙氤氲的大眼带着一丝惶恐。
?她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努力平复体内奔腾的燥热,温柔地笑着安慰道:“从善,我不否认我有多么想得到你。没一个男人会不对喜爱的女子产生欲望,可我不想让你感到害怕。只要你摇头,我立刻放下你。”
?他的眼那么璀璨,仿佛天底下的星光都汇聚于此,又是那么深邃,仿若能装载下如海般的情深。
?她迷了眼,被那两道浓浓的眸光包围,全世界都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她狂乱的心跳和他足以让任何女人甘之溺毙的柔情双眸。
?他的声音像年岁久远的佳酿,不知不觉就让她醉了。
?不知是被蛊惑亦或是打动,出乎他的意料,她忽然轻轻地、慢慢地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敢置信和狂喜同时涌上心间,他难掩激动地询问道:“从善,你确定?”
?她霎时羞红了脸,偏头扭向了一边。
?他像得到准许,不再耽误,径直将她抱起一间卧室,温柔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解开她的发,泻下的乌瀑越发显得她柔美动人。
?他随即覆上她的上方,在她颤抖的双眸印上一吻,大手缓缓褪去她的衣裳。
?从善不由自主变得有些僵硬,韩熠昊在她耳畔轻轻吐气,低哄道:“从善,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吻落在她修长细致的皓颈上,吸出一朵朵艳丽的红梅。
?“把灯关了。”她羞涩地环抱身躯,被他灼热的眼神烫红了脸颊,小声提出要求。
?“从善,我想看你。”他温柔却坚定地拉开她的手臂,将其固定在她的头顶。
?薄唇和大掌同时膜拜上那如雪般的滑腻肌肤,轻揉慢捻。
?“韩熠昊....”她意乱情迷地低喊。
?“从善,叫我昊。”他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煽风点火,却也被体内的情欲撩拨得无法自控。
?她忽然咬住下唇,叫不出口。
?她之所以愿意将自己交给他,一是由于情之所至,一是想要用身体补偿他,因为她是不会离开梁司翰的,于是对于韩熠昊,她只能想到用这种方式。
?但她不想彻底失了心,因此怎么也不肯如此亲热的唤他。
?感受到了她的保留,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手中、口中撩拨得更甚,直至她难耐地头颅后仰,嘴里无意识地轻唤:“昊...”
?“啊!”忽然,她疼得蛾眉轻皱。
?“从善,你!”感受到指尖那层阻碍,他的脸被惊喜点亮。他并没有处女情结,但没有哪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只属于他,韩熠昊也一样,当他意识到心爱的女子还是完璧之身时,理智和感动刹那间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撤出手指,捧起她的脸,落下密集的吻,那么温柔,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般。
?朦胧的美眸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停下。
?“我不能要你。”他突然如此说道。
?从善更迷惑了,她询问的眼神取悦了他,让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相信我,我比你更失望。”他噙着浅笑,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毫不掩饰眼底的炙热。
?“你!”她又羞又恼,“我一点都不失望。”
?他也不去拆穿她的口不对心,向她解释自己的行为:“今晚的一切我确实早已计划好,可我没料到你会答应我的要求,更想不到你还是处子之身。从善,我不愿就这样夺走你的纯真,你理应得到更珍贵的对待。我要你光明正大地属于我,要你真真正正成为我的女人,从身到心。”
?“其实我不在意的。”被他的话感动,她也坦承道。和梁司翰在一起,不是没有亲密的举动,可每到有进一步发展时,她总心有抗拒。只有面对韩熠昊,她才发觉,内心竟是一丝排斥都没有的。
?“我在意。”他爱怜地摩挲着她的脸,“若无名无份就要了你,我会永远看不起自己。”
?他不愿像对待其她女人一样对待她,至少也要等到她成为他的女友,而不必像情人般卑微地委身于他。
?“我。”她也从未想过,他会生生忍住,他对她的顾及和呵护,让她的心越发紊乱。
?“我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就回去。”他翻身下床,走向浴室,却在回头看见仍然衣裳不整的她时,眼神炙热,“快把衣服穿好,不然我怕克制不住。”
?闻言,从善羞得脸通红,急忙想穿上衣裳。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韩熠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到吃不到的痛苦滋味,他还真是自作自受。
?不过,他却不后悔。
062 裂痕
?回到军营,夜已深了,从善在中途就睡着了,韩熠昊亲自将她抱回宿舍,全然不顾别人探究好奇的目光。
?她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韩熠昊有些奇怪,踢开半掩的房门,看见桌子上趴睡着的竟然是路嘉仪。
?听见动静,一直在等从善的路嘉仪醒了,看见两人,露出了笑容,立即站起身来,惊喜地喊道:“你们回来了!”
?“小声点,她睡着了。”韩熠昊压低声音提醒道,大步走向床,将她轻轻放下,不忘替她拉好被子。
?大概是这一天实在太累了,从早上奔波到晚上,所以从善睡得很沉,直到韩熠昊替她掖好被角,她都只是翻了个身,没有醒来。
?“你们去哪了?”看着他体贴的举动,路嘉仪努力装作平静的心还是被刺痛了,想也不想地,她脱口问出思索了一晚的疑问。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韩熠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却在转身面对路嘉仪时,笑容荡然无存,他冷漠地开口道:“和你无关。”
?“我,我只是关心从善。”不懂为何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如此冷淡,路嘉仪觉得有些受伤。
?“那你等她醒了自己问她。”冷峻地经过路嘉仪的身边,韩熠昊连余光都没看她一眼。
?“为什么?”等了一晚的委屈和他平日里的无视终于让路嘉仪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总是这么冷漠?”
?“对所有人我都这个态度。韩熠昊冷冷道,言下之意,她根本就不特殊。
?“那从善呢?”路嘉仪接着问道。
?“她是我喜欢的女人,自然不一样。”韩熠昊忽然停下脚步面向路嘉仪,清晰地吐出字句,既然她要问,那干脆就趁这次说清楚,免得她一直当他和从善之间的绊脚石。
?虽然早就知道韩熠昊对从善很特别,但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路嘉仪的脸色还是瞬间白了几分,手指紧紧捏着桌角,稳住晃动的身形,顿了顿,说道:“可她有男朋友啊。”
?“那又如何?”他毫不在意地冷哼道,“我和她之间的事和旁人无关,包括梁司翰和你。”
?路嘉仪被他不屑的眼神刺伤,倏地却又扬起一抹惨淡的笑,开口说道,“那我喜欢你的事也和旁人无关。”
?“随便你。”他已有些不耐烦,若不是从善和她是朋友,他才懒得和她浪费时间,“但我奉劝你一句,若不想大家难堪,你最好趁早死心,因为我喜欢的只会是从善,而不是你。”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路嘉仪一直以为爱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可是再坚强的心听到他比冰山还冰的话,还是会像被冰锥刺中般疼痛。
?“从善当你是朋友,所以我对你也会客客气气。但你如果真的也把从善当朋友,就不应该在她面前说些不适当的话,让她因为不想背叛你们而痛苦。”他的话里隐隐有丝威胁,薄唇勾起,眼眸却是一片冰冷,“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曾在我手下受训过的你很清楚,不要等我动用非常手段才懂得退出。”
?两年前路嘉仪曾参与过他指挥的军区演习,只不过这件事是齐名扬提醒他才记起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喜欢你足足八年了!”路嘉仪的情绪有些失控,为什么他从来不肯多看她一眼,她爱了他那么久,却永远只能追随他的背影,现在更是眼睁睁看着他喜欢上她的好朋友,对她却永远只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她的话确实是他从未预料到的,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望向床的方向,看从善醒了没,见床上的人儿没有反应,才压低声音道:“我没有兴趣知道,路嘉仪,我以长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自己知道走。”她苦笑道,怎么会看不出他是怕她吵醒了从善。
?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韩熠昊最后警告地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等他的背影消失,路嘉仪终于跌坐在椅子上,潸然泪下,望着门外那漆黑的虚无,低声哭泣道:“熠昊,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的灯终于熄灭了,“睡着”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眸底空洞无光。
?毫无意外,韩熠昊和从善的事第二日就传遍了军营,关于两人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的说法,已经衍生出了不下三个版本,但不管怎么猜测,内容一定离不开风花雪月、郎情妾意。
?韩熠昊本以为经过昨晚,两人之间的关系大有改善,但没想到,当他中午去找她吃饭时,却被她冷冷拒绝。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从善冷若冰霜地扔下一句话,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开。
?“站住!”他拉住她的手,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放手!”她用力甩开他的手,面色生冷如铁,“长官,这是军营,请注意影响,你不要脸我还想做人。”
?“你是在气那些流言蜚语?”韩熠昊试探地问道。
?“我没那么无聊关心这些八卦。”她毫无温度的眸子注视着他,一字一句让他听得无比清晰,“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语毕,她大步走开,融入人群里。
?韩熠昊本想上去追,却被赶来的齐名扬拦住,“她的态度很明确,你要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强行留下她,她会更气你。”
?“昨天还好好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变了。”黑着一张脸,韩熠昊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女人心海底针,你韩少终于也尝到这种滋味了。”齐名扬一点都不同情好友,这是他以往风流债的报应。
?“你很开心?”韩熠昊冷冷看向齐名扬。
?“我可没说。”齐名扬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只是以沈从善的性子,你要拿下她估计还有一段长征路。”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韩熠昊眸子微眯,望着那抹消失的纤细背影,决定晚上再好好问清楚,他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忘和齐名扬谈论正事,“科菲将军明天下午会来巡视军营,安保工作一定不能出任何闪失,比利时那群家伙我信不过,到时再从营里增派十五辆装甲车过去.....”
063 暴民
?不料下午的时候,联合国关于莱姆族屠村事件的特别调查小组将从善召集到首都,让她对当晚发生的情况再做一次详细的笔录,从善全力配合,将所有忆起的过程都重新叙述了一次,但调查人员告诉她,因为她听不懂当地的语言,而她所作的脸部拼图和大部分的黑人长相没有显著的区别,所以证据不是很理想。
?同时,调查人员提起了纳姆琳达,认为这孩子或许听到了什么,想请心理医生给孩子做一次催眠,看能不能发现线索。
?从善一口回绝,严肃地告诉对方,孩子才三岁,就算她真的听到了一些话,她的证词在法庭上也只能作为一般参考,并不具备太大的法律效应,她经历了这么大的创伤,还迫使她回忆悲惨的经历,本身既不人道,而且一旦引发她更严重的创后心理障碍,这个责任谁来担当?
?在总部吃过晚饭,有同事过来告诉她,韩熠昊上校会来接她,让她先不要走。
?从善淡淡回了句:“军营还有事,我先走了,要是韩长官过来了,麻烦师兄替我转告一声。”
驾车回去的路上,从善却遇到了麻烦。
一股难民朝着首都的方向涌来,将出城的车辆都困在了人海中。
?从善狂按喇叭,根本没有效果,通过对讲机向电台汇报消息,回复却是情况还不清楚,等候支援。
?被围了大概十五分钟后,有维和车队开了过来,开始疏散难民,从善坐在车里,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却突然听见一声枪响,不知道谁鸣枪了。
?难民们的情绪立即被点爆了,他们挥舞着双拳怒骂,开始动手砸车。
?车身剧烈晃动,从善紧紧握住方向盘,看着车窗玻璃上趴着的黑压压人体,手心开始冒汗。
?难民们见砸不开玻璃,从车顶跳下,竟然将车辆渐渐抬了起来。
?从善急了,稍微打开车窗,大声向下面的人喊话,劝他们冷静,然而她一回头,看见几辆维和车辆都已经被掀翻,几名维和军人被难民们抓住,情况越来越失控。
?忽然,一辆军用悍马强行冲进了人群,撞翻了好几个不肯让开的难民,硬生生闯了进来。
?车门被用力打开,车子外的几人被瞬间撞飞,从善看见下来的人竟然是韩熠昊!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看不清韩熠昊的表情,只看到他凶狠地出手,拨开人群,朝她的方向赶来!
?“咚!”从善的车子突然被难民们抛下,侧翻在地,她的头撞在玻璃上,强劲的冲击力让她疼得眼冒金星。
?紧接着是疯狂地砸门,从善想掏枪,但身子刚好压住,拔不出来。
?车门终于被砸开了,一双粗壮的大手伸了进来,将从善使劲往外扯。
?安全带勒着她,从善想甩开男人的手,但力气根本抵不过黑人。
?从善疼得皱紧眉头,摸索着将安全带解开,立即便被人拽了出来。
?一记如沙包大的拳头突然打中了黑人的脑袋,从善抬眼便看见铁青着脸的韩熠昊。
?“来!”韩熠昊抓住从善的手,将她从车里拉出,不料一人举着棍子就砸了过来。
?他的眉眼一冽,却不能避开,因为那会伤到从善。
?韩熠昊挡在从善的面前,硬生生接下闷棍,同时一记凶猛的后踢,将那人踢出了几米远。
?另外几人也举着木棍大喊着冲了过来,韩熠昊放开从善,身手快得惊人,一个前踢,竟然踢断了棍子,同时抓住一人的喉咙,将其狠狠抛起,砸在另几人的身上。
?见识到韩熠昊的可怕,周围的人开始畏惧地不敢上前,从善手放在枪套上,警惕地注视着已有些疯狂的难民。
?“你怎么样?”韩熠昊退回在从善的身前,关心地问道。
?“没事。”从善摇摇头,当她看到韩熠昊背上被棍子击中的痕迹时,担忧地询问道,“刚才你被棍子打中了,受伤了吗?”
?“这点程度还给我造不成伤。”韩熠昊不在乎地说道,他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特种兵,平民的一棍子对他根本就没有影响。
?突然,一阵扫射声划破长空,接着是坦克履带在地面滚动发出的“轰隆隆”之声,难民们开始惊慌,向着后方跑去。
?韩熠昊将从善护在怀里,挡住难民们疯狂地推挤。
?“发生什么事了?”惨叫声不绝于耳,从善白了脸色。
?“政府军在驱散难民。”韩熠昊答道,钢铁般的手臂将她困在最安全的怀抱里。
?“那也不能使用武器啊。”从善急了,“这哪是驱散,简直就是屠杀。”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维和军队是外国军队,不能对这些所谓的‘平民’开火,但政府军却可以说他们是暴民,属于内政问题。”韩熠昊开口解释道。
?果然,政府军的屠杀毫无忌惮,难民们已经扔下武器,却仍被无情地扫射。
?从善想去制止,韩熠昊却根本不让,等枪炮声停了下来,从善看着满地尸首,愤怒地质问站在坦克上的一名黑人将领,痛骂他们毫无人性。
?不料对方只冷冷抛下一句:“这才是暴民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就带着士兵走了,就连尸体都是交给随之赶来的维和部队处理。
?回去的路上,从善想起刚才的场景,刚才的话,心里很不平静。
?韩熠昊知道她的愤慨,忍不住提醒道:“虽然政府军的做法过火了,但不是他们,我们今天不一定能走出来。”
?“我知道。”从善闷声答道,“只是他们杀了人却毫无悔意,这样的政府简直就是暴君。”
?“这就是非洲。”韩熠昊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平民拿起棍棒就可以成为暴民,他们对待维和军队也没有心慈手软。在当今的社会舆论和现有的国际法框架下,外国部队处于天然的道德劣势,稍有差错就会被指控为‘公然违反国际法’。所以即使在那种情形下,我们也不能开枪,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就会受伤,而那群所谓的平民也不会有丝毫悔意。”
?“为什么你要帮那群侩子手说话?”从善争辩道,“就算他们想伤害我,也只是处于想法阶段,还没有实施。但政府军杀了人却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这不是法庭,意图和事实犯罪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韩熠昊想让她看清现实,“我不是帮他们说话,但如果不是他们,今天死的就会是我们的同僚,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那也不应该杀那么多人啊。”从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争什么,韩熠昊说的没错,难道她同情难民就情愿让无辜的同僚惨死吗?可是一想起满地的鲜血,从善还是觉得不能平静。
?“别想了,今天的事我会如实向总部汇报,联合国会秉公处理。”韩熠昊劝解道,想握住她的手,从善却像被火烫了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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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新的发现
?“怎么了?难道刚才伤了手?”韩熠昊停下车子,以为自己碰到了她的伤口,她才缩回去。
?他想察看她的手,从善却不让,她拒绝道:“我没事。”
?就算再迟钝,韩熠昊也感觉到了她语气的冷淡,联想起中午的事,他肯定她不对劲。
?韩熠昊半强迫地扳过她的肩,直直望着她,问道:“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从善拂开他的手,语气不善:“我说了没事,天色晚了,该回军营了。”
?“先告诉我发生了何事。”韩熠昊追问道,他怎么可能相信她说没事就没事。
?“好。”见他这么固执,从善干脆挑明了说,“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单独见面,免得被人嚼舌根。”
?“你果然是因为那些流言在生气。”韩熠昊明白了,接着说道,“你不想听,我可以下令他们不准再议论。”
?“韩长官!”从善忽然转头面对着他,语气有些激动,“我早就说过,不要以为所有事都可以用权摆平。你位高权重又如何?做过就是做过!就要负责任!”
?“你是指这件事还是别的事?”韩熠昊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不寻常的意思,浓眉微挑,疑惑顿生。
?“所有事。”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从善平复下焦躁的情绪,笼统地回了句。
?“你一定有事没告诉我。”他洞察的目光落在她回避的表情上,韩熠昊肯定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保持距离对你我都好。”从善不想看他,盯着窗外说道。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韩熠昊俊眸微眯,想不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她的态度骤变。
?“不要再提昨天!”从善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如霜,“你我之间就在昨天划上句话,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见她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反而急着撇清关系,韩熠昊也来了火气,不顾她的不愿,扯过她的手臂,沉声问道:“你又哪里不对劲?”
?“是啊,我就是不对劲才和你这种人纠缠不清。”从善冷着脸,恶语道,“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不许碰我!”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打开车门下车。
?韩熠昊见状,立即跟了上去,拉住她,压抑着怒气,试着好言好语道:“你告诉我究竟我怎么惹你了,我改不行么?”
?她却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眸底满是嘲讽,“堂堂军区上校,韩家大少,用这种低声下气的语气哄女人,不觉得可笑么?”
?“沈从善,你最好适可而止。我宠你才会一再包容你,但不要把我的纵容当做你放肆的资本。”被她的冷嘲热讽激怒,韩熠昊脸色也变得铁青。
?“那你就给我放手!”被他的话刺痛,从善用力想甩开他,但被铁一般的大掌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先把话给我说清楚!”韩熠昊要让她说出来,不想两人好不容易转变的关系又破裂。
?“没什么可说的!”从善忽然一拳打中他的胸膛,大喊道,“放开!”
?“不放!”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也大声喊道。
?这时,两道强光突然从不远的转角处传来,几辆军车驶了过来。
?领头的车停在两人面前,齐名扬从车上走了下来,看见两人,略有些诧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韩熠昊放开从善,她立即和他拉开距离,淡淡道:“没什么。”
?“名扬,你怎么来了?”韩熠昊看着这阵势,隐隐觉得出问题了。
?果然,齐名扬说道:“一个小时前,马迪村被屠村,接着又有三辆维和车被袭击,总部担心这是一系列有预谋的袭击事件,所以让各军营增加警惕。你们的对讲机一直都不通,所以我们才过来接你们,防止路上发生意外。”
?两人乘坐的是从善的车,呼叫台被砸烂了,自然收不到他们的讯息。
?“回去再说。”韩熠昊简短说道,走向车门,同时朝站在另一边的从善下令,“沈从善,上车。”
?“是。”局势有变,从善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再说她也只是不想私底下再和韩熠昊有牵扯,公事交叉在所难免。
?回到军营,从善独自回了宿舍,直到第二天傍晚,韩熠昊都没再来找她,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心口的位置,他送给她的钻石项链早已被取下,但那里冰凉的触感似乎还在。
?“从善,你在想什么?”一旁的路嘉仪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询问道。
?回过了神,从善摇摇头:“没事。”
?今天从善休息,一直在照料纳姆琳达,想帮助自我封闭的孩子,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孩子都不哭不笑,情况让从善很是担忧。
?从善哄了好久,孩子才愿意出来走走,一路上她都紧紧拉着从善,不肯离开半步,只要有人看向她,她都立即将头埋在从善的手臂里。
?“我们别走这边了。”路嘉仪忽然说道。
?“怎么了?”从善才安抚好孩子,不解地问道。
?“那边被科菲将军的人封锁了。”路嘉仪说道。
?从善也知道今天科菲将军会来,“哦”了一声,想带纳姆琳达原路返回。
?突然,孩子伸出手指向那边,大大的眼睛充满仇恨,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他们是魔鬼!”
?从善愣住了,这么多天来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孩子开口说话,但没想到第一句竟然是这句,她立即蹲下来,确认道:“纳姆林达,你说什么?”
?“他们是魔鬼,是他们杀了安古斯叔叔!”纳姆林达情绪忽然崩溃了,她嚎啕大哭,尖锐的声音引起路人侧目。
?从善赶紧将她的嘴捂上,看向那一群面孔凶恶的黑人,脑海中一道惊雷劈下,瞬间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把她带回去。”从善不敢让纳姆林达继续说下去,示意路嘉仪帮忙,后者以为孩子在胡言乱语,立即点头,帮忙安抚。
?在送孩子回去的路上,从善想起了安古斯曾经给她说过的话,一道可怕的思路渐渐形成。
?她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要找韩熠昊问清楚!
065 套话
?从善一直在军营门口等着韩熠昊,不知道在寒风中站了多久,给科菲将军送行的车队才归来。
?“韩长官,我有事找你。”看不清哪一辆坐着韩熠昊,从善大声喊道。
?一辆车在她的面前停下,车窗摇落,出现韩熠昊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看了一眼从善,淡淡道:“上车。”
?副驾驶座的齐名扬识相地下车,当他和从善擦肩而过时,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今晚的韩熠昊任谁都感受得出来戾气很重,这个倔强的小女警可千万不要再惹怒了他。
?从善上了车,韩熠昊调转车头开出营外,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他停下,从善才开口说道:“韩长官,我有事告诉你。”
?“说。”韩熠昊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但从善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心情都是不佳的。
?从善的心情也不比他好多少,她不想看他,因此目光直视前方,说道:“关于莱姆村屠村一事,今晚纳姆林达认出了其中几名凶手,他们正是科菲将军的手下,明天一早我就会向联合国调查小组汇报这个情况。”
?突然,她的下巴被韩熠昊捏住,扳向他的方向,面色阴沉的男人不悦地开口,声音比冰还冷:“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了吗?”
?“放手!”从善被他捏痛,她刚想反抗,颀长的男子忽然探身过来,将她抵在玻璃上,薄唇霸道地吻住她微张的檀口,热烈地攫取她的味道。
?“唔!”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惊住,等从善反应过来,立即牙关一闭,硬生生将他逼退。
?“韩熠昊,你给我放尊重点!”从善怒极,想也不想就举手向他挥去。
?韩熠昊的反应速度何其迅捷,他轻轻松松就抓住她的手掌,冰冷的眸盯着她,伸出舌尖缓缓舔净嘴角的血液,整个人有说不出的邪魅阴寒,“除了这句,还有没有别的?”
?“今晚我来找你,不过是想说出莱姆村一事存在的疑点,既然你不想听,那我明天就直接向调查小组汇报。”从善收回了手,冷冷道。
?他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一个孩子的证词又有多大作用,你来找我,是想说服我作证对吗?”
?“没错,我是想来问你,关于那晚,你究竟看到些什么。”对于那晚她一直存在着太多疑问,其中很多环节都没想明白,她直觉认为韩熠昊一定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告诉她。
?“我看到的早已说明,你是在怀疑我?”韩熠昊唇角上扬,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我只是觉得好奇,为何他们偏偏放过你、我还有纳姆林达。”从善与他直视,目光清亮。
?“我告诉他们,我还有一个同伴,杀了我们只会激怒联合国,他们选择了不与联合国为敌,有何奇怪?至于那孩子,他们或许不知道她的身份,想以此多向联合国要一笔赎金也未尝不可。”韩熠昊无懈可击地回答道。
?从善叹了口气,悲伤地说道:“只可惜孩子的姆妈死得太惨了。”
?韩熠昊见她难过,心一下就软了,忍不住劝解道:“保护少主是她的职责,你别想了。”
?他的话音一落,从善忽然抬眸,刚才的悲伤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字字生冷的诘问:“我根本就没说她是为了保护孩子而死,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你根本从头到尾看完了这一幕!”
?“你套我话?”韩熠昊反应过来了,她竟然利用他对她的关心和不忍,想到这,他的神情变得异常骇人。
?“你果然没说实话。”从善不惧他的戾气,句句逼问道:“你和那晚实施屠杀的人是不是根本就是认识的?我早就觉得有问题了,阿斯法一离开,那群人就来了,全村死绝,就只剩我们三个活命,联合国那边的调查报告也迟迟不出来。这些是不是全都是你在暗中部署,全程操纵!”
?他忽然抚掌大笑,笑声却比极渊之峰上的坚冰还冷。
?“你笑什么?”从善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笑你的推断太精彩,连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幕后主使。更笑自己的愚蠢,竟然喜欢上一个处处不信任自己的女人。这两天忙得没空去见你,却一直在担心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还不肯理我。今晚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也是打算去找你的,当你坐上我的车时,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吗?以为你肯来告诉我原因了,结果你却是来质问我!”笑得太用力,他开始剧烈咳嗽。
?从善一惊,下意识就拍上他的背,帮他顺气,嘴里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昨天受的伤?你去军医那里看过没?你又不是铁打的,每次都不把受伤当回事。还有一身酒气,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你就这么不爱惜身体吗?”
?她的絮絮叨叨还没念完,忽然感到腰上一紧,身体一空,转眼就坐到了前一秒还虚弱不堪,后一秒就眉开眼笑的男人腿上。
?“从善,你还是在乎我的。”他将头靠在她的颈窝处,心满意足地说道。
?“你骗我!”意识到他竟然使用“苦肉计”,从善气得一拳砸向他的肩膀。
?“哎哟!”他夸张地叫道,却将她搂得更紧,“别打,我真的受伤了。”
?“哪里?”从善一听,脱口而出的话很没骨气地泄露了她的心思。
?“心里。”某人好不害臊地“撒娇”道,抓着她的小手按住自己强健有力的胸膛。
?“韩熠昊,你给我正经点!”又被他耍了,从善红着脸怒斥道。
?“好,我不骗你了。”知道她的心里还是有他,韩熠昊刚才的坏心情不翼而飞,他深深吸了一口她的气息,将头抬起,认真地看着她,不想她因为莱姆村的事再误解他,于是决定坦白,“那晚的事我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但你必须保证,听了不许冲动。”
?“难道真是你干的?”从善也是一脸认真地问道。
?被她气得头疼,韩熠昊伸手打了下她紧翘的臀部,教训道:“你用脑袋想想,我去哪里找上千个黑人帮我办事?还要给他们提供军火。”
?揉了揉被他打痛的屁股,从善倒还认真在分析这个问题:“你家那么有钱,买通几千个黑人应该不是难事吧,你又是军官,从军营里偷渡一批军火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沈从善,正经点!”韩熠昊摆出一副长官架势。
?这,她坐在他的腿上这还叫正经?不过她真的想知道真相,赶紧点头,认真听他接下来的话。
066 真相
?“那晚有人袭击莱姆村的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韩熠昊启起话头,见从善又瞪着他,立即声明道,“说了不许冲动,你要再用这种表情看我,我就不说了。”“好吧。”从善想了想,觉得要是韩熠昊真的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就不会向她坦白了,于是点头配合地说道。
?“我跟你提及过,阿斯法有投反之心,原来不止联合国得到消息,政府军更是早就掌握到了精准的情报。所以他们收买了族里的人当内应,一直在向外传递信息。”韩熠昊娓娓道来,“不过莱姆村自身拥有较强的武装力量,政府军若是强攻,既占不了多大便宜,而且会受到舆论谴责。直到那天,阿斯法发现了我们的身份,下定了决心要投靠反政府,并且带走了族里绝大部分的保卫力量。藏在村里的奸细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通知了政府军。那人曾听过我的名字,知道我和科菲将军是好友,才事先来通知我,让我不要担心。至于你和纳姆琳达也是他们碍于我的关系,才不敢下手。”
?“你是说屠村的是政府军?”从善愣住了,那那份所谓的调查报告难道也是萨莫斯政府暗中作假,才把矛盾指向一个和莱姆族有世仇的部落。
?“是的,如果那晚换任何一方势力,我们都不会完好无损地回来。”韩熠昊见她表情震惊,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既然你知道幕后黑手,为何不向联合国指正他们的罪行?”从善难以置信地望向韩熠昊,谴责地说道。
?“不是我知情不报,而是这件事一旦曝光,只会让这个国家的局势更加动荡。”韩熠昊解释道,“如今内战刚刚平息,无论国家和人民都需要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若此时再挑起政府军和反政府组织之间的仇恨,其他类似莱姆族的部落就会担心自己的安危,从而形成两个壁垒分明的阵营。再者,联合国若因此事制裁当权政府,科菲家族完全可能效仿当年索马里军阀们的行为,将联合国部队驱逐出境。”
?“他们怎么可以驱逐联合国?”从善不是军人,也从来没参加过维和行动,自然对有些事不太明白。
?“维和部队表面上是代表良知和正义,但在很多不理解的人看来,我们只是一群打着冠冕堂皇的口号来干涉别人内政的外人罢了。当他们需要援助时,联合国就是朋友,当他们觉得联合国管得太多时,就会将维和部队渲染成侵略者,借此挑起民族仇恨,用枪炮对准维和军人。”韩熠昊告诉她这个无情的事实。
?“这....真的很不公平。”第一次,从善身为维和人员的自豪感开始动摇了,原来不远万里来为另一个国家造福,别人却不过当你是条可有可无的“狗”一般对待。
?“这是很不公平。”韩熠昊也露出一丝苦笑,“克林顿曾经这么评论索马里援助计划‘美国人给索马里送去了成千上万吨的粮食和药品,索马里人则送给了美国十几俱士兵的棺木。’但即使这样,国际舆论却一边倒地谴责美国的抓捕行动过火了。于是,美国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非洲,一个月后,一场被称为人类的大灾难开始上演了,那就是卢旺达百万大屠杀。”
?说到这里,韩熠昊停顿了下,看着从善有些悲愤的脸庞,轻声却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留下,不是为了完全阻止罪行发生,而是尽最大努力防止更大暴行产生,如果因为一个莱姆村而让这个国家陷入无人监管的局面,从而引发新一轮内战。从善,你会做出这样的抉择吗?”
?“我。”从善语塞了,她也知道这个国家是被科菲家族所控制,如果真的曝光他们的罪行,联合国所采取的手段也不过是审判和经济制裁,一旦联合国被驱逐,这个国家上百万的平民又该怎么办?难道就任其自相残杀吗?
?“昨天马迪村被屠村,我们有理由相信是早有预谋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国家又开始变得动荡,在这个节骨眼上,曝光莱姆村的真相只会是火上浇油。”韩熠昊接着说道。
?“可那么多枉死的人呢?”从善迷茫了,韩熠昊说的字字在理,她也相信他选择沉默是为大局考虑,可那些活生生在她面前被屠虐被残杀的人,难道他们连伸冤的机会都不能得到么?
?“我虽然知道他们的夜袭计划,但并不知道他们会屠村,如果我早知他们的目的不止在于金矿的话,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阻止这场悲剧发生。”韩熠昊叹了口气道。
?“如果你当时告诉莱姆村的人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从善不知道究竟该责怪谁,她的心里很乱,虽然那些人不是她的亲人,可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想起他们的惨死她的心里就不能平静。
?“我承认是我自私了,阿斯法抓了我们,但不一定会要我的命,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把我当做筹码献给反政府。”韩熠昊不介意她的责怪,他不想给自己找什么理直气壮的借口,事实上他本就有私心。
?“对不起,我不该怪你,如果你真的告诉了他们,自己就会陷入危险。”从善立刻就为刚才说过的话后悔了,她怎么能怪韩熠昊,就算阿斯法不会要他的命,也不会善待他,真要牺牲韩熠昊去保全一个村子吗?她连想都不愿意想。
?“没关系。”了解她的善良,韩熠昊抚上她的脸,告诉她他真实的想法,“我并不是怕自己有危险,我是怕你被阿斯法抢走了。”
067 爱就是一个准心
?“什么?”从善错愕了,这和她还有关系?
?“阿斯法喜欢你,所以他一直不肯让我们离开,就是想让你当纳姆琳达的妈妈。”韩熠昊说道。
?“这怎么可能。”从善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她和阿斯法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啊。
?“傻瓜,你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还是不相信我的眼光?”韩熠昊目光泛笑看着她,每次她露出这种傻傻愣愣的表情时,他都觉得好可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从善不解地皱眉道。
?知道跟她扯不清这个话题,韩熠昊接着说刚才的话,“总之,我一想到阿斯法盛怒之下会伤害到你,我就无法再等,所以,我默认了那晚的事,选择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并不想推卸责任,这件事我的确要负上一部分责任,所以你要怪我,就怪好了。”
?从善沉默了,她今晚来找他,心里确实憋了一肚子怀疑,当她的怀疑被证实时,她的确也很愤怒,可听完他说的缘由,她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责怪他,因为若真要追究,不是她的多管闲事,也许莱姆村到现在还是平安的。
?韩熠昊要是知道她又习惯性地将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一定会狠狠打她的屁股,不过他不知道,以为她在伤心,于是安慰道:“从善,别多想了,发生的事我们已经改变不了,只能避免以后再发生。”
?“我想起那么多人,想起安古斯,还是觉得好难过。”从善摇摇头道,“其实你知道吗,阿斯法针对你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韩熠昊问道,阿斯法一得知他的名字就态度骤变,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蹊跷。
?从善将那天安古斯告诉她的故事再说了一遍,韩熠昊听了,也想起了一年前的事,他说道:“那天的确是政府军开枪杀人,我也的确帮他们隐瞒了。”
?“为什么?人质里面还有中国公民啊。”从善一听,忍不住诘问韩熠昊。
?“当我们赶到时,现场已经是几十具尸体了,政府军说是对方先开的火,没有人证,我也无法驳斥他们的说法。至于金矿的开采权,那是中国公司通过公平竞价获得的,同这件事没有关系。”韩熠昊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要是阿斯法知道这些,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仅仅是一个没有解释清楚的误会,就害得阿斯法性情大变,害得莱姆村血流成河,从善觉得心里堵得慌,很是难受。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打开你的心结,不再为这件事所困。但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倒宁愿你像刚才那样大声责骂我,至少还有点生气。”韩熠昊心疼地说道,看着她越发消瘦的小脸,他真怀疑她这两天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从善忽然红了眼眶,为那些含冤而不得雪的人们悲伤,也为他每做一件事都为她着想而心生感动。
?“我最怕看你哭了。”韩熠昊头疼了,为什么每次看她难过,他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难受,他将她搂进怀里,像哄小孩子般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慰道:“你要不高兴就打我骂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可怕。”
?“扑哧”从善被他的话逗得破涕为笑,使劲捶了下他的背,嗔骂道:“哪有那么夸张。”
?听见她笑了,韩熠昊把她搂得更紧,恨不得把娇小的她嵌入身体里,以解这两天的思念之苦,“从善,我好想你。”
?感受到他湿润的唇含住她饱满的耳珠,从善浑身一个轻颤,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心中一惊,一把推开他,背部却撞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察觉到她想避开的意图,速度更快地伸手撑在方向盘上,将她困住,锋锐的眼半眯,盯着她,开口问道:“你果然还是有问题,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直躲着我?”
?“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避讳。”他不肯放开,她挣脱不了,只好直视着他,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不要拿这些你我都不相信的理由来敷衍我。”韩熠昊根本就不接受她这个说法,“真要避讳,那晚为什么肯接受我?你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半夜从外面回来别人会怎么想吗?你要真在乎别人的眼光,早就在乎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那晚我是因为....”她微微侧头,不想对上他的目光。
?“因为什么?”韩熠昊追问道。
?她一咬牙,豁出去似地说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想用身体补偿你。”
?“你!”韩熠昊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更想不到她会有这种想法,他隐隐有些怒意,说道:“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从善倏地看向他,被他的话刺伤,“你以为我很随便么?”
?“当然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伤害了他,韩熠昊恨不得揍自己几拳,他立即解释道,“从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有多好,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气你竟然生出这种荒谬的想法,我想得到你的人,但更想得到你的心,你这么做是侮辱了我对你的感情,也侮辱了自己的感情。”
?“我。”她忽然低下头,声音闷闷地说道,“知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梁司翰一时不能接受我,我也知道你的态度忽然转变一定和身边的人有关系,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我就一个个查下去,直到查明为止。”韩熠昊清楚地告诉她,他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韩熠昊,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以你的条件,多的是女人愿意倒贴,何必对一个有男朋友的人纠缠不放。”从善闭眼说道,她在心里说服自己,韩熠昊这样的男人她是要不起的,趁早放手对大家都好。
?“因为遇到一个人不容易。”他醇厚的声音低低响起,包含着无限深情,“蒙哥马利曾说过--爱就是一个准心。从善,你就是我唯一的那一个准心。”
068 质问
?二战英军名将蒙哥马利那短暂却终身美丽的爱情故事从善也知道,如今从同样身为军人的韩熠昊口中听到这句话,从善忽然听到了心里筑起的心墙垮塌的声音。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说的话总能轻而易举就感动她,是她感情太丰富,还是他太擅长花言巧语?
?想到后者,从善猛地想起路嘉仪的话,心情立刻跌入低谷。
?韩熠昊忽然抚上她的胸口,从善一惊,慌忙掩住,斥责道:“你干什么?”
?他却唇角勾笑,宛如黑曜石般的眸越发耀亮,忍不住调侃道:“你不是还打算用身体补偿我吗?”
?从善一听,领子拽得更紧,脸红耳赤地怒视他,吼道:“你敢!”
?“我什么都没做啊。”他将手举至两侧,以示“无辜”。
?“那你刚才想做什么?”从善仍然警惕地盯着他,做出防备的姿态。
?“你看那边。”韩熠昊忽然朝窗外一指,从善下意识就顺着望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银白之光闪过,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惊觉颈上一线冰凉的触感。
?“早知道你不会戴那条钻石项链,所以我定做了这一条银链,既不招摇也精致小巧,很趁你。”韩熠昊一边说着,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项链替她戴上。
?“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从善阻止道,拦住他的手。
?“其实这条项链我早就找人定做了,不过做工很精细,花费了几天时间。”韩熠昊掌心托起这条并不贵重却无比精致的项链,在车里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如月辉般的皎白光泽,映入那双比苍穹更深湛的眸中,宛如星辰般耀眼夺目,“这两天你不见我,不理我,我先是生气,但后来我想到,这或许是因为我逼你太紧,让你承受了太多压力的缘故。你不戴钻石项链,是怕它太过惹眼,引来无端猜测。你不肯接受我也是因为我是韩熠昊,你怕外界的流言蜚语。”
?从善不说话了,一开始她的确是顾忌他的身份,不想别人说她妄图飞上枝头做凤凰,若换做另一人如此倾心对她,或许她不会觉得抉择如此艰难。
?“你还担心我是图一时新鲜,才对你起了兴趣,害怕这只是富家公子玩的狩猎游戏,所以你一直保留,我向你迈出一步,你就后退一步。从善,你自小坎坷,尝尽冷暖,不肯轻易交付真心我很是明白。所以我只能一直等待,你不愿我高调,我可以放低姿态,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如这条项链般,能默默守护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他将话说完,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将项链戴在她的颈上。
?饶是冰做的铁铸的心,听到这番话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无故避不见你,你就没有想过不是你不好,而是我的原因吗?”她低头摸上那链子上细小的花纹,她看得出那是一棵树蔓延滋生的枝叶,坠子是一滴心形的琥珀,里面流淌着晶莹剔透的柯拉果汁液,虽不奢华,却处处可见细节的精美绝伦。
?本以为以他的性格,她如此冷待对待,他必定怒火中烧,愤而离去。却不料他却只当自己做得不够好,考虑得不够周全,让她受了委屈。
?心间像吹起一阵风暴,粗粝的沙尘刮得她的心一阵阵抽痛,他能不能不要对她这么好,她的防备她的抵御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你不肯告诉我原因,我只能自责自己做的太差,不仅不能替你分担心事,反而加重你的心理负担。”他苦笑道,曾经发过誓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一丝伤害,可现在他却连让她开心的能力都没有,真的很无用。
?他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指尖滑入她的掌心,牢牢扣住,多想就这样永远不放,直至地老天荒。
?“其实。”她的唇启了启,艰涩地说道,“是因为别的原因。”
?“那你肯告诉我吗?”他知道她松动了,诱哄她说出心结,只有知道问题所在,他才能想办法解决。
?她缓缓抬头,清亮无一丝杂质的清澈眸子望着他,内心却纠结万分,如果她质问他,他会不会因此更加厌恶嘉仪,可如果不问他,万一这件事还有其他隐情,她就会又一次平白无故错怪他。
?再说,整件事都需要有一个交代,否则韩熠昊是绝不会罢手的。
?“你和嘉仪是不是过去就认识?”下了很大决心,她终于问出了口。
?他</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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