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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彻底隐进云层,原本昏暗的井口处呈现黑漆漆一片,枯井内晦暗无光,子时,到了。
原本还在强自苦撑的淳于慎炎在千婳的最后一击之下,从半空中砰地一声重重摔落在地,大口鲜血吐出,再无半分还击之力,眼睁睁看着迎面三根银弦飞腾而来,噗嗤一声狠狠穿进他的胸口。
“早提醒过你别轻举妄动的千婳站定在他面前,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中染血的银弦,眼神睨了眼地上狼狈不堪地男人。
“少说风凉话!你根本就没想过给任何人留活路!”淳于慎炎恨恨出声,语毕又是不受控制的声声重咳,脸色惨白。
“是啊,你还真是了解我呢,不过有一点你错了,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可是你……必、须、死!”千婳眸中厉光乍现,掌心提气,浓重黑气狂肆席卷汇至——
原本以为难逃一劫的淳于慎炎紧盯着她出击的动作,没有半分闪躲,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强势一击之下,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
却——
千婳高高扬起的手掌蓦地一顿,脸色骤变。
森冷,蚀骨的阴寒自心底升腾而起,像是历经千年的玄冰,片刻间将她连血脉都冻结住!
该死的阴日!
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千婳努力调动真气维持住面色正常,缓缓收了手,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痛苦得近乎战栗的异样,扫了眼对面正紧张望着她的千煜,开口,“带着娃娃离开这里
“姐姐——”千煜皱眉看着她,又瞥了眼正在一边角落呼呼大睡的胖奶娃,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他离开,而且那奶娃娃不是听她的话吗?有了它在手,这些男人根本就不堪一击。
“听不见我说的话吗?还是说,你以为没了饕餮,我就收拾不了几个残兵败将?”冷眼扫过地上重伤的暮也和淳于慎炎,再看了眼对面毫无动静的白药和叶荒两人,千婳朝着千煜冷声开口。
见她眸中不悦,千煜心中一紧,不想姐姐才刚刚肯跟他说话他却又惹她生气,况且刚才强行催动圣魔令封印紫焰,的确是让他内息紊乱,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了她多少。
“那我先出去等姐姐抱起地上睡得老死的小胖娃娃,千煜轻声开口,语毕化作一阵黑烟,朝着井口飘出……
“想走?没那么容易!”岂料原本趴在地上痛苦喘息的暮也倏地飞身而起,指尖血魄流转,阵阵妖红光芒剧闪,迅猛冲向井口的黑烟!
“找死!”千婳眸中血色转瞬即逝,而后便是重重一掌劈出,直袭侧方暮也的心脏,暮也倏地踉跄着后退数步,一手紧捂住气血翻腾的胸口,含恨扫了眼已经毫无动静的井口,最后看向面前怒气昭彰的千婳,他却突然测测地笑了。
“比起你之前的毫不留情,这一掌,可差得远了呢满意地看到她面色一变之后,他继续开口,“不如让我猜猜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呢?一个时辰?还是……你现在根本就已经无力再发出下一波攻击!”
枯井中一下子变得沉寂无声起来,几人神色莫名,各怀心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千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呼吸都无法再保持平稳,略显压抑的急促呼吸声落在其他四人的耳中,格外分明。
终于,她开口了,讥诮的眼神看向对面比她好不了多少的暮也,“你如此费尽心机为他人做嫁,不知别人会不会感激你呢?你说对不对,老师?”语毕侧眸扫了眼伺机而动的白药。
暮也片刻的怔愣间,就见原本始终旁观的白药突然出手了,周身层层白光暴涨,瞬间便将所有人包裹在了一重厚厚的白膜中,千婳正在最中心的位置。
“白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违反约定?”暮也见状,朝着光幕外面无表情的白药大吼出声。
“啧啧,宝物什么的,老子向来只遵循强者得之的道理,什么狗屁的约定,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玩意儿!”白药嘲讽地睨了眼面色难看的暮也,讥诮出声。他是承诺过,只要暮也设法拖住千婳直到子时降临,他得到紫焰后便借他一用,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丫头,别继续逞能了,我可不是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只要你交出紫焰,我便让你安然无恙走出帝王陵,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撑不了多久的白药朝着巨阵中央的千婳含笑开口,在他提到“莽夫”两个字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扫了眼重伤在地的淳于慎炎。
“紫焰我放在娃娃身上了千婳淡淡出声,轻巧的一句话,直接让白药脸上的笑意陡然褪尽。
“别说这种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白药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千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若是紫焰没在娃娃身上,你以为,我凭什么放弃大好的武器不用,让自己受制于人?”她眼神不闪不避,语气平静无波。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你在说谎对不对?”白药情绪陡然变得激动起来,难道他费尽心机,算进一切,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随着他情绪的变动,那包裹住几人的纯白光阵开始一阵阵紧缩,一波强过一波的威压袭来,压迫得人连呼吸都困难,本就重伤的暮也和淳于慎炎首先受不住,大口鲜血喷出,无力倒地,千婳额上冷汗滚滚而下,四壁扑面而来的强劲威压根本对她造不成半点影响,可体内那种针扎蜂蛰般的阴冷战栗感,却让她隐隐身形微颤,几人之中,唯有叶荒始终没有半点异样。
就在千婳终于按捺不住,浑身魔气被尽数逼至掌心,准备强行冲开光阵的那一刻,距离她最近的叶荒有动静了,臂上金刀横起,一阵刺目的金光下,狠狠劈向千婳前方的光阵,竟是将原本严丝合缝的光膜生生劈开一条裂缝来……
光阵外白药身形一顿,蓦地倒退一步,利刃般的眼神射向阵中的叶荒,“别他妈净干些蠢事!过了今天,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夺得紫焰?”
只要阴日一过,他们便半点胜算都没有了。
“紫焰,不在她身上叶荒面无表情出声,刀下力道不减,狠狠将裂缝拉得更大。
“那又怎么样?只要将这丫头困住,老子不信那小子不会带着紫焰回来!”白药厉喝出声,周身重重光影爆闪,原本的赤白光阵瞬间被加强十倍,那样高强度的威压下,千婳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浑身血脉暴涨,唇角隐隐溢出暗血。
“你没事吧?”她身侧的叶荒皱眉看了她一眼。
“我说过我没有紫焰,你少假好心!”反手擦掉唇角的鲜血,千婳侧过身,一手扶着光壁,没看他一眼。
“我可以带你出去他沉声而语,伸过手想要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摔开。
“我不用你管!”千婳终于转过身,赤红的瞳孔中血光蹿动,映衬着她此刻苍白的脸色,竟是有几分渗人,“你们最好祈祷我能死在这光阵中,否则,天明一到,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帝王陵!”气血逆流之下,喉间厚重的腥甜感再也压抑不住,千婳身形摇摇欲坠。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真心想帮你的,白药的流极幻阵,阵眼埋藏在千重万叠之下,我替你撕开幻影,余下怎么做,你自己选择叶荒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话,随即便将周身灵力尽数注入掌下金刀,刀锋朝着阵外的白药迎面而下,剧烈的爆破声响起,嚓拉嚓拉的割据声刺人耳膜——
层层光影之下,纯白光壁上,千婳眼神落定在其中的赤红一点上,心神一动,那是……阵眼!
几乎是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连她自己都诧异她竟然真的相信了那冷面男人的话,千婳掌心银弦倏地穿出,全力一击之下,狠狠奔向光壁上的赤红一点!
刹那间,场景迅速变换,周遭光壁层层褪去,千婳再也支撑不住,在倒地的前一秒,蓦地被转身而来的叶荒接住,两人周身金光一闪,齐齐消失在原地……
狭长昏暗的通道内,她被男人裹在怀里,急速穿影而行。
“你要带我去哪里——”浑身蚀骨的阴冷令她不得不紧紧凑近男人怀中,暗哑出声。
“离开帝王陵耳边传来他沉寂无波的声音,夹杂着平稳而坚定的心跳。
听见他的话,千婳陡然一僵,挣扎出声,“放我下来!放开我!”
叶荒脚步顿住,最终依言将她放到了一块平地上,看见她明明痛苦难当却还是要强自忍耐的模样,男人脸上向来僵硬的表情变了变,却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退离她几步,标准的五米远距离,能够让她和他彼此都安心的距离。
“为什么不离开?你知道自己忍不了多久的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离开?你以为白药是傻的?”千婳嘲讽地睨了他一眼,蜷着腿靠坐在地上,闭眸不语。
以她对那男人的了解,知道她逃出了光阵,帝王陵如此之大,最好的方法便是在王陵门口守株待兔,她现在出去,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况且,即便是她能侥幸离开王陵,她也不甘心,白药如此设计她,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喂,你是不是真的想帮我?”她突然眼神一转,抬首看向对面高大挺拔的身影。
叶荒没有开口,定定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见他这般模样,千婳突然觉得好笑,微微侧首望着他,轻声开口,“你喜欢我?”
她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理由,能让他放弃伏魔紫焰,不计一切地出手帮她?尤其她还曾经设计“杀死”过他一次。
叶荒眼神一顿,仍然没有应答她的话。
“你过来一点,这样仰着头说话我不舒服她像是来了兴致,继续说,一时间似乎连身上刺骨的疼痛也能忽略不计了。
他依言靠近她,在她身侧蹲下。似乎自从遇见她之后,所谓的五米之距,早就已经形同虚设了。
他刚刚蹲身,千婳便倏地倾身靠近他怀里,叶荒条件反射地想退开,可看见她虚弱的脸色,他又堪堪止住了动作,张壁接住了她,让她舒适地靠着自己。
“其实……你要是真心想帮我的话,不必这么麻烦的,你明知道有一种更加简便的方法——”她软软窝在他怀里,没去看他瞬变的神情,凑近他胸口出声。
叶荒浑身一僵,一时之下,竟是感觉放在她腰际的手都变得滚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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