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吃不满,傅世泽现在回家一开门也常有烦躁感。傅世泽有洁癖和强迫症,虽然不算严重,但是现在家里小东西太多了。
说起来这事,傅世泽自己也得负点责任。
卢雅婷搬来跟他同居后,傅世泽开始第一个月是给了卢雅婷一万元做日常开销,但是看卢雅婷那么节省,菜都不舍得买,心想,是不是自己多给她点钱,她就会大手大脚点,想想自己确实是打算跟她结婚的,现在两人已经正式同居了,钱归老婆管也是应该的。
傅世泽从进华光后加过两次薪,别墅的月供用住房公积付掉绝大部分,从工资里扣的很少,现在每月到手6万不到点,于是傅世泽给卢雅婷5万,自己留一万零花,毕竟还有应酬啥的。傅世泽一人生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每月一万的开销。
傅世泽心想,卢雅婷就算再喜欢存钱,存四万,花一万总应该吧,卢雅婷见傅世泽这么把工资大头都给自己,非常感动,卢雅婷发誓好好的给傅世泽当家过日子。
从傅世泽给卢雅婷五万生活费后,家里忽然天天都有快递上门了,还一天不止一拨。
卢雅婷有在淘宝上购物的习惯,买的东西都不贵,几元到几十元的小零碎,为了免邮费,往往会凑上一大堆东西,有一回傅世泽下班看见门口一只大箱子,里面是各种洗涤用品,小袋的洗衣粉20几包,洗碟精至少10瓶,洗手液一堆。。。。。。傅世泽狂晕:〃买这么多干嘛?〃
〃便宜啊,一共才250元,可以用好几年呢。〃卢雅婷喜滋滋的拖进卫生间去了。于是,速度飞快的,家里各个角落都塞满了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傅世泽被家里迅速爆发的小零碎弄得晕头转向了,问起来,还都是特别实用的东西,比如卷状的卫生纸,都是菜场买的便宜货,比如很单薄的塑料衣架,都是购物后加一元钱给一串的。。。。。。于是短短一个多月里,傅世泽家里存了三年都用不完的劣质厕纸,撕起来扯不断的那种。。。。。。。卢雅婷各种包装盒都不丢的,无论是鞋盒还是大硬纸板箱,都压扁了放在进门的壁橱里,于是进门衣服就没地方挂了。。。。。。
卢雅婷还把报纸杂志留下了,垫饭桌,这条马上被傅世泽严厉禁止了:〃雅婷,印刷品上面有油墨,不可以跟食物放在一起。家里有现成的碗垫,干嘛用报纸垫?〃傅世泽确实有点困惑,如果是家里没有,舍不得去买,还可以理解,家里很多现成的东西不用,为什么非要废物利用?女人真奇怪。
卢雅婷是个心灵手巧,勤劳仔细的人,她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没事就逛街购物,在家也不是天天抱着个电视嗑瓜子,跟麻将更是无缘。卢雅婷在家里,不是擦擦洗洗,就是整整弄弄,看电视也抱着一团毛线织这个,钩那个。
两人同居后不久,卢雅婷就把自己在娘家的那台缝纫机搬来了,于是家里到处都是她的手工艺品。
三个月不到,傅世泽的房子模样大变:卧室地面上是碎布拼成的地毯,花花绿绿,七彩缤纷,卫生间墙上挂下来一块布,布上一个个小袋袋,小袋袋上缝着小兔子小狗熊,里面插着梳子,指甲刀,剃须刀。。。。。。她在她自己家也是这么做的,傅世泽觉得:好可爱啊,真会收拾家;现在她在他家这么做,傅世泽觉得:真讨厌啊,看见就烦。
傅世泽不明白家里明明有那么多柜子、抽屉、壁橱,哪里不能放东西,要这么挂得到处都是干嘛。
除了挂的,还有盖的。现在家里的每张沙发上都盖着一块灰不拉几的粗布,宽宽大大,皱皱巴巴,把整个沙发都罩了起来。现在家里所有的家电上,包括电视机,都盖上了各种纱巾,大小不一,五颜六色,让人一进门以为进了旧货店。
现在家里所有的椅子,包括书房里的皮电脑椅上都垫着用五颜六色碎布拼成的坐垫,卫生间马桶上也有,东一块西一块,色彩斑斓。卢雅婷还给自己丰田车做了一套,还要给卢傅世泽的宝马车做(被坚拒)。
卢雅婷的解释是:〃挡灰。〃确实,卢雅婷自己家是这样的。卢雅婷家里小,东西多,容易招灰。家电这么用纱巾一盖,就不用经常擦灰,卢雅婷家大家进门出门不换衣服,沙发这么用布一档,人坐上去就不容易弄脏下面的面层。家电这么一盖,不落灰。而且纱巾盖布,洗起来是很方便的。
傅世泽在卢雅婷家看见这么盖着,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可是一看见自己家这么盖着,就受不了了:〃宝贝,不用这么仔细。你如果没时间收拾,就叫钟点工来。〃傅世泽看见电话机上还盖着块手绢,手绢上印着两朵牡丹花。傅世泽很崩溃。
卢雅婷不乐意:〃干嘛要请钟点工啊,你晚上要加班,我闲着也是闲着。〃卢雅婷跟傅世泽同居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钟点工辞了。
傅世泽在跟卢雅婷同居三个月后,每天回家就觉得这不是自己家,满眼凌乱,沙发上盖着布,地上铺着五花八门的各种垫子。。。。。。。茶几上、壁橱里,墙角,到处都琳琅满目,厨房里满满当当,卫生间里踢脚拌手。。。。。。好在,卢雅婷打扫得很干净,如果再像她自己家那么到处积灰的话,那日子真没法过了。
卢雅婷是很勤快的,家里东西虽然多,倒是不招灰,唯一收拾不干净的只有厨房,因为厨房里的东西,烧菜时自然粘上了油腻。
卢雅婷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搁在灶台上,比如油盐酱醋,比如辣椒干、胡椒粉,还有其他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着花椒大料种种东西。。。。。。傅世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东西不放到吊柜里面去,他在美国生活多年,饭后连个锅放在煤气灶上都受不了,厨房对他来说必须一干二净,纤尘不染。傅世泽说:〃雅婷,吃完饭把这些都收起来吧,看着眼花缭乱的,难受。〃
卢雅婷奇怪:〃收起来干嘛,谁家里烧完饭把酱油瓶都藏起来的,下顿再拿出来,麻烦不麻烦。〃
傅世泽想说:不麻烦啊,凤霖每次烧完菜,连锅底都擦干净收进橱柜里。。。。。。当然,这话不能说,不过,不久后,也没啥好说的了。因为橱柜里塞满了各种便当盒,龙口粉丝,腐竹香菇干,各种碗和锅。。。。。。。
中国人烧菜难免油腻,即使只炒蔬菜,慢慢的瓶瓶罐罐上就粘上了油滴,手摸上去粘糊糊的,甚至台面上也粘上了,拿起胡椒粉瓶子,下面圆圆的一圈油渍。煤气灶后面的墙更不用说了,都是一滴滴黄色的凝油滴。。。。。。傅世泽是记得凤霖每次烧完,都用热抹布随手把那快墙面抹上一把的。。。。。。对了,抹布,卢雅婷用旧衣物上的布片做各种抹布,包括厨房的。傅世泽好几次说这么不卫生,也不吸油,干嘛不用专门的抹布呢,卢雅婷答应着,但是照用不误。
除了抹布外,让傅世泽最难受的是卢雅婷不用专门的垃圾袋,喜欢用购物、特别是菜场里买菜带回家的塑料袋装垃圾,而且每次都装得特别满,滴零滴落的拿出门去扔,有时会在楼道和电梯里落下食物的残渣。傅世泽提醒了几次,用专门垃圾袋,垃圾袋又不贵,但是卢雅婷偏偏不用,傅世泽没辙。
傅世泽对卢雅婷这种囤积东西的癖好十分难以理解,说是为了省钱,但是买了三年都用不完的东西,或者三年都不会去用的东西。。。。。。好把,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这样的女人会过日子。
现在,家里日用品都变样了,傅世泽发现牙膏牙刷的牌子变了,肥皂洗发水的牌子变了,卫生间手纸的牌子变了。。。。。
傅世泽开始安慰自己: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卢雅婷为了想快点结婚,所以拼命省钱,等今后她结婚了,经济上宽裕了,就不会这样了。。。。。。。
但是当卢雅婷省钱省到他衣服上来的时候,傅世泽受不了了。因为傅世泽本质上是个好穿衣好打扮好享受的男人。
卢雅婷第一样给傅世泽买的他的衣物是内裤,第二样给他买的东西是他的袜子,第三样是他的秋衣秋裤,不是因为他缺内裤袜子或者秋衣裤,而是因为傅世泽只穿ck的白色的全棉三角内裤和秋衣,袜子是耐克的白色的全棉厚运动袜。这倒不是傅世泽迷这两个牌子,而是他到美国出差的时候,一口气买几打回来,穿上几年就不用考虑这问题。在跟卢雅婷正式同居前,傅世泽每天衣服换下来往洗衣篮里一扔,三四天洗一次,从没感觉到白色内衣有什么问题,但是卢雅婷住进来后,她有每天洗衣服的习惯,而且衣服不多的时候,就用手洗,这下对白色的内衣裤就感觉很不舒服了。于是傅世泽收到了一堆蓝色黑色的薄布大裤衩,一堆的黑色咖啡色尼龙袜,好几套灰色的秋衣秋裤——都是从淘宝上买的。傅世泽惊呆。
〃白色全棉内衣手洗很麻烦。〃卢雅婷解释。确实,北京灰多,白色内衣需要长时间浸泡,搓洗。
〃那你干嘛手洗,而且干嘛洗完了晾在阳台上,弄得地上一滩水?干嘛不用烘干机烘干?〃傅世泽不满。
卢雅婷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内衣还用烘干机烘干,太阳光可以杀菌的,知道不知道。〃
傅世泽无语,这些都是个人习惯问题,没什么对错,但是他看见阳台上万国旗似的挂着内裤袜子文胸,地下小水潭似的一滩滩的水,就觉得受不了,然后,又有一天,卢雅婷给傅世泽一条棉布睡袍,她自己用缝纫机做的,蓝灰色,又长又肥又大,上面还缝了两个口袋,口袋还镶上了一圈一厘米宽的花边。。。。。。活像老太太的裙子。傅世泽愣了半天,想起来了,上周自己跟卢雅婷逛商场时,想起自己需要再买套冬天的厚睡衣,跑过去一看,看中一套1299元的,被卢雅婷拉走了,说自己会给他买,结果是自己给他亲手做了一件。。。。。。。傅世泽坚决不要穿,卢雅婷后来又给傅世泽从淘宝上买了套69元的,又厚又硬。
傅世泽心想:幸亏男人不怎么买衣服,尤其是不怎么买外套,西装大衣皮夹克什么的,都是一两年才买一次的。。。。。。但是衬衫么,好在上次一口气买了一打。。。。。。
第83章 同居容易分居难
两人刚开始同居时;卢雅婷的种种节俭行为,傅世泽虽然不喜;但是一直用卢雅婷要节省装修好快点结婚解释着;包容着;忍受着。傅世泽一再的对自己说: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但是同居三个月后;傅世泽却怀疑:也许这种生活模式,对卢雅婷来说,就是常态;而不是临时状态;她正在方向正确、速度稳定的行驶着。。。。。。不是说了嘛,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很长的,改革开放政策要坚持100年不动摇。。。。。。傅世泽恐惧的发现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自己恐怕看不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结束。。。。
傅世泽还发现,自己多给卢雅婷钱,每月给卢雅婷五万生活费,卢雅婷花钱不是变大方了,而是变得更节省了,连伙食都比过去更抠了——卢雅婷忽然迸发了存钱欲,每个月最大的兴趣就是看见自己银行账户上的数目往上涨。
傅世泽有一回从书房出来上厕所,听见卢雅婷在给她闺蜜陈华打电话,卢雅婷对陈华说:“我现在非常省啊,跟你结婚前那段日子一样省啊,我现在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我得赶紧存钱好装修房子啊。。。。。。”
傅世泽走进厕所,上完后,忽然觉得抽水马桶冲出来的水怎么也变少了,是不是水箱坏了。傅世泽打开水箱盖一看,这下真晕倒在地了——水箱里躺着一只灌满水的矿泉水瓶,这样每次冲,就能节约用水。卢雅婷家里就是这么做的。傅世泽赶紧把矿泉水瓶从水箱里拿出来,扔进垃圾桶。(卢雅婷刚搬进来的时候,晚上还把水龙头开着一点点,偷水——这被傅世泽严厉制止了,他有强迫症,不把水龙头拧紧,他晚上就全夜别睡了。)
傅世泽扔掉水瓶后,从卫生间出来,卢雅婷还在跟陈华打电话:“。。。。。。嗯,他把工资都基本上交给我了。。。。。。我很省的,就买菜和汽油费两项开销,别的都存起来。。。。。”
忽然卢雅婷笑了起来,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谁都猜不到我这两三个月存了多少钱。。。。。。”
傅世泽忽然感觉后背脊凉飕飕的。。。。。。。
傅世泽是这一辈子没过过特别节俭的生活的,即使是穷学生时代,也没克扣过自己的衣食住行。跟卢雅婷同居后,傅世泽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质量是一日千里。
但是貌似卢雅婷对目前的生活质量却已经是非常满意非常满意。卢雅婷搬进来后,陈华几次来访,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一面嗑瓜子一面闲聊。卢雅婷跟陈华讲她的生活,她的开销,陈华每次都非常羡慕。傅世泽能听出卢雅婷真挚的得意,傅世泽觉得自己应该为卢雅婷的得意、卢雅婷的容易满足而欣慰,但是他发现自己欣慰不起来——当别人的快乐是自己的痛苦时,自己就没法为别人的快乐而快乐了。
意识到目前的生活水准已经是卢雅婷偏高的生活标准后,傅世泽开始不寒而栗了,因为他这使得他看到他目前的生活并不会因为房子装修完毕而结束,而是要延绵到无穷远。傅世着一眼看见了结婚后漫长的岁月,无穷无尽的天天吃炸酱面的日子。
傅世泽无聊的进一步想到,两人现在还不过是同居,卢雅婷在目前这个阶段恐怕还是有所节制的,到了两人真结婚后,她再不需要为结婚证讨好他的时候,会不会更变本加厉?现在每天的菜多少还是有所变化的,今后会不会天天要自己吃青瓜炒鸡蛋,吃上几十年;现在家里还是干净的,报纸是不准堆积的,今后是不是整幢别墅都会是卢雅婷娘家那套房子的阔大版,加强版?傅世泽一想到自己今后将在蒙着厚厚的灰尘的杂物中穿行而过,就万分恐惧。
当我们爱的时候,我们的眼睛自动的忽略了我们爱人的缺点,或者将缺点变成了可爱;但是感情进入倦怠期的时候,想象力就会扩大我们爱人的缺点,将之无穷放大。
傅世泽除了觉得跟卢雅婷越来越难相处外,觉得自己未来的丈人丈母娘也越来越难以忍受了。现在卢厚信和李汇琴周末经常来傅世泽这,三个月后发展到卢雅婷周五下午就把父母接过来住,周一早晨上班再把他们送回去,这样傅世泽一周要跟他未来的岳父母同住三个晚上。
过去卢厚信在自己家抽烟,傅世泽管不着,那是别人的家,但是现在卢厚信在他家抽烟,把烟灰掸落在他客厅茶几上,地板上,傅世泽开始不悦了。卢厚信在卫生间里抽烟,傅世泽大为不满,于是委婉的提醒了卢雅婷几次,叫卢厚信不要在室内,尤其是不要在卧室和卫生间里抽烟。卢厚信有所收敛——少抽几根了,但是照抽不误。傅世泽恼火——他现在不去公司加班,这样就得呆在家里闻二手烟味,但是又无奈,总不能跟未来岳父撕破脸皮说:你要再室内抽烟就别上我家来了。
卢家人每周末来,时间呆久了,难免接触多,接触多了,难免话多,卢家人最喜欢聊的一个话题。就是单位发了什么东西:什么昨天隔壁邻居的儿子发了一瓶色拉油,今天厂里某某某的女婿领来一大桶卫生纸,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其实也就几十元钱而已。谈别人家也算了,但是他们还要关心傅世泽公司里又发了什么东西,无论是一张餐券还是一箱苹果,只要有东西发,卢家全家就会非常开心,眉飞色舞,像白捡到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傅世泽在麦肯锡工作时,什么东西都没得发,一切货币化,卢家一直非常失望,后来到华光后,华光前身是国企,发的东西比过去多多了,卢家非常开心,于是傅世泽有意识的无论发什么,都拿到卢家去献宝,卢家拿到后,经常在邻居面前炫耀。过去因为不常见面,傅世泽也没感觉。现在几乎每周见了后,傅世泽开始对餐桌上的这种议论不耐烦了。
傅世泽困惑,自己年薪120多万,另有各种激励,卢家人为什么这么在乎那点实物福利,仿佛拿了这点福利比每月几万的薪水来得长肉得多。
傅世泽越来越感觉,婚后要跟这对岳父母在一起生活,他可真受不了。
在傅世泽对未来丈人丈母娘有所顾忌时,卢雅婷跟傅世泽妈的冲突也开始明显起来。原因是姜寒梅对卢雅婷越来越挑剔,越来越看不惯。
傅世泽跟凤霖同居的事情,姜寒梅是知道的。三个月里傅世泽几次带凤霖周末回家吃晚饭。姜寒梅几次暗地里问儿子,是不是跟卢雅婷分手了,既然跟凤霖正式同居,是不是打算不久就结婚?傅世泽每次都是含混的“嗯”。
“嗯”这个字怎么理解都行,姜寒梅的理解是:就这么回事吧。
姜寒梅心里那个美啊,33岁的儿子终于要昏了。
忽然之间,儿子跟凤霖分了,卢雅婷搬到儿子那住了。姜寒梅那个郁闷啊,就算你跟凤霖合不来,好歹也另找个跟凤霖差不多条件的吧。这么一想,姜寒梅对卢雅婷意见就大了(傅妈意见貌似应该冲儿子去啊)。
人抱着先入为主的偏见,肯定是见什么都不顺眼,见什么都横挑鼻子竖挑眼。姜寒梅忽然往儿子住处跑的勤了,三个月来过来的次数比过去4年加起来还多,一来就告诉卢雅婷:“世泽喜欢吃什么,世泽喜欢啥啥。”然后指责卢雅婷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糟糟,不知道收拾。
卢雅婷当面不敢对准婆婆有半个不字,但是背后也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妈就生怕我亏待了你。恨不得我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你。”
傅世泽知道卢雅婷委屈,只能安慰她几句。卢雅婷不敢得罪姜寒梅,只能忍气吞声了。
卢雅婷对姜寒梅的没事找茬忍气吞声,姜寒梅看卢雅婷把傅世泽房子弄得面目全非却忍不下去,好几次勒令儿子跟她分手。
姜寒梅还跟傅世泽他爸说:“那个小卢,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见她家富,怎么连家务都不会做,把世泽那弄得跟狗窝似的。”姜寒梅不知道卢雅婷当家的手艺算计在自己家周围的人中是人见人夸的。
傅世泽其实内心里是认为自己老妈不对,但是眼看着老妈和未来老婆渐渐走向是水火不相容,心里多少也烦——不求情同母女,但求和平共处。现在这模样,明摆着婚后要闹矛盾。傅世泽觉得很头疼。
跟卢雅婷同居三个月后,傅世泽陷入了深刻的矛盾中,在跟卢雅婷结婚还是分手中游移。
别墅春节前就可以交付,要装修其实也可以去装,如果不是要装得怎么奢侈的话——这几个月存了点,年终华光还有很多钱要发,包括奖金、红利、特别奖,项目奖。。。。。。而且每月月入6万现金,可以一面装一面等发工资。
傅世泽现在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了。傅世泽不得不承认,结婚跟装修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个托词,如果真打算跟卢雅婷结婚,早就可以跟她去领结婚证了,前几年就可以随时去领,现在是出了凤霖这档子事后,卢雅婷如此惶恐不安,哪怕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安全感,也应该去领——装修可以慢慢来,婚礼可以晚点办,但是结婚证随时可以去领。自己却就这么拖着,让她每日受煎熬。
傅世泽发现自己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对卢雅婷温柔体贴,如果真那么爱她体贴她,就应该马上把她最想要的——婚姻,给她。而卢雅婷呢,也并不像她表面上那样对自己千依百顺,事实上,卢雅婷对他的顺从都停留在口头应付上,行动上该干嘛干嘛,完全按自己的来,其实卢雅婷外柔内刚,主意天大,决不妥协。搞了半天,两人四年来都在装,装了还自认为这是为对方做出的牺牲,还在等对方感激涕零。。。。。。。
他这几年来,一直在跟卢雅婷结婚之路上走着,目标是明确的,道路是笔直的,却进展却是无比缓慢的,几乎是4年都在原地踏步。傅世泽并不怀疑自己的真诚,却走来走去始终走不到结婚这个目标,自己始终没有去民政局领证的**,卢雅婷始终不能激发他结婚的迫切感(但是凤霖却有,当两人离开青岛前长谈,凤霖告诉他前未婚夫的事,傅世泽就有求婚的冲动,虽然那时两人根本不熟)——傅世泽痛感自己灵魂的卑劣。
傅世泽在往和卢雅婷往结婚之路上走着的时候,遇到了凤霖,偏移了方向,跟凤霖分手后,跟卢雅婷同居,貌似修正了方向,但是傅世泽却发现自己现在在走反方向,过去四年往正方向走的如此缓慢,现在往反方向走倒是走的飞快,好像已经快走到了路的尽头。
在傅世泽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想结婚的同时,他发现卢雅婷越来越喜欢存钱——卢雅婷的饭菜越来越清汤寡水,卢雅婷淘宝购物的热情也衰减了。傅世泽每月给她的五万元生活费,卢雅婷恨不得每一分都攥紧了,不从手指缝里溜出去。于是就出现了把骨头上的肉剔下来炒菜,用干净得像被狗牙啃过一遍的骨头放冬瓜汤——卢雅婷现在吝啬得可怕。
当傅世泽喝着这种一共飘着两朵油星的骨头冬瓜汤,思念着凤霖炖的火腿冬瓜汤时,傅世泽忽然意识到,卢雅婷这么节衣缩食的省钱,从本质上来说,也跟装修毫无关系,难得她不知道每月多省那么几百上千,对装修毫无意义么?她当然知道,这是装一幢别墅,不是装一个卫生间。卢雅婷这么省下每一分钱不过是感觉到了自己结婚前景的渺茫,在最终决裂前能捞多少就捞多少而已。
傅世泽问自己:既然大家都感觉到5年的恋情已经走向了穷途末路,那是不是应该快点终结,不要再拖延时间,浪费彼此青春和机会?
于是傅世泽尝试着问:“雅婷,我们在一起生活有三四个月了,你又没有觉得不适应?”
卢雅婷愕然:“什么不适应?世泽,你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你告诉我,我改。”
傅世泽默然,心想:拉倒吧,你改什么改。
傅世泽困惑,卢雅婷是真没感觉,还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傅世泽不想再拖下去了,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他潜意识中升起,让他想快点结束跟卢雅婷的同居生活。
傅世泽的这种隐隐的不安全感来自避孕套。傅世泽是个仔细的人,每次抽出后,都会在灯光下检查一下避孕套是否破裂,渗漏。
两人同居三个月后,也就是圣诞节前的某一夜,傅世泽射完后,卢雅婷抱着他身体不放,不让他脱离。傅世泽当时也没多想,就抱着卢雅婷,继续跟她温存了会,然后捏住避孕套的开口处,抽出,正要开灯查验一下。
卢雅婷却不肯让他开灯:“哎呀,灯光太刺眼了,不用看了,早点睡吧。”劈手夺过,扔在床下。
傅世泽嘀咕了句:“别,会粘在地板上的。”打开台灯去捡,忽然发现套子里面几乎没有精液。
傅世泽暗暗奇怪,正想仔细看,卢雅婷又抢了过去,从床头柜上撕了一截卫生纸包了:“我去扔掉。”卢雅婷从床上跳了下去。
“不用吧,明天扔都来得及。”傅世泽说,“等一下,我觉得这个套套好像漏了。”
卢雅婷已经跑进了卫生间,把避孕套扔抽水马桶里冲走。傅世泽大为不满:“不是跟你说过好几遍了,避孕套是橡胶制品,不可以扔抽水马桶里。。。。。”
卢雅婷回来了,关灯上床睡觉。傅世泽不知道为什么,疑云大起。躺了会,忽然起床穿衣服。
卢雅婷奇怪:“你干嘛。”
傅世泽说:“我觉得那个tt好像漏了。我现在去小区对面的药店买紧急避孕药。”
傅世泽买了药回来,给卢雅婷倒水,亲眼看着她吃下去。卢雅婷顺从的吃了。然后两人关灯睡觉,心里都不好受。
过了会卢雅婷说:“如果那么怕套套漏的话,我下个月起吃长效。”
傅世泽说:“不用,避孕套渗漏的概率是很小的,也就这么一次,不用担心。”
傅世泽嘴里说不用担心,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安,那个没仔细查看就被扔进抽水马桶的tt梗在心里,像块石头一样。从此,傅世泽每次做完,都把tt放在灯下特别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当着卢雅婷面,确实非常伤人。卢雅婷也没说什么。
傅世泽从那次后也没查出什么来。但是从此后,傅世泽跟卢雅婷做爱的次数明显少了。两人同居后本来是一周一两次性生活,迅速下降到一两周一次性生活。傅世泽内心底里总有一种隐隐的警觉。
但是总不能跟女友说:因为我怕tt会漏,所以我们分手吧。
这分手理由太暴强了。
又一个多月过去了,春节快到了,这天早晨傅世泽正要起床,卢雅婷忽然抱住了他,爱抚他。傅世泽一愣。卢雅婷性格保守,虽然不是说白天不可以做,但是很少,主动要求做爱也很少,这么大清早的主动要做爱,更是前所未有。
傅世泽小声说:“雅婷,今天要上班呢。”
卢雅婷低声说:“早饭不吃了。”压在他身上,手开始挑逗他。
傅世泽大清早的其实没**,但是跟正常男人一样,晨勃,所以既然卢雅婷要,完成还是没问题的。因为早晨**寥寥,傅世泽那天相当持久,做完一看手表,暗暗叫苦:“我得赶快走了。”
傅世泽匆忙把tt打了个结,用面巾纸一裹,扔进卫生间垃圾桶,然后自己穿衣盥洗,匆匆出门。他离开的时候,卢雅婷还在洗脸刷牙。
傅世泽当天没有多想,但是第二天早晨这事情又重复了一次,傅世泽有点奇怪了。傅世泽想想,这两天正是卢雅婷的月经中期,可能她**比较强烈,所以早晨想要也不奇怪。这么想想,傅世泽也释然了。
当天晚上,傅世泽抱住卢雅婷:“宝贝,还想要吗?”
“想啊。”卢雅婷说。
两人晚上又亲热了一回,傅世泽尽心尽力的讨好卢雅婷,结束后,卢雅婷起身去卫生间擦洗,顺便把避孕套扔了。卢雅婷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才出来。
傅世泽问:“怎么了?有事么?”
“没什么,上厕所。”卢雅婷回答,用热毛巾给傅世泽擦干净。
但是第三天早晨,卢雅婷又索要。傅世泽这下真奇怪了——她**有这么强烈吗?傅世泽做完后,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一件他过去从没做过的事:把tt扔进了抽水马桶里冲走。
上班的路上,傅世泽想想这三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有点什么地方不舒服,但是又想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好在,有一点是确信的,就是那些套套绝对没问题,傅世泽检查了好几遍。想到这点,傅世泽也就放心了。
但是潜意识里的不安还在,而且越来越强烈,在催促这他分手,脱离这种不安全的境地。
傅世泽意识到自己对tt问题如此敏感,本质上就是怕卢雅婷怀孕,如果真想跟她结婚,又何必如此担心她怀孕,说白了,其实就是不想跟她结婚。
傅世泽不去想套套的事了,开始想自己跟卢雅婷到底该走向何方。
既然自己确实不想跟她结婚,那就应该快点分手,不要再耽误她的青春。那。。。。。什么时候开口,又怎么开口呢?傅世泽头疼欲裂。
其实人心中有了**,**的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任何偶然的小事件都会将**激发为行动。傅世泽自己也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下定决心要跟卢雅婷分手,而且决心下得十分彻底,只因为一件小破事。
卢雅婷在入冬的第一场雪后,买了一堆的大白茶堆在厨房的后阳台上,足有几十颗,一颗一颗码得整整齐齐的,堆了整整半阳台。
卢雅婷买的时候,傅世泽在出差,等他回家看见,晕菜:“买这么多大白菜干嘛?”
卢雅婷奇怪的看看他:“家家都买的。我买的便宜,这是没冻过的,才五毛钱一颗。等再下一场雪,冻过的,都要卖一块钱一颗,没冻过的,要论斤卖。而且冻过的不好,一化冻,就容易烂。”
傅世泽糊涂:“家家都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家不买吗?你爸妈家?”卢雅婷更奇怪,“我爸厂里过去每年都有供应的,5分钱一斤,每年都买至少200斤。。。。。。”
傅世泽摇摇头:“我爸妈家没有,有我也不记得。这么多菜你怎么扛上来的。”
“不是有电梯么?白菜不重的,过去没电梯的时候,大家也来回一趟趟的扛。。。。。。那时我家还住筒子楼,都没地方堆,大家都堆过道里,还为丢了一颗吵架,后来搬家了,有阳台了,好多了。。。。。。”
傅世泽看看这么多白菜,卢雅婷一个人搬回家,倒有点心疼她:“哎,买这么多,三年都吃不完。”
“怎么会吃不完呢,要腌酸白菜啊。”
卢雅婷妈腌酸白菜是一绝,傅世泽每天早晨吃的酸白菜都是从卢雅婷家拿来的,据说在周围邻居中大大有名,颜色嫩黄,叶脉透明,光泽莹润,入口脆脆的,咸中带酸,伴有淡淡的清香,确实很不错。但是现在傅世泽天天吃,吃得看见就胃里冒酸水。不光如此,傅世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跟酸菜鱼这道名菜道拜拜了,反正现在一切跟酸菜沾边的他都不吃。
卢雅婷开始忙活了,首先这些堆在阳台上的大白菜每隔几天就得翻一翻,把已经干枯或者腐烂的外层叶子剥掉,于是剥来剥去,一个冬天下来,大白菜圆周长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菜心了——傅世泽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就看见家里一堆堆扔出去的白菜叶,既然浪费这么大,还劳心又劳力,真不知便宜在哪。
卢雅婷折腾白菜的干劲十足,没几天,傅世泽发现阳台上出现了一个比膝盖高的黑色小缸,和一块极大的大石头——卢雅婷捡回来很辛苦啊。
卢雅婷告诉傅世泽:“我腌酸白菜。”
卢雅婷挑叶子翠绿,菜帮雪白的大白菜,去掉外围老叶,切到多余的菜帮,用清水洗干净,然后整齐的码在小缸里面,码一层洒一层盐,一直码到快到缸口了,把那块石头压在最上面,然后往缸里放自来水,抬头冲傅世泽笑笑:“好了,过4个星期就可以吃了。”
傅世泽负责把白菜一颗颗递给她,心里是嫌她多事,但是卢雅婷干得这么欢,只要她喜欢就行,当下点点头:“好。”
但是过了4周后,卢雅婷把一缸白菜都扔了:“做坏掉了,发酵发得不好。”于是重新来。
又过4周,扔掉第二缸。卢雅婷奇怪:“我妈就是这么做的啊,一模一样。”
卢雅婷开始做第三缸,发誓:“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傅世泽无语,这下明白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大白菜了。
傅世泽把避孕套扔进抽水马桶的那天是周五,已经是春节放假前的最后一周了。下午下班,傅世泽回到家,一开门,忽然被一股浓烈到难以形容的气味击得倒退三步。傅世泽这辈子没闻到过这么强烈的气味,其实这气味类似于南方梅雨季节里,公共场所的粪缸在潮湿温暖的气候中重度发酵的气味,往往会伴随着蛆虫大规模的爬出。。。。。。。但是傅世泽是北方人,而且这辈子只用过抽水马桶。
傅世泽屏住呼吸,踏进家门,东张西望,想找到异味的根源,忽然看见厨房阳台门后身影绰约。傅世泽走上前去,看见卢雅婷戴着一副黄色的橡胶长手套,正在缸里捞啥。
“干嘛呢?”
“好像这缸白菜又做坏了。”卢雅婷露出初恋般腼腆羞涩的笑容。
这还用好像!傅世泽心想:赶紧倒进下水道,然后把这缸这石头,连同家里剩下的那几颗大白菜一起扔了呗。事不过三,您老可千万别试第四次了。
卢雅婷从缸里掏出两片菜叶子来,甩在砧板上细看。白菜叶子在惯性作用下还在轻微颤动,如有生命物体,似乎还带有一定的体温。傅世泽定睛一看,明白了,黄白相间,肿胀溃烂,菜叶上还有两个指洞,流出黄色带着乳白色丝状脓液,跟闻到的气味万分般配。
傅世泽虽然是个男人,也灵感大发,想到了不知哪里看见的形容词:瘙痒,糜烂,白带增多,有恶臭。
卢雅婷羞涩一笑:“可能不能吃了。”
这还叫可能不能吃?!傅世泽无语望天花板: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卢雅婷柔声细气的问:“是不是气味不太好闻?”
傅世泽喃喃说:“嗯,异香扑鼻。”
卢雅婷羞红了脸,小声说:“其实也没那么难闻吧,不信,你再仔细闻闻。”
再仔细闻闻?我的小姐,你这味并不需要像狗鼻子那么灵才能闻到的好不好。
正在傅世泽的嗅觉细胞逐渐适应这排山倒海的异味时,门“咔嚓”一响,章寒梅不知咋得,今天又跑过来添乱了(小学大学都已经放寒假了)。
章寒梅在门口打了个趔趄,半秒钟后大怒:“谁拉完了不冲水?”
傅世泽最终发现自己是被老妈的这句话给彻底打翻在地,并且踏上了一千只脚,永世不得翻身的。
凤霖的所有美貌,能干,风骚,千万嫁妆,三个月的柔情缠绵,床上的淫词浪语,林林总总,等等等等,统统加起来,杀伤力比不上做坏的一缸酸白菜。。。。。。
第84章 晚宴
傅世泽再三跟卢雅婷说自己跟凤霖现在只是同事关系,如果自己是因为凤霖的话;五个月前就不会跟凤霖分手回到卢雅婷身边。
傅世泽说到后面就乱了;跟卢雅婷辩论起逻辑来:“你认为她爱钱;又认为她跟严然明在一起,严然明是亿万富豪,比我有钱不是一点两点,按你的逻辑;她怎么又会来找我,又怎么得出结论我跟你分手是因为她。。。。。。。”傅世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自己跟卢雅婷分手,怎么把严然明都扯出来了。傅世泽有种想撞墙的感觉。
但是卢雅婷有她的逻辑:“她又来勾引你了是不是?我早就知道的;她不会放过你的。她是个j□j,连别的男人的那个都吃过;她连二奶都当过。那个大款不肯离婚是不是?所以她又回来找你来了。你还要她?世泽,她见男人有钱就什么都肯干,她还会再勾搭上别的有钱男人的,你别被她骗了。。。。。。”
傅世泽定了定神,把凤霖和严然明踢出讨论范围,回到最初论题,分手是因为两人彼此不合适,无法共同生活,卢雅婷就说自己愿意改变。。。。。。于是一切从头开始,周而复始。。。。。。。
卢雅婷虽然在哭,心里倒不像上次那么恐慌,上次看见傅世泽这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紧接着傅世泽提出分手,卢雅婷那时真以为自己要从此失去他了。这回跟上次比真是太小打小闹了,同居的这五个多月里,两人常有口角,吵也吵过好几场,已经虱多不痒了。而且最令人放心的是,凤霖在傍大款,傅世泽再糊涂,不可能真娶个二奶当老婆吧,难道他想带着绿帽举行婚礼——所以卢雅婷哭归哭,心里还是镇静的。
从周五晚上折腾到周六凌晨,好不容易两人都吵累了,躺下睡觉,卢雅婷哭着不肯放手,傅世泽只好继续与之共眠。心里暗想:彻底分手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这个周末无论如何得让卢雅婷搬回自己家住去。。
周六中午起床后,两人继续闹。一直闹到下午45点。傅世泽要走了,因为今天晚上又是华光一年一度的高管新春宴会,傅世泽非出席不可,他今年完成了一家规模略小的非上市公司收购,老总很满意,晚上要上台领奖。
卢雅婷急,一定咬定说傅世泽是找借口去见凤霖,汇报情况。
傅世泽苦笑:“真的是公务应酬,参加的都是总监以上的高管,她没到这个级别,不会去的。”
卢雅婷听见说凤霖级别低,没资格参加高级宴会,心里好受点了——凤霖曾嘲笑她薪水低,搞了半天,她自己也不是啥货色——但是却不信傅世泽这么出门不是去见凤霖。
傅世泽没辙,把请柬打开给她看:“雅婷,凤霖真的不会在那里。没请柬进不去的。”
卢雅婷却指指最后一行字:欢迎携带您的家人来恭贺新春。
卢雅婷心想:说是带家人参加,你不带我去,说都不跟我说一声,肯定还是带她去了。卢雅婷又开始哭了起来。
5点多了,傅世泽时间来不及了,不管卢雅婷怎么闹,开始换衣服,收拾仪容。卢雅婷急了,一定要跟着他:“那你带我去吧。”
傅世泽暗暗叫苦,带一个正在分手的女朋友出席正式社交场合,算咋回事啊:“雅婷,我没法带你去。你身上的衣服也不合适去那里。”
卢雅婷换上一件宽松式套头毛衣,一条格子呢百褶裙,穿上一双高筒皮靴。傅世泽上了自己的车,卢雅婷也跳上自己的车,跟在傅世泽后面。
傅世泽暗暗叫苦,但是北京这车速,想甩开了卢雅婷根本不可能。傅世泽在酒店门口跳下,把车钥匙扔给门童。
卢雅婷在他车后停了下来,也跳了下来。傅世泽走过去:“雅婷,你也看见了,我确实是来酒店开会。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吧。”
“世泽,带我一起去吧,不是说可以带家人参加嘛。。。。。。。”
两人正在酒店门口纠缠不休,忽然一辆奔驰停在了旁边,严然明跳下车,笑:“傅总,大冷天的跟女朋友在外面黏糊啥啊,有话不会进门说。”
傅世泽一看已经快6点了,怕晚宴随时会开始,急忙跟着严然明往里走:“雅婷,你先回家好吗?我8点钟之前回来。”
卢雅婷看见严然明就更坚信凤霖会出现——凤霖一边傍着大款,一边拉傅世泽结婚当垫背,这女人真能啊,卢雅婷想想倒有点佩服。
卢雅婷现在相信傅世泽确实是来参加应酬了,而且凤霖和严然明都在,要是能借这个机会,在傅世泽的同事和上司面前明确自己是他女友就好了,如果大家都知道凤霖跟严然明是什么关系就更好了。卢雅婷这么一想,于是不顾一切的跟在傅世泽后面。
傅世泽没办法,在电梯里继续小声劝卢雅婷回家:“就公务应酬,很无聊的。我是有事情不得不来参加。。。。。。”
严然明却在旁边插嘴:“傅总,可以带家眷啊,正好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未婚妻。”
傅世泽忽然不吭声了,知道严然明肯定会煽风点火,更知道卢雅婷肯定死活会跟着自己,算了,没有必要再进行无谓的斗争。电梯门打开,傅世泽伸过胳膊让卢雅婷挽住,跟着严然明进去。
桌子基本上已经满了,陈长风远远的冲两人挥手,陈长风这桌除了他老婆和陈冬生外,坐着华光的常务副总两口子,还有利亚总裁王志高和章洋两口子。
王志高和郝立震是来问总部要钱的。ml1在年末的销售旺季中表现相当差,被市场淘汰的趋势已经非常明显,利亚目前并无可替代的产品出现。利亚自身一直在暗亏,无力搞研发,总部却已经不再给利亚注入资金——这么釜底抽薪,简直要了利亚的命,于是正副两个总都跑来跟副总和陈长风耗上了。
王志高和郝立震除了为利亚找资金外,还来为自己找后路。现在利亚人心也不稳,高层惶恐不安,尤其是从华光外派到利亚的高管们都在寻找调回总部的机会,王志高和郝立震都尖着耳朵四处打探消息。过去王志高跟章洋两口子水火不容,现在大船将沉,彼此间的矛盾也淡了。
陈长风这桌还剩下两个空位置。陈冬生识相的站起来,去别桌混了。
傅世泽简单的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卢雅婷小姐。”也没说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大家奇怪的看看他俩,这么带出来,理论上应该是女友,但是卢雅婷衣着打扮像不像是来当女友的,倒像是来打酱油的。
三人坐下,章洋好奇的在打量卢雅婷,她一直在青岛,不知道傅世泽现在跟凤霖只是点头之交。
六点整,老总上台发言,然后给大家颁奖。傅世泽跟去年一样,拿了一个红包一个纪念品下来。卢雅婷这下奇怪了,盯着那纪念品看,隐隐觉得好像哪里见过。卢雅婷的立体形象记忆力相当好,马上想起来了,是在凤霖办公室,当时她差点用这个去砸凤霖,但是倒也没把两件事往一块想,因为毕竟是公司标志,有的人很多。
严然明却唯恐天下不乱,跟傅世泽开玩笑:“傅总,你这个纪念品是不是应该送给女朋友,感谢她对你工作的支持啊。”
“嗯。”这就是傅世泽的回答。但是卢雅婷正在看他,傅世泽也不好扫卢雅婷面子,于是就把纪念品递给她,“水晶的,可以当摆设。”
热菜上来了,大家一面吃饭一面闲聊,严然明问章洋:“什么时候生的啊?”
“刚出月子。哎呀,胖了20多斤。”
“上次在凤霖家吃饭的时候,你才怀孕2个多月,怎么现在就出月子了,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郝总,你确信根正苗红?”严然明笑。
章洋笑:“比预产期提前半个月啦,但是也是足月,不算早产啦。”
严然明故意把话题往凤霖身上引,果然,几句聊过,章洋开始抱怨:“大半年没回北京,今天匆匆忙忙赶过来,明天就得回青岛,都来不及去见见老朋友。凤霖在干嘛呢?”
严然明撇撇嘴:“她还能干嘛,肯定在加班。我把她也叫过来吧。”
傅世泽深深的看了严然明一眼。严然明不理他,把手机扔桌上,摁到免提。凤霖果然在办公室加班,不肯过来:“我在核对年报,忙死了,没空。而且这么多老总,我一个小破副主管混里面算啥意思啊。”
章洋在旁边插嘴:“凤霖,是我啊,我从青岛过来啦。你快来吧,我们好想你啊。”章洋搞不清楚傅世泽旁边这位是咋回事,想问凤霖几句体己话。
凤霖吃了一惊:“章洋,你也在啊。我过来?不行啊,我没穿衣服呢。”
严然明大笑:“你在办公室加班没穿衣服?陈总,财务部这啥风景啊。”
凤霖也笑:“穿着西装啊。我不来,你们这些高管一个个穿得跟奥斯卡领奖似的,太太们更是珠光宝气,我往那一戳,破衣烂衫的一女书记员,太没面子了。”
严然明坚持叫凤霖过来。陈长风跟常务副总对视了一眼,陈长风忽然开口说:“凤霖,你过来吧。王总和郝总都在,他们明天就要回青岛。你过来,我们吃完饭后去开个小包厢。”
凤霖吃了一惊:“好的,陈总,我这就过来,大概需要20分钟。”
凤霖20分钟后赶到,穿着那套去青岛的burberry栗红色女式西装,潇洒艳丽,严然明一面叫服务员在自己身边加把椅子。一面说:“凤霖,这衣服呢,还是很好看滴,但是呢,你啥都不穿会更好看滴。”
凤霖笑:“严大总裁,嫩裸奔会更好看滴。”一屁股坐下,忽然一眼看见卢雅婷,不由一怔,随即眼光落到卢雅婷手边的那个水晶标志物上,心头多少有点震撼,目光不由的呆滞了足有一秒(看来傅世泽故伎重演,是不是今夜要求婚啊)。
回过神来,凤霖自嘲的笑笑,开始跟一桌人打招呼。傅世泽心里痛苦极了,却不好露出来,只能沉默。
服务员送上一套碗筷。凤霖笑:“你们咋知道我今晚上没吃饱捏?”
严然明摇头叹气:“谁不知道你是猪妖下凡,专门解决农产品过剩问题的。”严然明把凤霖爱吃的菜转到她面前。
饭吃得差不多了,各桌开始跑来跑去的敬酒。常务副总做了个手势,利亚的两个老总站起来,跟陈长风,傅世泽,凤霖一起离席而去。严然明去别的桌联络感情去了。这桌只剩下4个女眷。
在座的另外三个都对卢雅婷好奇,多少带着点八卦的心思就跟她聊天,卢雅婷巴不得她们知道,就告诉大家,自己跟傅世泽恋爱5年了。这条消息确实够火爆,大家都是去年见过傅世泽当众向凤霖求爱的——大家怀疑的看看卢雅婷,特别是看看她的相貌衣着打扮,当然,也许真是交往5年也不一定,这年头这种事见怪不怪,男人嘛。
章洋很惊奇,交往5年,那傅世泽怎么跟凤霖又恋爱又同居的:“卢小姐,你跟傅总是不是不经常见面?”
“没有啊,我们住在一起啊。”卢雅婷说。
章洋稀奇,难道傅世泽有分身术。
严然明敬完酒回来了,看了一眼自己搁桌上的手机,陈长风他们一会儿工夫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严然明赶紧拨回去,原来是叫他去包厢,问销售情况。严然明赶紧出去了。
卢雅婷心中一动:“凤经理跟严总是不是一对啊?”
凤霖跟严然明的风言风语在华光一直都有,但是一直停留在“据说、可能、大概是”这种阶段,没具体的细节(房子,车子,每月多少包养)外传,大家都是可信可不信,独有陈长风老婆摇摇头:“不是,他们没关系,只是朋友。”因为陈长风说凤霖跟严然明没关系,所以他老婆也相信两人没关系。
卢雅婷说:“那上次吃圣诞大餐,我怎么听见他们两人亲口说的话,关系非同一般啊。”
“他们说什么。”另外三个女人好奇心起来了。
卢雅婷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但还是吞吞吐吐的把两人那两句关于精液的话说了。另外三个女人顿时目瞪口呆。
“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吗?还让别人听见。”章洋不信,心想:让谁听见也不可能让你听见啊。章洋对卢雅婷前面说的那些话都十分怀疑。
卢雅婷赶紧说:“他们两个没看见我在后面。”
另外三个女人不吭声了,态度转为谨慎。大家开始喝饮料,聊衣服聊包包。卢雅婷对这些插不上嘴去,过了会起身上厕所。
卢雅婷一走,剩下的三个女人就议论开了。陈长风老婆因为前面说过了,为了捍卫自己的判断的正确性,坚持凤霖跟严然明之间清白无辜:“那次圣诞大餐我也在,凤霖跟严总就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两人间一句轻薄的话都没有,他们的朋友也都说两人没关系。。。。。。”严然明后来喝多了,抱着凤霖的腰不放手,此种行径陈长风老婆就忽略不计了。
章洋跟凤霖算比较熟比较要好的:“这位卢小姐的话不太靠谱吧,傅总跟凤霖恋爱有整整一年了,两人一直出双入对的,怎么可能五年都跟她住在一起。还有,严总跟凤霖之间的这种话,怎么可能让她听见。”
常务副总的老婆不明所以,反正都是无聊听八卦,当然越离奇越好。不过,卢雅婷马上回来了。
严然明也回来了,毕竟他不是华光的,也没利亚的股份,说完自己那部分后不宜久留。严然明又拿着酒杯应酬去了。
快10点的时候,去包厢开小会的几个人都回来了。章洋扯扯凤霖:“不介意跟我这肥婆跳舞吧。”
凤霖笑:“只要你不介意我这个国泰来的妖人就行。”
两女孩下舞池跳四步,章洋把刚才卢雅婷说的话告诉她听。凤霖听了非常不舒服,嘴里淡淡的说:“我跟傅总已经没关系了,我跟严总也没关系。她爱说啥就说啥呗。其实,她算老几啊,连华光的擦桌子的保洁员都不是,我还怕她嚼我舌头。别说她男朋友不过是个投资部总监,就算她把咱们老总睡了,我也不怕没地方吃饭。”
章洋不屑:“想睡咱们老总,就她!”
严然明托着他那只装着可乐的葡萄酒杯转回来了。凤霖跟章洋回到桌边,看见严然明在,就拽严然明:“咱们跳舞去。”
严然明跟凤霖跳三步,凤霖委屈劲就上来了,把刚才章洋的话告诉严然明:“这种**性的玩笑在正式社交场合跟初次见面的上司太太们说,我真服了那个女人了。”
严然明见凤霖声音虽然平静,却一面说一面咬嘴唇,眼眶也有点发红,不由的心头大痛,柔声说:“凤霖,总有一天,我会娶你的。。。。。。算了,被人说两句就说两句吧,再说你确实吃过,不算捏造谣言,最多只算是传播事实。”
凤霖一笑:“你还得意了。”被严然明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凤霖心情好点了。
严然明默默的拥着了她旋转,心里却开始发怒。
两人回到桌边,凤霖开始吃蛋皮夹心卷。
傅世泽起身上卫生间,严然明却跟了出去,在外面的走廊里把他叫住,把事情说了一遍:“傅总,既然在道上混,就应该遵守游戏规则,不按牌理乱出牌是要被罚出场的——这种事,办公室之间,大家暗地里传来传去再正常不过,怎么加油添醋都不过是个笑话,但是在正式宴会上这么跟陌生人,尤其是对对方的上司太太,正经八百的当回事讲,是不是过了?您女朋友跟别人介绍你们两的私生活是她的自由。但是我和凤霖之间的事,请您提醒她一下,用不着她那么费心的的帮忙宣传。”严然明说到后面已经声严色厉。
傅世泽惭愧得无地自容,心里痛得更是要滴出血来:“对不起,严总。我向您和凤霖郑重道歉。”
严然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好自为之。”转身回餐厅。
傅世泽回到桌边,向大家道晚安,带着卢雅婷离开。
回家的路上傅世泽一句话都没说,到家后,已经超过了11点了,傅世泽洗完澡后去次卧室睡觉,卢雅婷跟过来,傅世泽冷冷的说:“卢雅婷,请你去另一间房间睡。我人很累,想自己一人睡觉。”
卢雅婷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世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傅世泽懒得说话,翻身继续睡觉。卢雅婷呆呆站了半天,回主卧去了,恐惧又开始滋生。
整个晚上,卢雅婷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快天亮了才睡着,等她醒过来,已经快11点了。卢雅婷赶紧起床,打开卧室一看,顿时愣住。客厅里是一溜的崭新硬纸板箱,傅世泽正在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的清东西,将这半年来卢雅婷的手工艺品,淘宝上买的东西,她自己的个人用品,统统理了出来,要么扔进垃圾袋,要么收进纸板箱。
卢雅婷惊恐:“世泽,你在干嘛。”
傅世泽淡淡的说:“你先吃饭吧,我把东西整理好,就送你回家。买的那辆车归你,这五个月来我每月给你的五万元生活费也归你。这是我昨天拿到的红包,里面是一张卡,卡里是五万元,也归你。抱歉我没法给你更多了,因为我已经身无分文。”
卢雅婷哭起来:“我不要钱,世泽,不要跟我分手。到底为什么啊?你有什么不喜欢的,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傅世泽不再说话,继续收拾,收拾完后。傅世泽将箱子一个个搬到楼下,放进两辆车里,然后上楼叫卢雅婷上车。卢雅婷不肯,两人一直僵持到下午,傅世泽叹了口气:“雅婷,我们没结婚,你认为你这样,有用吗?”
卢雅婷最终还是开着车回自己家去了,傅世泽一路把她送到家,把两辆车里的东西卸下来,给她扛到家里去。卢厚信跟李汇琴震惊,两人还在合计着怎么去傅世泽那过年呢。李汇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卢厚信几乎要冲上去打</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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