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工作分配，莫若寧就懒在了病房裡。
很懒，最近发生的事情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搞得她很累。心累。
一世一世的过，莫若寧不是没想过，乾脆就消失好了，不要有记忆，连灵魂都削去。
抹去她这个人，曾经的存在，就算消逝也没关係。
可是，她找不到方法，多可悲，要消失，她也找不到方法。
每一世走到末端，她只有一个想法。
啊，又得再一次了。
就因为，不怕死，所以她没有畏惧的东西。
但怎样，她都没想过自杀，因为每一世的自己，都有自己的家人。
就算是孤儿也一样会有人为了不相g的她伤心。
而她自杀，也不过是加快重来一世的速度。
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天恩，我们走吧。」
莫若寧抓抓凌乱的头髮，丝毫没有要整理一下的意思。
「嗯。」身为僵尸的天恩，自然是没有去过天界的，她也不知道天界要怎麼去。
所以，她整理好东西，就默默地盯着莫若寧。
「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来了。」视线转悠了一圈病房。
一段时间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不捨吗其实也不会。
原本已经跟千亭语说好了，但不知道为了什麼，忽然觉得好累。
不想再这麼纠缠下去了，呵呵，会是人说的倦怠期吗
自己的倦怠期，也来得太晚，都轮迴j世了才来。
还以为，自己早就在平淡的日子中，习惯了，到头来，竟只是那种心累，还没累积到爆发的点。
莫若寧要离开前，千亭语出现在面前，拦住了她。
「你那话是什麼意思在开玩笑吗」千亭语神se难得严肃。
「我虽然不太正常，但这个决定，还是我下了心的了。」莫若寧嘴角勾了抹戏謔地笑。
千亭语接到莫若寧，说取消他们订下的计画时，她还以为莫若寧真要放天界那些神一把。
以莫若寧的个x，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个决定，追问下，才知道莫若寧，居然下了另一个计画。
另一个可能会把她自己赔进去的计画。
「只是报復，没必要做到...」
「不只是报復，也不是给他们个教训。」莫若寧语气平淡。
「那是为什麼」千亭语不解。
「那我们聊聊天恩，去泡壶茶来。」莫若寧转身走回床上坐着。
千亭语也找了张椅子坐下，不说话，只盯着神se一如平常的莫若寧。
认识那麼多年，千亭语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认识莫若寧。
莫若寧给人知道的、认识的部分，都只是她自己愿意让人知道、看见的。
她刻意隐藏的，从不会让人见到。
「活了这麼久，你会有累的时候吗」
喝了一口热茶，莫若寧无意的说出口。
「什麼」千亭语顿时莫名其妙了起来。
「你还没遇到柔柔前，活了那麼久，不会有觉得无聊的时候吗」
千亭语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对於他们这种生命无穷无尽的人来说，不需要时时担心生命什麼时候到尽头，或是有什麼来不及在有限生命裡去完成。
没有目标，只是漫漫地度日，怎麼不无趣
只是现在有了人陪，有了重视的人，他才找到自己生活下去的目标。
「我也会，虽然我每一世重生，但却保有每一世的记忆，那跟无穷的生命也没两样了。」莫若寧招了天恩，让她拿份点心来。
「可是，现在的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但我没有。」
「你...」
「别跟我说，只要活下去就找到，这种教科书上才会出现的冠冕堂皇的话，不确定的事，从来不能够让我相信。」
千亭语闭嘴了，他刚刚的确是想这麼说的。
「我也累了，倦了，就算这次跟天庭做一次决断，回不来了，那也好。」
莫若寧停了下来，微微一笑。
「不要劝我，也没什麼能劝我。」
咬了口蛋糕，嚼了嚼吞下。
「天庭的事，没什麼，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为了天庭的事，有这个想法，那只是我累了倦了的导火线。」
「你知道吗我很累，很累。」
「是人，又不是人，可是我从来没放弃过自己，就算我连自己的定位都不知道。」
「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让我去吧。」吞下最后一口蛋糕，莫若寧就跟走过来的天恩，两人双双消失在千亭语的眼前。
留下千亭语盯着空荡荡的床头。
而床的主人，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回来的机率太低了。
莫若寧的一生不常，但她每一生连接起来却很漫长，漫长到千亭语不知道莫若寧已经轮迴多久了。
光自己认识莫若寧后，她就已经轮迴上百次了，以每世百岁来粗估，也是j十万年了。
而莫若寧的态度，让他觉得，这j十万年的时间，根本不算什麼。
「为什麼这麼久的时间，她都找不到人陪呢」
千亭语呢喃着。
穿梭在往天庭隧道的莫若寧跟天恩，是不会听到她这句话的。
「天恩，你回去还来得及。」
「不，我陪着你。」坚决。
「你还能有新的人生。」
「不。」天恩还是摇着头。
「...但我不能让你陪我。」莫若寧冷不防，伸手一推，天恩就落下了隧道。
天恩不敢置信的盯着若寧的方向往下坠。
「重新投胎吧，我跟阎王殿的人说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投胎了那麼多次，莫若寧多少和地府那些人有些j情。
地府不归属天庭，它是中立的，所以地府还是会卖她j情面子，天恩不会被为难的。
这次她要跟天庭算的帐，多着，既然创世的人不在了，那就让她管管那些天庭的人吧。
天庭腐败多少年了，她一直没想管的，多累啊。
累啊。
可是这回，她有点倦了。
一次解决吧，就算赔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