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看起来真的却很假
(31+)
“处理好那两个酒鬼了?”
苏子然从电梯口出来回到饭桌，周熠看到苏子然无奈摇摇头。
“这两个孙子，真能喝。”
周熠靠在椅背，轻叹一声：“也是难得。”
苏子然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先走，他们明早回去。”
“嗯，也好。”
苏可可见二人有话谈，自己也插不上嘴，便借着收拾行李的借口上楼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和周熠说什么。
等到苏可可离开，苏子然对周熠说：“可可似乎……”
周熠撇头等着他下文。
苏子然探究着好友的目光，澄澈而坦荡。
“总觉得她有心事，平日真的不会这样消失让人担心，虽然我知道她给我短信肯定会回来。”
苏子然最终下了这个结论。
“每个人都有心事，有些心事，不必说给你听，苏子然，她只是你妹妹。”
周熠如此解释，告知苏子然，即便是妹妹，也会有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发生。
苏子然摇头笑着：“父母管她很严，我总是想尽办法逗她笑，让她生活的开心点。”
“你是个好哥哥。”周熠如是说。
“你说得对，她也有自己的心事，其实就像这次度假，也是顺了我的心意，她之前不愿意来。”
周熠的手晃着玻璃杯中的水，若有所思。
“走之前，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只要兄弟我能办到。”
苏子然特别仗义地说，周熠微微勾起嘴角：“就不怕我要了你不愿给的？”
“笑话，我们是兄弟，除了未来老婆，有什么不能给。”
周熠点点头，“我对你未来老婆没兴趣。”
苏子然两指扣了扣桌面提醒：“怎么突然埋汰起我未来老婆了！”
周熠左手伸出，两指一勾，“钱包。”
苏子然错愕地看着周熠：“好家伙，要钱啊！都给你，哥不稀罕。”
“谁要你钱。”
苏子然只见周熠接过钱包以后，从自己的短款钱包内抽出了那张合影。
“周熠，你这臭小子，你就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照片！”
周熠丝毫不理会苏子然的话，痞气一笑：“刚才谁说的，只要你能给。”
反悔已经来不及，周熠两指一抽拿走了在苏子然钱包内的合影。
合影上的人，是十三岁的苏子然和九岁的苏可可。
苏可可被苏子然背着，苏子然说过，这是他们在海边，苏可可第一次去海边玩。她笑着眼角上扬弯如月牙。
“你原来喜欢十三岁的我，周熠，你真矫情，送你了！”
周熠没有解释，他不会和任何人说，早在几年前，看到这张照片时，他就被这个女孩的笑容感染，而现在这个照片内的姑娘，已经长这么大了。
苏子然某天打完球去超市买水付钱时，他有一瞬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怪异，因为照片上的女孩子才九岁。
而那一抹微笑，也许荒唐，可就是难以预料的发生了。
周熠当时知道，他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青国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一张标题写有检讨书余下空白的纸，从余晚丽的眼眸中探究竟。
“苏青国，看在子女就要回来的份上，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期间请你扮演好父亲的角色，不要让孩子看出端倪，我谢谢你。”
撂下话便离开，苏青国仔细看了看离婚协议书的内容，字字对他不利。
看向窗外的景色，忽然觉得窗外几许灯光十分碍眼，苏青国最终拿起电话。
“宛瑜，明天下午见一面。”
行车途中依旧会经过一段颠簸路，换了商务车回家，此时苏可可毫无睡意，而苏子然却早已被晃得进入梦乡。
“下午去了哪?”
黑暗中，周熠的眼神望着苏可可，她侧目而视，回头拿出纸袋里的东西递给他。
“做这个，算是，谢谢你的回礼吧。”
一本手札。
拿在手心，有些道不明的情绪，周熠一看，就花费了她许久时间。
这本就是属于她的奖励，是苏子然刻意想要她开心带她来这里。
而他只不过做了不及苏子然前十几年的十分之一，顷刻间，手中的物品，让他感觉有些烫手。
“谢谢。”
不忍看她伤心，只能道谢。
苏可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让周熠心下忐忑了，然面部依旧没有表露出来。
她拽着衣袖，反复摩挲。
问什么呢。
会不会真的当飞行员，可不可以晚些走……
大脑的神经几乎崩裂。
苏可可才发觉，她对周熠居然在短时间内的相处之中，体会到了舍不得。
可那些问题根本不用问出口，木已成舟。
最后，二人只是看了彼此一眼，只字未语。
……
“青国。”
苏青国将何宛瑜约在了一个茶馆的偏僻包厢内，她匆匆进入，笑靥如花。
他执起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坐吧。”
“怎么在这?办公室不也能说上话吗？”何宛瑜已经当了好几年苏青国的助理，相处的模式早已经是亲密无间天衣无缝了，忽然约在茶馆，总觉得心里不对劲。
“怎么了吗？”
何宛瑜探问，她一手如往常一样覆在他的手背想要握住，却遭来苏青国的迟疑，最终闪躲，她的笑也停滞在嘴边。
看着苏青国今日的举止反常，她内心开始胡乱的猜忌着。
苏青国将一张支票递给何婉玉。
数字让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这算什么?”
“你还年轻，宛瑜，才三十五岁，我给你换了一个岗位，收入也不比现在少，你考虑看看。”
不对，苏青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
让她拿钱走人?她大好的青春都给了苏青国，她现在拿钱走人又能怎样?她不在乎年龄差距，不在乎钱，她只要苏青国！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被人发现了什么?”
何宛瑜坐到了苏青国身边，着急问道。
苏青国抽回了自己的手，扶了扶镜框，别开头去看其他地方。
“别问太多，对你没好处。钱给你的也不算少，工作岗位比现在更好一些，别急着拒绝，但接受的前提，是……”
“是什么？嗯?苏青国，你要我离开你？为什么，我……我做错了什么?”
何宛瑜几句一说，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苏青国内心即便在犹豫，好歹念旧情，她跟了自己几年，何宛瑜也的确十分让他欢喜，可此时还是下了狠心。
“抱歉，是我不好，我的错。”
何宛瑜掩面痛哭：“青国……别这样对我……别这样。”
苏青国的手伸出，轻拍了两下她的背，声音却是比以往更为沙哑些：“我先走，考虑好了给我电话。”
“青国！你别走……”
何宛瑜站起身从背后抱着他，死死的。
他回身，凝视她双眼，指腹擦去何宛瑜的眼泪，“别哭，是我们相遇有缘无份。”
……
苏可可很快适应了高中生活的节奏，某天值日检查班级卫生时，经过高三九班，那里已经没有了周熠的身影。
他走了。
在他们那次无声的分别后，苏子然去机场送周熠，苏可可没去。
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傻事，说出什么傻话。
听苏子然说，周熠会去t市的航空大学，而不久就会去美国。
对于周熠的家庭，苏可可一点都不了解，也不想刻意去了解，知道越少越好，她这样对自己说。
少了点了解，就少了分念想。
学业真的繁忙，她无暇顾及，也逐渐将自己麻木在课程内，同学形容她周身都是冷气没有朋友，老师对她的性格看不透外，对她的成绩还是相当满意。
家人逐渐发现她沉默寡言，她只解释说要考好的大学不想松懈。
家庭和睦，苏子然高考顺利，她想着自己以后也要考个好的大学，争取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苏青国和余晚丽得知苏子然学的是游戏开发，十分生气，转而又把希望转到苏可可身上，想要她今后学金融，去余晚丽的公司，苏可可没有回答，家人当她默认。
一切都很美好，被计划安排的很好。
直到某天，校外一个人来找她。
咖啡店里，很奇怪地坐着一个高中女生，和一个成熟女子。
“喝吧，天冷。”
她的声音柔软，苏可可端起她请自己喝的奶茶，喝了一口，对面的人是谁，找自己做什么，似乎二人不相识。
全部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引来对面女子淡然一笑。
“以前，我也像你这样年轻过，喝着属于自己这个年龄的奶茶，所有的表情都会在脸上写着，然后时间就过去了，改变了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苏可可听她说得苦涩，便问：“那，是因为什么改变?”
女人手指舀着杯中的咖啡，轻笑自嘲：“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
苏可可虽然没那么容易脸红害羞，近一年的改变也让她学会了冷静沉着，但在这个成熟女人面前，听着露骨的话，终是道行太浅，会有些不自在。
“你爸爸还好吗？”
那一瞬间，苏可可抬头，望着女人眼中的神情。
她刚才说，爱一个男人，而改变了自己。
然而此时，苏可可轻蹙着眉头。
她继续说着，有些无奈：“他说他写了近一万字的检讨书，换来现在的宁静生活，不想在被打扰。呵，我们从抬头不见低头见，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苏可可防备地看着她。
“可可，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爱他。苏青国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我怎么都忘不了。你懂么?哦，我忘了，你才这么小，就如同你手中的这杯奶茶，而你想过吗，想着咖啡是什么味道，也许一喝，你也上瘾，戒不掉了……”
何宛瑜的精致脸庞闪过忧郁，她泪盈于睫，看起来很楚楚可怜。
苏可可心跳很快，她居然还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自说自话，说着让人不能理解，又不得不听进去的话。
即便难以置信，她依旧将苏青国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对号入座沦为出轨的一对。
她说不出什么话，似乎反问面前的女人一句一字，都会显示出自己的无知。
“我是何宛瑜。”
“你爸爸可能不知道，我们曾经有过孩子，可是没了。”
“六年，最后沦为路人。”
想起那天度假村回家，余晚丽眼睛微红的模样，苏子然和她问余晚丽发生了什么。
苏青国只说看多了言情电视剧，一时止不住泪水。
余晚丽边哭边笑，很狼狈，说是苏青国写检讨书逗她开心，最后被子女嘲笑老古板也会来这一招。
写了一万字的检讨，原来家庭的和睦始末，都因为这份检讨书。
直到那个叫何宛瑜的察觉苏可可的沉默无言时，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轻哼又叹息一声离开。
苏青国即便是个古板严肃的人，那也是她父亲。
他们居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么多年！
和睦的家庭被何宛瑜的一席话打翻，回到家时她被雨淋湿了，苏子然在外省读书并不在家，余晚丽轻声关怀问着她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平日与她不多话的苏青国也拿来了一杯热水，递给苏可可："小心着凉了，可可。"
苏可可并没有接过，她望着他们二人的眼神，似乎关怀自己的眼神一点都没错。
她心下作呕，觉得二人虚伪至极，除了苏子然，没有人会彻彻底底地关心自己。
苏可可潸然泪下，愤恨地上了楼。
原来，看起来真的东西，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