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疯子
(31+)
齐泽慢慢走回厕所，把玩着折叠刀，开始思考一件事。
为什么他老得选厕所来做转移地？
这也许是个哲学问题。隔间式厕所为多少情侣和遭遇意外的女孩以及聚会尴尬的朋友提供了绝妙的避难场所，所以也不奇怪会被自己每次拿来做转移掩护的位置。另外，这也是个思考问题的好地方。
所以齐泽现在坐在马桶上，开始思考。
老实说他并不觉得自己体力够再穿越一次界了，但是根据刚才曾子建提供的那不知道几真几假的信息，他大概推算错了什么。
那个灵的确是由那个死去的女孩子转生而成的。这一点不会错。
到底是如何机缘巧合的转生为灵这一点他不在意，天底下灵这么多，真的挨个纠结会疯的。灵这种东西的生成向来没什么固定规律，傻子才去纠结。
不过没准佩属于的那个组织会真的去统计，看起来介阳的异能者应该不少，否则订不下一部法则的。不过介阳的人大概和他以前见过的异能者都是一类，主张灭杀灵。虽说并不觉得对方的理念是对的，但是齐泽不得不承认对方理论是比他老家那边完善的。
哎，结果又是个灭不灭灵的问题啊。齐泽叹气。
齐泽虽然是个不杀灵的主，但是他并不是滥好人。生人和死灵当然是生人比较重要，所以那时候才决定去救那个看起来没经验的佩。但是发觉那个死灵并不打算伤人时，他决定哄骗佩离开，但是那女人聪明得过分，硬是要灭了那个灵才行。
齐泽的估算是，他拖延的时间，已经够那个灵准备好驱逐佩了。既然是逃避弱小的灵，就不会希望别人存在于自己的界内，所以那个灵一定会把佩丢出来的。
理想是很丰满的，他和那个灵交流的时候，那个灵确实是个胆小的女孩子，不说话，只是怯怯的点头，也答应了会努力把佩送回现世。于是他就给那个灵争取到了足够调动力量击退佩的时间，然后自己就先行撤退了。
但是问题是，他最后感觉到的一丝不对劲。
那个灵说，她想要自己的孩子。但是根据曾子建的说法，那个女孩生前的孩子是已经被打掉了。
未成形的孩子无法孕育灵识，所以死亡后也不可能在被唤起。所以那个灵才一直在界内试图复原她失去的孩子。但是那种事，是不可能的，即使理论成立，一个灵也无法创造另一个灵。
齐泽刚开始找到那个灵时，她在对着镜子哭泣。那个时候，她应该是知道了，自己无法复制一个不存在的孩子。
所以打从那一刻开始，那个灵就不对劲了。
她的目的现在已经不是创造孩子了，而是
齐泽猛然站起来，打开折叠刀，唤起上面的小龙，试图再度划开裂缝。短期内连续划开裂缝负荷比较大，但是现在不去的话，那个叫佩的可能就状况不妙了！
如果她被捕捉的话
【喂，小子，你这多管闲事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低沉老迈的声音自手腕处传来，盘在手腕上的小龙正看着他，金色的眼睛微微发光。
“这不算多管闲事，老东西。”齐泽习惯性的反唇相讥道：“你罗里吧嗦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透明的小龙在他的手腕上游动了一圈，慢吞吞道：“尊老爱幼你懂不懂。那个女娃子又死不了，你急什么。”
“死不了但是出不来，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一把揪住这个马后炮的老家伙，齐泽恶狠狠道：“你早该看出来那个灵不对劲，居然不告诉我！”
“哦。”小龙缓慢的眨眼，理直气壮道：“我以为你看出来了。”
齐泽：“.…..你就是想嘲讽我瞎是不是。”
龙：“是的。”
齐泽：“……”
啊，真是理直气壮的令人恐惧。臭不要脸得让人气愤。
“彼此彼此。”龙继续理直气壮。
“你他妈又读我心！”齐泽一脸抓狂：“我也是有隐私权的，在读我心我把你泡进臭水沟！”
“你敢！？”
一人一龙正要吵闹起来，厕所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个晚自习出来上厕所的学生聊着天走进来。齐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龙便识相的滑进衣袖。
不管怎么说，还是去救人要紧。捏完术法后再度划开裂口，看到出口时齐泽一阵恶寒。
为什么男厕所的入口会接往女厕所的内部啊。这也是厕所这个神奇存在的机制之一吗？他又不是什么喜欢看女厕的猥琐男生，而且这个厕所也没有小姐姐可以看啊。
无语的推开门，正准备踩下去，突然听到一身“小心”，还没反应过来，黑色的龙已经从袖口窜出，一瞬间自能够缠在手腕上的迷你尺寸变成了堪比巨蟒的体型。游龙尾巴一卷，硬是把齐泽拦腰固定住带上半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齐泽看到满地陷阱蛛丝时，还沉浸在“这老家伙又开始坑我”的错觉里。
黑龙用尾尖用力戳刺了一下齐泽的眉心，用疼痛唤回他清醒的神志：“喂喂，说的那么自信满满，结果一走进来就开始掉链子啊。”
“切。”齐泽咋舌，但是没有反击。黑龙把他放到安全的地方，他蹲下来便开始观察这些刚才并不存在的蛛丝。
与其说是蛛丝，不如说是坚硬柔韧的银白色纤维，看起来就像蔓延的神经突触末端一样攀爬在地面和墙壁上。齐泽准备试着用火烧一下，但是考虑到可能引起蛛丝们的狂化，暂且搁置了。
顺着蜘蛛丝走，应该就能找到蛛网的猎物。这空间的猎物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佩。
黑龙保持着目前的尺寸游走在齐泽身边，凡是试图接近齐泽的蜘蛛丝末端都被灼至萎缩。齐泽一边思索如何救出佩，一边沿着越来越粗的蜘蛛丝往前走去。
蛛丝顺着走廊一直攀爬着，无论是头顶还是两侧都遍布着银白色的光泽。再往前走，甚至有垂下来长长的蛛丝，仿佛榕树的气生根。
“这个灵有点疯了啊。”齐泽打量着蛛丝的分布结构，感叹道：“用全部资源构成捕捉的蛛丝，将猎物缠绕成茧如果被包裹进去了，得像飞蛾那样化蛹破茧才能出来啊。”
龙对此嗤之以鼻：“还不是因为你给她发疯的机会吗。”
“呃，我没想到啊…….自己创造不出孩子，就把别人改造成自己的孩子，这种想法正常人不会有吧？”
龙摇头晃脑道：“你动物世界看少了吧。就算是丧子的母狼，都有把人类孩子带回去抚养的想法，何况是你们人类？”
齐泽摸摸鼻子，觉得人类不该背这个锅。
那只灵之所以不杀害佩，只是因为她希望佩变成她的孩子罢了。通过茧化的强制进化，溶解外形，重新编制肉体，然后再度破茧时，成为自己想要的孩子。
这种想法实在是疯狂。但是这是一界灵为中心的界，它可以制定，修改法则，没准还真的能成功。
活生生把一个少女变成婴儿，真是血肉模糊得令人害怕。人类角度来说，这是疯子都不会做得事情吧。
“喂，小子。”
龙突然停下，一双金色的竖瞳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
“小心点，你口中的疯子，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