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吧的夜宵
(31+)
现世与彼界的时间并不协调，自界中返回，再到现世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这是一次出乎意料的经历，无论是人方面还是灵方面。但是在双方都消失殆尽的结尾，评判对错并没有太大意义或者说深究不过是自找麻烦。如果说一开始插手只是兴趣使然，接下来的后续就不该是用兴趣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齐泽并不打算多阅读这段记忆，他本来就是来介阳过平静日子的，没打算掺和太多。
所以，与他无关。
【那你拿了别人的匕首干嘛？】
悠悠的，调侃的语气，盘踞在手腕上的龙抖了抖龙须，毫不留情的指出对方的多余之举。对于读齐泽心这件事，它早就熟练得和呼吸一样了，所以向来有话就说又槽就吐。然而与语气中满满的调侃不同，不算太有实感的躯体绕着手腕滑动，流露出了些许质疑的意味。
齐泽颠了颠手里的金属制品，现在才开始仔细检查它。与外表看起来不同，这把匕首十分轻盈，甚至让人怀疑内部材质是不是空的。匕首长约25公分，整体色调以暗蓝色为主，表面附有错金蛇纹。握柄处的浮雕为金蓝交错的的愤怒魔女纹样。虽然刃部并不向传统匕首一样设计为笔直，但是尖端保持了正常的刃尖。实在很难想象，这么轻巧精致的一把武器，能够发挥出那么可怕的威力。
“好东西总得收一下吧，万一派上用场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齐泽自己也知道，这种特制的匕首，很大可能自己并不能使用。
龙沉默了一会，又缩回到单薄的折叠刀鞘，化为几乎被磨花的浮雕，老旧而不起眼。
【小子，说话不算话是女人的权利啊。】
“.…..”
不，应该说是人类的权利吧。
这么想着，齐泽把匕首收起来，一个人抄着手往校外走。抛开教学楼内压抑的空气，他又走进了月下的正常世界，学校，商店，街道，马路。这时候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从下午到现在还没进食的胃快揭竿起义了。
但是现在是深夜十二点，哪来的店会开门。瀚祁中学所在的街道说不上是多繁华，作为以学生为主要客流的店铺中，24小时开放的商家还真没有。
当初出门的时候就该在房子里屯点备用啊，谁知道曾子建真的给他招惹出这么个事了。
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齐泽看着自己的影子，感到了一丝萧瑟。
不过真的要找吃的的话，有个地方还真写可以去。
只是那个老板真是不靠谱极了。
“哎呀呀，小帅哥，好久没来了呀~”
齐泽肩膀一抖，被那矫揉造作的声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掀开帘子，穿过窄窄的过道钻进光线昏暗的房间，借此躲避女人的折磨：“麻烦你不要每次都用这种红灯区的打招呼方式叫我好吗？”
披着长卷发的女人只着一件质地轻薄的红色抹胸裙，性感火辣的身材在暧昧的灯光下暴露无遗。她大约二十四五，一张脸生的天生带媚，眉目含情，此时美好的锁骨以及浑圆的大腿都暴露在外，和红色对比鲜明的白皙肤色晃得人睁不开眼。见齐泽躲避的动作，她又端着一杯酒掀开帘子跟上前，却没有走进门去，只是在门口微微倾身，丰润漂亮的红唇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真讨厌，才半个月没见，就这么冷淡~姐姐好伤心~”
她一边做用带着几分醉意的酥软声音娇嗔着，一边做出心口疼痛的神态，好像刚才那以躲避对她造成了天大的伤害似的。
齐泽感到自己的胃在痛，双重意义上。
“姐，不想走光的话立刻把胸口拉上去。”
在齐泽胃痛升级之前，后面的张望岳终于无奈出声：“还有让一下，你挡路了。”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流沙美目一横，还是侧身站直了，让一身服务生打扮的男生端夜宵进去，只是任然不忘一句嘲讽：“活该没女朋友。”
张望岳摸摸鼻子，很想辩解自己还在读书，学生不允许谈恋爱。但是只是无用功，只会招来自己姐姐更多的牢骚和教育，所以他识相的闭上嘴乖乖做事。
“给，夜宵。”
一盘素菜和炸鸡翅放到齐泽面前，接下来是一碗飘着几片叶子的清汤。张望岳看着齐泽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忍不住皱眉：“穷到没钱吃饭了？来这蹭吃。”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我还能去哪？”
“对哦，你这个黑户。”
“我只是身份证还没下来好吗，而且你以为我想来。”
“那你倒是走啊。”
“吃完再走。”
“.…..”
虽然是在吃人家的，但是齐泽理直气壮。
和这家酒吧的渊源还得从齐泽来介阳的第一天说起，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齐泽终于离家出走成功后，下了火车，幸福的呼吸着介阳的新鲜空气。然后，一双罪恶的手伸进了他的口袋
是的，身份证钱包卡以及新买的手机，全部飞了。
介阳的警察叔叔也很亲切，当场立了案做了笔录，然后客客气气的把初识人世辛酸的齐泽送出了大门。然后，齐泽至今也没有再见到他的钱包。
蹲在大马路边思考人生的齐泽恰好被流沙捡了回来。
这一点齐泽无数次的澄清过：当初和他搭话的流沙，百分百是个正常人，和现在这个喝醉酒就到处勾搭的女人除了身体相同没有半毛钱相似。
然后直到被捡回来，才发现这个外貌清纯如女大学生的女人是一家地下酒吧的老板，各种方面特别不正经的那种。带了一个星期，齐泽见过她一个过肩摔把闹事的客人摔出骨折，也见过她色眯眯的勾搭初入酒吧的纯情男生，还见过她心血来潮客串吧台师正经的查账调酒，以及熟门熟路的应付检查。
根据那一个星期的不完全观察，这个女人的情人大概多达十六个，而且对一个一副脸孔，对另一个又是一副脸孔，上至高官大贾，下至学生混混，每一个都被她哄得团团转。都说人有一千张面孔，齐泽认为流沙属于那种有一千零一张不重样的。经过了七天的折磨，不堪重负的齐泽最终和他的难兄难弟张望岳打了个招呼，选择一个人睡马路。
而张望岳同学在工作中一推眼镜，睁着一双死鱼眼目送他离开，还不忘给他塞两个早上忘了吃的包子。这份兄弟情，奠定了齐泽日后屡次找他蹭吃蹭喝的基础。
总算哄走了流沙去处理前台问题，齐泽才安心吃完一顿饭。这时张望岳恰好回来休息，把手套往旁边桌子一扔，坐在齐泽对面。
外表斯文安分的服务生扯了扯过紧的领带，平淡又死板的开口。
“所以这次又撞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