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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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渣工程的结果，就是齐泽不得不背着腿骨出问题的木乃往下走。
木乃的双臂环在在齐泽脖子上，头靠在他肩膀上费力的把包里的附身符拿出，一张一张的往手臂上补。她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失态有点郁闷，安静了一会。然而仅仅是一会的时间，她补完了附身符文，又开始了聒噪。
“你打算往哪边走？这里什么也看不见嘛。”
她指的是齐泽左边的那条路。一路走来，就是在雾气中漫步，什么也看不见，也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能见度不足一米，灰色的雾气在身边翻腾，能看见的只有脚下的，不断绵延的碎石地面。
齐泽背着木乃走了大概十来分钟，除了平整的地面，什么都没看到。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个岔路口，齐泽停了下来，没有做决定。
在决定之前，他还是得确认木乃的请况。
“姑且先问你，你的身体有应急维修这种东西吗?”
木乃拽了一下他的头发，愠怒道:“真是不礼貌，说的人家身体像是工具似的。”
“本来就是你的容器而已，难道不是工具吗？”
木乃又狠狠拽了拽他的头发，这次是用了力，让人头皮有点疼。
“我已经在调整修复了。”她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会保守也要十五分钟，而且待会还得强化一下才行。”
那就好，至少不会成为累赘。
“那就先等你恢复吧。”
齐泽稍微调整了一下动作，把木乃放下来。他把对方放到地面上时，发现木乃的腿部软绵绵的，呈现出人类不能做到的，凝固胶体一般的柔软变形。
“你的腿？”
“骨头在重新软化结合，过一会就会正常的。”木乃手撑着地面，解释道：“暂时隔绝了痛觉，毕竟重新长回来的感觉很痛嘛。”
“你这身体还真是方便啊。”齐泽评价，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说骨头碎了再生长可能会长高，你会有变化吗？”
“就算是异能者，也得尊崇质量守恒定律啊。”
虽说是这样，你挥霍钱的时候一点都不守恒。
齐泽陪她坐下来，看了看周遭的雾气。仍然是翻腾不断的寒冷灰色雾气，没有看出风向或者是浓薄的区别，没法获取到太多消息。地面也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仔细一看，比之前走的似乎更加老旧一些，破碎程度更高，缝隙里开始出现了落叶的残渣。
似乎，是在走近了什么。
“你对这个界真的一无所知?起码给我最基本的信息吧。”齐泽开口道，他一个人看再久也不会有两个人效率高。而且情报这方面木乃更加擅长，只是看她愿不愿意说而已。
“如果是说这个界的入界条件，我是知道一点的。”
木乃晃了晃头，抬起满是金色符文的手臂：“入界条件是深刻的回忆和情感哦。”
“回忆和情感？”齐泽有些诧异，迄今为止存在很多奇妙的界，但是每个界的入界条件都是独一无二且精确的，不会有这种暧昧的条件。
不过，这么说的话，触发入界的是谁的回忆呢?
木乃的？还是他的？
“当然了，我这具身体短暂的记录不足以支持这一条件。”
她笑眯眯的用食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浅色的眸子里倒影着齐泽的面容：“是靠你的记忆和感情哦。”
齐泽这才想起来，木乃在那时候故意提到元阳身份的事情。那不是无意义的对话，而是在激发条件。
这女人倒是精明。齐泽的手指按在地面上，被一个突起硌到，是一块石头。他皱了皱眉，像是泄愤似的把它扔了回去。
“抱歉啦，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肯定不能满足条件，谅解一下我嘛。”木乃毫无诚意的道歉。
齐泽翻了个白眼。他没打算和她计较，计较也没有用，这个人并不会改正。
“这个条件的话，岂不是很多人都会被卷进来?”界的进入虽然需要异能者自带的灵力和满足条件，但是偶尔卷入普通人的情况并不少见。这样的条件，实在太容易卷入普通人了。频繁影响现实的界，不会有人放着不管的。
而且介阳这个地方，界异常的多，这一点齐泽倒是早就察觉了。因此相应的，异能者也多。不可能没人在意这个存在。
然而木乃摆摆手，否定道：“没有啦，这是新形成的界，还没几个人发现的。我们是第一批哦。”
“但是这个界感觉很奇怪呢，进来的时候很顺利，因为它并不是封闭的。但是这个界也不是凶蝉。”木乃微微皱眉，也有些不能理解。常理来说，灵并不会欢迎现世的存在来到。在界中界灵是中心，而当有现世的东西大量入侵彼界时，界的法则被扰乱，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必然是界灵，甚至可能会崩溃。因此界灵大多会本能性的选择封闭。
但是也有少数的界灵并不遵循这一法则，会吸收现世的生命去填补彼界。但是最终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自取灭亡，因为其寿命短暂却影响力大，被称为凶蝉界。
而眼下这个，不像是寻常的灵界，也没有凶蝉界的疯狂之气，实在很罕见。
齐泽淡淡道：“因为界灵在邀请。”
“诶？”木乃奇怪的看着他。
齐泽懒得解释自己能听到灵言这件事，只是迎着木乃的困惑表情，继续说道：“这一次的界灵，不是概念结晶，而是一个‘东西变成的’。”
“走进这个界开始，一直行走在雾气里，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然而那若影若现的雾，不是投影的产物，而是它的一部分。”
所以，一直都觉得听不到声音，因为那家伙已经知道了他们到来，而保持沉默。
“我们被它邀请了，和悦木一样。”
齐泽站起来，稍微舒展一下肌肉，然后弯下腰，把刚才那块扔出去的石头扔回给依然保持着坐姿，腿部修复未完成的木乃。
随着石头滚落在地砖上，发出一串响声，停在木乃手边。雾气散开了些，聚集到了木乃身边。这时候，齐泽的大脑里终于响起了一直以来被遮蔽的，属于那个界灵的声音。
【交换吧，交换吧。】
【以血，以肉，以形体。】
真吵。
齐泽捏住袖子里的折刀，感受到金属的冰冷坚硬后，定了定神，对疑惑的木乃微笑起来。
“它给与了悦木美貌和人生，给予了曾子建虚假的记忆，你觉得它会给你和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