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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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放大的容颜在他面前凑得很近，卷翘的睫毛一闪一闪，一双浅色的眸子里全是好奇和打趣，语气近乎烂漫的询问着这个二选一的问题。
齐泽罕见的微怔。
很久以前，也有个人，手里拿着两条布巾，这样问。
“红色是祈愿，黄色是许愿，阿泽想要哪一个？”
太久远了。以至于他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也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所以，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亦然一起忘却了。
“齐泽同学？喂，齐泽同学？”木乃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其实还有别的口味的棒棒糖哦，不要这么困惑啦。”
“酸的拒绝。”齐泽不着痕迹的回过神来，拒绝道。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记忆里的那人，不熟悉，也不足以让他产生信任一类的东西，自然也没必要做选择。
况且，木乃本意就是开玩笑而已，齐泽也没打算做什么交换。
“嘛，一如既往的没有幽默感啊。”
木乃随意的撕开草莓味的那一根，扔掉糖纸后含混道：“要看吗？那棵树。”
“当然。”进来不就是为了找出这个界灵的本体吗，现在不上去什么时候看。齐泽果断的走了过去，目标直指古树的**。
木乃耸肩，抽出一张白色符纸，轻描淡写的用指甲划开。怪风应声而起，加压扭曲的空气如利刃一般劈开灰色，剧烈的气流一瞬间就把围上来的雾气吹散至远方。
她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前，做出“拜托安静一下”的口型，径自到了齐泽旁边。
齐泽对于她的动作毫不在意，权当是对方的分内工作。他打量了一会几乎看不出纹路的表皮，把自己的手慢慢覆盖在了黑色的树皮上。
木乃看到他这个动作，饶有兴趣的挑起了眉。但是她并没有阻止，只是微笑的看着。齐泽回头看了她一眼，收到了一个ok的手势后才转回去，慢慢闭上眼睛。
然而在齐泽闭上眼睛还是有人插嘴了。
【小子，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和灵体同调?不像你会做得事啊。】
【这样比较快。】齐泽自然想到了这个家伙会出来多嘴，这家伙看着是条龙，其实内在嗦又喜欢瞎操心。成为自己守护者后就没有消停过几天。
龙一听就炸毛了，语气都急切了几分：【你确定你后面这个不会乘机捅你刀子？】
齐泽可以从对方的语气想象对方因为着急而身体不断穿行翻腾的样子。
但是对方的担心不无道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木乃都不是值得信任的对象。然而齐泽却坚定的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会。她现在对我更感兴趣。】
【这算什么理由？】龙愤然道：【喂，小子，说话得有根据，搞不好会死啊。】
过去的齐泽，做事情都是衡量利弊才会做决定的，十足的理性主义，今天突然做得这个决定，让守护者看不明白。它虽然知晓人类会因为感性左右正常的判断，但是出现在齐泽身上就令它费解了起来。
【别告诉我是直觉。】龙狐疑道。
这下齐泽懒得解释了，这个决定的自信，还真是直觉一类的东西。这一点被老家伙知道，估计胡须都得抖掉几根。
但是敢在守护者质疑发声前，他还是整理语言做了一下辩解。
【并不是直觉，而是这是人类相似的精神特性的共鸣。简单来说，我认为她的思维下，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出手。】
龙发出一声嗤声，丝毫不打算理解这种对它来说并不成立的逻辑，直接谈判起来：【那你放我出来，我给你护法。】
【我可不想自己什么底都被别人看光。】齐泽一口回绝，他也不禁开始想，自己的守护者到底是条龙还是个老妈子。
【老夫才不是你妈。】龙愠怒道：【你要是死了，老夫的真名恐怕得花个几百年才能解开，老夫只是出于自身角度考虑罢了。】
【我也是出于自身角度。】齐泽回答道：【我有把握，你放心吧。】
得到了保证，龙这才不情不愿的收了声，但是齐泽感觉得到，袖子里的折刀正在不断的发热。
木乃大约没发觉，正在准备迎接回头界灵的雾气部分。界灵虽然本体在这里，却丝毫动弹不得，而那团雾气虽然可以移动，却委实弱了些。不过没有界的法则这一权限，弱也是正常的，木乃搞定倒是没问题。齐泽确认了一边周边环境和眼前的构造后，这才定了神，正式开始侵入。
同调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应用于很多方面。几乎所有异能者都或多或少的进行过同调，例如和武器适应度的同调，例如合作作战时精神的微同调，例如读取一些特殊信息时的共感同调。同调前，必须做的是破开对象自带的屏障，如果是双方配合，就可以快速同调。而对象不合作时，必须采取侵入的强硬手段。
同调可以是不同类型存在之间的同调融合，也可是同类型存在之间的交换同调。交换同调往往伴随着一定风险，因为交换双方都是独立的个体，又是会出现混杂的情况。而同调内容涉及一些纤细敏感的东西时，风险更大。
现在齐泽进行的同调，是不同类型之间的交换同调，风险不算大，也不算小。唯一的问题就是侵入顺利与否。
自体内生成的灵力沿着既有的回路，化作纤细的流注入到异体的树木中。排斥的反应很快传来，这种程度的抗拒够不成问题，溶解开表里只是时间问题。
温吞的水蓝色的流很快在表皮浮现了上来，呈现出了内部累积百年精细复杂的脉络。
侵入程度，四成。
爆炸声从背后传来，热浪掀起齐泽的衣角和头发，空气中原有的寒冷被驱散，烧灼的味道和大面积的湿润水汽杂糅在一起，形成更浓密而炙热的雾气。
木乃已经在阻挡界灵的第一次入侵。她很聪明，直接用了相克的属性压制对方。看来很奏效，但是即使没有界的权限，这个灵在形而上的层次也算是半个界灵，虽然不强，但一定又其他的特长。
齐泽不打算多分出一点一点思绪去考虑背后的情况，他的任务是继续同调获取信息。
或许得到的是没有效果的信息，或许得到的是能够一击制胜的信息，但是就像木乃说的，作为有求的一方，总是弱势的。他既然要救下曾子建和悦木，就注定了立场会很弱势。而弥补这一弱势，只能靠获取信息来填补。
侵入程度，八成。
流已经覆盖了树干的大部分，宛如藤蔓一般在枝干上攀爬起来。树木这一类的结构，一切分支都是自主干而发散出的，庞杂的分支一一排查是困难的，齐泽索性加大了灵力的注入量，同时开始多线排查。
界灵的第二波攻势又来了，隐约可以听见巨大的呼啸声。前一次火攻热量被吸取后，雾气本身就变成了炙热的水汽，无法接触，木乃在这一次又选择了风向的攻击，把雾气推回去，顺带消耗它的热量。
侵入程度，九成。
整个树干开始颤抖，无数的声响逐渐传入齐泽脑海，即使习惯了自己脑子里有人说话，但是此刻情况却更加复杂。就像隔着一面墙，有数百人在隔壁捶墙呐喊，尖锐而撕裂。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侵入程度，一百。
界灵回来的速度越来越快，短短几分钟，它再度和木乃交手。木乃又采取了什么手段，齐泽已然感知不到，此刻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类似树木内部筛导的纹路，蓝色的流快速在人和树木中流动。
侵入成功，同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