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甘醴和“鸩酒”
(31+)
我站在十字路口中心。
四条路都通向漆黑的远方，我就站在那里，好像在为前往哪一条路而犹豫不决。
但是总该做出选择，既然四条路看上去都是一样的，那么随便选一条也是可以的。
我闭上眼，原地旋转。
张开眼时，在我面前的那一条路，那就当做我的前进方向吧。
我转啊转。
停了下来。
睁开眼，却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我的额头。
砰！
手心湿透了呢，我想着。
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
蓝白色的窗帘，阳光透了进来，照在干净的木地板上。
电视，空调，落地窗，盆栽。
如果不是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还真的看不出这是病房啊。
我试着摸了摸脖子，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稍微有点疼，应该是麻药的劲过去了。
我到底昏过去多久了啊……
不知道，反正肚子的饥饿感告诉我，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哎！哎哎哎！？柴檀你你你……”
刚打开门的伊惠似乎看到我的样子，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手里还端着一碗小米粥和一小碟咸菜。
这个时候我应该酷酷的说“我没事”才对吧。
“伊惠，我……”
但是她却没有给我讲下去的机会，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上，米粥和咸菜散的遍地都是。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像是可以融化北极的寒冰一般，我被紧紧搂住，脖子上的伤隐隐作痛，但是我竟浑然不觉。
她哭了，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上，然后缓缓滑下。她含含糊糊的说了很多，但是我竟都没有听清，只是安静地闭上眼，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伊惠就是这样可爱的一个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还是遗憾的迈开了脚步。
“不好意思，我，我这就把地面打扫一下，医生说病人的房间太乱的话会影响康复的。”伊惠低着头，用手背抹掉了脸上残存的眼泪，找来卫生纸细细的收拾着。
嘴里没有其他感觉，证明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应该没有吃饭，那么地上的小米粥和咸菜，是伊惠的午餐吗……
“呐，伊惠，你中午就吃这个？”
“嗯……生病的时候闻到刺激性气味的话会感到难受吧，小米粥和咸菜就没有什么太重的味道，而且医院里也没有别的可以吃。我怕我出去吃的话，时间太长，你醒来看不见人会害怕……谁知道我就这会出去买饭，你就偏偏挑着这个时候醒……”
伊惠的眼圈黑黑的，天知道这段时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伊惠。”
“啊？”
“谢谢。”
“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伊惠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我是因为，因为如果你出事了，知道这个世界本来面目的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吗，我是因为害怕才，才……”
哈哈哈，我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想笑。
“哼，早知道你一起来就是这副死样子，还不如让你睡死了算了。”她说着就大踏步的直接走出了房间。
我一下子就慌了，“哎？哎伊惠你去哪啊？”
然后我就看到躲在门后的伊惠探出头，朝我做了一个鬼脸，“略~刚刚午餐被打翻了，要重新打一份吃啊。”
“哎哎，别忘了给我也打一份啊。”
“你这副死样子就别浪费粮食了，还是早早地入土为安好了。”
听着伊惠在走廊的脚步渐行渐远，我收回了心神，开始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
听那个叫做“弋”的女人说，追她的两个人应该是为政府办事的人。
而且在很久以前，他们曾经是同事，还是魔法师。
尤其是弋，她似乎以前还是时钟楼的人。
但是最重要的，那句咒语一样的话。
fueansic吗……我试着自己也念了一遍，但是并没那晚上的难受的感觉了。
真是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了，等伊惠回来再问问她吧，她应该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脖子上的伤口应该不深，没有伤到大动脉，不然我活不到现在……那个开枪的女人，我的眼前闪过她的复杂的眼神，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在那种情况下开枪啊……
我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身体应该没有其他的外伤了，于是我掀开了被子下床。走到窗前，外面是一个公园，常绿针叶林布满了周围的场地，是为了使冬天也能看到绿色而作出的布置吧，不管是为了病人还是为了盈利，医院也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眼神继续下撇，看到了买完饭急匆匆往回赶的伊惠。
看到她这幅样子，我们两个的事情八成有戏！我的心中一阵窃喜，想不到我柴檀也会有今天啊。
应该再过几分钟她就上楼了，我赶忙爬上床，将被子整理的一丝褶皱都没有，安安静静的期待着伊惠下一轮关心。
蹬蹬蹬，走廊里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我摆正了身子，佯装看向窗外的样子。
“你回来啦，说起来我还有事要……要要要，哎？这两位是？”我转过头，却发现提着饭回来的伊惠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结合那天发生的事情，我睁大了眼睛，“你，你你们不就是，是是是……”
“kalinpesic.”那个男人打了一个响指，倏然间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我皱了一下眉头，没有那天晚上的那样强烈，似乎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种奇怪的感觉了。
“你说啥？”我强打着精神问他。
“下午好。”那个男人感兴趣的挑了一下眉毛，接着说道“想必你已经认出我们来了，没错，我们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来表示歉意的。”
他看了一眼放在桌子旁边的椅子，好像在征求能否坐下说话。伊惠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伊惠搬了椅子过来，男人也绅士的表示感谢。
“那么依惠小姐，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情可能涉及机密，能否请你先回避……”
“不必，”我抢先一步替伊惠回答了他，“我对你们还不是特别信任，所以我要求有人旁听。”
“没关系的，我就在门口看着你们好了，格力先生用静音术隔音好了，这样柴檀可以在房间里看到我，我也不会听到你们的……机密。”说罢，她便径直走到门口，找了椅子坐了下来，果然是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但是我很不舒服。
不是因为伊惠拒绝了我的请求，而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全程都在看着格力，那明显就已经是非常信任的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伊惠你之后最好好好跟我解释一下，我暗想。
这个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女人也坐了下来，我才有时间仔细看他们的样子。
那个叫做格力的男人，身材魁梧，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穿着一件土灰色的皮衣，里面套着黑色的紧身衣，能清晰地看出身体的强健轮廓，一副大叔的样子脸上却没有胡渣，显得十分精干。
女人留着棕色的披肩卷发，可以看出化了淡妆，有眼线和眼影的线索，所以眼睛看上去和那天并不完全一样，眼神也没有那天的那么冰冷生硬，但却是没有神采。她换了一身白色露肩的连衣裙，更显出了女人应该有的柔弱，简直和之前就是天壤之别，要不是我见过她之前的样子，绝对不会相信这和之前毫无顾虑就开枪的人是同一个人。
会不会是不同人格呢……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头，脑袋却被轻轻拍了一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是那个男人拍的，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是个小色鬼，色眯眯的盯着人家女孩子就移不开眼了。我跟你讲你没有机会的，我和云熙那是同一年入的队，论辈分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哦，原来她叫云熙啊，好名字。”我故意用了夸张的表情说了出来。
“哎哎哎？？原来你还真有这意思啊，不是你有那么贤惠的女朋友你还不知足啊，吃着自己碗里的还看着我锅里的，能不能给人条活路啊。”格力一听就急眼了，手舞足蹈的就开始对我进行人道主义谴责，一直闷闷不乐的云熙也别过了头，努力忍着笑。
原来在他眼里伊惠是我的女朋友啊，我看了一眼门口的伊惠，她好像正在饶有兴致的猜测着我们说的话题，这主权问题一被确定下来，我的心里立马就放开了，看来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坏人哦。
我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他们，他们也严肃了起来。
我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应该从哪个问题开始问起，想了想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
“我昏迷了几天？”
“将近两天，今天是13号了。”
“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抓那个叫弋的人。”
“你知道她的名字了啊，嗯……怎么说呢，你知道mf部门吧，我是mf编制下第三特别行动部队的副队长格力，她是队员，弋是被通缉的逃犯，至于是几级逃犯和犯罪内容，这是机密。”
“那个咒语是魔法吗？”
“是的，我刚刚进门时候说的那句也是。那天晚上，云熙之所以不顾伤到你也要开枪，正是因为弋要使用一个非常危险的魔法，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即使躲开，也是绝对不能保护住你的。所以请你见谅。”
“算了，这么说来还算是你们救了我，我再斤斤计较就有失风度了。毕竟我以后要成为大魔法师的，可不能在你们身上破坏形象啊。”
“还真是了不起的梦想呢，另外，这是组织上和我们两人凑的赔偿金，还是请你收下。另外医药费我们也已经付过了。”
哦钱钱钱钱！
“哎呀呀，这你说多不好意思啊。”
然而就当我颤抖的手要碰到那张储蓄卡的时候，格力又说了一句话。
我僵在了原地。
“另外，柴檀先生有没有兴趣为mf效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