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战斗在地球 第三章 山上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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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日日餐霞露,何日可通神?
就这样,李大树最终在这个无名的小山包上定居了。墓地彻底地安静下来了,他可以静静地修炼灵魂,安排自己未来的生活。
灵魂的修炼,这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存在于小说家的意淫之中。对于李大树而言,这是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没有借鉴,没有指导,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有尽头。
但是,他只能永不屈服,全力以赴,向天地争命。
当他为自己确立了前进的目标,他的灵魂就完全沉浸下来,让灵魂之中无形的感官无限地扩大,去搜寻、去发现、去捕捉山川大地之中能够让自己灵魂壮大的元素物质。他把它们叫做魂元,就是可以补充看灵魂元力的魂元。
万事开头难。因为他现在的灵魂还很弱小,容易被外物干扰,而且能够感知的地方非常有限,只是勉强突破墓地的范围,就让他感觉灵魂中传来阵阵虚弱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有限的感知中,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在墓地的周围空气里,饱含着大量浓郁的魂元团,而且还十分的纯净,吸收起来比太平间里的魂元更加舒适,质量更高。这些魂元面积庞大,只要很小的一部分,对李大树现在的胃口和消化能力而言,都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李大树现在才明白,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念念不忘,为什么会觉得呆在这里就会觉得舒服,原来这是来自灵魂的感知。
他不明白别人为什么没有那种舒服的感觉,难道说,他不断地锻炼身体,不断地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就能让自己的灵魂变得强大。李大树想不明白,灵魂的秘密不应该只是那么简单。现在不应该去想那些让人纠结的问题,也许在灵魂成长之后,这些问题会迎刃而解。
然而,一切看似顺利的事情都有意外。
“嘎嘎,嘎嘎”
一次,当李大树在收集天空之中游浮的魂元时,天空中飞来几只乌鸦,和他争夺那些魂元,而且还能干扰他的灵魂感知,让他非常地郁闷。他现在还无法反击,只能空手而归。
李大树只能收集一些离地面较近的魂元,还好,那些数量也很多,够它消化了。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吃多了才能长大变强!
时间飞逝,十年过去了。
十年里,李大树坚持不懈地吞噬着魂元,不断地填补灵魂之中的空虚,使得他的灵魂更加凝实强壮了。现在,他可以控制墓地周围魂元的流动,让他吞噬的范围变得更大。
然而,在刚开始的时候,他对灵魂的修炼是懵懵懂懂的无知状态。这个过程是有危险的,而他并没有发觉。
直到有一次,在他连续吞噬一年多的魂元后,他的灵魂受到大量不同异质元素的灌输,就像人食五谷杂粮,也会得病一样,他的灵魂状况也变得极不稳定,险些崩溃。
因为,在空间中飘浮的那些灵魂元素,是在生命死亡之后,遗留在这个世间的产物。所以,这些团状的灵魂之中就包含了一些原有的残留的情绪,就像灵魂生病了一样,极不健康。
人类、动物和所有有生命的存在一样,生前有欲望、目标和理想,死后也会留下执念。
当众多的执念集于一体后,李大树的魂丹,就会被影响,就会支持不住,甚至失去理智,生前的记忆系统被影响感染,然后崩溃。幸好他及时果断地做出选择,‘断臂求生’,把一整年的吞噬都吐了出去,才能让他的灵魂继续成长下去。
在这十年里,为了更好更有效率地壮大灵魂,他对魂元进行过研究实验,然后进行多次尝试。他把墓地周围的魂元进行聚合、凝练,然后净化提纯,把它们变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灵魂珠子。这种珠子在反复凝练之后,就渐渐地变得坚硬,像是传说中的晶玉石一般,李大树就把这种可以用来修炼灵魂的魂元珠子,叫做魂晶。
那些魂元的提纯,让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一开始,他把捕捉到的元素进行仔细地筛出,把一个个有害的元素分离出去,然后再把一部分进行切除,只留下很小一部分。
后来,有一次,在他用感知捕捉食物的时候,发现高空处的魂元非常稀薄,却非常的纯净。可是由于乌鸦时时的骚扰,他每次只能得到很少量的纯净的魂元。
但是他也发现了,阳光对魂元有净化作用。所以,在那以后,李大树都会候着中午,乌鸦都休息了,在烈日下晾晒灵魂的‘粮食’。
然后,他把那些珠子当做粮食一样储存在棺木里,可以让灵魂合理地进食,健康地成长。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捕捉多少就吞噬多少,造成了很大的浪费。而且,李大树感觉到,灵魂在吞噬净化提纯过的珠子的时候,灵魂之中也会排出一些颗粒状的杂质,让魂丹变得更加凝实而且晶莹剔透。
如果说,他原来对灵魂的食物是来者不拒,而现在是选择更健康更安全的食物。
如果说,他原来是茹毛饮血的进补灵魂。而现在则是进行一些简单的灵魂料理。
十年了,山包四周的植被都变得茂密了,只有山顶墓地周围还依旧是光秃秃,家人们连续几年在春天移植的树苗,不到夏天就枯死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十年了,弟弟妹妹也成家了,有时候他们会带着孩子来墓地里看看,可是大树却没办法表达自己的祝福和喜悦。
十年了,父母也老了,身体状况也差了,可是每年都会相互搀扶着,费力地爬上山包,站在墓碑前说说话,好让大树知道这一年家里都发生了什么,叹息着如果大树还活着多好,毕竟现在日子好过了,不用大树再努力拼命地赚钱了。
倾听着家人的喜怒哀乐,大树只能静静地感知着,却苦于无法交流,这种状况让他更加渴望力量。
然而只有修炼,才会带给他这种力量,所以他对修炼更加的执着。
.............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苏子之客,也曾叹息: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李大树在山包的墓地里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百年就这么过去了。
一百年时间,对于李大树来说,真是转瞬即逝。因为,在他灵魂修炼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停止吞噬,陷入沉眠,这是灵魂进化的过程,往往需要几年甚至是十几年。
百年时光,不仅埋葬了死去的人,也埋葬了活着的灵魂,让他与世间的一切都渐渐割断,这种割舍让他无奈,让他悲伤,让他变得孤独。
独山孤坟,百年时光,残魂天地养。
苦海无舟自渡。
再回望,尘世已远,满眼忆沧桑。
在这一百年里,就在这一片墓地里,李大树看见了颤颤巍巍的父母,最后一次父母抚摸他的墓碑,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暖;最后一次凝视他的坟墓,似乎在回忆容颜已经模糊的大树;最后一次向他唠叨,要将他们的关怀传递给他,就算他已经不在了。
“儿啊,爸妈老了,没办法来看你了,你要好好的。”
母亲紧握着父亲的手,用虚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念叨着,他们干涸的眼中似乎有泪光溢出。
李大树躺在坟墓里,极其想要破开坟墓,拥抱父母,和父母说说话,陪伴父母走过他们最后的时光。可是他依旧无能为力。
他想要驱使坟前的香烛青烟,变幻成他的样子,可是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接着,他又从地上卷起几片黄叶,想要用来传递他的话语,可是他还没组成,就被一阵无情的风吹散了。
最终,李大树力竭了,只能看着父母的背影,慢慢离去。只是晚风中隐隐约约地传来父母的交谈的声音。
“老头子,我刚似乎看到了大树,呵呵,也许是我眼花了吧。”
“是么,我刚看到那几片树叶,转啊转的,好像大树要和我们说什么话吧。”
“真好,也许大树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吧......我们还能再见......”
父母走了,再也没有来过。妹妹带着孩子来了,告诉了大树,他们去世的消息。
李大树沉默着哀思,悲伤着想要哭泣,如果,灵魂也可以流泪。
在这一百年里,李大树看着曾经稚嫩的弟弟妹妹也渐渐老去了,慢慢地走完他们的人生。以他现在的能力,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人生,就只能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他们的一生的悲哀喜乐。
此后,来这片墓地的人越来越少了,这里就变得荒无人烟了。只有偶然出现的驴友,在密集的荒山之中行走,惊喜地发现了一条平坦的小道,直通山包之上的坟墓。
当他们以为有什么古迹出现时,却沮丧地发现墓碑上的日期到现在也不过几十年。一阵阴凉的风从葱郁的林子里吹过,呜呜,哗啦啦,突然,又从树枝上窜出几只乌鸦,‘呱嘎、呱嘎’,让这片光秃秃的山顶荒地显得有些诡异。感知着他们战战兢兢的身影,在树林里跌跌撞撞地奔走,李大树大大地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
后来,李大树为了防止墓地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花了许多时间,借助风力卷起许多枯叶泥尘将这里一切都掩盖。当世间的一切牵绊都消失了,李大树也舍弃了生前尘世的纷纷扰扰,随后在吞噬大量魂元后,便开始了关闭一切感知,沉入修炼的状态。
这座坟墓似乎消失在这片天地之中,再也无人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