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噶尔
“大哥,”鄂兰巴雅尔作势跺了跺脚,难得撒娇道:“不过是个暗卫,妹妹想要,你就赏给我嘛。”
永璂下颚一紧:喇嘛达尔扎要是为了能拉拢鄂兰巴雅尔,将暗卫作为人情送出,他们二人若是交好,这可就违背了我和弘历的初衷……
哪料到,对方可没永璂想的那么深远,见着鄂兰巴雅尔的一连串动作,喇嘛达尔扎只觉得一阵恶寒,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扭头道:“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玩什么少女的娇羞,快别恶心我啦。”
鄂兰巴雅尔脸一僵,语气迅速变得恶劣起来:“真是给脸不要脸!哼,我要得到的东西最终一定会归我所有。就算你不赏给我,我也照样有办法得到。”她的话倒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她现在的丈夫,就是当初被她一眼相中,强抢回来的。
不过,喇嘛达尔扎可不吃她这一套,他只是敷衍的挥了挥手:“嗯嗯,我知道你本事大,大到都被二弟关起来了,还找着机会逃出来。就是不知道,二弟此时得到消息没。你说,我要是把你交上去,指不定谁给谁没脸呐~”不怀好意的嘿嘿笑道。
弘历在一旁看这对兄妹夹枪带棒的你来我往,看的不要太津津有味哦。喇嘛达尔扎和鄂兰巴雅尔似乎是天生的冤家,若这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合作,估计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所以,直到最后,鄂兰巴雅尔也说服不了喇嘛达尔扎将暗卫送给她。临到头,她恶狠狠的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若我再来时,这个暗卫不在了,就有你好看!”
喇嘛达尔扎眼神莫测的盯着她的背影,将属下招过来:“把这个暗卫好好看着,别弄死了。听到没,大公主看上人家了。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要看人家的脸色呢。”
“是,主子放心。”属下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弘历,不动声色道:“主子,那这大清的皇子?”
喇嘛达尔扎眼神轻佻的扫视了一番弘历,口中却说:“也好生伺候着,等收拾妥当了,我们再来谈正事。”他大跨一步,捏着弘历的下巴,语气邪肆:“给你点时间仔细考虑考虑,恢复精力了,晚上再来办你。”狎/昵般的拍了拍弘历的侧脸,喇嘛达尔扎就直接将人挥退了,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弘历蓦然幽深的眸子,以及永璂几乎要噬人的目光。
——喇嘛达尔扎恐怕不知道,被两个睚眦必报的人记住了的下场是什么,咳咳,幸好他不知道。
弘历沐浴过后,坐在简陋的屋子中央,望着跳动的烛火,捧着杯盏慵懒道:“来了就别藏着了~”
一身夜行衣的永璂从黑暗中沉默的缓缓走出。
弘历半天没听到对方开口说话,不由奇怪的转头去看。这一看,口中含着的水差点没喷出来。他咳了几声,一脸的好笑:“哎呀呀,谁惹我们重瑾生气了,瞧这小脸,被墨泼了?”
永璂皮笑肉不笑:“你说是被谁气的。”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堪称优雅的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随着水柱流下,杯中徐徐升起一股暖气。轻吹热气,永璂一饮而尽,似笑非笑的睨着弘历说:“没想到,喇嘛达尔扎这种草莽式的人物,还收藏着这样清新淡雅的好茶。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永璂越是表现的平静,弘历知道,这表明他越是生气。哄孩子是他的长项(大雾),但这哄情人……
弘历低下头,长长的眼睫垂下,遮掩住狭长的黑眸。维持着背过永璂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永璂心中一慌,他赶忙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不过,怎么想他都只是说了几句醋话,好像没说什么伤人的话呀……就在永璂又是自责又是不解之际,却看到弘历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颤动起来。
永璂一愣,反应过来,长臂一伸:“好啊,原来你在骗我。”
被永璂拉正身子的弘历,此时脸上满是笑意,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他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永璂笑不可遏:“哈哈,被我骗了吧。”望着永璂既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眼角弯弯:“吃醋了,生气了?别不开心啊。”弘历唇边狡黠的弧度,再加上眨巴着眼睛的神态,像极了一个偷偷做了坏事躲在一边看笑话的小狐狸:“刚巧,我也不喜欢那个女人碰你。咱们俩扯平了。”
永璂无语,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泄愤般的扯起弘历两颊边的软肉,轻轻的捏了一把,手感不错。
“呜呜,尼捏窝做神马~”弘历口齿不清的抗议道。
永璂眼含笑意的赞了一句:“嗯,这样一看就更像一只狐狸了。”还是一只弥勒佛版的狐狸。
弘历不轻不重的拍下永璂的手,对方顺势松了手。弘历的眼角还略带着点潮红,习惯性的挑起,不满的斜瞥他一眼:“说正事。”
“哗啦——”
椅子被猛然推开的刺耳声音,永璂突然起身凶狠的吻上弘历的唇【哗——】,瞬间升华了这个简陋的小屋,整个飘起了爱心状的小红花,背景音乐请自带“今天你要嫁给我”。
弘历被吻得气喘吁吁,眉头微蹙:“你吃错药了?”一声不吭的就上嘴啃,今天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永璂一脸的回味,好心情的回答:“是你先引诱我的。”
弘历:“……哈?”果断换话题:“咱们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吧。”
“那就回去呗。”永璂无所谓道,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恶魔似的微笑:“刚好,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脱身主意。”
突然接到边境有清军去向不明的密报,喇嘛达尔扎紧急集合属下,忙的头昏脑涨,也没工夫去管绑来的人质。然而,忙到半夜才刚睡下的某人,在天边刚擦亮的时候又被推攘的人声吵醒。
顶着鸡窝似的头发,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半梦半醒间,喇嘛达尔扎操/着如狮吼一般的大嗓门,喊道:“嚷什么嚷,还让不让老子睡觉啦!谁再给我喧闹,通通拖下去斩了!”
世界骤然安静了,喇嘛达尔扎翻身,呼呼的又睡着了。
等到日上三竿,终于清醒了的喇嘛达尔扎,瞠目结舌的听着战战兢兢的属下汇报:“……暗卫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床上,早上送饭的人去了才发现,不过已经太迟了。那个皇子也是一早被发现消失的无影无踪。”属下偷偷瞄了一眼喇嘛达尔扎,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立刻低下头来:“营地不知什么时候潜进来这样一个高手完全是属下的失职听凭主子处罚。”一口气说完,此人已经面如土色。
喇嘛达尔扎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总之就是人死了,丢了人。”他来回走动着,差点没把人转晕。想了半天,暴烈的脾气上来了,喇嘛达尔扎一脚踢在木椅上,直接把椅子踢得回炉再造。“妈的,肯定是我那个二弟做的,他一定是知道了我的计划,才故意来捣乱。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动机。”
属下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有哪里违和,但确实只有现在的汗王那木扎尔会这么做,掳走皇子人质,主子就无法和清军提条件,说不定还会因此与清朝结仇;杀了暗卫,大公主也势必会和主子翻脸。啧,汗王什么时候变聪明了,一石二鸟有木有?
平安回到了清军的地盘,迎面就飞来一个影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个响亮的声音呦,弘历听了都替他觉得疼。然而,暗卫七本人并不觉得,他满心的惶恐和悔恨在见到弘历的这一刻飙到了峰顶:“奴才有罪。首领告诫奴才要寸步不离皇上身边,奴才却犯了这么大的错,让皇上置身险境。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奴才死不足惜!”
眼看皇上皱起了眉,暗卫七等待着皇上赐他死罪,却听上方的人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朕亲自下令让你呆在军营里,你只不过是遵守了朕的命令而已。”望着暗卫七傻呆呆的表情,弘历叹了口气:“若是你有错,朕自然不会姑息。可在朕看来,严格遵守朕命令的你反而有功才对。”弘历摸着下巴,自我感觉良好的点了点头:赏罚分明,朕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魔教头子哟~
永璂宠溺的看着不在状况内的弘历,隐晦的瞟了一眼暗卫七,自然而然的上前把人揽在怀中:“既然皇阿玛说你无错,你也不用自责了。奔波了一天,皇阿玛也累了,自去休息吧!”多么有男主人的范儿。
暗卫七闷闷的道了一个“是”。
“这一次的临时起意,不会给你在准噶尔的探子带来危险吧。”弘历冷不丁的抛出一个话题。
永璂讶异了一下,又觉得被他看出来也是理所当然,坦诚道:“没错,我在准噶尔确实早就埋了个钉子。这一回也多亏了她,我们才能脱险。”
“鄂兰巴雅尔被放出来的恰是时候嘛。”弘历耐人寻味的提了一句,转而满意的用指头一下一下点着永璂的肩,道:“总算有点长进,没再用官话来搪塞我。”
永璂失笑:“以前那不是因为关系不同嘛,我那时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我,若是让自己陷得太深,你又不要我了,我不就太惨了点吗?”把弘历环在怀中,永璂磨蹭着弘历的侧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弘历哼笑了一声,没再拆他的台。
两个人静静的拥抱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半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在这期间发生了不少事——
喇嘛达尔扎趁机与鄂兰巴雅尔的丈夫联合起来,杀死了那木扎尔,推举喇嘛达尔扎继承汗位;
鄂兰巴雅尔联合贵族策零敦多卜家族,反对喇嘛达尔扎,并声称自己的丈夫是叛徒,刺死丈夫以表其决心,两方争斗不死不休;
弘历接到星宿的密信,启程回京。皇四子永璂仍坐镇西北。
乾隆十九年,清军与准噶尔部开始交火,战争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谈个恋爱也可以把准噶尔搅得鸡飞狗跳,牛人!
ps.提问:本章在准噶尔做卧底的清朝探子是谁,提示有两个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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