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战火萧萧,天边被血色映出一片殷红。千军万马浩浩荡荡的屹立在河两端,两军遥遥对峙。
喇嘛达尔扎坐在高头大马上,望着河对岸步兵排阵的清军,嚣张的哈哈大笑:“原来清军也不过如此,就这么些人,还不够我们打。”看着领头的永璂,他又嘲讽道:“用一个小白脸当将军,你们的皇帝既然这么想不开,干脆直接投降得了,哈哈——”听到大汗这么说,准噶尔方的部将也起哄般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不过,当他们发现敌军每一个人都毫无反应,只是冷眼瞧着他们的作态,仿佛他们是跳梁小丑一般,神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永璂面无表情的听着,并不辩驳什么,只是在准噶尔方安静下来时,唇边突然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缓缓抬手,在空中给后方做了个手势。骑兵整齐划一的朝两边散开,除了风声,现场只能听见哒哒的马蹄声,给人以无声的震撼。而当喇嘛达尔扎看清楚清军后方的动静时,也露出了某种失策的铁青脸色。
一排排被束缚的准噶尔民众眼神哀哀的看着对岸,好像在祈求他们的大汗能保佑自己。
喇嘛达尔扎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们清朝对投诚者的待遇?!”
永璂噙着无辜的笑容,眼神中却带着怜悯:“投诚者自然会优待,可是大汗不是说了嘛,他们是俘虏,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俘虏已是仁至义尽。既然大汗这么有爱民之心,那我们不如来做个交易。”永璂故意无视喇嘛达尔扎欲言又止的表情,暗运内力,声音清亮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楚:“准噶尔部和我大清也算有过和同之谊,所以,我特别给了大汗些许惠利。每赎回一个俘虏,只需用三担粮草及五匹好马来换。”末了,永璂意犹未尽的问了一句:“大汗,你怎么看?”
鸦雀无声。
喇嘛达尔扎怔愣在原地,然而那些被缚的准噶尔民众有如实质的欣喜眼神,刺痛了喇嘛达尔扎的心。大脑一热,喇嘛达尔扎大手一挥,痛快道:“赎就赎,我喇嘛达尔扎既做了你们的大汗,自然要为百姓负责。不就是粮草和马匹嘛,我准噶尔有的是。”此话一出,整个准噶尔部的士气大振,他们群情激昂,齐声叫嚷着“大汗万岁!”。那些俘虏更是激动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虽然事前已经商量过,也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奈何事情不发展到最后,心中总会有着些许不安。永璜此时就是这种心情,他扭头看向身侧的永璂,本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看清永璂脸上神色的一瞬间又咽了回去。对方那平静无波的表情,莫名给人十足的笃定自信。
永璂的冷静仿佛感染了众人,所以,即便此时在别人看来,清军正处于不利的情况之下,清军内部的姿态仍然沉稳,不骄不躁,甚至隐隐控制着整个局面。
喇嘛达尔扎不解于清军的不动声色,但很快,他便知道了原因。
一个士兵骑着快马从准噶尔营地的方向驶来,直奔到喇嘛达尔扎面前,翻身下马并行礼后,脸色肃穆的凑前汇报了一个消息,致使他立刻变了脸色。
愤恨的扫了一眼屹立不动的永璂,喇嘛达尔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全军撤退!”不顾士兵们不敢置信的质疑声,喇嘛达尔扎率先调转马头,策马回营。这笔账他记住了!
远处的风送来了永璂含笑的话语:“大汗,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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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杂院
“你说什么?!”一个英气十足,眼睛大的出奇的姑娘,活泼泼的大叫道。
夏紫薇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惊慌的跳起来去捂她的嘴,一边竖着指头“嘘”道:“小燕子,你小声点啊!”
小燕子俨然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晕头转向的一头栽倒在床上:“你爹是皇上,那你岂不就是格格了,我居然和一个格格拜了把子……等等,”小燕子脑中一个机灵,居然问了一个很有水准的问题:“那你有什么信物能证明你爹就是当今圣上?”
夏紫薇咬了咬下唇,与金锁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再告诉别人。”得到小燕子连连点头的保证后,紫薇下定决心般从贴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把扇子,珍而重之的徐徐展开:
白绸如练的扇面上,狂放的草书,笔走龙蛇的写着四个字,突兀而和谐,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霸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出来,腾飞在空中——
吾掌江山。
小燕子的心神一悸,明显是被眼前这幅字扼住了神智,不过一会儿工夫,额角竟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紫薇并没有注意到小燕子的失态,只因她也沉浸在这书法的玄妙字意里。
“老天,”小燕子一拍脑门,使劲晃了晃头,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看着一脸兴奋的紫薇喃喃道:“真跟中邪了似的。紫薇,你爹也太厉害了吧。我小燕子可是老江湖喽,见了不少市面,但这还是头一次被一幅字给镇住了!”
自知功力不够所以没有凑上前的金锁,见她们只讨论这字是如何如何,却半天说不到重点,只好逾规提醒道:“小姐,老爷的信物有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小燕子大大咧咧的问:“对呀,光靠这几个字怎么就能确定你爹就是皇上呢?”
紫薇和金锁一愣,继而哭笑不得。紫薇无奈道:“小燕子,光看这几个字,那是一般人敢写出来的吗?不过,最重要的是看这里。”她指着扇面角落的印章,念到:“乾隆御笔。”她定定的望着对方:“这就证明了,这扇子是当今圣上所写,也就是说,我爹就是皇上。”
小燕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相信你是真格格就对了。”
紫薇感动的一把攥住小燕子的手:“谢谢你相信我,我到京城这么多天,一直徒劳无功,几乎就要放弃希望了。好在老天对我还没有那么苛刻,它为我送来了你,小燕子,你真是我的恩人。”
一旁的金锁皱了皱眉,小燕子是恩人,小姐有没有搞错。在梁府,明明是她们掩护了小燕子,她才能平安无事;后来也是她们慷慨解囊,缓了大杂院一时之危;现在,小姐甚至把这么大的秘密告之小燕子,对方不过是懵懂的说了几句感人的话,小姐竟然就把小燕子当做了恩人,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金锁毕竟只是一个丫鬟,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跺跺脚,干生气。
就在三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时,小燕子忽然蹦起来,兴冲冲道:“对了,我想到办法了。”
紫薇显然已经习惯了小燕子的一惊一乍,知道她一向精灵古怪,现在听到她说有主意,心中存了希冀,连忙问:“是什么,是什么,你想到了什么?”
小燕子忽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得意的说:“如果我们进不了宫,可以等着皇上出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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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达尔扎一回了营,简直化身成了“人形凶器”,走哪哪遭殃。等到他气冲冲的踹飞了最后的凳子,等待在一旁的属下才定了定神,禀报:“大汗,放走大公主的人想必和上一次杀害暗卫、放走清皇子的人是同一个。咱们这里有内奸呐。”
喇嘛达尔扎不耐烦的一挥手:“我知道有内奸,问题就是这个内奸是谁。这些事咱们做的时候就没多隐秘,知道的人可不少,有嫌疑的也那么多。怎么找?”不过,属下的话倒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你说,今天那个领头的是清朝哪个将军,我怎么从没见过?”啧,那轮廓看起来好像又有点眼熟。这种陌生又熟悉感觉,是怎么回事?
“还有,”贼心不改的喇嘛达尔扎咂了咂嘴:“那个清朝的皇嫡子,跑哪去了。”
属下沉默,若有所思道:“大汗,奴才觉得这里面似乎存在些问题。当初是谁将这个情报告知与您,他又是怎么叙述的?”
“鄂兰巴雅尔的丈夫,哦,死了的那个。他不就是被鄂兰巴雅尔看上强行掳来的汉人嘛,他说在清朝的队伍里见到了皇嫡子。”喇嘛达尔扎似乎也琢磨出味儿来了:“靠,你是说他可能骗了本汗!这人死的早了,否则我非得先抽死他不可。”
属下皱了一下眉头:“也许不是骗,可能那个皇嫡子在清军里面的身份就是保密,所以我们的探子才搞不清楚到底那个才是真的。”
喇嘛达尔扎扁嘴:“那么,现在这个敢和老子叫板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是属下失职,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这大清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薄弱,但从侧面不也证明了这个领头人的身份绝非一般。
“算了,管他是谁。不过区区一个小白脸,本汗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斗不过他!”喇嘛达尔扎气势逼人,信心满满。然而他的属下却不敢抱有绝对的把握,那个人眼神中不经意间泄露出的东西,让人望之心惊。
“大汗,关于大公主,要怎么处置。”
喇嘛达尔扎摸着头发,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阴狠:“本汗能忍鄂兰巴雅尔忍到现在,堪称奇迹。她不仅不知收敛,还一次比一次过分,这一回她居然敢抢了战略部署跑路,哼,她以为她能跑到哪里去。立刻派人搜寻大公主,一经发现,就地处决!”
“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个星期很忙,非常忙。关于加更,肯定会有,不过这一星期可能没时间。
还有,鉴于留评的数量,所以我决定下一章开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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