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的开始
(31+)
他睁开眼睛后，又闭上了。
晨光初露的早晨，村子里再一次散发生机，新的一天，又是新的开始。
不过，对于艾森来说，这一天已经不像往常那样了，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是兴奋而沉重的。
“儿啊，快起床！要睡到啥时候？”一阵雄厚的男音让艾森再次打开双眼，没办法，床再舒服，终究也得起床。
“快点！行李都给你收拾好了，给老子起床。”父亲拿着扫帚在床边喊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起就是了。”艾森在父亲的威逼下，无奈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眼里满是不情愿。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他的双眼，他下意识的抬起手，阳光便被阻隔在手背上。
“真热啊。”他抱怨道，同时双手开始利索的穿起衣物，父亲看了他片刻，却又低下头打扫清洁，没有再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走出屋子，对着天空伸起懒腰。
屋外，正是一个祥和的村子，养育他17年之久的地方。
在这个日益盛大的冷兵器时代，刀剑横行于世上，有了这些铁质武器，人们才会强大，但也会使这个时代变得混乱，千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
但17岁的艾森从来没碰过那些杀人的东西，他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帝国中的一个小小的村庄里的普通少年，简简单单的平民。
也许就是今天以后，他不再是平民，他也许会跟那些持有兵器的人一样，手上沾满鲜血，脸上带着微笑。
因为今天是军队应征的第三天。
而他，有条件参军。
这代表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个平民，即使以后当兵时也是平庸之辈，那也比村子里的普通村民强多了。
今天他就得走了，不知为何，他又兴奋又烦躁。
“艾森儿啊，快快快，进屋吃早饭，吃完早饭再准备一下。”母亲从厨房走出来，一边招呼他一边把做好的面饼摆在桌上。
他挠着头，应了一个“哦”字，进屋抓起一白面饼就啃了起来，父亲也放下扫把，坐在凳子上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艾森吃完一块饼后懒散的说道：“我去叫妹妹。”
母亲做手势示意他不要去，她略显艰难的吞下一块饼，才缓缓说道：“让她睡，没事。”
随后全家人沉默了，当兵是件大事，这意味着以后很少能见到儿子，儿子将驶向远方，说不定，还会出现客死他乡这种悲剧。
“儿子，你妈我……”待艾森吃饱，母亲开口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妈。”他回头看向母亲。
“没什么，没事……”母亲好像忘了要说些什么，只好在一边默默收拾碗筷。
然而母亲这一举动让他心跳得更快了，他感到越来越紧张，但应征是他自己决定的，不能随意打退堂鼓。
他开始回忆过去，想象未来。
思维飞转，不知不觉，父亲已经把他行李提到他面前，并板着脸粗声道：“该走了，快点。”
行李是由一块蓝色布包好的吃食和衣物，不算太重，可艾森接过后，却感觉跟大石头一样沉。
“走了，再见，父亲，母亲。”
他在父母的注视下提着行李走出家门，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他刻意加快脚步，恨不得下一秒就走到军营，尽快断了念想。
“儿啊！”走了10几步，还是被叫住了。
”哎，我在。”他回过头来，父亲在叫他。
父亲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默默丢了句：“记得常回来看看。”
“嗯，爸，我会的。”他微笑着，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双腿继续移动，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父母的目光打在他背上，使他移动艰难。
他干脆用跑，跑出村子，然后就轻松了。
“艾森儿!”母亲终于忍不住了，朝那个背影大声喊道。
那个背影没有回头，仍在奔跑。
“妈妈爱你！”
这句话灌入他耳中，那一刻，他是多么想回头啊！
“儿子也爱你……”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双腿把他带到一个小山坡，那里可以居高临下的观赏整个村子，以前每当他心情不好时，就会一个人来到这个山坡，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光景。
“再见啊……母村。”
他在那儿坐了片刻，便准备继续前进，他要走到离这里20里的李柯城，那里的兵营正在招新兵。
“哎，我就混点军饷吧……”他泄气道，当初热血沸腾的吼着要在兵营里大干一番，然后光荣回村，结果真正到了选择之时，他却怂了。
据说现在帝国换了新敌人，且这大敌很强很强，什么国土被迅速占领啊……什么军队损失几十万啊，反正就是敌人很强，这些都是他听老猎人说的，常年窝在村里的艾森也不知道世界局势，也算艾森倒霉，他可能就要跟随部队掉往前线，然后死在外面。
想到这儿艾森打了个冷颤。
“哥哥！哥哥！”背后传来轻快的叫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妹妹!？你怎么到这来了？”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明白，自己走了都没和妹妹说一声，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是来和我告别的吧？”趁着妹妹喘气期间，他接着问道，不过回答他的确是摇头。
不是告别？那是干什么？艾森心想。
“哥哥，我要……”她实在太累，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你要什么？”
“我要，我要……”她一鼓作气说完下半句，“我要和你一起去！”
艾森先是诧异，怀疑自己听错了，“啊？你说啥妹妹？”
“我要和你一起去，当兵！”她大声重复道，为了能让哥哥听清楚。
“告别就告别嘛，开啥玩笑。”
“真的，谁跟你开玩笑。”
“真的？”
“都说了是真的。”
他像是第一次见妹妹似的重新打量这个女孩，1米6的身高，一头金黄色的长发，虽说不是富家的孩子，却还是有白净的脸蛋，五官精致而可爱，衣着一件朴素单衣，还是可以显示她纤细的身材，仿佛风一吹就倒，这样算下来，怎么也不是个当兵的料。
“别闹，快回家，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是认真的，况且我就是舍不得你，哼！哥哥瞧不起我。”
“我哪敢瞧不起你啊……妹妹，只是你这么个小姑娘，太那个了。”
“怎么了？我大老远跑这来找你，你舍得让我回去？”妹妹装出一副可怜样。
“不……不是，就算是我同意了，咱父母也不会同意吧。”
“他们已经同意了。”她料到哥哥会这么说，迅速回复道。
“啊？”艾森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我跟他们说，我来监督你，他们怕你在城里干坏事。”妹妹调皮道。
“这都行……”
“快点快点，带我走！”妹妹仰起脸，一脸自豪的看着哥哥。
“不是，妹妹，你快回去！在家里等我好消息就行了，这事真不能乱来。”
“我不我不！”妹妹任性道，嘟着嘴一脸固执，这让哥哥为难了。
“乖，听话。”
“我就不！”她干脆一下子坐到地上。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固执呢……”
“你看，我行李都带了。”
“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
经过一番斗嘴，格局依旧不变，她非要去，他不让她去。
最后妹妹换了个法子，改打感情牌。
“哥，你也知道，你只要一天不在我身旁，我就会疯掉的。”
“我……”
“我们从小就一直在一起，哥哥你只比我大一岁，总是一直在照顾我，都16年了，这次你出去了，我感觉……我必须和你一起出去，不然我真的舍不得。”
“可这……”
“我到了那边会自己听话的，我也16岁了，到了那边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不需要你操心……”
艾森沉默了。
“哥，求你了……让我和你一起去。”
他仍然沉默着，一直在回忆自己和妹妹过去的一段时光，的确，他也舍不得。
“我知道你担心啥，当兵嘛，终究要上战场，放心好了，之后我改做伙食兵啥的，那不就安全了吗？”
这句话说进了艾森的心里，掉往前线然后客死他乡，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怕，何况一个女孩。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哭给你看！”她带着哭腔道。
“哎，真是的……”他习惯性抠头发，“我怎么就有了你这样的妹妹……头疼啊。”
“哼！臭哥哥。”她还是那副哭腔，要哭要哭的样子。
“到时候觉得苦就自己回家昂。”哥哥无奈道，他已经“被迫”同意了。
“哥哥你同意了吗？”她明知故问。
“嗯，对的，你的臭哥哥同意了。”
“耶！太棒了。”她一下子丢掉之前的哭腔，高兴得像是捡到黄金。
“果然被她骗了……见鬼。”他心里默念道，此时他才注意到妹妹还坐在地上，于是他伸出手来，绅士般的递给妹妹。
“走吧。”他对她说。
“嗯呐，走吧。”她接过哥哥的手，借力站起来。
背后是家乡，前方是未知，一男一女，一步一步走向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