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母子相见
(31+)
田华珍领着宁心诺从海南回来了。
无巧不巧的正赶上宁晨在家里休息。
一进门，宁心诺看见爸爸在家，连鞋都没脱就飞扑到他身上。
“宝贝儿子！”晨抱起诺诺转了几圈，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儿子也不拉债，在他的脸上狠狠的还了几口。
“啊！爸爸你好扎人，你几天没刮胡子了？”诺诺抚摸着他的脸问道。
“一天了吧！这几天你没在家，爸爸就呆在公司里没有回来。”晨说着又用满是胡茬的下巴，摩搓了一下儿子娇嫩的小脸。
“嗯……”诺诺在他的怀里摇晃。
“哟！瞧瞧我的宝贝儿子都晒黑了。”晨无限怜爱的看着儿子。
诺诺在他怀里咯咯地笑着。
“诺诺呀，快点下来，别让爸爸抱了，他挺累的，难得休息。”田华珍溺爱的拍了拍孙子的小屁股。
“妈，您来了。”宁晨淡淡的和母亲打招呼，“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也好派车去接你们。”
“哎呀，不用了，你怪忙的。在机场打出租车也很方便的。”田华珍摆摆手说道。
“那你们先休息一下，呆会儿我们三个人出去吃饭吧！江雪姐今天有事不能来了，我在家也懒得做饭。”宁晨淡淡的说。
“瑾瑶还没回来吗？前几天她说香港那边有个秀，说会赶到这一两天回来的。”田华珍说道。
“我不知道。”宁晨冷冷的回答。
“儿子呀！她是你媳妇，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的。”田华珍说。
宁晨没有说话，瞅了母亲一眼，像是在说她能变成我媳妇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自己喜欢的儿媳妇，你自己关心就好了，干嘛还搭上个我。
“诺诺，爸爸带你先去洗澡吧！瞧你一身汗津津的。”宁晨不想和母亲继续叶瑾瑶的话题，便转身望着诺诺说。
“好呀！”诺诺拍着小手，“我很久没有和爸爸一起洗澡了。”
田华珍看着她儿子领着蹦蹦跳跳的孙子，一转身就奔浴室去了，把她当空气一样的晾在了一边。
唉！她也不能怪儿子，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可儿子为什么不能将错就错和叶瑾瑶好好过呢？毕竟瑾瑶从小就很爱他。
唉！她该怎么办呢？儿子不幸福，瑾瑶也不幸福，孙子还这么小，以后要怎么办才好呢？
想当年自己一时冲动促成了这段婚姻。她本以为日久生情，时间久了儿子就会爱上瑾瑶的，毕竟瑾瑶也是十分优秀的女孩。
唉！难道她真的错了吗？当年不该对方洁许下那承诺。
她想起那年她和方洁一起回当年下乡的小山村探望朋友。那天刚下过雨，路很滑，两人小心翼翼的在山脚下走着。突然，有块石头从山顶上滚落下来，是方洁眼尖推开了她，石头却砸在了她的身上……
一直到现在她都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景，方洁浑身是血，用尽最后的力气请她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女儿叶瑾瑶。她答应了，她说会对她的女儿像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好，并且等她长大了让她做她的儿媳妇，一辈子和她都不分开。方洁听后挤出一丝笑容，就躺在她怀里安详的去了。如今，她信守了对方洁的承诺，她做到了。
这时，宁晨和宁心诺洗完澡走了出来。诺诺满头湿湿的，光着个小膀子，穿着件小裤头，一边跑一边咯咯的笑着。
“奶奶，爸爸搔我的痒。”诺诺说着躲到了田华珍的身后。
“找奶奶也不行，快点承认错误。”晨一边欲抓住儿子，一边想他怎么那么像他的妈妈呢？那么怕痒。
“好啦！你们不要闹了，闹得浑身都是汗。”田华珍把孙子藏在身后。
“好了，奶奶给你求情，你快出来吧！”晨做状原谅诺诺。
“那你不许再搔我痒痒肉。”诺诺趴在奶奶的后背上，歪着小脑袋，伸出了小手指，“要拉勾保证的。”
“好，拉勾。”晨学着儿子的样子，也伸出了小手指和他拉了拉后，就顺势把儿子从母亲身后拽了出来。
“还不行，”诺诺绷着小脸，认真的说：“还没盖章呢，得从来。”
“好，从来就从来。”他很耐心的又伸出小手指勾住了儿子的小手，诺诺就伸出大拇指按在他的大拇指上。
“好了，生效喽！”诺诺说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宁晨身上，两条小腿紧紧的盘着他的腰，“一百年不许变。”诺诺在他怀里欢呼雀跃。
晨会心的笑了。曾几何时，他的她也这样在他的身边撒娇耍赖，也这样和他勾着手指，他也这样抱过她入怀……
田华珍的心陡然而颤，她的儿子只有和孙子在一起时，才会这么开心幸福的笑，才会有充满温情的语调。他还那么年轻，才只有三十三岁，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里，他就把自己禁锢在苦行僧一样的牢笼里。
她在心里哀怨不已。不管自己怎么心疼叶瑾瑶，怎么想守住对方洁的承诺，可她的内心深处更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一切幸福安好。
当祖孙三代从酒店用餐回来的路上，宁心诺因为玩得太累就躺在车里，头枕在田华珍的腿上睡着了。
晨从后视镜里看见母亲抱着孩子，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像生怕一动，就会惊扰到她孙子的美梦似的。他的心微微一叹，不管对别人怎么样，这些年母亲对他儿子还是真心疼爱的。
到家时，宁心诺依然睡得很熟，他把儿子抱进了他的卧室。
当他从儿子房间出来时。环顾四下，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他以为她回客房休息去了，就准备到书房去工作，推开门时却意外的看到母亲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有意在等他。
“妈，你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先上楼回房间休息吧！”宁晨淡淡的说。
“你每天就睡这里？”田华珍指了指身旁的被子，直言不讳的问。
“嗯，有时也和诺诺一起睡。”宁晨仍然淡淡的回道。
“儿子，难道你就不能和瑾瑶好好过吗？”田华珍皱着眉问道。
“过得不好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宁晨的唇角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儿子，瑾瑶是爱你的，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田华珍语重心长的说。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他懒懒的回了一句。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离婚，这种日子我一天也无法忍受了。”晨严肃的说道。
“你不能离婚，婚姻不是儿儿戏。”田华珍想好好的劝解儿子。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什么？还不如儿戏，是闹剧。”他语气充满了怨怼，“妈，你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幸福吗？我的人生算什么？诺诺的人生又算什么？”
“可瑾瑶她很爱你，她会让你和诺诺幸福的。”田华珍觉得自己都如此苦口婆心了，可儿子怎么还是那么固执。
“是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她，有个人会更爱我，我会更幸福。”宁晨望着母亲说道。
“儿子，不要再想了。既然都已经和瑾瑶结婚了，就好好过吧！你回头好好看看瑾瑶，她有很多有点的。”田华珍细声细气的劝慰着。
“我什么也看不到，一看到她就觉得厌恶，甚至连你都恨。”宁晨嗫嚅道。
田华珍惊诧的看着他，“晨，你……你怎么能恨妈妈呢？”
“你没想到的吧！八年了，我看见她就会想到你。我没想到当年你们会联合起来欺骗我。你竟然用得了绝症的那种招数欺骗我，你也真够狠心的。你用那么残忍的方式，考验我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妈，你成功了。你开心了吧！为了让你高兴，我可以牺牲掉爱情，牺牲掉一生的幸福。甚至是我自己。”宁晨回忆起往事，几乎声泪俱下。
“儿子，妈也是没办法。你知道的，妈和你方洁阿姨从小就是同学，亲如姐妹。况且你阿姨为了救我，才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如果没有你方洁阿姨挺身而出，在这世上你还哪有妈妈呀！”田华珍也伤心难过，她这都是为了谁？
“是！我感谢她，一生都会感念她的大恩大德。但你可以给叶瑾瑶买车、买房、买地，你一辈子养着她，爱她，宠她，我绝无半点怨言。可你为什么偏偏把我给她？我是你儿子吗？我简直是你报恩的工具。”宁晨怨愤的说着。
“儿子！”田华珍痛着低吼。她看着宁晨怨声载道又痛苦不堪的表情，也是欲哭无泪。
这一生，她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谁呢？她当然希望大家都好，可是……
“儿子，你再想想吧！现在，妈就是认错也回不到从前了。况且，你现在就是真的离婚了，你也不一定能找到她。再说都这么多年了，人家没准儿也结婚了。听妈句劝，你能放下就放下吧！”田华珍是真的心疼儿子，不管他怎么怨她，怎么怼她。
“妈！”宁晨气得差点跳脚，这还是他的亲妈吗？
“儿子，你知道吗？妈劝你是因为爱你，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这是爱我吗？你的爱简直是我的负担，是我的痛苦，是我的牢笼，让我都透不上气来。”宁晨的眼里充满着痛苦的神色。
田华珍愣怔的看着他，良久才哀戚戚的说道：“那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明天我就回海口去，免得你大少爷看见我生气，碍你的眼。”田华珍说完就气呼呼的站起身来，忿忿然摔门而去。
宁晨懊恼的抹了一把前额，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快要无法呼吸了。如果没有诺诺，他真的想从公司的顶楼上跳下去。
他简直快疯了，这么灰暗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