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杀猪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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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死透了吗？”
“是的老大，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就好，我们现在处理魔猪的尸体。”
由于对魔鼬与白金虎那惨烈的一战印象深刻，所以贝尔纳德再三确认了魔猪的生死后，才与法比奥一同处理起了战利品。
死去的是偏小的那只，不到三百斤的样子，但相对两人来说就已经是庞然大物了。直接运走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加起来都没这只猪重，必须要先处理一下这只野猪，然后用魔法道具运输。
“鉴定术！”
贝尔纳德查探着魔晶的位置，根据魔力分布，发现魔晶在魔猪胃部附近的样子。然后他用[凝水术]聚集大量的水，将魔猪身上的泥层冲洗掉，魔猪顿时轻了几十斤。又用猎刀将野猪剖开，取出了一颗淡蓝色的魔晶。最后将整只猪冰封，放入了一个魔法背包里。
魔法背包附带了[浮空术]，可以大量减轻背包的重量。这个世界的魔法虽然可以做到很多事，但并不涉及到时间与空间，不能将物品缩小或者放大，也不能像空间戒指那样，可以将东西储存在一个异空间里。只能将物品放进附魔过的背包里，减轻负担，然后背在身上。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杀了一只魔兽。”
法比奥背着一个比他整个人大上四五倍的背包，边走边仰着头往回看。
这并不怪法比奥大惊小怪。因为他以前对付的都是魔力鼠这样的小东西，如魔猪这般庞然大物的，冲锋起来像是一辆战车，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气势，看到都怕，见着就跑，是万万不敢作他想的，更别说杀掉它了。
之所以能一击毙命，首功自然是法比奥精准的一箭射中了要害，然后便是[烈火剑]的高爆发、以及[土崩术]高减防，三者叠加后变成了致命一击。
“嗯？要不我们回头再去找一只出来杀一杀？”
“……还是别了，我一想起魔猪朝我冲来的样子，我就浑身冒冷汗。”
“咦，你当时不是挺镇定的吗？”
“我那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哈哈……”
贝尔纳德打趣着法比奥往回走。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了，他们并不准备继续狩猎，而是返回城市。处理这么大的战利品，还要花去他们不少时间。
一般而言，魔兽的尸体经过简单处理后，也是可以被人类食用的，而且这个世界上肉类价格也并不便宜，所以冒险者有时也兼职猎人。
像是这么大的一只猪，可以卖到十个银币左右，品相好的话一个白金币也是完全可能的。不过这个价格只限于像埃里盖里这样富庶的大城市，如果在科拉，顶天也就一两个银币。
再说了，虽然贝尔纳德与法比奥轻松加愉快地杀了这只魔猪，但更多的是运气使然，实力并不是决定因素，想要重复这一下很难。
“老大你看，这路上的树都东倒西歪的，好像前面有什么猛兽。”
快走出森林时，两人突然发现了猛兽的踪迹。从场面上来看，是有猛兽冲出了森林，跑到了外面的大道上。
“这个……似乎是野猪的蹄印。”
“啊？难道是那只跑掉了的魔猪？它不是应该往森林里面跑的吗？怎么反着往森林外跑？”
“这个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慌不择路，像没头苍蝇到处乱窜，跑出来了吧”
“老大，是女人的尖叫声！”
法比奥惊讶出声时，贝尔纳德也听到了尖叫声，两人同时一愣，然后贝尔纳德赶紧施放了[探测术]，探测魔兽跟人类的位置。
一只发狂的野猪，它的破坏力是毋庸置疑的。从尖叫声来看，多半是出大事了。
“老大，情况怎样？”
“四个人，三匹马，一辆车，一只魔猪……，似乎有人受伤了！”
“是有马车吗？可能是哪家的女眷跟护卫吧，既然有护卫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对，有一个人刚刚死了。”
“死人了？这不太妙啊！”
贝尔纳德发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心里一沉。
根据[探测术]显示的情报推断，狂飙的魔猪应该是打了这几人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怼上了载人的马车，然后马车被撞翻，里面的人受了重伤，有一个当场死亡。
让贝尔纳德心生不安的是，这只魔猪是因为贝尔纳德与法比奥的缘故，才这般发狂的。他们的死，很有可能要记在两人的头上。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种可能，不由面面相觑。虽然这个世界的人被魔兽杀死是常态，但间接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依然拷问着两人的良心。
“老大……要去帮忙吗？”
“自然要去了。”
“来得及？”
“飞行术！”
贝尔纳德也不多说，直接施放了[飞行术]，以惊人的速度带着法比奥在森林里穿行。
几千米的距离转瞬即至，贝尔纳德在森林边缘停了下来，然后发现一切果如他们所想。
只见一辆还算华丽的马车被撞得几乎四分五裂，两匹拉车的马摔倒在地，被马车的残骸卡住而动弹不得。三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一人胸口被马车残骸上的木条刺穿，已经没有进气了，一个少女的腿弯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大概率骨折了。虽然少女忍着巨大的痛苦，但她依然死死护住怀里的一个女孩。女孩并没有受伤，但可能是摔下马车时的冲击太大，所以昏了过去。
离马车残骸不远处，一个持枪的盔甲骑兵，正与一只魔猪在对峙。那只魔猪正是先前逃掉的那只，只见它身上带着伤，似乎与骑兵有过一番激烈地战斗。
“准备射眼睛！”
“老大等等，我现在眼睛被风吹得都睁不开了。”
“……废物！”
虽然在看清场上情况的瞬间，贝尔纳德就下令了，准备像刚刚一样杀掉这只魔猪。但由于飞行速度太快，也并没有什么防护措施，所以法比奥被风迷了眼，热泪盈眶的，根本无法使用弓箭瞄准，现在一切只能靠贝尔纳德自己了。
然而贝尔纳德有些犹豫。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那骑兵护卫似乎也并不是很虚魔猪，未必就不能搞定魔猪。而且贝尔纳德并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的魔法才能，如果不是无意间被法比奥撞破，他也不会让法比奥知道自己会魔法。收法比奥为学徒，那也有让法比奥发誓保守秘密。
贝尔纳德这样小心隐藏自己，并不是因为艾茵的告诫。现在他人在奕玳公国，将来确定了要继承里奇商会，与格罗里奥几乎没有了冲突的可能，所以艾茵的顾虑已经没有了意义。贝尔纳德此刻的犹豫，说好听点是想着“闷声发大财”，难听点就是底气不足、腰板挺不直。
上一世时，他并非一个“成功人士”，只是个喜欢闷头读书玩游戏的普通人，虽然心中一直都憋着一口气，但还没等到一个厚积薄发的机会，他就穿越了。到了这一世，这个异世界的生存环境更加严苛，生存压力更胜过上一世百倍，他的这口气也只能继续憋着，并不敢过早显露自己的峥嵘。
“危险！”
法比奥的惊呼声打断了贝尔纳德的犹豫，贝尔纳德抬头望去，只见骑马的护卫跟魔猪冲撞在一起，然后护卫连人带马被一起撞飞，魔猪身上则插上一根长枪。只是魔猪身上的“石肤”太厚实，长枪只有枪尖插了进去，并未对魔猪造成致命伤。
护卫被撞飞后，砸倒了一棵树，落地后直接昏死过去。魔猪却是被伤痛刺激得凶性大发，看见倒地的马后，冲上去竖起獠牙将马挑飞了。
马在空中悲鸣一声，落地后发出了沉闷的巨响，当场死亡。而这声巨响太过骇人，竟然将仍保持清醒的那个少女，直接震晕了过去。
魔猪杀死了战马后，并没有就此罢手，反而看向了晕倒在地的三人，似乎还准备继续下杀手。
“孽畜，找死！”
贝尔纳德没想到自己只是这么犹豫的一瞬间，仅仅只是e级魔兽的魔猪就凶性大发，撞飞了骑士，挑死了战马，不由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及时出手。
“冰锥术！”
贝尔纳德直接发动了魔法，只见一点寒芒在魔猪身前闪过，以寒芒为顶点的正前方炸开了一团锥形的冰，将整只魔猪冰封在里面。
[冰锥术]是水系中级魔法，可以将目标冻结在一块寒冰之中，造成伤害并困住目标。魔法持续时间随目标的抗性而降低。
魔猪被冻住后，挣扎了起来，但是只有声音传出，并不见冰块有一丝松动。但贝尔纳德知道，水属性的魔猪几秒钟之后就会挣脱束缚。
不过这点时间已经够了。
“雷电术！”
一道淡紫色雷光从天而降，穿透了[冰锥术]的冰块，直接击中了魔猪的脑袋。魔猪先是呆了一下，但片刻后更剧烈地挣扎起来，从喉管发出的声音通过冰层传了出来，是杀猪声。
[雷电术]虽然只是雷系初级魔法，但它有一个优点，可以穿透目标大部分的防御，并造成不弱的伤害，对付皮厚肉糙的目标有奇效。
贝尔纳德见攻击有效，立马又发动了两次[雷电术]，目标还是那颗硕大的猪头，等到[冰锥术]的冰块消散，魔猪的头已被[雷电术]劈开，血流满面，摇摇晃晃着倒地了。
“还等什么，过去救人！”
“好的，老大！”
杀了魔猪后，两人立马赶过去救人。检查了一番后，除了那个被刺穿胸膛的马夫，其他三人都还有着生命的迹象。
伤得最重的自然是那个骑兵，内出血加脑震荡，像极了被汽车撞飞的人。其次便是少女，小腿骨折外加多处擦伤，受到冲击后晕过去，但并无生命危险。再就是被少女抱在怀中的女孩，只是普通的昏睡，身上并没有伤。
“这个勋章……，他们是教会的修女跟守护骑士。”
搬运三人的过程中，法比奥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埃里盖里教堂的修女跟守护骑士。
“这有什么问题吗？”
“守护骑士没道理连e级魔兽都打不过啊！”
法比奥皱着眉念叨着，很是有些诧异的样子。贝尔纳德思考了一下，也觉得有些反常。
魔猪的魔晶很小，蕴含的魔力量仅仅只到e级，但由于体型的加成，所以魔猪的战斗力远远超出普通e级魔兽，但却并不会比任意的c级魔兽强。
而教会的守护骑士一般都是精锐，战斗力非凡，对付魔猪应该是绰绰有余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只有一个护卫的情况下，就敢在魔物出没的森林中穿行。
“先不管那么多，救人要紧。”
贝尔纳德决定先把疑问放一边，把人救回来自然会知道了。
“圣言术！”
一道圣洁的光芒笼罩住了那个守护骑士，然后就见到骑士身上冒出了阵阵黑烟。
[圣言术]是光系中级魔法，可以激活目标体内的光魔力，给目标疗伤以及补充生命力。与[水疗术]不同的是，[圣言术]只对体内有光魔力的目标有效，没有光魔力反而有百害而无一利。
随着光芒逐渐没入守护骑士体内，守护骑士也不再是气若游丝的样子，胸膛开始有了起伏，快速地恢复着健康活力。
一旁的法比奥看到这一幕不由瞠目结舌，贝尔纳德使用的魔法之多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老大，你不会也是跟大魔导一样，是全系魔法精通吧！”
大魔导，意为所有魔法师的导师，即是那本手抄本的作者，林克思达特的尊称，许多人都认为他是历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
“哪里哪里，我现在还不会暗系魔法。”
“天哪，老大你真的是全系魔法精通啊！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哦，那你就听我的话，好好看、好好学。”
“好的，老大！没问题，老大！”
暗系魔法在普通人眼中都是邪恶的魔法，而且拥有暗系魔法资质的人也是凤毛麟角，所以默认被排除出魔法的行列。虽然溶洞宝库中也有关于暗系魔法的，但贝尔纳德因为林克的书，并未开始修习。
法比奥的魔法才能还是不错的，唯一的问题是有些好高骛远，只想着多学习魔法咒语，并不去提炼魔力或者提纯魔力。对他而言，缺魔力买魔法药剂就够了，干嘛还费心提炼提纯魔力呢！
魔力来得太简单，而缺乏对魔力的认识，导致了法比奥对魔力的感悟能力低下，难以准确念出咒语施放魔法。也不仅仅是他，大部分贵族子弟都这个德行，没几个人会像贝尔纳德一样，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进行枯燥无味的魔力提炼与提纯。
贝尔纳德能忍人所不能忍，是因为他无论何时都保持着克制。
但成也克制、败也克制，贝尔纳德慢慢的也就忘了怎么拒绝。
学生时代时，贝尔纳德也曾意气风发，想着自己要过着波澜壮阔的每一天，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然而多年的社会打磨后，他心中豪气也消逝大半，也习惯配合着周围人的步伐来行动，如同机器上的一个小齿轮一般随大流。
即使到了这个异世界，贝尔纳德也并没有多少改变。艾茵让他不展现魔法，他答应了；白金虎求他放过，他答应了；特里斯坦让他继承里奇商会，他答应了；法比奥求他教魔法，他答应了……
他就这样的随波逐流，虽然表面上都有自己正当的考量，但那只是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不作为借口，来隐藏真正的自己。
他也明白，这叫做蠢，但他似乎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