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喜欢居无定所的漂泊,有的人喜欢独居一处的安稳,漂泊的人最不能忍受的是被一处地方禁锢了脚步,安稳的人最不能忍受的是被许多处地方纷乱的脚步。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生活态度。陈恪羽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他可以在江苏心无旁骛的呆整整十五年,也可以在人生地不熟的欧洲步步为营摸索前进。而柳烨,则无疑是一个钟爱漂泊四处为家的浪子。在北京,陈恪羽第一次遇见柳烨。在日本,陈恪羽第二次遇见柳烨。如今,身在法国的陈恪羽又一次碰见了柳烨。
挑zhàn
天下高手,追寻武道巅峰。
想起柳烨曾对自己说过的豪言壮志,再听到方才柳烨那不羁的狂笑,陈恪羽心里不禁有了几分急切。他知dào
,要么是自己错过了一场好戏,要么就是自己刚巧赶上这场好戏。
随手关上车门,陈恪羽循着那笑声响起的方向快步走进了圣母加德大教堂的正门。
圣母加德大教堂虽然是马赛最为著名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但其内里的装饰风格却并不过分奢华,源自二战洗礼过的肃穆气息仍旧在这座古老的圣堂里四处蔓延着。陈恪羽一脚踏入教堂,那道颀长的极为惹眼的青衣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在那青衣身影对面,正站着三个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法国人。领头那人年纪似乎在六十岁左右,留着长及胸口的花白胡子,身着一件纯白色长袍,手里还握着一把不知是拐杖还是法杖的雕琢考究的木棍。站在白袍人身后的二人则年轻许多,穿着一身劲装,上半身那膨起衣衫的盘虬凝实的肌肉让人望而生畏。此刻三人的目光都定在哈哈大笑的柳烨身上,表情里带着些许凝重。
陈恪羽见状思索片刻,在教堂大厅的石柱旁停下了脚步。他直觉双方的这场谈话应该还没有结束。
“#@%^&^%&*%^$”
果然,止住笑意的柳烨开口对那身穿白袍的老者讲了一句话。让陈恪羽纠结的是,他完全没有听懂柳烨在说些什么。
无奈之下,陈恪羽只好转过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吴畅问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吴畅正在好奇的四下观望着,听到陈恪羽的问话,随口便答道,“他说的是法语。”
“是吗?”陈恪羽顿时觉得惊讶极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身青衣的柳烨竟然还会讲法语这种在他耳中完全就是由‘叽里咕噜’这四个音节组成的语言。
“废话。”陈恪羽那讶异的表情令吴畅极为鄙视。
“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陈恪羽想起吴畅此时此刻的身份,便毫不客气的让吴畅做起了同声翻译。
吴畅闻言翻了翻白眼,不耐烦的说,“他问那个老头要安排谁和他打架。”
“额,打架?”
“嗯?打架!?”一门心思都在观赏圣母加德大教堂内部装饰构造的吴畅听到陈恪羽颇为无语的话之后这才忽然回过神来,立时便像只焦急的斗鸡般四处张望起来,“哪里?哪里在打架?”
“谁!?”
吴畅这一激动不打紧,直接就被中厅里正对峙着的四人发xiàn
了踪迹。那站在白袍老者身后的一名大汉当即便厉声喝了出来。
陈恪羽无语的用手抚着额头,低声骂道,“疯婆娘,你又不会武功,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吴畅此时也发xiàn
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但她哪儿能在陈恪羽面前低头认错?“老娘喜欢,不行吗?我是不会打架,但我喜欢看打架,你管的着?”
“白痴。”
“死人脸。”
“白痴!”
“死人脸!”
两人这边斗嘴斗的是不亦乐乎,而站在那边的四人也都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哎呦,闷骚男!?”柳烨的目光刚一落在那副茶色墨镜之上便是一愣,待再看清那张唇红齿白的人妖脸之后便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不过你小子桃花运倒是不错,上次见面那个小妞呢?是不是被你抛弃了?”
陈恪羽正准bèi
向柳烨打声招呼,但听到柳烨的调笑之后便立时语塞。
吴畅对于正一步一步向陈恪羽和自己走过来的这位英俊潇洒的帅哥本来是极为有好感的,她努力的站直身子想表现出端庄淑女的做派,可惜这位帅哥的话却在瞬间让吴畅原形毕露。
“什么!?陈小子,他说的小妞是谁!?你什么时候和我不认识的女人出去鬼混了啊!?你这个不要脸的大色魔!”
“和你有关系?”陈恪羽毫不客气的瞪了瞪吴畅,旋即对着嘿嘿直笑的柳烨就是一记眼刀。
“当然和我有关系!就算和我没关系,和小月也有关系!我答ying
帮她看着你呢!”
吴畅在一边跳脚直叫,但陈恪羽根本不予理会。他稍稍向前走了一步,躲开吴畅唾沫横飞的娇艳红唇,对柳烨轻声笑道,“我希望我没有错过这场好戏。”
柳烨闻言回头看着正一脸迷茫的三位教廷成员,笑着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正好赶上看好戏。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敢不敢配合我。”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不敢。”陈恪羽耸耸肩膀,说道。
柳烨不置可否的翘起嘴角,胸有成竹道,“他们没有胆子不敢。”
“哦?”
“嘿嘿,看我的。”柳烨冲陈恪羽笑了一笑,又转过身看向了那三位教廷成员。
那位白袍老者的表情在陈恪羽到来之后便越发凝重。很明显,柳烨是前来向教廷骑士发起挑zhàn
的,但这封挑zhàn
书他却不能贸然接下。若赢,则无功亦无过;可若输了,落了教廷的脸面,便是天大的罪过。更何况前来挑zhàn
的这位青年雄姿英发风神俊秀,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并非等闲之辈。此刻,再加上一个明显与这位青年相识的同样气质卓然的陈恪羽,白袍老者的心中就更加游移不定了。
“老头子,你到底决定好了没有?”柳烨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难道偌大一个教廷就没有人敢接下我的挑zhàn
吗?”
“年轻人,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白袍老者好像被柳烨的话激起了怒意,冷声回道,“不是我们不敢接下你的挑zhàn
,只是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假如圣母加德大教堂天天都要来人挑zhàn
的话,我们难道就必须要一个一个应对过去吗?”
“呵呵,圣母加德大教堂算什么?”柳烨笑了笑,笑容极为不屑,“我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你说如果我将你们三个全部干掉,引起梵蒂冈的关注。倘若你的身份足够的话,教皇说不定会派圣凯撒或者亚瑟王前来杀我,那样岂不是更加刺激?”
老者显然被柳烨猖狂的话语震到了,他不自觉的眨了眨昏花的老眼,继而哈哈笑道,“杀了我?哈哈,年轻人,在教廷实力最为强dà
的法国,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吗?何况,就算你真的杀了我,圣凯撒和亚瑟王也不会为此而现身的。他们的强dà
,你永远不会理解。”
“呵呵,不要因为自己不行就认定别人也不行,老头子。我只是想找一名圣骑士切磋而已,你又何必这么麻烦呢?”
“我没有必须答ying
你的理由。”
“那我只能强来喽。”
“强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你还爱惜自己的生命的话。”
“#@$@$^$^$”
“&%&……%&”
“#¥¥”
“@……*(*&”
陈恪羽本来还以为柳烨会拿出什么惊人的方法让这个老不死的基督教徒答ying
他的要求,却没想到柳烨和那白胡子叽里咕噜的说了老半天还是没什么效果,而且似乎还有继xu
唧唧歪歪下去的趋势。
陈恪羽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耐性很好的善人。
“呃呃”
两声突如其来的惨叫让正在唇枪舌剑的柳烨和白须老者愕然止住了声音,两人定睛看去,只见站在老者身后的那两位彪形大汉正如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直挺挺的向大理石地板上倒去,他们脸上的表情还和死前一般冷冽,但已经灰暗的瞳孔深处却都带着浓浓的不解与疑惑。
眨眼间,两条活生生的人命竟就这样消逝了。
“啊!!!”
吴畅惊声尖叫,那尖锐的叫声把兀自一脸惊疑骇然的白袍老者吓回了魂,然后他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木棍就要喊叫。但下一刻,一只冰凉细腻的手掌就如划破空间一般倏然出现在他的脖颈,把他还没喊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捏回了肚子里面。
“答ying
他,或者丢掉性命。”
陈恪羽清冽的嗓音飘飘然钻进了那老者的耳中。
“我不想这样的,”柳烨颇为无奈的摊开双手,对一脸惊骇的老者说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是他不喜欢讲道理。”
“你们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吗!?”老者大声质问着。
陈恪羽的右手悄然用力,再进一分,这位执掌圣母加德大教堂的大祭司的喉结就将碎成粉末。
“你再说一句废话,就真的没有任何活着的希望了。”柳烨见状好言相劝道,“我是认真的。”
老者额头的冷汗簌簌滚落,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长长吁了口气,颓然道,“我答ying
你的要求,我现在就去安排。”
“我要高手。”
“我知dào
,我会让教廷在马赛市的圣骑士长过来接受你的挑zhàn
。他的实力与亚瑟王手下的十二圆桌骑士旗鼓相当,希望你不要后悔。”
“很好,早答ying
不就完事了。”柳烨冲陈恪羽使了个眼色,笑的极为和善。
陈恪羽撇撇嘴,松开右手一脸鄙夷的看着柳烨,“婆婆妈妈,跟娘们儿一样。”
“哈哈哈,闷骚男,哥哥我哪儿有你这么鲁莽。”柳烨毫不在意的笑道,“如果要杀,我不会留一个活口。如果不杀,那就一个都不杀。”
自阎王爷手中捡回一条老命的大祭司在得到自由后便急匆匆的走向了教堂的后厅。柳烨好像心情极为舒畅,拍拍手,自腰间拿出随身必带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扔给陈恪羽,笑道,“你这个小女朋友的胆子真小啊。”
陈恪羽伸手接过酒葫芦,瞥了眼还惊魂未定的吴畅,说,“不用理她。”
“哦?你未免有些太不怜香惜玉了吧?”柳烨色迷迷的凑近陈恪羽,用谆谆教导的语气说道,“这女人嘛,你既然得到了人家的身体,就应该多关心人家一下,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不是?”
“噗!”
听到柳烨的话,陈恪羽一个没忍住便把一口烈酒喷了出来。
“卧槽!不喝也不要浪费行不行!”柳烨心痛欲裂。
“滚蛋!你再满嘴胡说我就把这酒葫芦砸了!”陈恪羽恶狠狠的看着柳烨,表情极度狰狞。
“别介,你是大哥,你是大哥行了吧。”柳烨闻言哪里还敢造次,忙谄着脸给陈恪羽回话。行走江湖,酒就是他的命,哪儿能舍得让陈恪羽这个不懂酒道的外行糟蹋他的陈年佳酿?
“哼。”陈恪羽哼了一声,抬手把酒葫芦还给了柳烨。
柳烨嘿嘿一笑,又喝了一大口,这才像是过足了瘾般把酒葫芦挂回腰间,叹息道,“不是哥哥我满嘴胡说,等会儿那老头子要是找一队圣骑士过来包围了圣母加德教堂,我们不还要杀出去么?到时候,你这个小女朋友该怎么办?”柳烨又是嘿嘿一笑,戏谑着说,“她要是被吓傻了,你不得心疼死?”
“滚蛋!”
“滚蛋!”
柳烨话音刚落,陈恪羽和吴畅便异口同声的骂了出来。骂完之后,两人又狠狠的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过头去,貌似谁也不稀罕看到谁一样。
“呦呦呦,欢喜冤家呀。”柳烨笑的更欢了。
“闭嘴!”
“闭嘴!”
又是异口同声。
“额,真有默契。”柳烨诧异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死活的继xu
调笑道,“我看你两干脆就在这教堂把婚礼一办算了,刚好我这个长辈也是见证人嘛,哈哈哈。”
“绝不可能!”
“痴心妄想!”
“我勒个去,你们这是事先准bèi
好的剧本吧?”
“让你闭上嘴你没听见吗!?”
“你能不能把你的嘴闭上!?”
“啊哈哈哈,妙极妙极。”
“白痴!”
“白痴!”
“果然是天生一对,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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