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长井之蛇鱼夫妻 一
(31+)
老长井之蛇鱼夫妻
一
月隐星没，雾散气清，黎明前的一丝寒意也随着余生的巨大收获在晨旭的曙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月上柳稍到明晃晃的月亮被东方的一丝霞光赶出地平线，整整一个夜晚余生都在忙活，先是选择一个个有利于扑鱼的地形，顺着足有二三里长的河流，如布一字长蛇之阵，把地笼放进水里，只等鱼儿进笼。把地笼弄好以后还没等眯上一眼，看看已经是月落西方，又急急忙忙的开始收笼，他一个接一个利索的把地笼捞出水面，又利索的把地笼中的鱼收拾干净，无论是生了黄花的，长了黑斑的，会蹦的鲫鱼，乱窜的泥鳅统统都放到事先备好的编织袋内，然后和地笼一起放到架子车上，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顾不得疲惫的身子，使劲的把架子车拉上河岸，走在河坡上面的小路上，高兴的回头望望去而不复的河水，仿佛忘掉了昨夜未曾睡觉的疲劳，脸上写满了收获的喜悦，拉起架子车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回家的路上。
二
余生，三十出头，瘦瘦的，个子不高，一双眼睛好像比别人少了一圈，过大的鼻子像一座山丘把黑瘦的脸衬托得如山间的壑沟，每当瞪圆双眼，样子显得过分的严厉，花白的头发总像是被五级风吹过似的，乱蓬蓬的，灰不灰蓝不蓝的褂子上还掉了两个扣子，无论什么时候胸脯总是露着，补了又补的裤子高高的吊着，把小腿露了一大节，没有袜子的衬托显得鞋子很不适合，走起路来夸大夸大的响，满身的鱼腥味，走在大街上，总是被汪汪乱叫的狗追逐。
余生的家境并不富裕，祖上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给人家打杂工养家糊口，一生也没给子孙留下什么产业，到了父辈更是一贫如洗，仅有几间破旧的房屋，遮风避雨。人缘倒是不错，每逢家中有大、小过不去的坎，左邻右舍也乐得帮忙。余生兄妹三人，大哥余兴，按照余生父亲的意思是，余家有后了，应该高兴，所以取名余兴，到了第二胎生了个姑娘，余家也非常高兴，姑娘家也算是一景，膝下儿女双全吗！又一兴事也。因此取名余景，按理说，余家并不富裕，一儿一女都勉强抚养，偏偏不巧，妻子又怀孕了，而且生下来又是个男孩，这不是多余吗？父亲以气之下，就给他起名余生，即多余的意思，余生打小就不受家人爱护，总是满脸是灰，浑身是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干净，和同龄的伙伴都无法相比。一出家门就是一天，唯独玩累了，或者饥饿了，才想起回家胡乱吃些东西。余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天生的胆量，每次玩的高兴，都是直到月生三杆，才独自摸黑回家，由于家庭因素，余生没进几天书屋就缀学了，帮助家里干农活，余生的家就在河流的岸上，也许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他经常在河边留达，时不时怀能逮着几尾小鱼，因此他就越发对逮鱼长产生了兴趣。
现在的余生不但有了妻室而且拥有一儿一女，他的生活也不宽裕，因为他打小喜欢逮鱼，为了养家糊口，干脆放弃其他行当，终日以逮鱼为生，真正应了那句俗言：“打鱼摸虾儿养活一家”
三
“好哩，金鱼跳油锅，爽心萝卜丝”
一热一凉瞬间摆放在了小桌上，余生的几个逮鱼的朋友，呼啦一下把小桌围了个不透风，个个都想品尝品尝余生的橱艺。为了庆祝，余生还特意弄了两瓶好酒。
原来，余生这次又逮了不少鱼而且还卖了个好价钱，高兴之余，就约了几个逮鱼的朋友，要高高兴兴的喝上两钟儿。他首先把杯斟满，然后，自己先端了一盅站起身，端着酒杯伸平了胳膊对着几个逮鱼的朋友，在每人面前晃了一下杯子说：“来，为了祝贺我今天特大的收获干杯”说完，自己仰起脸把杯中酒是一饮而尽，几个逮鱼的朋友也随和着，端起酒杯，咕噜噜的倒进肚里，放下酒杯，他拿起筷子比划着，示意让大家也动动，几个拿起筷子说：“余生不但逮鱼有水平而且厨艺也不错，那我们就品尝品尝”说着，有的夹起炸得又焦又嫩的小鱼，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有的则加起清凉爽口的萝卜丝。放下筷子之后，他们又举起杯子，是你敬我一杯，我还你一盅，弧光交错，在友好的氛围中又说又笑，放开酒量，开怀畅饮，吆五喝六的划拳声充满了这间屋子。喝的是天昏地暗，找不着东西。这时的余生已有六七分醉意，他环视一下，左右挑衅，大有一醉方休之意------！
三句话不离本行，话题不知怎么一转就又扯到了逮鱼上去了，醉意大增的余生，更是肆无惮忌，自吹自擂。
“我每次总能逮住那么多鱼，知道为什么吗？打小我就长在河边，终日以水为友，信不？我在水边躲一下脚或随意捡快石头投进水中，根据受惊的鱼在水中乱窜引起的波纹就能知道这坑中有几个鱼种，如果再下到水里趟上几圈，能准确判断出有多少斤鱼，而且是多少斤小鱼，多少斤大鱼，我望水知鱼的本事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可以说在逮鱼这行，我都能排到祖字辈了”余生是口若悬河，夸夸其谈。
“看来你今天不是让我们哥们来喝酒的，是让我们来认祖宗的，对吧？”
佛祖说的好：杀生是一种罪过，你逮了那么多鱼，杀了那么多生，这会折阳寿的，将来你会受到报应的，说不定在冥冥之中释迦摩尼的什么弟子整巡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看你杀了那么多生，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你个小小的惩罚，让你每晚做恶梦，不是被鱼吃就是被蛇咬，或者把你悬在半空，总之弄得你终日恍恍惚惚，心神不宁，魂魄涣散，人不人鬼不鬼的，也许真正成为一个精神病人了，看你以后还敢再逮那么多鱼不敢了’一个喝醉的鱼友站起身，涨着火红的脸，趁着醉意不满的说。余生被这鱼友一激，冷不放哆嗦了一下身子，愣住了，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醉意过来了几分，心想，原来有这档子事，怪不得最近一段时间一入睡就是鱼虾缠身，老作恶梦，仿佛有声音叫着要我还命，醒来总是心惊肉跳的。
四
等把鱼友送走后，余生独自一人是越想越后怕，以后，每到晚上不敢入睡，老瞪着眼，好像看到什么，话也不多了，看上去恍恍惚惚的，有时说出的话人听了都有些悬，说什么：“鱼是我们的祖先，天生就不是让人吃的，而是供的，比如说泥鳅，血鳝之类它们都是龙的子孙，我们不是龙的传人吗，吃了它们就等于吃了自己”胡话连篇，时间久了人们都认为他真正精神错乱了，让他去看看，他却瞪大了眼睛说我没病，知道我是谁吗，大家不在意地说，你说你是谁，不就是专门逮鱼的余生吗？都听好了：我乃是修炼千年的一条金蛇，就住在你们村庄西边的河里掌管着水族，我的夫人乃是百年的鲤鱼，现在也能变化自由，我们经常到你们村中转悠，你们这家小孩无原无故的哭个不停，那家老人一惊一砸的，那是我和妇人逗他们玩儿呢，谁知这个余生不知好歹，胆敢打我们的注意，不是今天逮走了这个就是明天稍走了那个，闹得水族是一日不得安生，我和妇人，气愤之极，特来讨回公道，向余生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