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见灵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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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哨所。道拉拖着巨斧回来了。
“吉尔，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道拉看着吉尔正在火坑旁边翻弄着软壳蟹，这东西在大陆上卖的很贵，在纳撒湾这种刚蜕壳的螃蟹却多的很。
“当然有啊，只不过一般人看不见罢了，果然你们教堂的人成天就喜欢念叨这个，不过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你不是最烦教堂那一套了么？”吉尔一边说一边把软壳蟹翻过来身烤烤另一面。他是个厨子兼卫兵，前不久还是卫兵兼厨子，只不过他做饭的手艺太好了，排班表上他站岗的活儿越来越少，更多时间都去做饭了。
“就在处死那个兽人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兽人身体里飘出来一个透明的东西，就像灵魂一样。”
“你，你吓傻了吧。咱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看得到灵魂，特别是你这种十来岁的小屁孩。”
“区区死一个兽人我怎么可能会吓傻，我又不是小孩了。”
“哈哈，就你还不是小孩了，不过...如果你觉得你确实看到了灵魂的话，你可以去找你们教堂里的牧师瞧瞧。”
“牧师？对，耶尔德他成天给人治病，应该见过死人。”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让他治治你的脑子，哈哈哈哈。”说完，吉尔开始架锅煮饭，看他忙碌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厨子。
“你你你，做你的饭吧厨子！”
道拉原本想抡起长柄巨斧来吓唬吉尔，掂量了一下重量还是放弃了，要是举到一半没力气继续往上举了多丢人。
道拉没有去教堂找牧师耶尔德，他还有事要做。
下午四点到六点他要去跟着城镇里负责训练新兵的教官学习剑术，其实道拉连个新兵也算不上，参军要求是十五岁，因为在城东哨所打杂所以得到了跟着士兵一起进入训练营学习的机会。
根据史书上记载并改编，最后定下了十二岁前选一个职业的规定。十二岁前就要选择一条要走的路，在学习过程中如果发现不适合自己再更改也不晚。
人类并没有大规模大批量教书育人的地方，就算有也被别的种族给炸了，要不是因为军队的保护，他们恨不得连军队里的训练士兵的训练营也给炸了，所以大多数人都是自行寻找合适并愿意的人学习，一般都是些有自己职业的人，比如守卫城市的战士法师们，很少有以教课为职业的人。
训练营是在城镇正中央的军队的宿舍正前方的外面空地上，距离城东哨所有二十里地。
四周全是光着膀子淌这热汗的肌肉男，道拉背着个二十公斤重的沙袋疲惫不堪地跟着队伍跑在最后面，队伍已经超他四圈了，看在他是个小孩的份上教官才没管他。
看到其他人跑完十五圈去练习挥砍了，以走的速度跑到七圈的道拉也扔掉沙袋，拾起一把短剑跟着砍木头人。
道拉那个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魔法天赋，训练营尽头有三个年轻人在那里对着一缸水，扶着水缸边瞪眼边颤抖，伴随着便秘一样“嗯”无限拉长的声音，练习集中精神，缸中泛起波澜的水不知是他们精神力的作用还是用手晃的，那是三个有魔法天赋的人。
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有驾驭魔法的能力，只不过大多数都没什么天赋，从周围元素对一个人的反应就可以看出，在鉴定一个小孩是否有魔法天赋的时候，只需找一个法师将周围的元素引导到这个小孩的身边，观察元素对其的反应，一般情况是被引导过来的元素毫无反应但也不排斥，而有天赋的人则会吸引元素渐渐靠近，而像道拉这样，元素见了像见鬼了一样排斥、四处溃散的情况可不多，所以道拉是罕见的受到元素排斥的人，教堂里的法师称道拉是“罕见的奇才”。
“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我不行！”气急败坏的道拉挥着短剑一阵乱砍，颇有几分兽人剑士打架的特点发疯。
训练完道拉又跟着训练营的士兵们蹭了个澡堂洗了个澡，回到城东哨所已是晚上七点。
城镇的纪念庆典在九点开始，纪念世界苏醒日一百年的到来，无非就是喝酒吃肉，跳舞杂耍，道拉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道拉父母双亡，从小到大没离开过纳撒岛，在这个镇上认识的人除了教堂里的几个人和哨所里的几个卫兵，也就认识集市上几个卖菜的，与其跟着那几个哨兵醉生梦死，他更喜欢去教堂看书，教堂的那些经书他倒是不感兴趣，不过他很喜欢那些讲述神明过往的故事书，虽然如今神明就在身边唤作神族，但人们信仰中的神与他们已经几乎无关了，从他们第一次袭击人类城市开始，人们就已经将他们与信仰中的神明划清了界限，人们相信神界还在，他们只是背弃更高神的残次品。
教堂位于城镇北边的郊外，环境优美，景色宜人，面朝大海，如果教堂没有墙面掉砖，玻璃裂缝，壁画掉色，以及神像断胳膊那就更好了。
教堂空空荡荡，唯一欢迎道拉的也就只有推门时那木门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吱扭声，教士们都去参加庆典了，庆典上少不了他们走形式般地颂唱。
走到神像前，道拉习惯性地低头行了个礼，然后向后面的书房走去。
走进书房，主教正坐在书桌面前写着什么，他很惊讶主教为什么没去主持庆典，主教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同时也是个法师，白发苍苍，表情庄重。
“主教...你怎么...”
“主持的事儿交给副主教就够了，庆典这事儿我也不稀罕参与，太乱。”主教说话慢条斯理。
“哦...那我也不打扰您了，我去大堂待着去。”想到没有书房舒服的座椅了，道拉有点失望，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便打算离开书房。
“你，没有什么事要问？”走到门口时主教说道。
“没有啊，我能...”这是道拉想起来下午处刑兽人的那一幕，那个飘向天空的灵魂。
“想起来了？”
“是，主教您是如何知道我有事要问？”
“哼哼...当时主持处刑的人虽不是我，但我也在场，副主教首次主持这类事务，我担心出差错，特在一旁看着。在兽人死后，众人欢呼时，唯独你心事重重，盯着天上，完全不像正常小孩该有的反应。当然，我也只是猜测，也可能你只是被吓了，所以刚刚只是随口一问。”
“不，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事要问。”虽然原本打算过两日去问牧师耶尔德。
道拉把书放回书架，看了看旁边的小板凳，觉得坐着不合适，不太尊重，就在主教一旁站着。
“我想问问，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看到灵魂？是不是只有那些救世主，天生奇才，跨越阴阳两界的圣人才行？”
“你想多了，一般学了几年法术的都能看见。灵魂也是一种元素组成，普通人对元素的感知能力不够，自然看不到。另外也有些洞察的魔法可以帮助普通人看到。”
“只有法师吗？”
“也不是只有法师才能看到，有些久经战场常年厮杀的战士也可以，他们在战场要时刻感知周围的杀意，要注意远处瞄准自己的猎人，要注意元素的流动，法师施法吟唱会牵动空气中元素的流动，久而久之这些人的感知能力得到了提升，自然也可以模糊地看到灵魂。”
“就这些？”
“嗯...也不止这些，有些种族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像个别精灵族的分支，深海里的灵渊海鱼，以及一些人类没有记载的种族，在与这些种族发生战争时，前线的士兵们会喝下一些药水，或者在眼睛上抹一些药水，这样也可以看到灵魂。”
“没了吗？”
“据我所知，就这些了。问这么多，难道，难道你当天看到了那个兽人的灵魂了不成？”
道拉略带自豪地点了点头。
“这...就怪了，除了以上这两点，倒是还真有一种人。”
“天才？救世主？”
“嗯...婴儿。这个你小时候听故事也听说了吧，原因我也不懂，不过确是真的。”
“我是个婴儿不成？对了，是不是我无意间放出了什么洞察的魔法？或者说有人对我共享了洞察的魔法？”
“你搓个火球都搓不出来，还想放洞察，哈哈哈哈...别人帮你共享洞察就更不可能了，在场一点魔法波动都没有，有没有魔法波动这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
“那这是因为什么......”
屋内一阵沉默，老法师也想不出个什么道理来。
此时跨过新纪元100年的钟声敲响，钟声浑厚洪亮，不过远在郊外的教堂只能略微听到一些声响。
钟声过后，教堂大厅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