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帝师谣

第二十四章 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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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圣意

    (31+)

    装潢恢宏的大殿带着沉重的历史气息,玉石所修葺的阶面层层叠叠往下,上面雕刻着醒目的龙身。

    百来层阶梯开外,龙辇上的尊贵之人被八个太监抬着来此,凤帝抬眸望去。

    那是真正用鲜血绘成的大字。

    凤、凰、楼。

    这座遗有千年的大殿是国家压不倒的存在,它的底蕴不是旁人可想象的。

    龙靴一步一步的踏上去。

    明黄的身影似乎真的是真龙天子带着威压,势不可挡的推开了十来丈高的大门。

    “来者何人?”

    沉重又凌厉的声音刺痛耳膜。

    待看清暖阳金光中踏步而来的天子,在座的两位老人一左一右,皆盘腿在蒲团上,长年不动的身躯睁开了双眼。

    黑漆漆又死沉沉。

    “当初尊君走后,我等发誓坐化于此,虽已渡多年,如今你这伪君子来次又是何意?”左边的那位胡须冉冉,白翁仙骨之态。

    “我二老再次守着诸位老兄弟,你休要冥顽不灵,再次犯下发错。”右边的人眉上须已然遮住了双眼,又怎能发现他眼中的神采。

    凤帝似是没看见他俩,从中间走上去,前边是一座矮柱,其上不知铭刻着什么东西,只窥见那形似符文的东西连在一起盘旋在柱壁上,一圈又一圈,时而燃起一束火焰。

    顶部形成的红色膜罩中是一样物什在散发着幽绿之光。

    凤帝沉漆的眉目划过暗沉,手想要罩上去,又立刻收了回来,低头看着被火焰灼烧至蜕皮的手。

    “当年凤亲王亲自封印的东西,岂是你区区肮脏之体可碰。”二老不屑冷哼。

    站在那里的男人一动不动,面色不见气怒。

    “凤亲王已经倒了十几年,你们的衷心就是朕也不得不动摇,因此才留了你们一命。可惜,你们注定是要死的。”

    “哼,黄口小儿,他日我等身勋之日,定有你随行地狱。”

    狂风呼啸,如山不倒的身躯被轻松吹了出去。

    “大哥。”左边的人道。

    “当年事就算你想追踪也要能出了这块囚地再说。”

    大门轰隆一声再次恢复了闭合模样。

    阶梯下的侍卫被遣走,贵气的美妇将凤帝扶起。

    沉重地叹息一声。

    “皇上何苦要如此执着。”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想法的,手中拿着帕子替男人擦拭嘴角的血迹。

    凤帝没有甩开女人的手,反而念念有词:“皇后啊,朕从来只对她执着。”

    皇后的手不准痕迹一僵。

    温婉又厚重的妆容令她既美丽又大气。

    “是啊,臣妾的夫从来只对她是执着的。”

    执着到犯下了错事。

    或许一切本来就是错的,连他这个人都是错。

    凤帝拂开她的手,自己踩步子一步一步朝下走去。

    男人走在前方,未曾回头看上一眼,即便是贵为天下之母的皇后,又何曾得到过真心。

    时去在远处侯着,皇上凡到此地一回,必然回受点伤。除了皇后娘娘,也就他知晓了。

    “皇上。”赶紧利落地上前搀扶。

    “回宫去。”

    “是。”

    京兆少尹焦急地在御书房门前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才看到皇上的影子,立马冲上前去跪下。

    “皇上,不好了,赵大人他…他死了。”

    皇城上空渐有乌云盘旋,有心人便可察觉这城中压抑之感,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京兆尹离奇死亡,在京的众臣子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惹来杀身之祸。

    京兆尹赵博素来是左右逢源,阳奉阴违,怕是轻易不会得罪什么人。

    众人想通这一点,又联想到近日京兆尹因为凤成园的案子,亲自前往祁王府捉拿了嫌犯,而就在捉拿不过一会儿,那嫌犯便逃出生天,无迹可寻,而京兆尹莫非便是被救走嫌犯之人所杀。

    短短半日,大臣身死,皇城中的风向再次变动。

    凤英仓请命彻查此事,不想凤帝直接下旨令天都令使陈瑾彻查此事,不得有误。

    凤英苍端坐在轿中,今日他去请令也不过是知晓陈瑾不在城中,皇上未曾不知晓。

    那么,又是什么意思。

    风成园死人暂且不说,堂堂京兆尹不声不响就被人杀了,身为皇帝,要么他是真不在意,要么他就是装着有别的用意。

    淡声吩咐,“回侯府。”

    他的侍卫河合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次确定方才那句话是他家世子说的,吩咐车夫换了个方向走。也许其他人不知,堂堂成公侯府的世子已有三年未归,一直都在府外居住。

    成公侯位列五侯之一,是追随凤帝的老人,此般帝王的心思,他多少也猜出几分。

    他的手上执着黑子,对面的老头实在将他给难住了。

    “官老头儿啊,阿峙那小子怎的不跟你一起来?”

    “他啊,哈哈。他是怕你追着他下棋,要知道只有他才会在棋艺上输给你,他那是输怕了,看见你跟老鼠躲猫似的。”上官诺不顾形象的拍打着腿大笑。

    这让原本想落子的凤岭一下子就老脸尴尬了。

    “不下了,不下了,反正每次都是你这个武夫欺负人。”

    摆的满满的棋局瞬间就被一双手给扫乱了。

    上官诺习惯了的笑道:“凤岭啊凤岭,我还不知道你。”

    被戳穿的人也没继续尴尬下去,只是去书房拿了副画出来。

    “拿去,这是你家那小子找我求的,要知道老夫的画可是无价之宝。”

    不理某人得瑟的脸,上官诺略有怀念地摸了摸画轴。

    “你这个家伙,不过是不惑之年,成天自称什么老夫老夫的。”放下画,上官诺是早就想数落他的。

    哪有人明明不老,却总是将自己说老的。

    凤岭只是好笑的看着他脸上的皱纹,“还不老,我看你这是倚老卖老,脸上皱纹都显出来了。”

    上官诺懒得跟这个四十多了还厚脸皮的家伙拌嘴。

    “说来我崇武,你崇文,可咱们的儿子却是有些反了,我家那小子细胳膊细腿的,刀剑都拿不起来,我还真怕他某日上战场悄无声息的就被抹了脖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那小子可是有三年没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人家学的。”

    “这有什么,儿子不着家,独立得起来,我家那小子从小就只知道扮猪吃老虎,撒娇喊娘。”

    “嘿,这有什么不好,当初我那小子走的时候就老成的不得了,说什么他要独立出去,好吧,独立后连家也不回,同样再皇城,却是连我这个亲爹都见不着,听说他当了个官,怎么没饿死呢。”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扼腕叹息。

    那幅样子真是给上官诺给恶心的。

    这厚脸皮,不就是变相的夸他儿子有本事么。

    “侯爷,侯爷,不好啦…”

    管家的声音急急忙忙传来,还以为是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