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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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确实是庞大的火球朝陈瑾砸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在碰触到他的那一瞬间。
两个男人及时出现救下了他，怎么救的，如何救的，祁早他不想知道，也不关心。
他知道，他没事了。
同时，有一双眼永远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里，充斥着绝望，还有…愤恨。
是愤、恨！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两个互相舍生要对方保命的感人瞬间，在下一秒变作埋怨愤恨。
自那以后，陈瑾都在养伤，幸运的是脸未被烧伤，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了一道划破的伤痕，持续的淌血。
祁早感受到他的疏远，尽管二人都知道那是一个误会造成的错误。
那一刻，祁早是生的喜悦，而陈瑾…
或许，是亲眼见到母亲的怀里在为别的孩子哭泣慌乱，而自己正处于必死之时。
他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丽王妃眼中的情感太真切，甚至连他都误以为自己是她的亲生孩子，明明不过是表侄。
他这个九皇子殿下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从小被寄养在丽王府里。
就因为此事的心结，陈瑾之后的一个月没少跟丽王夫妇争吵，终于，该说他们二人不愧是从小表兄弟亲的跟真兄弟似的。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走的。
一个是心结郁结，痛苦离开。
一个是怀有愧疚，不舍别离。
子业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想的什么。
反正他走时，却是觉着自己无家可归。
他们二人也是赶巧，那一日，丽王府里几乎没什么人，两位主人也不在。
如此，两个孩子就这般走了。
悄无声息的。
对外，说是将丽王府世子送出去拜师学艺，而九皇子殿下却是与风家长女一同出门会友，暗里也说二人是去了风家远在多罗国的主家。
无人想到，这一去，就都去了三年。
直到这个月，几个人才久而再见。
他和风草草也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就顺便帮她压粮。
从记忆中的烈火回过神，嘴上挂着连他自己都看不到的笑意。
若有人能夜视，该发现，骚气风流的公子哥儿少见的笑中带涩。
祁早和陈瑾为了什么原由，才成了此番场面，只有他们心里懂。
三年前的邪火，之所以说那是邪火，是因为他走后，意外的踏入了未知的领域。
那个世界，不足为外人道也。
世事，总是变化的，神奇的。
世界上，真的有平凡人无法理解而掌握的事物，即便是坐拥天下的帝皇也有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
黑暗中的领头人是两个少年，姑娘家的明瑶瑶跟在他们身后。
可她确实说过，她的视力极好。
此刻二人的神采真的变化很快。
黑暗终将结束，光明袭来。
出了一片黑暗，陈瑾不知去向，不过祁早是负责将她带出去了。
二人一路走着。
“瑶瑶，方才那就是风成园内死人的罪魁祸首。”
祁早很会辨认方向，哪怕是在丛林里也是一样，他一路朝着北方行去，此时天上已经没有了太阳，只余灰蒙蒙的一片。
“我方才知道了。”
刚才看的那么明显，她在他们眼里似乎非常不聪明的样子。
祁早回头看她一眼，清澈透亮的瞳孔，她真的不是特别在意，看来先前被抓她心里毫无压力。
也是。
记得管家来报京兆尹来拿人时，她直接扔掉手中的糕点，还一脸期待着：“人来了，带我去。”
他记得他是怎么说来着。
“瑶瑶，你去就是送死。”他当时真心阻拦她。
“我不是送死，我是去死。嗯…我能探听虚实。”
那么，他现在倒想知道了，孤身一人入大牢的瑶瑶小姐是听到了什么虚实。
“瑶瑶，你说去牢里探听虚实，可你连半个时辰都没呆上吧，你听到了什么？”
他这么问，纯属刁难了。
她能出来本就存疑，若说听到了什么，只怕是她想听，对方却没来得及说。
不得不说，某一层面，他确实猜到了，确实是来不及说。
“来不及听呢。”
抿唇一笑，果然。
“老爷爷死了。”
唇瓣一僵，随即：“你说谁死了。”
明瑶瑶回想那个老爷爷的职位，淡淡道：“京兆尹。”
祁早好像听到了什么弦被波动的声音。
“你说京兆尹死了，他死了，怎么死的，不会是你杀的吧。”看向明瑶瑶，自己先晃晃头，不可能，怎么看都不可能。
“不是我。”明瑶瑶否定。
呼…就说不是。
下一秒。
“是救我的人。”明瑶瑶回想当时看到的，“他确实死了，呼吸已经断了。”
他当然知道呼吸断了，死人么，当然会断气。
问题就是一个从二品大臣在大牢里悄无声息的死了…
不过…
将腰间的折扇抽出，忽然咧嘴大笑：“哈哈！死的好，死的好。那老头子。早看他不顺眼了。”
祁早是真的挺开心的，堂堂一个二品大臣死了，整个皇城估计都会惊讶，那个龙座上的老匹夫，他的表情会是什么…
呵…估计是毫不在意，然后算计一把。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呢。
精光直闪地眼睛猛地射向明瑶瑶，“哈哈，谢谢，谢谢啊。”
虽说是阴差阳错，但真的是好，好！
明瑶瑶看着他开怀大笑的样子，从前笑的风骚媚意，此刻是真切的大笑淋漓。
摇晃着扇子，腰肢带动着青衣动荡。
等他停下来，她笑说：“我觉着他死的不是很好，不过，我也想笑。”
然后，祁早见她说完话，就真的笑了起来，笑的洒脱，笑的真切，笑的明艳，笑的开怀。
让他也跟着一起。
灰蒙蒙的景色中，二人的笑声传出了老远。
林子外围的地方，正在砍柴的男人见正在捉蛐蛐的儿子停了动作。
他抹了把脖子上的汗：“咋的了，儿子。”
“爹爹，我好像听见有人笑。”
听着儿子天真的语言，男人不在意道：“儿子，那定是你听错了，林子里每棵树都挨的紧，叶子都挤在一块儿，哪里能听得远处的声音。”
“可我就是听到了，听到了。”孩子争执，小孩子总是喜欢让大人听自己说的。
“好，好，听见了。爹爹就快干完了，赶明儿早上睡个好觉。”
“呀里个啷哟~里个啷哟儿…”
“里个里个啷哟…”
清脆的女声，唱着动听的山歌。
纯净的嗓音，富有节奏的调子带动着祁早也情不自禁跟着哼唱起来。
二人步履踩在调子上，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不快也不慢，一路向着北方。
很快，二人的背影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树障中，唯有歌声传响。
“又是这奇怪的歌儿。”冰芷拿出水壶灌了口水，眼睛却盯着前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