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谁家的狗没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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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谁家的狗没栓好
都城梁州，左相府内。
漆黑一片的书房中，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声音，打更的人敲着梆子从书房门前经过，甚至都没有往里面看一眼，只当这是一间空屋子。
唯有书房内的人才知道，此时书房中的气氛是怎样的紧张。
一丝浅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照入屋内，可以看到地上跪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侍卫。
而侍卫面前，是坐在书桌后面满脸黑气的左相大人文天殊。
文老爷气得双拳握紧，脸上的肉都在颤抖，双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直接将那两个侍卫烧死一样。
三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文老爷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中满是怒气：“所以，你们根本都不知道刺杀是怎么失败的？”
两人肩膀一抖，悄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吞了口口水，怯怯地说道：“回……回大人，为了不暴露身份，卑职便没有安排府内的侍卫前去，而是……而是去黑市雇了两个杀手……”
“蠢材！你觉得雇佣黑市的杀手就安全了？！只要夜天凌想，随时都可以把整个黑市都彻查一遍！到那时，所有的交易记录都会一目了然！”文老爷气得狠狠一拍桌子，那跪着的侍卫硬是被他突然拔高的音调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不忍心看自己的兄弟一人承受，另一个侍卫便壮起胆子说道：“大人息怒，卑职这就亲自挑选得力干将前往江城刺杀齐王妃……”
“废物！你不知道什么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你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夜天凌怎么可能还把文舒心放在牢里等着你们去刺杀？你以为他和你一样蠢吗？！”文老爷都快被他们气死了。
这个侍卫也吓得噤了声，不敢吭气。
气氛就这样凝重着，那两个侍卫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文老爷才终于说了句：“滚吧。”
两个侍卫如获大赦，差点就要飙出眼泪来，忙不迭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唉”文老爷长长叹了口气，愁闷地按摩着眉心，心中的郁闷已无法用语言描述。
他们是没事了，可自己还得向“上面”交待啊。
文老爷又是一声长叹，虽然心中极为抗拒但也不得不站起身，先将书房的门锁好，然后缓缓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文老爷手拿一根蜡烛，照亮了长得望不到尽头的楼梯，他反身将门重新关好，脚步沉重地走了下去。
走到楼梯尽头，文老爷左拐进入一间偏房，房内原本漆黑一片，甚至还有阵阵阴风，直吹的人毛骨悚然。
文老爷站在门前，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畏惧，明明门是开着的，他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挡在门外似的，竟无法再上前一步，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文老爷手中的烛光照进那屋中，是一个极为简单得房间，不过是一张床一张桌，甚至没有一把多余的椅子。
而此时，床边坐着一个全身罩在斗篷中的男子，长长的兜帽挡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一点点下颌的弧线，是非常坚硬的线条，明显是个极为严肃的人。
文老爷小心地抬眼看了一下，虽然都没有看到那人的表情，他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首领，属下无能，没能成功刺杀文舒心……”
斗篷男子未发一言，文老爷却已经自己把自己吓得快跪下去了。
像是过了几百年那么久，斗篷男子沉声问了一句：“为何。”
文老爷心头一颤，忙说：“是属下一时糊涂，雇佣了黑市的杀手去刺杀文舒心，结果那些杀手都被夜天凌的侍卫给除掉了……”
“哼，废物！”斗篷男子突然怒喝一声，文老爷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直接“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首领息怒！首领息怒！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我已经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区区一个黄毛丫头你都杀不了，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斗篷男子愈发生气。
文老爷继续磕头，低声下气地哀求道：“属下知道是属下太过无能才让首领一次次失望，但请首领最后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保证不会再失败了！”
斗篷男子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说到：“好，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再失败，你知道后果吧？”
文老爷连连叩首，颤颤巍巍地说道：“属下明白。”
“你知道的，文舒心早已脱离我们的控制，如果再不将她处理掉，我们的计划必然会暴露，到那时，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文老爷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坚定地说道：“请首领放心，属下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最好如此。”斗篷男子冷哼了一声。
文老爷虽然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但没有斗篷男子的吩咐，他甚至不敢擅自站起身。
而斗篷男子也不知道是故意要给他施加下马威还是忘了他的存在，竟然就让他那么跪着了。
文老爷内心煎熬，膝盖更煎熬，尤其这里还是地下密室之中，地面十分阴冷潮湿，他已经一大把的年纪，哪还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但文老爷哪敢有怨言，甚至根本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他很清楚，这是对他的办事不力的惩罚。
不知跪了多久，文老爷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没有知觉了，那斗篷男子才慢悠悠地说道：“可以了，你先下去吧。”
文老爷无声呼出一口气，总算捡回了一条老命，他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膝盖疼的他呲牙咧嘴，但却依旧不敢发出声音，依旧是强忍下疼痛恭恭敬敬地鞠躬说道：“属下告退。”然后才身形不稳地蹒跚离去。
与此同时，江城之内，林威道和夜天绝联合策划派出的御前侍卫已经点燃了烧城的第一把火。
原本是安详平和的夜晚，却突然被一声尖锐的惨叫打破了宁静：“啊着火了！快救火！”
这一声尖叫惊醒了全城的美梦，同样引爆了无数的尖叫，一时间妇女的嘶吼、儿童的哭闹还有男子的大喊全都混杂在一起，一瞬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虽然看起来火势冲天，但却一直没有蔓延，从一开始就燃烧在城外的火焰，现在依旧在城外。
不断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好奇之余，也慢慢恢复了理智，一些胆子大的男子甚至向城外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当百姓们走到城外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夜天凌的侍卫们竟已经赶到这里开始救火，他们不顾个人安危不断地冲进火中挪走还未燃烧起来的柴火和稻草，所以火势才没有继蔓延。
待移走了可燃烧的染料之后，在画眉的领导下，大家拎着水桶不断地浇在剩余的火焰上，很快就将火势扑了下去。
夜天凌坐在高头大马上，身边是一众亲信，紧紧围绕在他身边密切保护着他的安危。
而在夜天凌对面，同样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领头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身着金光闪闪的铠甲，手执镶满宝石的长剑，胯下一匹毛色鲜亮的白马，着实威风凛凛。
只不过男子脸上的表情完全和他的派头截然相反，就像是刚被人打了一顿一样，满脸的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服。
夜天凌眼神平淡，面含微笑，说道：“这不是林青霖林大人嘛，怎么林大人也奉皇上之命来江城治理水患和瘟疫吗？”
林青霖本以为自己烧城的计划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没开始烧就被夜天凌突然出现打破了一切，正是恨得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可比墙角那些残存的火焰要旺盛多了，怒道：“夜天凌，你不要得意，我可是奉了圣命来烧城的！你若是阻拦我，可就是违抗圣旨，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夜天凌眼睛微眯，侧身问旁边一个侍卫道：“刚才是林大人说话了吗？本王怎么听着好像是谁家的狗没有拴好，在乱吠呢？”
侍卫尴尬地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往那林青霖脸上一看，他的脸色更是黑得吓人了。
夜天凌满脸期待地看着侍卫，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侍卫简直哭笑不得，心说怎么之前没发现齐王殿下还挺幼稚的……
侍卫只得老老实实说道：“回禀殿下，方才就是林大人在说话。”
“咦，真的是林大人在说话？可是为何本王没有听到他向我行礼、称本王一声‘齐王殿下’呢？难道是本王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吗，林大人是不是正五品，官阶远在本王之下啊？”
侍卫一愣，愈发哭笑不得，殿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何自从娶了王妃，您的做派就愈发与王妃相似了……
林青霖在那边简直要气炸了，恨不能直接挥刀上去砍了夜天凌，但林威道给他带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和夜天凌正面抗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