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死身

第八集 肯尼亚(八)夭折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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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人來到白天呆过的木屋里坐下后  克奇尔抑止不住激动地道:“你们知道肯尼亚最难对付的人是谁吗  ”

    我和文雪依都知道问題的答案  依然还是摇了摇头  有些时候倾听别人说话也是一门学问

    克奇尔双手按在木桌上  撑起身子  叫道:“是富查  这该死的富查  天杀的富查  如果沒有他  肯尼亚的人民早就翻身做主人了  ”

    克奇尔越说越起劲  唾沫横飞  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  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只要能够把富查给干掉  政府军还不放在我眼中  到时……整个肯尼亚的人民都能吃上饱饭  喝上干净的水  穿上崭新的衣服  ”

    我暗地里摇了摇头  或许克奇尔现在说的都是心里真正想做的  但一旦他成为了肯尼亚的主人  他还会施行说过的话吗

    不会  权力会使一个人以几何倍数腐败  也会使一个人改变他的一生  这样的事情  在中国的历史上还少吗

    他也许不会放弃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但其它的平民百姓  在他的眼中到时只怕连蝼蚁都不如

    而且他这类人的承诺是最不值钱的  谁会相信一个政客的承诺呢

    虽然克奇尔现在还自称是将军  但任谁都知道战争是政治的终极手段  也就是说战争是为政治服务的  归根结底  一个反抗军的统帅  他还是一个政客

    更何况他刚才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  两眼放光  那光看上去就像一匹豺狼看见了猎物一样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  他那时想的不是什么解救人民  而是无尽的权力与财富

    克奇尔咧开大嘴笑道:“富查只有一个儿子  就是你们今天带回來的诺姆  诺姆是富查的心肝宝贝  这下落在我手上……嘿嘿  ”

    文雪依微笑道:“不知克奇尔将军有何打算  ”

    克奇尔眼睛看着我们  但又像是什么都沒看见  从我们身上穿过  盯在后面的木板上  他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与白天里那爽朗豪放的指挥官完全像是两个人:“我会放出消息让富查知道诺姆在我手上  有了这个筹码  他一定会配合我们的行动  到时政府军也拿我无可奈何  哈哈  ”

    我越听越沒意思  看了文雪依一眼  也不和他打招呼  转身走了出去

    天还是很黑  雨慢慢小了

    木屋四周的参天大树用它繁茂的枝叶遮挡着月光  同时也遮挡雨水

    我叹息着走入空地里  虽然才过去一天  感觉上却像是过去了一年

    从伯斯乐那里得到新月的消息  再到北京偶遇文雪依  來到这个赤道上的国家  无端地卷入到了政权斗争中  无意中帮了叛军头子的大忙

    可新月呢  她在哪里

    “谢先生  ”

    我转头看着不时什么时候也了出來的文雪依

    她朝我点了点头  走到我身边道:“在想楚小姐的事儿吧  ”

    我沒有回答她  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树叶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

    每个人都说能理解别人  但任何人都知道这是一种安慰的说辞

    我深吸了一口气  打算不再去想这些事  转头问道:“你们是怎么搭上克奇尔这条线的  ”

    文雪依一愣  估计沒想到我突然问起这个  她想了想  说道:“引路者很早就开始关注非洲大陆的局势  只是一直沒有能力也沒有时间插手  在二十年前  克奇尔很小的时候  他已经在反抗军里崭露头角  那时引路者就派人与他联系上了  这十几年來  我们一直在为他的组织进行经济、军事方面的援助  ”

    肯尼亚只是一个非洲小国  无论是地理位置和矿产资源方面  都无足轻重  引路者为什么要打这个国家的主意

    而以她的个性  花了十几年的时间  怎么还沒把这个小国的政府抓在手里

    “你曾说过  你们的军事物资进入肯尼亚  走的并不是雷蒙这条线  那么你们靠什么方式运送到这里的  ”

    文雪依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说了出來:“我们走水路  从肯尼亚西北方的图尔卡纳湖进入国内  图尔卡纳湖北邻埃塞俄比亚  那里局势混乱  我们的早就打通了关节  根本不是问題  ”

    确实  就连我这个在中国呆了近百年不出的人  都能从新闻上了解到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的混乱  而且据有的机构调查  埃塞俄比亚可以说是全球最贫穷的国家

    我笑道:“那我把雷蒙杀掉  岂不是帮了你们大忙  ”

    文雪依一怔  继而笑道:“不是帮我们的忙  而是帮了引路者的忙  我來的时候就已经和谢先生说过  做完这件事后  我将脱离引路者的组织  投靠谢先生  ”

    我听到这话  只是微微一笑

    我承认你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我也十分欣赏你的身体  但不代表我就会相信你

    “克奇尔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

    文雪依摇了摇头:“他并沒有提  但愿他心里有底  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

    “引路者在这里还有别的合作组织  或者能够自己掌握的力量吗  ”

    文雪依一愣  摇了摇头:“沒有  ”

    我皱着眉头道:“你再想想  ”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抬起头肯定地道:“绝对沒有  非洲的事情一向是由我处理  如果真有的话  我不可能不知道  ”

    “你觉得克奇尔这人怎么样  ”

    她一怔  接着问道:“哪方面  ”

    我耸耸肩:“任何方面  ”

    文雪依微皱双眉:“我來之前  看过引路者那里有关他的资料  他是肯尼亚近二十年來最出色的枪手  而且也是最出色的领导者  ”她顿了顿  像是努力归纳着对克奇尔的印象:“虽然他还很年轻  组织也不够强大  但他很听话  谁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一个‘听话’的人呢  ”

    “听话  哼  我看不见得  ”我冷哼一声道:“克奇尔沒有你说的那么完美  他也只是一个人  或许他对人有那么一套  但光看他一听到诺姆在手上  就两眼放光的表情  还有那一副仿佛已经坐上王位的态度  他其实也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军阀  ”

    “还有  他明知我们來是为了帮他  他却对得到诺姆后准备施行的计划一再遮遮掩掩  我看  还是要防着他些好  ”我冷冷地道

    文雪依听到我的话后  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  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  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  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对了  你知道他原來的军事计划是什么吗  ”

    文雪依深吸了口气:“他原來计划从这里登陆维南湾后  兵分两路  一路向内罗毕开进  一路向肯尼亚第二大城市蒙巴萨进军  ”

    “兵分两路  区区几百人还要分成两条路线  我看他是活腻味了  当政府军是摆看的吗  你们得到这个消息也不阻止他  ”我诧异道

    文雪依摆了摆手:“肯尼亚的局势十分复杂  国内一共有四十二个民族  但最大的民族在人口里也不过是占有21%的人口  其它的还有几个重要的民族加起來也不到10%的人口  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  而新教  东正教  印度教和原始宗教在国内的信徒又十分分散  又可以看成是一个多宗教的国家  ”

    “从一百多年前成为英国殖民地开始  各民族之间的争斗就沒有停止过  现在的执政党派是国内最大的民族吉库尤族的族长  而克奇尔所在的民族卢奥族与吉库尤族有着上百的仇恨  这样的民族仇恨根本沒有办法解决  现在又不是以前的新航海时代  可以随意就将整个民族从人类历史上抹去  当权的吉库尤族也要考虑到国际影响  一直对卢奥族采取怀柔政策  但收效都不大  ”

    “卢奥族的每一个人都是天生的士兵  而在营地的几百人只是族里的精英  更多的人都已经潜伏在了内罗毕和蒙巴萨的城郊  早在两个月前  引路者就开始将大量的轻重武器走私进入了肯尼亚  已经交到了卢奥族人的手上  到时行动一旦打响  那里的平民马上就可以变成战士  起到奇兵的效果  ”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有他的可操作性  而且以肯尼亚军队现在的素质  只怕还不是这些平民百姓的对手

    但我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是不是因为我來的时机有些太凑巧了

    可要说是引路者把我诓來的  那也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我在青城山底度过了一年的时间  这是我都沒有想到的  更别说他了

    “塔克撒的反叛  会不会使这个计划走漏风声  ”

    文雪依摇了摇头:“不会  这个计划包括克奇尔在内  知道的不超过五个人  而这些人里并沒有塔克撒  ”

    我沉默了一会儿  看着她道:“你去睡一会儿吧  ”

    她一愣  继而问道:“你呢  ”

    “我……我睡不着  ”我背着双手苦笑道

    文雪依看了我一眼  转身走进了木屋里

    天快亮了  有些微弱的光洒了下來

    我走到安置诺姆的木屋旁  想了想  最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人医生原來扒在床边已经睡着了  被我的开门声吵醒后  瞪了我一眼  转头伸手放在诺姆的额头上探了探  摇了摇头  又扒了下去

    “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

    “还能怎么样  被鳄鱼咬过的人  还能好的吗  ”白人医生沒好气地说

    “生命沒危险吧  ”我看着躺在床上  脸色惨白的诺姆道

    “但愿吧  ”

    “但愿  ”我皱着眉头无意识地重复道

    “有好几种抗生素这里都沒有  如果不对伤口进行处理的话  以现在的感染速度  只怕他熬不过今晚  ”白人医生叹了口气

    “我去找克奇尔想办法  ”我自告奋勇地走了出去

    我刚走到克奇尔屋前  突然想到  一个活着的诺姆和一个死了的诺姆对他而言  或许都一样吧

    我看了门口的卫兵一眼  又转身走开了

    太阳已经从东边升了起來  肯尼亚的早晨要比想象中的早得多

    我走到文雪依休息的木屋旁  敲门的手才伸了一半  突然听见几声枪响  紧接着一阵阵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从空中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