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平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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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肿瘤科专家门诊办公室。
“来了。”张小军从办公椅站起身。
方平嗯了一声。
“坐吧，就你一个人，乔琪呢？”张小军招呼方平。
方平坐下不说话。
“继续隐瞒乔琪？”张小军再问。
方平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小军直视着方平：你一个人承不承受得了？
方平沉吟了半响：尽管吧，我和你都是学医的，疾病就那么回事。
“这是复诊结果，已确诊是”张小军把手上方平的病情诊断书给了方平说不下去了。
方平接过自己的病情诊断书看了一眼，看到复诊结果后面的“胃癌晚期”四个字，方平痛苦地闭住了双眼，不久睁开，然后转头望向张小军办公室的窗外。
方平低沉地问：我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张小军答：不到五个月。
方平重复了两遍张主任的话后：也好，还有五个月。
方平说完缓缓地，缓缓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行了，我知道了，我走了。
方平一转身快步离开着张小军的门诊室。
张小军追上方平：你去哪？你得马上住院，放射化疗。
方平未停下脚步：放射，化疗，不，用不着做这些多余的治疗了。
“这不是多余，别说还有五个月，就是还有五天我也要尽我的能力救治你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然后坐在这里什么办法也不想，我做不到。”张小军焦急地说。
方平抗拒着：做不到也要做，我得的是癌症晚期，横竖都是死，没必要作垂死挣扎了。
张小军听了方平这句话激动起来：老方！这不叫挣扎，生命是宝贵的，也是你自己的，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你要争取。
方平陡地停下脚步，突然一把抓住张小军的双肩：争取！争取什么？争取从希望到绝望，争取从现在还像个人样到最后因放射、化疗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人不人鬼不鬼离开这个世界，你觉得这样的争取有意义吗？
张小军颓萎地往医院的走廊就地一蹲，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他哭着：怎么办啊？老方！难道，难道就让你这样等死。
方平弯下腰拉起张小军：老同学！别这样，我知道你急，你难过，但这已经是事实，没办法改变得了的了，想开一点，看开一点好吗？
张小军抓住方平放在他肩上的双手，他脸上的泪水沿着他的嘴角进入了他的嘴里，他没去擦，他乞求着方平说：你叫我怎么看得开，想得开，还有五个月，五个月啊！老方！五个月以后这个世上我就再也看不到你的人了，就是想起你的模样也会变得越来越模糊，不像现在我一伸手就能对你触手可及，我，我难过啊！
“别难过，老同学！你心里有我就够了，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都是这样思念过来的。”方平平静地。
“我过不来，老方！我也不要你死，我想你活着，好好活着！你给我马上办住院治疗好不好？”张小军一把抱紧方平不放手。
方平轻轻地推开了张小军说：不必了，你把最后这点时间给我自己去做我该做的事吧。
张小军乞求着方平：难道你就不能为了乔琪母女俩争取活下去？
“你说乔琪？”
“还有你的女儿兰兰，没有了你，她们俩可怎么办？你如今一点努力都不做，你忍得下心丢下她们？”张小军泪流满面看着方平。
方平用力地抿紧了唇，片刻，松开后他无可奈何地：好吧，我考虑考虑。
“你尽快给我答复，越早越好，拖延不得了。”张小军心急如焚。
“我知道。我尽量吧”方平低垂头答了一句张小军。
张晓军看得出方平的敷衍，却也无可奈何说：我这就给你安排病房与床位。
“谢谢！”方平丢下这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告别张晓军离开了第一人民医院。
张晓军什么也没说，一双望着方平背影的眼被自己一轮又一轮新的泪水模糊着，尽管他不停地在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