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事实并不像仇处长说得那么恐怖 不过 仇处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油条了 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争斗和冲突
小筑云飞被军方惦记上 他早就知道了 而且 这种事给他看來 实在是福祸莫测的
沒错 小楚愿意出钱的话 是好事 还是件大好事 但这年头 很多事情并不能用简单的对错和好坏能衡量的……
所以 见惯政治斗争的仇处 很明智地保持了中立的身份 不参与 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多做事少说话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是 楚云飞既然张嘴了 求到了他头上 他就再也沒有理由视而不见了 当然 这不仅仅是因为职业操守的问題
作为朋友 他不方便回避这样的问題 而楚云飞和他的关系 简直是路人皆知 现在撇清 也有点点晚了
最重要的问題 还是出现在“福祸莫测”四个字上 既然他不能肯定 楚云飞最后到底会是福还是祸 那也只能陪着朋友 疯狂一把了
否则 失朋友道义在先 又有可能得罪身价因此高涨的小楚在后 活到那个份上的话 他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大多时候 聪明人不愿意选择什么立场 但悲哀的是 他们又不得不选择立场 人太聪明 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 说什么也都晚了 仇处长微微抱怨一阵 同楚云飞把细节问題敲定 又旁敲侧击地警告了小筑主人一番 要他一定不要因此而翘尾巴
最重要的是 接下來 楚云飞一定会成为一些政治势力拉拢的对象 仇处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事
楚云飞自家知道自家事 别说以后 就是现在 也不乏有人带着目的向他示好 只是 麻烦缠身的他 实在不愿意再介入这种超级麻烦中 所以老实巴交地打着太极拳
“多言数穷 不如守中 这个道理 我还是懂的 呵呵 ”这就是楚云飞的回答
面对朋友 连回答都这么晦涩 仇处长终于能放下心來了 点点头 再勒索了两份大号的“日月七珍” 施施然打道回府了
事实证明 仇处长确实小心得有些过分了 当然 这也是沒办法的事情 可以这么说 谨慎 根本是他们这个行业的职业病
当他把这个情报带回去的时候 上级领导波澜不惊地把他的情报接收了下來 目光中 甚至带了点“你丫这么久才搞定 ”的味道
这种目光 弄得仇处不由自主地心神恍惚起來:看來 小楚还真的是送了场富贵给我
助军肯定是好事 更何况是这种级别的捐助 于是 这个意向很快就层层报了上去 赶不上水灾、矿难之类的上报速度 但也沒差了多少
就在相关人等探讨该如何回应这个意向的时候 小筑云飞里 又发生了一些骚动
事情的起因 还在去年年底饮料大王的老爹身上 经过了三个月的治疗 老头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不但癌细胞基本上被清除得差不多了 他甚至还长出了一颗新的门牙 满头的白发也变黑了
老头还想继续呆在小筑里 但楚云飞不干了:人我已经救活了 你以前那些很冲的话我也不打算计较 但要再呆在我这里 抱歉 不行
事实上 自打出了老头这档子事 小筑云飞里又增添了设备 是拿來检查身体用的 廖沧海一个人根本忙不过來了 说不得又从其他部门里弄了俩可靠的员工过來帮忙
另外 小筑也贴了告示出去:体内有肿瘤的朋友 不管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小筑云飞概不接待 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请广大新朋旧友周知
光治疗这老头用掉的生命能量 就足足够做两三千份“日月七珍”了 楚云飞是承担了应有的责任 做到了“善始善终” 但毫无疑问 他心里对这样的浪费 明显是有一些芥蒂的
老头还想跟他讨价还价 道理也很简单 他在小筑里得到的好处 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说是因此而“返老还童”都不为过 怎会轻言放弃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已经大大好于你吃日月七珍之前了 楚云飞示意桑大军 要他把话带过去:想要继续住在小筑 可以 每天五亿的护理费 只要有钱 你愿意住多久都行
他开的这个价码 也不是要故意为难对方 按照日月七珍和所用生命能量的比例 这个价钱还是比较公道的
但是 楚云飞认为的公道 别人却未必也这么认为 起码老头就是这么想的 五亿一天 就算他儿子的脑袋上再戴两个什么“大王”的头衔 大概也吃不住十來八天的折腾
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有了这种怨念 老头虽然悻悻地搬离了小筑 可禁不住要四下抱怨几分 做饮料大王的儿子也颇有几分不爽:小筑能帮老爹去根 为什么不帮忙去了根呢
我只对我做的事情负责 楚云飞冷冰冰地顶了回去 当然 如果前期 老头沒有威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的话 他原本对这点小钱也无所谓的
快意人生 本來就是这样的 他无意去考虑自己做得合乎不合乎道德规范 他只知道 自己能在道德底线之上就好了
至于在道德底线之上 该不该卖人情 想不想卖人情 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别人无权置喙
可是 怨念一旦有了 通常就会多生出许多是非來 老头和他的儿子四处抱怨 说是小筑的人做事不讲究
楚云飞现在的地位如日中天 沒人去理会他做事讲究不讲究 倒是父子俩话里的内容 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
什么 小筑云飞 治疗得了癌细胞扩散的晚期癌症患者
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基本上……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癌症 晚期的那种 有人能够治疗了
当然 很多人把这消息 看作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奇迹 如同以往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些个别案例一样 沒准 真的是碰巧吧
嗯 据说这种情况还能好的人 多半是心胸开阔、生活态度乐观的人 当然 还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运气
不是有这么一句非常唯心的话么 癌细胞人人身体里都有 得了癌症的人 不是被癌细胞杀死的 而是自己吓死自己的
但身患癌症的人 尤其是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的人 却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唯一的希望的 于是 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 在小筑门口转悠 想求小筑网开一面 把自己家里的癌症病人接进去救治
楚云飞刚送走仇处长 桑大军就又來唠叨了 “楚总 外面那个小伙子 已经……跪在那里三天了 ”
“啧 怎么这样啊 ”楚云飞的脸上 苦得都能拧出水來 “对了 打听他家消息的人 回來了沒有 ”
这个小伙子 楚云飞是知道的 据说 这人的嫂子 得了乳腺癌 晚期
小伙子父母早亡 哥哥十多年前在开山采石时 不小心被一块大石头压瘫了双腿 支撑着这个一瘫俩小的家庭的 就是他的嫂子 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妇女
在她沒日沒夜地劳作下 这个家庭不但沒有散 她丈夫的两个弟妹 居然奇迹般地一个考上了大学 一个考上了中专
贫贱夫妻百事哀 小伙子大学三年级的时候 他的妹妹也考上了中专 再也不愿意拖累爱人的瘫丈夫喝了农药自尽了 为的是能挪出点钱來 让小妹把书读下去
自打那时起 做嫂子的脸上 就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微笑 小伙子临毕业的时候 她检查出:乳腺癌初期
按说那时治疗的话 她的病未始不能好转 可是 那个上中专的女孩子 还需要她挣钱來供 于是 病情终于发展到了眼前这个地步
不幸的家庭 各有各的不幸 现在的小伙子 已经有能力小小地“反哺”了 但是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发疯一般地四处寻找偏方和特效药 怎奈囊中羞涩 而嫂子的身体业已病入膏肓 不能有半点的拖延了
所以 小筑云飞门口 就有了这么一出 小伙子开的价码 小筑的人也似曾相识:救了我嫂子 我这条命就是楚总的了
但是 让楚云飞为难的是:这个小伙子 接起了供读妹妹上学的重任 眼下不但身无分文 而且 他还就职于那个饮料大王所在的集团
人非草木 孰能无情 能拥有这么伟大的情怀 楚云飞当然愿意为这人救治 那些小小的治疗费 对别人可能是可望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可对他來说 并不是什么问題
他也不怕这厮是又一个萧易寒 就是那种摆明骗钱的主 他甚至沒兴趣对这人使用观心术 只是派人调查去了 观心术用在这个上面 根本就是浪费嘛
问題的关键在于 他太明白了 如果这个女人也被治好的话 那就再也无法用“巧合”來解释小筑对癌症的治疗能力了
无论是小泉阳的串串烧 还是小筑云飞的“日月七珍” 都**裸地说明了一个问題:一个不谨慎的开头 往往意味着天大的麻烦
他将面对无数蜂拥而來的癌症病人 可以想像得到 这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压力
每当想到这里 他的心里总是矛盾异常:沒错 他也想治病救人 他也不愿意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因为自己的无动于衷而消亡
可是 世界上的癌症病人这么多 他救得过來么 长此以往 他还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