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有些意外
王二昨晚忙乎了小半夜，长孙无忌亦未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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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基本查明，荆王李元景兵乱长安城当无-敌-龙^书#屋@整(理晚，吴王恪安坐府中哪也没去，吴府侍卫倒是多有出门打探，却也只是打探情势而已，并未见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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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闻之，甚是不以为然，现在不是查他李恪谋反，只是核对密捕陈玄运消息走漏一事，管他那么多做甚，言下之意，只要沾上边就行，具体怎么搞进宫去由李治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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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就怕他有如此想法，李治的意思昭然若揭，现下事情有点靠谱了，还没进一步搞清楚，连个一二三四五都说不清楚，跑去问他拿主意，岂不是自找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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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工夫还不如提审相关人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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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至了大理寺，亦无需卿、丞相陪，选了间静室，逐一提来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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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景倒是干脆，一五一十尽数招认，末了却是破口大骂长孙无忌独断专横，把持朝政，视李治小儿如傀儡，玩弄朝臣于股掌，俨然是为正老李家朝纲方才起兵，直骂得长孙无忌老脸红一阵白一阵，连喝不止唤人将他拉押回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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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自是乐得清闲，从头到尾抱手旁观，便如看戏一般，心中暗道长孙无忌果然老到，这要在公堂之上，被李元景如此辱骂，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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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房遗爱被押进来，这小子居然还好意思开口，求长孙无忌替他在皇上面前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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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这边厢气还未消，又被他一口一个叔父亲热叫着，不禁连连摇首直叹玄龄公一世英明，独独生儿不肖至斯，当下也费事理他，只让王二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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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最关心的就是吴王恪，这几人当中，要说最爱与吴王恪粘乎的，就属这家伙了，略一讯问，果然不出所料，当日便是李恪将掖廷令陈玄运一事透露给房遗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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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长孙无忌早已了然于胸，只是懒得去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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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却是非常感兴趣，嘿嘿笑着继续讯问细节，“吴王那日去寻你本是要谈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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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来往哪有那么多重要事情谈，何况当时房遗爱闻之陈玄运之事，已是惊恐万分，一心想着去与荆王元景通报，根本就没心情去记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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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了半天，房遗爱只得老老实实回道：“好像……好像没什么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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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紧问道：“那就是说，吴王专程跑一趟，就是特地为了给你们通风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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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再笨也晓得此话含义大是不同，结结巴巴道：“算……算不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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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笑道：“你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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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一脸的困惑，不知王二要他想什么，忍不住转头去瞥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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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如何不晓王二揣的是甚心思，却是不好开口，索性眯起双眼作假寐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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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起身绕着房遗爱转了两圈，“瞧太尉大人做甚？此乃你与吴王之间的阴谋，心里如何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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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事情就成“阴谋”了，房遗爱业已反应过来，忙道：“陈玄运一事不过是无意之中提起，相信吴王绝非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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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脸色一沉，“你以为死咬着不招，他便能在外面设法替你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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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孙无忌都觉着这话逼得太过，禁不住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示意王二不可如此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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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李治的意思显然是准备要将吴王恪卷进来，但按王二这种栽赃法，未免太浅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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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瞧了长孙无忌一眼，换了个话题道：“李元景是如何许诺与你？”又似自言自语般，“嗯～头号功臣？想必至不济也得给个尚书仆射、中书令之类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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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功臣？那就是头号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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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这点轻重还是能掂量得出，惶恐之下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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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难不成李元景是准备把三公之位给你留着？房遗爱呀房遗爱，难怪你如此尽心尽力辅助于他！”王二大是惊讶，俨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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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哭丧着脸，连死的心都快有了，连呼冤枉，就差点没说是被荆王李元景逼着造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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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踱着步自顾言语，“万岁爷仁厚，你们这班家伙就当是懦弱，刺王杀驾引兵作乱～”猛地一回首，盯着房遗爱道：“你以为还有人保得住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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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战战兢兢气不敢长出，只用哀求的眼神去望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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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冷笑道：“今时今日，你不想着如何戴罪立功，却一味地心存侥幸，有用么？”稍顿片刻，缓了缓神色，一副语重心长模样轻声道：“不说万岁爷了，便是于我而言，你我相识一场，便是有心帮你开脱，可你也得拿出点实实在在东西，我也好在万岁爷面前也进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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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救我～将军救我～”房遗爱犹如旋涡之中捞到浮萍，只悟出王二似有相帮之意，也顾不上多作思量，抱住王二大腿便不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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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勉强压住被一个大男人在敏感部位附近蹭来蹭去的恶心，“求人不如求己！你若是可以解释了我心中的疑问，万岁爷面前我自有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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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明示！将军明示！”房遗爱箍得更紧了，眼中以燃起希望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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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有一点没想明白～”王二下意识得瞄了一下长孙无忌，继续道：“事发当晚，你们几个各有分工，为何单单吴王安坐府中，那么他究竟负责什么？中间联络？抑或坐镇指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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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了半天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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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明白了王二要干什么，看来他这回不将吴王恪拖下水是誓不罢休了，可惜李恪确确实实并未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即便是明晓得王二意图，亦是无从谈起，何况，就算今日顺着他的话题咬上李恪，谁又能保证对自己就一定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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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是不假，却也不是傻子，沉吟半晌未有言出，倒不是琢磨自己真要顺着王二的意思往下说，对不对得起吴王恪，主要还是寻思王二会不会借板过河，过了河却回转头来就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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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瞧出他的心思有了活动，却摆出一副我全是为你好，你爱说不说的表情，以退为进道：“事关重大，料来其中多有细节～我也不来逼你，你自回去细细思量，几时觉得可以说了，几时让大理寺转告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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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未有言语的长孙无忌此时却突然插话道：“王将军言之有理～来人！将房遗爱押回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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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应声而入的军士将房遗爱押走，王二目瞪口呆，良久没能反应过来——长孙无忌这是在干什么？眼看着房遗爱已然动摇，稍加片刻，几乎可以肯定他会顺着自己的“提醒”“招认”了，偏偏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居然如此来上一手，还他娘的“王将军言之有理”？这不明摆着拆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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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叫房遗爱“回去细细思量”的也是自己，老家伙存心装糊涂，自己还真不能对他说些什么，关键是～这也太岂有此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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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怒之余却也不免大是纳闷，长孙无忌素来与吴王恪不和，早成一山不容二虎之势，何况这回明显万岁爷有过暗示，眼见就要功成，老家伙怎会在这紧要关口玩这一手？难道他是担心自己抢了他的风头？不至于罢，此次主审，他为主己为辅，便是有功劳，亦是他占大头，又急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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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百思不得其解，情不自禁转头去望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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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却似无事发生一般，立起身来手捻长须，“辛苦大半日，王将军可有兴趣随本相回府喝上一杯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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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愈发气愤，心思这老家伙当初在万岁爷面前告自己的小状时，可没这么客气，怎的事情到了李恪头上，就变得如此不爽快？越想越恼，当下欠身拱手，不无赌气道：“老大人请便，卑职可没那个闲情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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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亦不以为逆，略带笑颜却是话中有话，“将军如此心急，莫非是要赶着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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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心里确实有这个想法，被他戳破心思，反倒不好说进宫见驾了，“万岁爷又未见诏，卑职进的哪门子宫，若是有关案情进展，有老大人在，亦用不着卑职操心。”毕竟是做贼心虚，不免解释道：“鄙府正在替几位弟兄操办白事，卑职须得回去照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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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知他指的是为护圣驾而牺牲的弟兄，倒是神色端正道：“确是本相疏忽，将军请自便，逝去的几位俱是忠义之士，将军回到，勿忘替本相在灵前敬上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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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有怨气，但见他这一番话言辞诚恳，王二亦是恭恭敬敬执礼，“大人有心了，卑职替弟兄们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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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王二倒真不好依头先所想去见李治，毕竟明面上来讲，长孙无忌随便一两句话就可轻松解释过去，自己又何必去妄做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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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论长孙无忌如何思量，李恪的事自己还得放在心上，便是房遗爱识做，亦须再寻些其他的证据以为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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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钉就得一锤子把他钉在墙上永远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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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长孙无忌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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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虽是拿定，却仍是忍不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