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木哈哈大笑道:“又是一个雏鹰嘛 好啦 既然定下了目的地 我和艾曼好歹还有些年轻时候的经验 那就跟着我们走吧 这里不适合扎营 我知道小侠肯定饿了 再等一会儿 向前走个一个时辰 还有好地方呢 ”
他说的好地方说是只有一个时辰 四人却是走到筋疲力尽 摸索到了深夜才寻到 远远看到前面映在月光下闪烁的一小洼湖面 湖光晶莹不亚于天上繁星
艾曼松了口气道:“沙漠中就算是连海子的位置也常常改变 上次我们经过这里 它距离沙洲只不过一个时辰的路途 幸而总算找到了 要不可真有点危险哩 ”
林剑澜暗道:“在中原 海河只有枯竭 哪有更改挪移 可在这大漠中仿佛长了脚一般 自己会走 ”
四人兴高采烈的向这片湖泊奔去 临到近前 打头的骆驼却怎样也不肯向前 阿依木只得跳了下來 奋力向前拉去 那骆驼干脆跪了下來 竟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动 只向着湖泊方向嘶叫
阿依木道:“真是见了鬼 ”一抬头却也吓了一跳 连连后退了几步道:“真是见了鬼 你们看看 那是什么 ”几个人急忙跑到他身边顺着手指一看 湖边两座大沙丘闪露的夹缝中 一个黑影赫然站在波光粼粼的湖边 可不是那头黑驴
林剑澜和年小侠两个急忙一前一后奔了过去 那黑驴远远一见林剑澜 立刻便向后逃去 一个追一个逃 绕着湖边跑了数圈 年小侠大喊道:“林大哥 你别追它 ”喊罢向那黑驴迎头奔去 张开双臂大声道:“你不认识我啦 ”林剑澜停了追赶 看那黑驴仍是向前疾奔 眼看就要冲到年小侠的身上 年小侠却仍不躲避 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那黑驴冲到近前生生自己遏止了去势
年小侠一下子便抱住它的脖子 从袋子中掏出一把肉干递到它嘴里 摸了摸黑驴蠕动的嘴巴 一下子哭了出來 道:“它……它嘴流血了 ”
那黑驴刚刚平静下來 林剑澜也不敢太靠近 隐隐见它白色的嘴边似有血迹 脖子上拖着半截缰绳 鬃毛也被刮掉了数绺 想必它为了挣脱缰绳吃了不少苦 更不要说几天沒水沒草奔到这里 他心中甚是疼惜 只得轻声道:“小侠 你好好照顾它 我们去那边歇息 ”
阿依木和艾曼将骆驼远远绕了一个大圈 在水洼另一面扎营下來 林剑澜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有些发愁 在明日启程之时 他实在无法狠下心來再将黑驴绑在这里 可现状却是无法带它同行
林剑澜兀自忧心忡忡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 便悄悄走到年小侠旁边 沙漠夜晚极为寒冷 看他们一人一驴委在一起 竟也不觉寒冷 那黑驴甚是警觉 片刻便站了起來 向后退去 年小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也是一惊 急忙爬起 又是双臂一张道:“林大哥 求求你不要再把它留在这里 带它走吧 我不喝水了 都给它喝 ”
年小侠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林剑澜不知如何回答 正为难的时候 后面阿依木道:“我和艾曼商量过了 沙漠里面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性命都会受到神灵惩罚 带着它吧 ”
话音刚落 不但年小侠露出狂喜不已的神情 就是林剑澜也是欢快之至 一步窜到那黑驴面前道:“黑兄黑兄 我们带着你一起走 ”高兴的如孩童一般 阿依木与艾曼相视而笑
二人虽然笑的轻松 但路程中分配给每人的饮食却又有所缩减 林剑澜心中担忧 问道:“下面可是要走很远才能找到有水的地方么 ”艾曼摇摇头道:“你也看到了 水的位置随时都会变更 如果等到不得已的时候再骤然减少分量 谁都受不了 从现在开始只能吃喝到五分饱 我们骑着骆驼前行 也消耗不了很多体力 慢慢要适应减到三分 何况还有个驴子呢 ”
他们不知道这几天黑驴是怎么从一个海子坚持到了另一个海子的 但忍饥挨饿的本事肯定是比人要强上许多 路上它自有一套行走的方法 只等众人走的看不见影儿了 才发蹄狂奔 追上了以后又是懒洋洋卧在地上歇息 竟是从沒有跟错的时候 林剑澜暗道:“它倒聪明 想必是这样节省体力 比慢悠悠跟着骆驼一步一挪要好些 ”
如此向西深入十数日 骆驼上系的水袋一个接一个的干瘪下去 阿依木和艾曼只要停下脚便凑到一起 在纸上点点划划 却仍是找不到他们前一次穿越沙漠惯常做补给的绿洲 他们只得再向前行进寻找下一个地点 当入眼仍是一片荒漠的时候 林剑澜看着艾曼凝重的脸色 知道又一个水泊已经消失或者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阿依木则拍了拍艾曼的肩膀道:“这种事儿还见少了 你可不要担心 我们若是这样 岂不是更让林公子心里沒底 且坐下來歇歇 看看我们是继续向下找 还是转换方向 ”
艾曼道:“接连两个海子都不见了 我正是担心是不是我们这两个老糊涂带错了方向 若是继续沿着原來的方向走 不知道还见不见得到下一个 话又说回來 现在我们可沒法转向前行啦 ”说罢指了指四周天色 林剑澜方注意到此时天空暗了下來 炎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丝流风 本应畅爽 却无端的让人烦躁 地面的沙粒也在轻微的滚动 四周沙丘似乎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挪移着 不少沙粒打在脸上 火辣辣的疼
阿依木和艾曼早已忙活了起來 边收拾边道:“还以为这次遇不上 林公子看好你的黒兄弟和这孩子就行 魔鬼风要來了 等它过去了才能走 ”说罢“唰”的展开一面极大的幕布 将众人遮住 道:“林公子 抱好孩子 压在身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