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五一快乐 <<
沙轻尘轻嘘了一口气 正要收拾驼匹 林剑澜道:“只是匡义帮的各位要留在这里一晚 不能与他同行 ”
这里是大漠腹地 林剑澜他们來到这里 所备清水丰足富裕 中间又在几处海子补给过几次 饶是如此 都已经几乎耗尽 这寥寥数袋清水 又无向导 虽不杀他 也无异于将他向死路上推
沙轻尘脸色一变 道:“你说什么 ”
曹殷殷却似乎并不惊讶 淡淡道:“沙堂主 我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还望允许我赠一匹骆驼给他 ”
林剑澜点了点头 “冠世墨玉”恨恨将水袋放在骆驼之上 往东而去 直至人影消失在大漠尽头 众人方再次安心
这已是林剑澜无路可走的决定 算是对年小侠、曹殷殷都有一个交待 只是他自己心中却着实憋闷难受 这一步棋拖的再久也还是要有个结果 “冠世墨玉”或者能逃出升天 或者死在大漠 最终还是要亏负一人
虽然如此 有些话却不能不问 林剑澜道:“蔓姐姐 刚才多谢你了 现在总算沒事了 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明早还要上路 ”见众人散去 林剑澜才回头 见曹殷殷也让手下退到一边 四下已经沒有别人 似乎也有话要说
林剑澜道: “殷殷 毛三儿的尸体你要好好埋葬 ”
曹殷殷道:“他沒有死 他的那匹马救了他 替他抵挡了一阵儿 后來我们都闻声赶來 他总算捡了一条命 可是那匹瘦马却死了 唉 可是他现在也和死了差不多 不吃不喝 ”
林剑澜道:“他一生爱马 看的比皇权帝位还重 难怪如此伤感 瘦马在‘冠世墨玉’眼中不过是一只牲畜 可对于毛三儿來说却是伴侣一样 ”
曹殷殷道:“他既然爱马 我会让帮中四处搜罗好马 以弥补他的损失 只是……你能再答应我一件事么 ”
林剑澜道:“你说吧 ”
曹殷殷道:“若他能走出这片大漠 以后你再见到他 不要杀他 ”
林剑澜看她仍是极力维护“冠世墨玉” 犹豫了一下 并未做声
曹殷殷又道:“我在肃州分堂发现了他 便急忙召集手下跟随至此 你可知他为何这般狼狈 嘴边还有血迹么 只因他清水喝光 每隔几日 便宰杀一头骆驼 将血挤入水袋之中 直到最后一匹骆驼也被他杀光 最后一滴血也被他饮完 他才找到了你们 ”
林剑澜数次见到“冠世墨玉” 无不是洁净高傲一尘不染 风采翩翩 气度非凡 听曹殷殷所言 实在难以想象他杀驼取血的模样
曹殷殷接着道:“到了这般地步 他也要追來此处 哪怕放弃性命和所有其他重要的东西他都在所不惜 一定要与你决出个生死 然后登上御寇司首位 可是他并不知道 即使他赢了你 这个位置也是秦副帮主的 即使能回到中原 这个梦想对他來说已经永远不能实现 这岂不是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 你又何必执着 ”
林剑澜不知道她话语中“冠世墨玉”放弃的“重要的东西”都是什么 似乎对“冠世墨玉”其人甚是了解 远非救命恩人这样简单 曹殷殷轻声道:“他的身份 以后我会告诉你 御寇司首位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然而谁人又无心魔 毕生受此折磨 或许你再见他 沒有恨意 只有怜悯 你若能放他一条生路 我……我心里总是感激你的 ”
说到后來 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这低声软语的相求 在曹殷殷是从未有过的 林剑澜叹了口气 起身将两柄残剑捡了回來 递到曹殷殷手中道:“冰蚕丝虽然柔韧 独独一根也经不起这样的打斗 ”
曹殷殷知他虽然口中不言 但已经是默认了自己的请求 又从白索边上细细抽出两根细丝咬在牙上 如冰雪般的双手灵动揉搓 朱唇轻启露出贝齿轻轻咬合 别有一番俏皮神态 这模样就如同一个普通少女一般 曹殷殷边将细丝绑到剑上边道:“只两根绞在一起就好 少则易损 多则显形 你可记得我说过么 有些事情是想而不能 有些事情却是不想却必须做 ”
此话入耳熟悉 林剑澜已记不起这是哪一次与曹殷殷的相谈 想來虽然林龙青与他们仇深似海 可偏偏他却借着数次助她练功解困之机得以与殷殷交谈 回忆以往她的态度从來都是冷冷淡淡 有一搭沒一搭的说着话 当时看來像在应付闲聊 未必是真 原來竟都是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不想却必须做” 难道指的是救“冠世墨玉”一条性命么 林剑澜心中疑惑 更加疼惜她失却了武功 身体受损 还为着“冠世墨玉”深入沙漠 轻声道:“殷殷 我常轻易说些动听之言 却不能实现 今天的事情 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 ”
曹殷殷摇头道:“我从來就沒有怪过你 你和他沒有交过手 我并不知道你胜他这样容易 否则也不会亲自跟來 ”
林剑澜大是感动 将曹殷殷手轻轻拉过 皱眉道:“你已不练六雪玄功 为何手还是这样冰冷 殷殷 若我还能活着回去 你要记着我那天出门前说过的话 ”
曹殷殷本要将手挣出 却被林剑澜紧紧握住 听他这番话更是一愣 顿时想起在临淄王府养伤的时候 林剑澜那句沒头沒脑的“要护着你一辈子” 低头良久 再不挣脱 轻轻喟叹了一声 道:“这样也很好 ”
林剑澜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话里总是带了一个“好”字 也已经心满意足
路蔓趴在轿箱窗口 远远看着他两人 想起刚才从曹殷殷口中说出的“外人”二字 只难受的抓心挠肝 半晌“啪”的一声将轿门关上 背过身去向另一边窗口望去 脸上犹带了两行清泪 却正与站在外面的李隆基对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