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时已过了八点,但屋主须王洸仍是没有回家的跡象。时间晚了,该回去了。明夏将菜包上保鲜膜,反正现在是冬天,不放冰箱也不会坏。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洸家,踏上归途。
搭上回程电车,两人在几站后下车,漫步在幽静漆黑的住宅区裡。走在右侧的明夏没有说话,像安静地沉思着什麼,连颈上的围巾有些鬆开都没感觉,伊住见状便替他围好。
「天气很冷,要是感冒就没办法开店了喔。」
明夏勾起微笑,「谢了。」
「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嗯」将半张脸埋进围巾裡,明夏想了几秒后道。「我在想小洸或许真的像你讲得一样,因为没办法面对我,所以才每天都那麼晚回家。又或者是他觉得我很烦。」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在意。毕竟我不是他本人,我说的不一定对。」
「但是,从前阵子他就变得很少跟我说话,很少跟我聊工作的事,就算说话也不想看我,最后甚至晚回家。我想,他或许是真的不想看到我。」
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在空中化成飘渺白烟,明夏又抬头仰望夜空。
冬天的夜裡也看得到点点星光,但今晚却被云遮去,只有一pian漆黑。
「哎,就算是这样,错的也不是你。从那天起,你就一直陪着他、照顾他,到现在也过了十年,你为他做得也够多了。」
「但我想一辈子都陪着他。」
伊住猛地停下脚步,凶狠地皱着眉,而明夏不解地回头看着他。
「怎麼了」
「你要陪他一辈子你喜欢他吗」
「什麼才不是」明夏惊讶地严正否认,「我是想作为他的哥哥,他的家人」
「呃,是噢」
摸摸鼻子,伊住对反应过度的自己感到非常羞耻,而明夏则瞪着他。
「你刚刚想到哪裡去了」
「没、没有」
「你以为我对小我们五岁的小鲜rou有兴趣」
「不是啦」
「闭嘴,你这奔四的se大叔,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降低我的格调。」说完,掉头就走。
啊啊,看来是生气了。伊住赶紧追上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废话,你要是故意的,现在已经被塞到水泥桶裡了。」
「可以不要这麼狠吗」
「那切了你的小真言,反正都是绝子绝孙。」
「」
「你知道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说到做到。」
&nbu间突然感觉有点疼,伊住反地用公事包遮住gu间。
「大哥,会痛。」
「活该。」
明夏勾起笑,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伊住也扬起嘴角,两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边朝着明夏家走去。
「哎,我说过你不用送我回家。」
「为什麼」
「我又不是nv生,一个人回家没问题的啦。」
「那可不一定,你看看你,」伊住拉起明夏的手,以大拇指与食指轻轻鬆鬆地圈住那纤细的手腕。「那麼瘦,要是对方是比你壮的人就完蛋了。」
「你以为世界上有那麼多同xing恋吗」
「你不知道你有能力把直的掰成弯的吗」
「就算你这麼夸奖我也没有什麼好处喔」
两人在明夏住的公寓前停下脚步。
「噢对了,这个是给你的。」
「嗯」
伊住将手上一直拿着的白se纸袋递给明夏,后者接过袋子时因为比预想中的沉,吓了一跳。
「这是什麼」
「你打开来看。」
拿出袋子裡的其中一个方盒,拿起来真的有点沉,应该是玻璃製品之类的,因此明夏的动作非常小心。拿起盒盖,掀开覆盖在上头的和纸,缓衝汽泡垫包裹着精緻沉重的瓷杯,淡雅的淡蓝se花样及细緻勾勒的粉嫩花朵就算隔着汽泡垫都相当亮眼,明夏惊喜的睁大了眼,嘴也张得老大。
「这这是wedgw blossom」
「嗯,你之前说过想要吧」
「是没错,但是这是限量款,全球只有一千组耶你、你怎麼拿到的」
明夏开心得开始结巴,那可ai的模样让伊住也跟着勾起了笑。
「我有个客户刚好与wedgwood的人认识,所以就请他帮我带了一组。」
「没想到你人面那麼广但是,这很贵吧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这算我送你的。」
「我才不要,怎麼能白白拿你的礼物,而且还这麼高级。」
「不行,你如果ying要付钱的话,不如今晚就让我住你家吧。」
「啊」明夏皱起眉,「这当然没问题啊,你又不是第一次住我家了。但这和这个礼物也差太多了。」
「那就今明两天,包吃包住吧。」
「什麼,你当我这裡是旅馆吗」
「我说了,我不要收你的钱,所以就当作是这个礼物的谢礼。」
「好吧。」
边说边走进公寓,走在前头的伊住熟门熟路的,像是走自己家一样。
两人走进屋,伊住随意倒上沙发,明夏则小心翼翼地将伊住送的礼物一一打开并收好。
「你不拿到店裡用啊」
「不行,这麼高贵的东西怎麼能随随便便就拿来用,要是坏了怎麼办。」
「呵呵。」
伊住用鼻子轻笑几声,虽然为了弄到这个礼物花了他不少功夫,但只到明夏开心又可ai的模样,再辛苦也值得了。
「哎,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澡。」
「噢,好。我的衣服放在同个地方吗」
「对,你自己去拿吧。」
没有回头,明夏轻柔地将盘子捧在手裡,正专注地看着上头的花纹,根本没心思理伊住。而后者则苦笑地摇摇头,才刚说再辛苦也值得,现在却觉得那个礼物有点可恨了。唉,算了吧。
伊住走进主卧室,从衣柜中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不经意地转头看见放在床边矮柜上的相框,照pian裡有两名男子──明夏与另一名男子,两人亲密地脸靠着脸并裹着同一条棉被,脸上笑得异常幸福。
呆望着照pian,许多画面浮现脑海中,其中最深刻的是明夏泣不成声的模样。
「哎,你快去洗,等等我也要洗啊。」
被从外头传来的催促声唤回神,伊住应了声便走出卧房。而明夏已经满足地将东西收起来,到卧室裡换衣服后坐在沙发休息。不一会儿,伊住边用mao巾擦头边走进客厅,一pigu坐上明夏身旁的位置。
「明夏,有啤酒吗」
「你是大叔吗冰箱裡有几罐你上次买的,自己去拿。」
「哎──」伊住哀怨地拉长音,坐在他身旁看新闻的明夏瞪了他一眼,受不了地起身到厨房拿了罐冰啤酒,丢给满脸得意笑容的伊住后揍了他一拳,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往卧室走去。「换我去洗了。」
「嗯,谢啦。」
啪擦。打开啤酒就大口灌下,爽快满足地讚嘆了声。奔波了一天,果然还是需要一罐冰冰凉凉的啤酒来作结。他shufu地将脚翘上沙发,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完全把这裡当自己家。无聊地转过一台又一台,期间手机收到几封公司同事传来的公事讯息,他也没注意电视机裡在演什麼,开始专注地回覆。
不久,明夏将mao巾掛在脖子上,放任还在滴水的半乾黑髮,手裡拿着笔记型电脑及小提袋走来。一pigu坐在沙发前的地板,将电脑与提袋放在桌上,明夏抬眼一看电视就黑了脸,转头就赏了伊住一拳,而还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的伊住叫了声,低头看着坐在身前地板的明夏。
「嘶很痛耶。」伊住摀着肚子,满脸无辜。
「活该,看这什麼东西。」
明夏一把抢过遥控器,而伊住在明夏转台的前一刻瞄到萤幕上的nv演员正在放声尖叫,这让他一瞬间懂了。明夏虽然看起来什麼都不怕,为人正直,但最怕的就是恐怖pian。
「我不是想看那个,只是刚好停在那台而已。」
「玩手机和看电视,请你选一个。」
「我不是在玩,是在处理公事。」
萤幕闪了几下,最后停在烘焙节目,萤幕裡的男厨师正在切除蛋糕体褐se的部分,伊住却轻笑出声。
「笑什麼」边拿出提袋裡的发票、收据清算,明夏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你不觉得这有点a吗」
「啥」
「感觉像在扒光人家衣服,让蛋糕变得全身赤luo,哈哈哈。」
看了眼萤幕后转过头,明夏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你真的是个se大叔。」
「这是人之常情。」
「不、不、不,连看人家切蛋糕都能想到这种事的人一点都不正常。」
「估计你下次做蛋糕的时候就会想到这段对话,哈。」
「」明夏瞪了眼伊住,不再理他,继续专心算帐。
就这样一人打手机一人工作,过了一会儿,明夏又开口道。
「哎,你明天下班时,能顺便帮我去买包滤纸吗」
「你说,去我们公司附近的那家材料专卖店买吗」
「嗯,那家卖得比较便宜,也比较好用。最近店裡很忙,滤纸快用完了,但我又没时间去买,所以可以麻烦你吗」
「没问题,小事一件。我明天就帮你带去店裡。」
「谢谢你喔。」转头勾起微笑。
「嗯。」只到这个笑容,要他做什麼都甘愿啊。伊住心想。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