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是方府的僕佣之首,一向帮方老爷处理农田或房舍等產业,为人严苛认真,甚受方夫人器重。
婍萝来到李管家的家中拜见,她知道,李管家一定是想收回佃田。她是个nv流之辈,身子又柔弱,根本无力继承田地;所以婍萝已经有了打算,佃田要收就收回去,反正她还是可以靠针黹缝纫的活儿养活自己。
没料到李管家所说的内容更加残酷:「妳现在所居的农舍,是方府分派给佃农居住的。既然妳无法耕作,就必须搬离农舍,让新任的佃农户居住。」
婍萝震惊不已,现今的房舍,是她出生长大的家呀没想到父亲一死,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李管家,不能把房子留下来吗我愿意跟方府承租农舍,每月按时缴纳房租。」
李管家冷淡回应:「妳一个姑娘家,每个月能赚多少钱呀老实告诉妳,江老伯还欠方府十几俩银子呢那些债务是老爷叫我瞒着夫人,才勉强遮盖过去的。我给妳叁天的时间,叁天后,新的佃农户就要搬进去了。妳早点回去收拾吧」
婍萝神情沮丧的站起身来,準备离开:「谢谢李管家,我告辞了」此时,李管家的太座桂嫂刚好进门,她在方府负责管理nv僕及ㄚ环,老ma子的事情,为人热心善良,跟丈夫大不相同。
刚刚在门外,她已经听到事情经过,桂嫂张大嗓门,大声说:「有必要对一个小姑娘如此驱赶吗我记得先前还听老爷说,要你好好安置江家遗孀的。」
李管家大怒:「我是公正办事,先前的殮丧费,我不是也没少给吗」
桂嫂不理会丈夫,她拉着婍萝说:「婍萝,好久不见,我记得上次看到妳,妳还比板凳高不了多少呢」婍萝记得四岁时,曾被母亲带来拜访桂嫂,感谢她帮忙说情延jiao税金。
婍萝无奈一笑:「是呀距离我母亲去世,都十年了」
桂嫂不忍的望着她:「听桂嫂说,妳一个小姑娘家在外头工作,会被欺负的。方府目前缺几名ㄚ头,我安排妳来方府工作,包吃包住每个月又有二两银子,妳工作几年存些嫁妆,将来找个好人家风光嫁了」
婍萝一愣,在方府工作那不表示,每天都会见到方湖月吗想到方湖月,她一颗心又碰碰跳跳的,又是愁苦又是欢喜;她知道不可以记掛着他,可是又忍不住偷偷思念着他。
「好不好」
婍萝为难:「我不知道」
「别害怕,有桂嫂照顾妳,妳别担心。明天就带着行李来方府,我带妳去见夫人。」在桂嫂的盛情鼓说下,婍萝勉强点头了。她心中充满了害怕不安,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想见方湖月,还是想躲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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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家大厅,雍容华贵的方夫人啜饮一口热茶,冷眼打量前方这个纤细的nv孩。
江婍萝,她听说过这个名字,顏蔷曾经哭着说在市集被江婍萝欺负,她也知道李管家口中老是迟jiao租金的江老头就是江婍萝的父亲;这nv孩前一阵子在城内因为命案闹的满城风雨,她不可能不认得她。
只是,方夫人最忌讳的,不是这些事情,而是她从街坊邻居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公堂之上,当着眾人面前,坦承与江婍萝共度一夜。
身为一个母亲,她对这方面特别敏感。儿子若只是一时兴起,拈花惹草,对一个村姑一夜留情倒也没什麼,怕只怕自己的儿子认真起来,执意要娶她。这等攀龙附凤的低jian2nv子,她见多了她知道这种nv人一心只想凭藉美se,飞上枝头当。
江婍萝要当方湖月的小妾都不配,方府的大门,怎容这等nv子进出
可恨的是,昨天桂嫂稟报此事时,方老爷也在场。他一口允许让江婍萝进来方府工作:「这样很好。她父亲是方府雇的佃农,既然父亲过世,我们当然要好好照顾遗族。」
方夫人ji3烈反对,仍然改变不了方老爷的决定。於是,没办法,她只好同意今天让桂嫂带江婍萝来见她。
婍萝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夫人,婍萝向您问安。」
这个nv孩果然漂亮,清丽脱俗,长相甜美。即使她未施脂粉,身穿粗布衣裳,也不比顏蔷逊se;难怪方湖月会跟她有纠葛。
方夫人目光如电,一把提出强烈质问:「我听说,妳曾经跟湖月共度一宿」
婍萝脸se又青又红,她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件事情;毕竟,她都很久没见方湖月了「那一次是公子可怜我被官兵追赶,才好意带我去城外古庙过夜。公子宅心仁厚,婍萝对他只有感恩。我们之间没有什麼」
「那就好。我不管妳对湖月是否别有用心,听清楚,湖月自小与顏蔷小姐情投意和,不久我会安排他们订亲。妳如果识相一点,就别靠近公子,也别做出惹顏蔷小姐生气的事情,下人就该有下人的自觉,明白吗妳如果不知廉耻,就别怪我狠心赶妳出去。」
在大厅被夫人狠狠训斥一顿,婍萝强忍泪水,回外堂找桂嫂听候工作安排。
下人没错,她竟然还怀有一丝丝期待她怎麼会忘记,自己一入方府,身份跟方湖月差的就更远了。方夫人一席话令她羞愧不已,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好躲避这种难堪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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