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在心中吶喊，表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敢有所鬆懈。她用眼角餘光扫了扫身边的人，不明白怎麼有人能使唤人使唤得这麼直接、这麼自然。他连她的名字都没问吧
明歌吸吸鼻子，说到底也没有胆量去拒绝学长。反正目前除了等待老师来寻找自己外，没有别的办法，而自己空等也是閒着，不如还是乖乖当免费劳工吧
卓慕凡忙完手头的事后，不着痕跡地瞥了眼身旁的人，发现她依旧在奋力地挤压棉球，卓慕凡无声笑了笑，兀自开始收拾桌面。期中考週，你怎麼会来耗材室明天技考
明歌没想到卓慕凡会主动开口。在她的印象裡，他一直都是散发着遥远孤傲气息的一个人。自从升上四年级，更加不常在人群中出现，就算遇见也总是一脸淡然，偶尔出现的第二表情是难以琢磨的似笑非笑，反而比没有表情更有距离感。即使会跟身边的人谈话，那眼神哪怕是睥视也不会多睥视其他人一秒。
而现在他竟然会找自己搭话，这是搭话吧明歌感到十分意外，连忙停下动作看着他回话：嗯。明天考跑台，老师让我来準备器材。说完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太c木皆兵了，又低头倒了点酒精在棉球上。考寄生虫。
季昇聪老师他又问。
嗯。
卓慕凡闷哼一声，不就j个玻pj瓶镜油，撑死了再加一瓶酒精，每年都要学生往耗材室跑一趟，他也不嫌累。
明歌诧异地抬头，不太晓得该怎麼接他瞬间转变的这个语气、这个尾。毕竟那是她明天跑台的主考官啊偷偷说主考官坏话会有报应的，明歌无奈，只好四两拨千金道：没事没事，就当来刷存在感，也许还能加点印象分数。她试着转移话题：那学长呢，要技考吗
卓慕凡正把空玻璃瓶丢到回收区，闻言準备回话，被门外渐渐传进来的一阵说话声止住了口。而明歌则是精神一振，急急转向门口。
只听见像是个人在讲电话，说的是：他还没回去吗稀释个酒精稀释半天，他是醉在裡面了吧等等，门上有钥匙对，耗材室有人，好掰。然后门外安静p刻，马上传来开门声，卓慕凡，你不会是被锁在耗材室吧那我拼死也要把这件事写在报修单上。明歌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再眨眼间，门被用力撞开，门外的人一脸春花散漫，染了满室暖意。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柳知逸。
明歌觉得她今天运气真是好到掉渣了，换做是林諠或李珊珊在这裡还不得疯了。她甚至想，上次是大晚上，没办法买彩券。今天还早，不然等等去试试手气如何
不等她往下想，柳知逸就把她认了出来，直指着她道：咦我记得你，你是谢明晨她m，叫谢明歌
明歌赶紧点头，会长好。
柳知逸没回应她，而是把目光转向在角落回收区的某人。你在这裡
卓慕凡二话不说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柳知逸觉得有些不对劲，於是好好打量了耗材室的情景，还特别在明歌身上曖昧不明地多瞅了两眼，瞅得明歌差点没拿酒精桶砸他。p刻后柳知逸终於说出一句比较有意义的话：你怎麼让学m做酒精棉球那不是你要做的吗
卓慕凡走向明歌，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帮她提早预习四年级实验的耗材製备，你有意见
明歌道：
柳知逸道：
无耻啊这个人
柳知逸跟卓慕凡相处得比较久，短暂地脑茫后马上就恢復神智，很不给面子地说：有，有很大的意见，我要告发你尸位素餐，压榨学弟m。
卓慕凡同样理都没理他，看得明歌直发笑。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只见卓慕凡走近她，一桶一桶地检查棉球s度。这个太s，加一点乾棉球，这桶也是。明歌依言只好很尷尬地往裡面丢j颗棉球。卓慕凡看了看其餘的都很满意，只挑出叁桶让明歌再加工一下。
柳知逸见卓慕凡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也不恼，还是笑瞇瞇的，太s吗那就打开让酒精自己蒸发，嫌东嫌西的不会自己动手啊而后叫了明歌的名字：小明歌，会长告诉你，你那把棉球直接就往他嘴巴裡塞，一点都不要客气。虽然他是学长，但你不用把他当学长看，反正他也没把你当学m看。在他眼裡年级比他低的都是下人。
卓慕凡抬眉睨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不不不，一间小屋子裡孤男寡nv的，怎麼能让小明歌再跟你关一起，她还不被你吃了。柳知逸上前挤开卓慕凡，明歌只觉得原本身边的梔子香味一下淡了去，换了另一种清新舒雅的味道。脱掉手套，别跟他挤在耗材室裡。晚点你姐会来实验室，你跟我一起走吧
他语毕，身后就有个声音说着：走什麼走你要带学m走去哪裡啊柳知逸
明歌一个回首，双眼发光、有些欢喜地喊道：老师
老师的出现解救了明歌──至少她是这麼认为的。倒不是棉球难做，而是两个学长你一言他一语的，还把她扯下水，她都不知道该怎麼回应。总不能一直沉默不语，真要开口又怕说错话，一不小心冒犯到那两位可是顷刻间就能传遍整个医检科的事，她以后还怎麼混嘛
这种大人物还是少接触为妙，否则就是像姐姐那样，累积相当的实力和份量才能与之站在一起。这是明歌从实验室出来后走回宿舍的路上琢磨出的结论。
回到寝室已经快到放学时间，那仨都睡了一轮。明歌精力不错，又懒得开电脑，想把那仨给挖起来，却发现那仨睡得跟猪有的一比，只差没捲条尾巴晃悠。她叁度被李珊珊敷衍着乱挥的手给巴到头，一气之下大叫：刚刚卓慕凡柳知逸主动跟我说话了
你再说一次
这真是比十个闹鐘都还要来得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