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千变王牌

新年番外 张疯子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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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番外 张疯子的爱情故事

    (31+)

    遵照老爷子的遗嘱,房间里的陈设从未改变过。张母会定期打扫老人的卧室和书房,但不会挪动任何物件。老爷子干了一辈子革命,平生最嗜好两件事,打枪和看书。

    革命年代,张老爷子是出了名的爱枪。张疯子成天枪不离手,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枪睡。有人曾经调侃他:就是以后娶了媳妇儿,疯子也是一手抱着婆娘,一手拿着枪!

    从部队退下来后,老人似乎失去了以往的锐气。少了枪的陪伴,他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吃一口饱饭才加入到了革命的队伍里。谁成想,这仗一打就是半辈子。没了枪,老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老爷子是个书虫啊!这么多的藏书,可真是难得!’未明打量着成排的书柜,以及书架sh量的藏书。历史,战争,小说,甚至是哲学和心理学,张家的老爷子都有所涉猎。

    事实却是,张疯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老粗。他没上过学,大字也不识几个。如果没有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人,老人没准早就换上抑郁症之类的心理疾病了。

    和老爷子正好相反,张德胜的奶奶是大家闺秀,据说是地主兼资本家的小姐。革命成功后,大小姐变成了织布女工。她受到过良好的家教,平时日唯一的嗜好就是阅读,是个书痴。

    自从加入革命的队伍后,张疯子就一心想着闹革命。儿女情长基本和他绝缘,更不用说花前月下搞浪漫了。偶有几名情窦初开的少女暗送秋波,还会被他声色俱厉地骂回去:乱弹琴!老子没时间,明天还要攻城头拔碉堡嘞!

    直到队伍进了城,没仗可打了以后,张疯子才逐渐收敛了性格。也就是在此时,他邂逅了那个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坦白地讲,张疯子从没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他不明白,不就是讨个婆娘嘛,有啥可高兴的?要是顿顿都能吃上白馍,那才是真正的喜事。可是不久之后,他可就不这么想了。

    自从陪着老首长视察了一次织布厂,张疯子的魂儿就被勾走了。隔三差五,他就要找机会去一次,美其名曰‘督促生产’。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家伙总能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最奇葩的一次,他竟然提了提裤子,红着脸说要借厕所。

    久而久之,看门的大爷都和张疯子都混熟了。每每看到穿军装的小伙子来了,大爷总会调侃一句:‘这位同志,又来借厕所啊?’

    剃头挑子一头热。张疯子的恋爱之路注定坎坷,因为无论他如何发动攻势,心仪的女同志就是不回应。

    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织布厂里的一枝花。无论气质还是长相,奶奶都是百里挑一的。只不过因为出身的缘故,厂花很少与别人说话,也没有几个朋友。

    用那个年代的话来说,奶奶的成分太高,没人敢和地主兼资本家的女儿做朋友。所以,众多男青年只是暗恋着她,却没有人敢付诸实践。

    张疯子绝对是个例外。他不仅没被吓跑,反而愈挫愈勇。拿出攻城头的劲儿,他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势。看电影,人家不去;送猪肉,人家吃素;逛公园,现在是寒冬腊月。。。

    强攻不行,只得迂回作战。张疯子了解到,原来那位女同志喜欢读书。为了抱得美人归,他托人弄来了一本《三国演义》。书是有了,可识字的问题还没解决。

    短时间内,张疯子深知自己很难脱离文盲的行列。可是时间一长,他又怕自己的媳妇儿被人抢了去。权衡利弊,他决定来个突击行动,想着上演一出瞒天过海的好戏。

    换上一套新衣服,久违地饬了一下外貌,焕然一新的张疯子出现在了织布厂。当着众人的面,他朗诵了一首气势磅礴的《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

    古今什么来着?张疯子站在原地干着急,就是想不起来最后的一句。对他来说,背诗和学外语几乎没区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就是不明白啥意思。。。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厂花指了指张疯子手里的书,‘这位首长,您的书拿反了。’

    围观的众人纷纷捂住嘴,用力憋着笑。就连随行的警卫员,也是涨红了脸。不过他也知道,依照自家首长的脾气,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出人意料的是,张疯子只是傻呵呵地憨笑着,一把将书塞进了女同志的手里。

    ‘不瞒你说,我这是癞蛤蟆的屁股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但我是真的喜欢三国。小时候听戏班子唱过《华容道》,我知道关二爷忠义无双是个大英雄!至于曹操那老小子,顶不是个东西!’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虽然不懂写的是啥,但是听起来很豪气的样子!’张疯子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请教的味道。

    ‘这是曹操的《短歌行》。为了塑造丰满的人物形象,小说的作者经常将人物脸谱化。《三国演义》中的曹操便是如此。但在历史上,他却是纵横一个时代的英豪。我。。。我去做工了。’

    厂花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只见她立刻转过身,红着脸逃离了现场。

    张疯子误打误撞,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那之后,他主动申请进入学校,立志要完成学业。课余时间,他还会抽空来到织布厂,希望得到‘老师’的指点。

    一来二去,二人逐渐熟识了起来。从‘以文会友’到‘琴瑟和鸣’,张疯子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